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今晚不方便走了,就是后悔不该来……像那天她不该去华满之庭一样。
她低下头,继续喝茶。
司泊徽接过她空了的茶杯,起身去又倒满一杯来给她,顺势跟她说:“困了喝完这杯去休息,我客房很多。”
金唯:“谢谢。”
“这说的什么话,很抱歉,早知道有雨就不留你了。”
金唯摇摇头,没说话。
喝了半杯,她端着杯子起身。司泊徽自动带路,把人引到卧室区去,开了一间房的门。
金唯在门口往里瞧了瞧,卧室也是黑白分明的装潢,墙上挂着一幅看着颇为昂贵的中世纪油画,各处没什么特别的女性化的东西,好像也没有生活痕迹。
“浴室有洗漱用品。”司泊徽跟她道。
金唯点头,而后谨慎问了句:“有人,住的吗?”
“没,我一直自己住的。”
金唯颔首,默默迈开腿进去,背着身子说:“晚安。”
“晚安。”他盯着她没回头的曼妙背影,无奈地扯了下嘴角,没多说什么,阖上门就走了。
金唯走到卧室中央的大床边,放下水杯坐下。
虽然走不了,但是金唯也知道自己睡不着的。
她脱下外套坐在床上玩手机,玩到凌晨一点,手机电量告罄。她在柜子里找充电线,但没有。
金唯起身出去。
意外的是外面还隐约有光。
客厅的方向于雨夜里传来电影低醇的音乐。金唯走到拐角处,一眼看到客厅一片偌大的白墙上挂着一块此前似乎没看到的幕布,上面正放着一部,她的电影。
她的上部戏,电影院才下映没多久。
沙发上的男人换下一身西服,此刻披着一袭浅灰色浴袍,绵软的布料挂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有着明明眛眛说不清的荷尔蒙与暧昧感;不长不短的湿发往后撩去,几缕垂在额前,挺阔的背斜斜靠着,长臂搭在扶手外,指骨分明的长指虚晃晃地拎着个装了半杯红色液体的酒杯,桌上有两瓶空了的洋酒。
他好像喝了不少,那张棱角分明的脸盯着电影画面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在看。
忽然,看似已经睡着的身子微一动,脑袋朝这撇来。
金唯被那双明亮的眸子一探,呼吸凝滞,随即装作若无其事地迈开腿过去:“你还没睡呢?”
女孩子脱了风衣,露出莹润雪白的香肩,连成一片的锁骨上散开着几绺栗色卷发,发丝很长,拂过高高隆起的胸,挂在不盈一握的腰际摇曳。
走动间,一双细白滑腻的长腿在开衩处若隐若现,风情万种。
司泊徽正人君子地撩起眼皮,但是一看到那张脸,那张在幽暗的黑夜里依然白得像隆冬北城的雪,细腻的五官精致到说不出的诱惑。
这,更致命。
“怎么了?”他仰着头靠上沙发,轻吁口气,“你怎么没睡?”
“风太大,睡不着。”金唯随便找了个借口,站停在沙发边看了眼他正在喝的第三瓶酒,也快见底了。
“你怎么,喝那么多啊?”度数都非常之高,站在这,她觉得空气里醇香的酒味都能让她醉了。
司泊徽抬起手,仰头喝下指尖那剩下的半杯酒。放下杯子,薄唇轻启,声色低哑:“看不太懂。”
“嗯?”
金唯顺着他的视线去瞥那电影,画面里,她和男主角在一个老旧的民谣吧里喝酒,各怀心思。
司泊徽微眯起眼瞧那画面:“给我介绍介绍,这什么剧情。”
他话落,片子里的女人在试图靠近男主角的唇,在勾引他。金唯脑子嗡嗡的,转身就要走。
那一秒,她手腕被人扣住。
不轻不重的一下,像深夜一道雷落在金唯心口,她脑子整个断了弦。
回神时他已经起身,绕过了沙发在她面前靠在那扶手上坐着,她被一拽,到了男人怀里。
金唯感觉世界都爆炸了,闪烁着湿漉漉的凤眸不可思地看眼前的俊颜:“司、司泊徽。”
她低头去拿他箍在她腰间的手,“你干什么呀?”
