然而傅玄昭就像猜到她在想什么一样,忽然转身拉起她的手:“周围可能有危险,阿年还是跟我一起。”
被死死拽着手腕,两人出去禅房之后,江莳年也没能跑路成功。男主他是真勇啊,就这样明目张胆拉着她的手,他就不怕撞见熟人吗?!
瞥了眼四下环境,好吧,江莳年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就这种鸟不拉屎的山野,能撞见熟人才怪。
无语的同时,江莳年终于能抽出心思开始纳闷:
沛雯呢?
她那两活生生的护卫呢?
江莳年不知道的是,沛雯和两名护卫早就在傅玄昭安排的“干扰”之下跟丢了。
怎么说呢,跟丢王妃这种事可大可小。
王妃没事便万事大吉,但万一运气不好在山野里出了什么事……无论沛雯还是两名护卫,谁也脱不了责任和干系。
因此沛雯着急的同时,当即吩咐一名护卫跟着自己继续找人,另一护卫则及时赶下山去跟程氏报备。
时间大约未时三刻,天家祭典已经结束。
然后好巧不巧,护卫下山后正巧碰上晏希驰的车架。
于是急慌慌道:“王爷不好了!王妃她走丢了!”
.
午后最闷热的时刻,头顶有乌云飘过,没一会儿天色便暗了许多,看样子是暴雨将至的前兆。
南山华恩寺,半山腰,密林深处。
江莳年被傅玄昭拉着手,气都还没喘匀,便见不远处一位衣着华贵……不,眼下已经十分狼狈的少女,正被几个五大三粗的黑衣人追逐。
方才那阵凄厉的求救声,大概就是从她嘴里喊出来的。
“我可是国公府的大小姐,光天化日之下,尔等岂敢?!”
少女满目惊恐,边跑边大口喘气,嘴上却一刻也未停止过声嘶力竭地呼喊“救命”。
然一个弱女子提着裙摆在荆棘遍布的林间穿梭,又怎敌几个男人合力围堵?
她很快便被玩够了“猫捉老鼠”的歹人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男人拔出明晃晃的长刀,凑在嘴边吹了口气。
“知道你是国公府的大小姐,这不才有人砸了重金想要大小姐的命,黄泉路上别怪我们,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得罪了。”
言罢后,那人便举刀便要执行任务。
“等等老大!”
这时一人出声打断,目光在少女身上流连:“这姑娘生得如此貌美,娇滴滴的……杀她之前,老大能不能先让兄弟们……”
说着,那人嘿嘿一笑,搓了搓手。
其他几人互相看一眼,也都来了兴致,瞬间嘿嘿成一片,给江莳年都“嘿”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了无人迹的密林,羊入虎口的少女。
正常人撞见这么一遭,不做点什么都过意不去。
可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江莳年已经习惯了遇事先评估自己是否具备自保能力,再才是考虑是否要帮助他人,毕竟爱管闲事、替人强出头的笨蛋通常都是没有好下场的。
眼下这阵仗,她反正是搞不定的,那便只能推男主出去英雄救美了?
几名歹人蒙着面巾,个个身材魁梧,一看就是一拳能打死一个江莳年的类型。
江莳年继承了原身记忆,却并不清楚傅玄昭的武力值。
但男主一般不都有男主光环什么的嘛?应该问题不大?应该能打得过吧?
短短一两秒,江莳年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
正当她准备问傅玄昭一嘴“能救吗,能就上,不能赶紧跑”时,被围困的少女忽然拔下头上珠钗,绝望地对准了自己脖子。
“今日就算是死,我也不要被你们这些禽兽——”
“慢着!”
傅玄昭闪身上前,轻飘飘从背后夺过少女手中的珠钗。
那少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即转身抬眸,与傅玄昭对上视线。
与此同时,江莳年下意识哇了一声。
少女一张梨花带雨……却美得惊心动魄的脸,直接给江莳年这个颜狗看迷糊了。
由于男主的加入,本就幽暗逼仄的林间,很快一片刀光剑影。
这时天空有沉沉的惊雷响过。
江莳年躲在一块大石背后,心道她是趁机跑路,还是趁机跑路呢?
遗憾的是,江莳年这会儿甚至不知道自己人在哪里,万一跑路途中也一不小心遇上个歹徒什么的……算了,还是再等等吧。
男主虽然搞了一出“私会”,但至少不会伤害她。
于是江莳年避开打打杀杀,去到那位少女身边,人道主义关怀了一嘴:“别害怕,你不会有事的。”
少女胆战心惊:“你是?”
