曳罗:……
刚刚因为衣袍脱下而松开的手抓住了衣领,她小声道:“谢谢。”
衍烈轻笑着,抬手将她罩在自己脸上的手取下,细长的眼睛仍是闭着,他抓住衣袍两边,指挥着少女穿衣服:“手伸进袖子里。”
曳罗木木地听从,顺着他的动作将手伸进衣袖里。
少年的手指十分好看,修长又骨节分明,他灵活地抓住衣袍上的带子在两边相互穿行,最后打了个漂亮的结,全程,他都刻意地同她保持距离,没有碰到她一下,以至于袍子掩得不实,穿起来垮得不像话。
“袍子就是这么穿,以后会了吧?”
曳罗觉得自己的耳根子有些发烫,几不可见地轻哼了声。
他向后退了两步,这才睁开眼睛,这一眼,便见到少女红如飞霞的两颊,泛着水气的清澈眸子,以及她抿得紧紧的樱色唇瓣。
他打量着她身上的玄色衣袍,不知为何,以往觉得她穿袍子不合适,如今却觉得她穿着实在是好看极了,他之前怎么会产生让她换成裙子的念头?
转身拾起落在地上的包袱,将之打开,他从里面拿出一件带了白色毛边的红色斗篷,轻轻一抖敞开,便将其披在对方身上。
一阵温暖罩住了她,曳罗终于慢慢回过神来,摸着厚厚的斗篷有些茫然问道:“怎么突然给我这个了?”
衍烈脸上的表情淡淡,神色却意外地柔和,他低声道:“你怕冷,这斗篷保暖还不错,另外,你以后想怎么穿就怎么穿,随你,到时外面加一件斗篷就行了。”那样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曳罗的心跳忽然有些加速,她伫在原地良久不语,最后望着对方穿着的白色里衣发问:“你把衣袍给我了,你怎么办?”
就见他扬了扬眉,转身朝斜塌走去,拎起她那件在池边熏了许久带上了湿气的衣袍穿上,道:“这也是我的衣裳。”
曳罗:……
这衣服一直被她穿着,她都忘了,这些衣袍全都是他的,说起来,她其实一直穿着他的衣服?!
她莫名觉得耳尖有些发热。
……
在温泉这里磨蹭了许久,两人出庄子时太阳已然下山,没有阳光照明,月亮仍未升起,整个林子暗得不像样。
衍烈倒是能夜间视物,若是以往,他定然会抱着人飞跃回去,然而经过刚刚一事,他心中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是以突然不想赶路了,只是慢吞吞地同她并肩走着,在她每每踩错位置踉跄时,扶她一把,最后牵住了她的手。
曳罗一手提着垂地的衣摆,一手被对方握住,在地上小步又谨慎地走着。不知为何,心里莫名生出几分别扭,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想了一会,也想不出所以然,稍稍侧头看他,只见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在这幽暗之中也模糊了,只能清晰见到他一双漂亮的绿眸,哪怕是在黑暗之中,也微微泛着光。
她想多了吧?
曳罗摇摇头,把心里这阵说不清的莫名其妙感觉抛到脑后。
不过,这林子是怎么回事,怎么越来越阴风阵阵?
她正东张四望时,握着她的手忽地用力一扯,她人便向侧边急走两步,衍烈将她拉到身后,忽然神色凛然地道:“不要乱走,跟紧我!”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便刮起一阵阵黑风,声声尖啸,像是一只只变形的野兽,张牙舞爪地朝他们扑来。
包袱里的是斗篷~mua
宝宝们好热情吖~答案涵括的就算对,我下次要弄个难点的问题辽(s3t)
第031章
曳罗一下子打起精神, 迅速站到衍烈身后, 警惕地看着四周的邪风。
邪风来得突然又古怪, 把周遭树木都扯得七零八落, 声势不小,然而片刻后,曳罗便发现奇怪:怎么尽是在叫嚣?不冲过来?
原本看似铺天盖地来的黑风,幻化出尖角獠牙的兽形,自上而下朝他们咆哮,它们呲着巨嘴,舞着尖爪, 但不论它们怎么逞凶,都不能靠近两人周身三尺。
在两人三尺外,有一处无形罩子,牢牢将两人护住。
衍烈额前的红印一闪而过,眼神犀利地朝某处方位瞥去,而此时正躲在某棵大树后的罗赛,被对方突如其来的目光捕捉,大吃一惊, 立刻矮身一闪, 猫在树下心有余悸地想着,不可能, 绝不可能的!这里离他们的位置尚有一公里不止,他怎么可能看见自己?
既然不可能,那他刚刚看见的眼睛是什么?
他越想越诡异, 直觉得这次的情况有些棘手,然而咒已使出,只要他们被黑风袭中,便会被咒怨附身,到时便是医药罔效,这么一想,便又稍稍定神,稍一转身,见洪成业瞪大眼睛张着嘴巴一脸震惊,手指指着他身后,啊啊地叫着。
他一僵,慢慢转身,一眼见到不远处的大树干上,站着一男一女,少年一身素色长袍,少女被长长的红色斗篷罩住,看不清面容。
罗赛瞳孔一缩,心想怎么可能?!