然而男人轻轻松松握住她柔弱的手搭到他肩上,在她发懵的时候,他把她往腿上一按。
金唯被迫坐了下去,那一刹,浑身冒火,那只长腿上的温度四下蔓延,让她要融化。
接着在她丝毫还未反应之前,男人低头凑近她。
“唔。”
司总…似乎是把电影里的画面反客为主,而已,电影里她在靠近,在主动,在勾搭男主角。
他不过就是反过来自己掌握主动权罢了,但是金唯不知道为什么她出来一下会发生这种事,她都忘记自己出来的目的了。
男人浑身携着满满的酒气,又烈又浓。金唯不太会喝酒,被他一侵袭,再搅弄,只觉得世界在暴风雨里旋转。
本来有七分推开他的力气,在他的探索下没两秒就稀释得半分都不剩了。
“司…泊徽。”她呢喃。
作者有话说:
咳~
第8章 同床。
司泊徽把她抱起来,走了小一段路,金唯才发现的,那一瞬觉得满世界被暴雨冲垮,天旋地转。
她挣扎,“唔,司…”
他又堵住她的唇,将轻吟和泊徽两个字淹没在风雨声中。
在男人强有力的臂弯里金唯完全使不上劲,本身她这一会儿也拿不出什么力气,浑身酥软得好像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
他还边抱着她也不妨碍继续亲着,给她呼吸的间隙那灼热的呼吸就喷薄在她耳畔,那种酥麻感就像一碗烈酒在心口渐渐向四肢百骸输送醉意。
一眨眼的功夫就感觉进了个卧室,但是好像不是她的。
金唯一落到床上就慌乱地要起来,像在海里挣扎着去抓一根稻草以防溺水。
但是却被一只长臂捞住,一按,他身子覆盖下来,金唯眼前如黑夜里的又一个黑夜降临,无法呼吸,
“司泊徽。”她细软的声音因为急切而带着哭腔。
可下一秒他就覆上她的唇,堵了好几分钟。
直到分开让她呼吸的时候,金唯像跑了八百米体测,此起彼伏地吐气,脸色煞白,眼尾泛红,湿漉漉的眼珠子我见犹怜地看着他。
女孩子发丝散乱,唇色血红,眼珠子里水珠欲掉不掉,带来一丝怯怯的美感。
男人看得眼底也很是猩红,好像熬了一个大夜,瞬息间又冲那娇艳勾人的唇含了上去。
金唯脑子被一阵热气冲过每一条神经,浑身发软,有种要昏厥的窒息感。
司泊徽一只手撑在她身侧,一只手去摸她的头发,一边揉一边挪动。
“小唯。”他在她耳畔边亲边喊,声音不像往日一样轻如呢喃,而是夹着明显的欲望和明确的意思。
小唯小唯,喊他的小唯。
金唯浑身颤栗,忽然一动都不动。
时隔十年,再一次听到这个熟稔的称呼,她有些无法控制地释怀,没有再动。
其实之前她总潜意识里觉得,他早忘记喊这个称呼时的感觉了吧,没想他真的记得的,记忆里真的是有曾经喊小唯的画面的。
她一停下来,男人就越发肆无忌惮。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吗,他浑身特别滚烫,所到之处,有种野火燎原之感。
初夏夜里的暴风雨又热又凉,让人冰火两重天。
正迷糊沦陷之际,他接下来一句“小唯,好漂亮”把金唯拉回了神。
喊小唯,是在喊她,说好漂亮,似乎是,在夸女明星,他从来不会对她说那么直白的话。
金唯缓缓回神,动了动酥软无力的手臂,按住他的手,“司…泊徽。”
耳垂那一秒落上一层滚滚湿热。
金唯抖了抖身子,闭上眼睛,身子生理性地蜷缩起来。
司泊徽又把她侧躺曲起的身子按平,打开。金唯跟任人摆布的一块碎布一样,逃无可逃,只能面对暴风雨。
缓了缓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和声音,艰难开口,虽然声音气若游丝:“我是,我是金唯。你别这样。”
他忽然就停了下来,像被点了开关一样停止了所有动作,像于狂风暴雨里火舌被浇得光芒渐熄。
男人一双颠倒众生的桃花眼如被定格住,目不转睛地看她。
金唯眨也不眨地和他对望。
这么多年,没想过第一次这么和他赤诚对望是在这种环境;没想过离梦想最近的一步,是这种环境;没想过他眼底只有她,满满都是她的时候,是这种环境。
金唯心里百转千回,有种置身于荒原的茫然,一张透白.精致的小脸全是怯生生的模样,我见犹怜。
更多的是,这个似雕琢出来的找不出一丝瑕疵的清纯模样,像当年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像一块十年了依然不被污染的完美璞玉。
半晌,男人眼帘微动,阖下了满含情.欲的双眸,俯身躺了下去。
他将身子压在金唯身上,长臂收紧把她紧紧箍住,脑袋搁在她光裸的肩头,蹭了蹭。
金唯在他每一个亲密无缝的动作里都恍若电流飘过皮肤,轻轻颤着。她不知道他是喝多了,动作停下来,还是自己的话让他停下来。
意识到他没再动了,她就静静躺在床上。
身上压着很重的一个人,他那一八八的个子,趴她身上,她有点呼吸困难,但是在这个雷雨夜里,又莫名不想动,有种破天荒的,不可思议的安全感。