江莳年:“过路的。“
然后两人开始观战男主。
男主不愧是男主,也不愧是能当上天家禁卫军的人,被几个蒙面歹徒合力围殴,却丝毫不落下风,没多久便给其中三人抹了脖子。
鲜血四溅,密林间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淅淅沥沥的雨水也在此刻落下。
伴随着惊雷,江莳年隐隐听到并不具体的远方传来许多人声嘈杂,似乎有人在喊“小姐”,而且不止一波人。
察觉这动静之后,少女喜极而泣,喃喃道:“他们找过来了。”
傅玄昭眸色一凛,不再与剩下的两名歹徒纠缠,歹徒趁机逃了。
这时傅玄昭回头,发现江莳年正扶着一棵树干呕,呕了半天也没呕出什么东西来。
“阿年,你怎么了?”
江莳年摆摆手,没让傅玄昭碰到自己。
至于怎么了,无非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活人死在自己面前,心理冲击太大,加上血腥味太浓,江莳年一时间没能缓过来。
这时被救的少女也开口关心道:“姑娘没事吧?这次的事情多谢你们。”
江莳年脑子里想着其他事情,摇头道:“我只是刚好路过的,要谢就谢他吧,是他救的你。”
少女当然清楚是谁救的自己,她点点头,用巾帕擦干净眼泪之后,这才望向傅玄昭:“多谢恩人出手相救,若非如此——”
顿了顿,她面上闪过难堪之色,转而又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来,“我叫谢湘芸,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江莳年:“……”
其实先前少女自称“国公府大小姐”时,江莳年就猜她会不会是女主来着,看清面容后江莳年有了九成把握,毕竟若非重要的纸片人,怎会美得这般惊天动地?
眼下少女自报家门,江莳年便知自己赶上剧情了。
“在下傅玄昭,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随着四周的人声喧杂越来越近,傅玄昭面上闪焦虑之色,但还是很有风度地嘱咐谢湘芸道:“姑娘只身一人,以后莫要再行于偏僻之处,下次记得小心一点。”
谢湘芸似乎想解释什么,然傅玄昭的目光已经重新落回江莳年身上。
眼见着男主朝自己走来,女主也似想与她认识认识,江莳年拔腿就跑。
傅玄昭:?
谢湘芸:?
很显然,男女主角此番是初次相遇。
江莳年可不想让谢湘芸看到傅玄昭扒拉自己,再有,那些人声喧杂八成是来寻找女主的,江莳年作为王妃,出现在这种场合实在太奇怪了。
于是她选择原地跑路。
至于男女主要怎么续他们之间的缘分,江莳年不想知道,也不想参与。
为了避免在林中迷路,江莳年准备原路返回,待回到之前那间禅房再想办法。
然而她转身后没跑几步,迎面撞上了一张熟悉面孔。来人风尘仆仆,身上已然被雨水打湿。
“阿凛,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莳年肉眼可见的有点慌,毕竟阿凛是晏希驰的贴身随侍,他在的话,那么他的主子——
果然。
阿凛身后大约三丈之外。
被雨水浸染得雾蒙蒙的密林深处,玖卿单手撑着一把伞。伞下坐着一位锦衣少年,少年墨发漆瞳,神色寂寂,周身气势肃穆冰冷。
不是晏希驰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周末愉快,评论发红包鸭~
\( ̄︶ ̄)/
第25章 想要答案
密林中光线阴暗, 衬得晏希驰肌肤越发苍白,和着四下的风声雨幕,有种说不出的妖冶缱绻之感。
没由来的, 江莳年的心跳快了两拍。
主要是她有点慌。
“属下奉王爷之命, 前来接应王妃。”说话间,阿凛递来一把伞, 目光不动声色扫向江莳年身后。
“王妃没事吧?”
后面这句话, 阿凛几乎是下意识代自家主子问的。
当时护卫一句“王妃走丢了”, 晏希驰面上无波无澜, 却在下令寻他人之后,自己也亲自跟上了南山。
他坐着轮椅不便行动, 全程由玖卿照应着, 山路崎岖难走,外加暴雨来袭, 然而主子的速度却并未比他慢上多少。
“我没事,我很好的。”接过伞后道了声谢谢, 江莳年径直朝不远处的晏希驰去了。
所以, 是专门来找她的吗?这么有人性的吗。
“王爷, 祭典结束啦?”