几个呼吸前他还感知到他们在一公里之外,怎么可能转眼间就移了位置?就算能瞬遁,黑风呢?他们如何躲得过黑风?脑海里转过无数个念头,给自己找了无数借口,回过神来还是丧气,他心知肚明,少年的实力远远在他之上,他这次怕是真的踢到硬板了。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一道红光向他疾速射来,擦过他的袖摆,直直落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地上烧出一个焦色小坑。
罗赛心脏狂跳,若他方才没后退,他现在就成了这焦坑了吧?不,不对,以对方这种实力,怎么可能失手?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是在警示。
罗赛咽了咽口水,抖着嘴边两撇须挤出笑容,“都是一场误会,在下有眼无珠,没认出小兄弟身手不凡……啊!!!”他话没说完,一道红光从衍烈手中弹出,直接射进他的右眼中,转瞬间烧坏了一只眼睛。
衍烈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既然有眼无珠,那就不要了。”
罗赛痛得在地上打滚,手紧紧捂着右眼,听了这话,忍着痛弓着腰从地上变成跪的姿势,“多谢大人手下留情,罗赛再也不敢了。”
身后‘扑嗵’一声,洪成业软着身子跪下,他现在是真后悔,后悔自己吃了豹子胆了,竟然就这么听罗赛的话跟着他出来,一个手下也不带,以致如今这么被动……
“在下洪城城主洪成业,见过大人!”
衍烈满身寒气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两人,眼睛一眯,一阵压力十足的兽力罩住两人,霎时让他们跪着的膝盖又深入地面三寸。
感觉到对方的肃杀之意,洪成业先受不了,头磕在地上求饶:“大人,我并无害大人之心,请大人息怒,洪成业家有一宝,愿送给大人。”
衍烈轻哼一声,他什么宝贝没见过?
感觉到对方的不屑,洪成业不敢再卖关子,微微抬头觑了他一眼,小声地道:“大人,我这宝物是……龟麟雪软甲。”
龟麟雪软甲?这边远的东境城市竟然还藏着这种宝物!
衍烈扬了扬眉,弹手撤了对他的禁制。
洪成业刚松了口气,便觉一道疾风猛然袭来,他惊得瞪大眼睛,就见原本跪在他前方两个身位的罗赛被掀到树上,重重撞上腰肢,软绵绵地倒下。
眼看就要被灭掉了,罗赛捂住心口大喊:“不能杀我!我是戈飞冀的人!”
衍烈手一紧,将即将掠到他面门的火焰掐住,他微微眯了眼睛,声音听起来很轻,却莫名有种危险的感觉,“再说一次?”
“咳!”他吐出一口血,手捂在心口处,语速飞快地道:“北赤国的飞冀将军戈大人,我替他办事,你不能杀我,戈大人即将要到洪城了,杀了我必会结仇,大人实力高强,何必惹事?”
“飞冀将军戈大人。”衍烈一字一顿地道,面无表情看了罗赛一会,随即勾唇,意味深长地道:“正好,我也想见见他。”
……
衍烈带着曳罗,大摇大摆地住进了洪成业的城主府邸,罗赛亮了底牌他都不怕,这般无惧的态度让洪成业更加认为他实力深不可测,一时更加诚惶诚恐,不敢怠慢。
他原本想安排他们入住府邸中最漂亮的院子,不想两人转了一围,选中了专栽奇花异草的回沁阁,既然喜欢,洪成业当然没意见,当下指挥下人将院子收拾出来,并上下叮嘱一通必要好好服侍对方,他打的算盘就是两人留在府邸的这段时间,好好侍奉这位爷,必要让他身心愉悦地离开。
夜深了,曳罗盖着暖暖的被子,在新床上很快睡着,等她呼吸平稳之后,衍烈悄悄走进房间来到床边,看着她酣睡的容颜,掀衣坐到身侧。
他执起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缓缓握紧,眸光一闪,额上浮现火焰图案,他握着她的手凑近嘴边,正要碰上唇瓣时,下午在温泉边的一幕倏地跳至眼前:她惊慌失措地抓住他的衣袍,整个身体紧紧贴着他,漂亮圆润的肩膀光洁无暇……他的目光移到紧闭着双眼的少女身上。
抱着她睡了那么久,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睡觉时有多安份,既不会胡乱翻滚也不会有咬牙说梦话那些乱七八糟的习惯,乖巧得不得了,睡得太`安稳也不是件好事,如果不是呼吸犹在,有时他都怀疑她是不是又昏睡过去。
――身体太差了。
他的手抚上那张白嫩的小脸,轻轻一捏,感觉着手下肌理的细腻质感,一时有些欲罢不能地又捏两下。
绿眸越来越亮,他的视线从她的眼睛移到两颊,再移到红润的唇瓣,最后落在她白皙的脖颈处,他的脸上难得地现出犹豫之色,最后他像是下定决心一样俯下身子,悬在她脸颊侧边,缓缓下移,嘴唇轻触在她颈侧。