金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大抵是被他吻得也醉了,明明稀里糊涂地开始着这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很抗拒,现在也稀里糊涂地结束了,她却没有什么庆幸的感觉。
反倒是这样躺着,仿佛有点恋爱的感觉,和他恋爱。
金唯推了推他,艰难地侧过身,把脸埋在男人胸膛,吸了吸他身上好闻的清香。
他身上的味道还是和从前一样,淡淡的阳光夹着树叶的清冽,让人相当迷恋。
司泊徽是真的喝醉了,她这样动他也没什么动静,只是长臂顺势将她娇小的身子圈在怀里,圈得很紧。
外面风雨一夜都没有停歇的意思,白噪音很好的助眠了,金唯在他牢牢的怀抱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凌晨两点到六点,直到一个响雷在雨停后响彻夜空,金唯被吵醒,吓得缩了缩身子。
碰到了什么,她睁了睁惺忪的眼,看到双手将她深深圈着抱在怀里睡的男人,怔了怔,几秒后脑子才像雨后散开的云,彻底醒过神来。
金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拿起放在她腰际搂得很紧的一只手,轻轻放下,再撑起身子轻手轻脚爬下床。
捡起散落的内衣,套好身上凌乱的真丝裙,整理时在素静晨间里红了脸,像熟透了的番茄,比拍过任何亲密戏都要难为情。
最终收拾好,站在床边缓和了下,金唯回头看了看身上什么也没盖的男人,又再次坐上了床,扯了条薄被盖在他身上。
外面没有雨声了,金唯最后看了他勾人心魄的睡颜一眼,就没多停留地出门去。
客厅电影早就放完了,金唯过去找了遥控关掉,再把桌上的酒瓶丢入垃圾桶,杯子拿去厨房洗了,收拾好回房去披上风衣。
凌晨六点半,金唯叫的车到了,七点到了枫林南湾。
风消雨停后的小区只剩隐隐还没散去的乌云彼此缠绕,东一块西一块地挂在天际,簌簌枫叶声穿过破晓时分的寂静,带来一丝变天后的凉意。
金唯抱着一束雪白的洋桔梗,拎着一个沉沉的药袋,漫步在枫林南湾一个又一个小水坑里,走到了F栋。
进了家,她把洋桔梗放在自己卧室床头,再把沉甸甸的药盒拆开,数了数里面的药,十盒。
金唯连着上次那一盒他没收钱的药,给司泊徽一共转了两千两百块过去。
那个时间,司泊徽刚微微醒来。
睁开眼望着雨过天晴后飘入卧室的淡淡光线,有些迷糊,没想起来昨晚睡前在做什么。
如往常一样想缓一缓再起来,但那时忽然听到手机振动了一下,他伸长了手臂去床头柜。
摸来一看,首页显示着“小唯”两个字,他不太清醒地点入,随即就看到一笔新鲜的转账。
明白了这笔钱是什么,只是忽然间,盯着那笔钱,和那个名字,司泊徽脑海里突兀地跳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她昨晚来了,似乎还在这休息?
司泊徽撑起身子,准备下床去看看。
动作做到一半,脑子里又突兀地跳出来什么阻断了他的动作。
他昨晚似乎是在客厅喝酒看她的电影,后来呢……
眼角余光里,灰色的枕头边一根栗色长发丝映入眼帘,司泊徽扭头盯着瞧了几秒,脑中似点了放映的电影,又跳出了一帧画面。
一帧一帧的画面连着闯入脑海。
司泊徽屏住呼吸,不可思议地看着床侧的枕头,被褥,还有栗色长发丝在清晨淡淡的阳光下,金灿灿的,很是漂亮的模样。
闭了闭眼,缓了会儿,男人起身下床,出门。
到了昨晚给她的那个客房里,屋内空荡荡得仿佛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进来过,床上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摸上去也已经没有任何温度了。
司泊徽又出去到了客厅。整个屋子和往日一般,除了一地金色阳光,静谧又空旷,像这么多年来,从来未有的一样女性的东西,也没有一点昨晚的痕迹。
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到这的女人,也没给他留下任何任何的痕迹。
桌上的酒瓶收拾走了,花被拿走了,药也带走了。
司泊徽站了会儿,转身去洗漱,完了出门去公司。
坐到办公室的那一刻,他打开手机调出家里客厅的监控,时间线拉到凌晨,某一秒,画面里跳出了他一路上在脑海里滚动的画面,真的似电影一般,清晰地出现在了手机屏幕里。
女孩子赤脚踩在地毯,身姿婀娜而不自知地朝客厅走去,再然后,被搂被抱,最后被他带着到了房间。
还是第一次听她喊他的名字,认识这么多年,司泊徽都没听过她喊他的名字,以前见了他,都是腼腆害羞地笑一笑。
所以当年在得知她入娱乐圈的时候,他更多的是不解。
不理解那么胆小怕人的小姑娘,那两年里为什么会变化那么大,变成他不认识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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