将手中雨伞递给玖卿, 江莳年夺过他原本替晏希驰撑着的那把红伞, 抢人差事。
然后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主动解释说:“年年午后遇上了以前的小姐妹,本来想着天浴节城外热闹,打算四处逛逛来着, 结果逛着逛着, 迷路了……”
晏希驰静静听着, 视线却一瞬穿透林间雨雾, 掠向不远处的人群和地上染血的尸体。
江莳年有些心虚的转动着伞柄,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王爷是因为担心年年,专程赶来找年年的吗?”
瞥见轮椅上沾染的腐枝枯叶,江莳年心下其实挺意外的。
“路过罢了。”
“……”
这种地方是能路过的吗?比她还能忽悠人。
此时此刻,被家仆护卫们寻到的谢湘芸,正和傅玄昭一同被簇拥着往回走。
眼见一行人就要经过他们所在的地方,江莳年隐隐有些紧张。
好在傅玄昭一个懂得‘私会’时把人引往偏僻之地的人,显然足够小心谨慎,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敢扒拉她。
并且他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禁军面罩。
和江莳年一样,傅玄昭也认为晏希驰不可能认得他。
殊不知,他的祖宗十八代早就被查得清清楚楚,甚至他曾经在王府外的街道上徘徊,晏希驰也是知情的。
他的确不知傅玄昭是何长相,却知“江莳年”的前未婚夫乃天家禁军。
眼下傅玄昭一身禁军制服,旁若无人地从玖卿身旁经过。
晏希驰淡淡撩唇,心下已对“迷路”一事有了结论。
江莳年笃定傅玄昭不会再继续“作妖”,却有些担心不知情的谢湘芸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因此男女主角一行人经过时,江莳年刻意别开了脸。
“活着不好吗。”
晏希驰嗓音轻飘飘的,仿佛自言自语,江莳年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
与此同时,傅玄昭脚下微不可察的滞了一瞬,但他没有停下,而是若无其事的继续前行。
至于谢湘芸,由于先前受了不小惊吓,这会儿并未分出多余的心思注意江莳年。
江莳年松了口气……
并假装根本没听到晏希驰刚刚的低语。
首先,她不知道“活着不好吗”这话什么意思,也不知晏希驰是对谁说的。
再者,这一下午经历的事情,江莳年觉得只要自己不说,晏希驰就不会知道。
一个男人可以不喜欢你,但若发现你背着他给他“戴了帽子”,十有八九不会放过你。
而且此番江莳年自己也算“受害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此她并不打算向晏希驰过多坦白什么。
想着这事儿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而且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傅玄昭今后应该不会再纠缠什么了吧?
.
直到返回车架,晏希驰一语不发。
偌大的车厢内置有案几、冰鉴、凉茶、卧榻,豪华得不得了,江莳年却没由来感到一阵压抑。
因为她隐隐感觉到,晏希驰好像不高兴。
所以他这又是怎么了?
衣裙湿哒哒的,黏在身上不怎么舒服,坐在马车里闷了一会儿,江莳年实在受不了了,开始没话找话。
她从怀里掏出午时在鸿彦法师那里得来的祥符,想要讨攻略对象开心。
“噔噔~”
握着崭新的绳结晃了晃,江莳年笑眯眯道:“王爷猜猜这是什么?”
晏希驰原本在望着车帘外的远山出神,闻言侧眸看她,不说话。
“这是年年特地给王爷求来的平安符,还挺可爱的吧?王爷觉得哪只好看,选一个吧。”
……
晏希驰还是不说话,看她的目光里隐隐带着某种审视。
此时此刻,如果江莳年知情,并且让她来粗暴总结的话——
那就是晏希驰整个儿沉浸在“自己的女人背着自己私会了野男人还以为他不知道并在他面前装得若无其事甚至想继续讨好他究竟拿他当什么”等一系列情绪当中。
他不高兴。
并且因为察觉到自己的不高兴,更不高兴了。
彼时的晏希驰,其实都还并未把江莳年真正纳入“自己的女人”这个范畴。
但正因如此,却被她牵扯和扰乱心绪,晏希驰觉得可笑。
他不是江莳年那种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的类型,他心里有事,有情绪,但他不说。
而江莳年也知自己问“王爷怎么不高兴”之类的话,多半得不到什么有用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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