窗外月儿明亮,皎洁的白光遥遥洒下,照在床边两人搭在一起的衣裳上,落下一段清辉。
床上,原本气息分明的两人,逐渐气息交融,衍烈身上强烈的狼之气息被附到曳罗身上,像一层保护色,将她牢牢圈住。
衍烈拉高被子,替床上睡着的少女掖好被角,他的眼神幽暗深沉,确定了对方身上烙下自己的味道,终于起身走出房间。
他走到庭院,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转身面朝房间,双手执起结界印,待整个回沁阁被一层无形的力量覆盖,在月华之下闪过一层弧度的银光,他才满意地放下双手,飞速离开城主府邸。
……
距离洪城还有两座大山的地方,戈飞冀带领众人在山脚下休息。
今晚月光清澈亮透,虽不是月圆之夜,但距离月圆只差几天了,力量并不弱,戈飞冀算了算时间,距离上一次使用玲珑镜有段时间,便拿出镜子将其摆在月光下。
沐浴在月光下的镜子并没有反射光芒,雾蒙蒙的镜面幽幽泛着莹光,逐渐将洒在身上的银白光辉吸了进去。
戈飞冀静静等着玲珑镜恢复,一边盘腿坐着调息,披着一身薄纱的兀惜远远望见,扭着身子跺步到他身边坐下,然后重重叹了一声。
他微微皱眉,有些不太想搭理,但是想到对方也是随行人员,且身负重要任务,出于礼貌他还是开口询问:“兀医师,有事吗?”
兀惜又叹了一声,娇滴滴的声音在寂静的晚上特别清晰:“我刚刚梦到王了,他又犯了头疾,一想到王现在身边无人照料我就特别心疼,王为什么会来这偏僻的东境呢?我觉得王现在肯定很需要我,真想快点到王身边去,好替他分忧。”
戈飞冀眼也不转,直直望着眼前的玲珑镜道:“兀医师多虑了,王不是那种需要别人照顾的人。”
“我不是这意思。”兀惜有点不太高兴,但还是继续道:“我就是担心王,快到月圆夜,到时王的力量会满溢,我得快点到他身边,戈大人,你之前说王就在不远处了,是吗?”
戈飞冀望着玲珑镜,淡淡道是。
兀惜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一脸期盼地望着远方,这时,月光之下的玲珑镜忽地一闪,蒙尘般的镜面变得清晰,随后射出一道白光,遥遥朝着山头东边的洪城而去。
戈飞冀惊喜地望着光芒指示的方向,心想果真是在东方……正这么想着,白光像是被人突然掐灭一般,光芒在半空中消失,玲珑镜瞬间也黯淡下来。
“啊?这是怎么回事?”兀惜还等着镜子找到准确位置反馈给他们呢,怎么还没找到人就断了联系?
戈飞冀拾起镜子,脸上浮现若有所思的神色,转头望向那抹光芒刚刚射向的东边,那个方向,再过去是一个叫洪城的被水路围绕的小城。
是在那里吗?
能发现玲珑镜的,只有王了。
他的嘴角翘起,抬手唤来了扬泰:“天亮立刻出发,我们去迎接王。”
……
第二天,曳罗一觉醒来,只觉得精神格外地好,她伸了个懒腰,下床准备洗漱,原本早早侯在门边的侍女听见动静,推门进来,一眼就跟转头过来的曳罗对上眼。
一阵犀利的兽力扑面而来,锐利的气息让侍女软了腿,扑嗵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道:“不要杀我!”
曳罗:……
她为什么要杀她?不,不对,她为什么这么怕她?她什么都没做啊不是?
原以为只是这个侍女比较胆小,没想到接下来遇到的下人,一个比一个夸张,有些竟然老远见了她,便一脸惊慌地行礼然后赶紧转身跑了。
曳罗一头雾水之余又莫名其妙,百般问身后跟着的离她三米远的侍女,对方支唔半天,满头大汗还说不出半句话,这模样怪可怜的,索性挥手让她离开,自己眼不见为净,免得越看越心烦。
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没找到衍烈,地方又陌生,她干脆连早膳也没吃,直接走出城主府,往大街上溜达去了。
大街上十分热闹,她也不是第一次来逛了,然而她发现今天确实奇怪,她周身一尺之内,无人敢靠近,街上所有人见了她,都是一副又惊又疑的模样。
她笑眯眯地又走了一段路,路过一个小胡同时,一个年轻男子走得急,眼看就要撞上她,可不知怎么回事,竟然硬生生停下了,眼看接下来的套路还是一模一样,曳罗忍不住了,直接攥住男子领口往小胡同里拖,将他压在墙上凶巴巴地威胁――
“看着我!不许走!”
今天是个好日子:作者君生日啦,撒花撒花~(Rω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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