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淙:……羡慕了!
鹅他有,酒虽然没有但有各种各样的饮子,唯独缺‘三五知己’,不然他也可以尝试一下云伯父说的这种日子。
肯定很好玩!
可惜的是他的好朋友之一孙大郎远在广南东路,好朋友之二石头还在庐州,半个好朋友莹姐儿还在江陵府。独独剩下关系越来越好的赵诚和王瑜,但两个人怎么也算不上‘三五知己’的,没有气氛。
许淙有点点郁闷了。
好在接下来云伯父还说了一件事,那就是莹姐儿也开始学画画了,云伯父还赞她勤奋努力,亦有天赋,自己后继有人云云。
许淙又变得高兴起来。
他连刚刚还在生渣爹气的事都忘了,抬起头开心地说道:“爹,云伯父说,莹姐儿开始学画画了,她变得厉害了!”
厉害了好哇,有爱好的人能过得更开心。
许淙很为她高兴。
然后他又看到云伯父在信的最后提了一句,说之前渣爹托他办的某件事已经办好了,东西会和信一起给他寄过来。
许淙顿时就好奇了,“爹,云伯父给你寄什么东西了?”
“几本书罢了,”许明成站起身来,摸了摸他的头,“好了,信看完也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你娘她们还在等我们吃饭呢。”
吃饭可是大事,必须不能耽搁!
许淙没再纠结,放下手里的信转身跟着许明成往外走,边走还边说:“爹,你什么时候写回信?我也要写。”
“我要写给石头,还要写给云伯父,还有莹姐儿!”
写给石头的时候,要跟他说分红先请石头爹帮忙保管,他没有意见。然后还要告诉石头他现在重新读书了,新的私塾还不错。
给云伯父的,则要表达淙淙的羡慕。
淙淙也想要‘鹅一锅,饮子一桌,再配上三五知己共乐一场’。可惜年纪太小,而且其他好朋友们也不在勉县,所以‘不能成也’。
至于给莹姐儿的,则要鼓励对方!
画画,棒棒!
莹姐儿又读书又画画,非常厉害没有错了。
当然蕙姐儿也是很棒的,云伯父在信里提了一句,说莹姐儿每天既读书又画画。蕙姐儿看到之后却没有闹着要学,而是专心跟她娘学女红。
云伯父赞这个女儿年纪虽小,但却不为外物所动。用他的原话说,那就是大女儿‘持身正,有大将之风’。
也是非常厉害了!
许淙可没忘记自己之前的打算。
要想让姐妹俩长大之后远离佛门,避免惨死的命运,只靠嘴上说说是不行的。还必须要有长期的、有效的行动。
他最初制定的粗略方案,就是让她们喜欢上美食。但现在看来却有些片面了,云伯父的这个办法就很好。人忙碌起来,自然就不会内心空虚,也就不会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到虚无缥缈的神灵身上。
姐妹俩的命运可解一小半。
剩下的那些,等他长大后就找个算命先生上门,跟云伯父唠一唠嗑。讲一讲姐妹俩嫁人之前都不适合与佛祖碰面,不然会有不好的事发生等等。
这样就妥了!
打算好了的许淙,晚上美美地吃了一碗饭。
然后第二天正好是沐休,不但许明成放假,许淙也不用去上课。所以一早吃完饭后他就跟在许明成的屁股后面,催他写回信。
“爹,该写回信了!”
“许夫子和云伯父,肯定等急了。”
“不急不急,过两个月再回也无妨。”许明成悠然地带着许淙绕了一个圈,然后才在儿子气呼呼的表情下往书房走去。
一边走他还一边道:“淙哥儿,你云伯父真不急。”
许淙:可恶!
等他再长大一点,就自己寄!
不过现在还是算了,得蹭渣爹的回信,这样他就能够省下一笔寄信的费用了。寄信的费用虽然不是很多,但次数多了之后还是很不少的。更别说他这次还要寄两封,一封寄给石头,还有一封寄给云伯父和姐妹俩。
给石头的回信许淙很快就写好了,给云伯父的也写得很快,给蕙姐儿和莹姐儿的虽然斟酌了一下,但也没花多少时间。
写完之后,许淙就让出位置,趴在桌子上看许明成写。
他很少看许明成写字。
平时渣爹不是在看书就是在摸鱼喝茶,没怎么看他练字,或者是在许淙看不到的时候偷偷练了,反正看不见许淙就当他没练。
今天机会难得,许淙就认真地看。
许明成先写的是给许夫子的,是一些很家常的话,比如家里人都身体健康,请他们放心等等,然后再问候了族中长辈们。
至于写给云伯父的……
许淙:???
写的是什么啊?!
许淙看着渣爹跟医生开药方似的,刷刷刷一写一大片,而且还出现了好多扭扭歪歪跟蛇一样的东西,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难道是在画符?
许淙没忍住问:“爹,你写的是什么啊?”
“看不懂!”
“这是草书。”许明成又蘸了一次墨,然后继续写,刷刷刷又是一大串许淙觉得是鬼画符的东西出现在纸上。
许淙:……!
“为什么要写草书?”
许淙不忿,“爹你说科举得用‘馆阁体’,也让我学馆阁体,但你为什么要偷偷学草书?”
而且还当着他的面写!
淙淙看不懂!
许明成很快就写完了,然后放下了笔道:“草书是爹考中举人之后学的,等你将来考中了举人,爹也教你写草书。”
“往后你与同年、同僚们往来,便用草书。”许明成看着好奇地盯着信纸看的许淙,似笑非笑道:“等你做了官,看的是馆阁体,若写的也是馆阁体,得被人取笑了。”
许淙:……
感觉这句话是在内涵我,但没证据!
不过他很快找出了渣爹话里的漏洞,指责道:“云伯父的信,能看懂!”
没错,云伯父写来的信他昨天就能看懂,虽然和馆阁体不一样,但差别并不大,个别难以辨认的字通过联系上下文也能认出来。
许明成淡笑,然后拉开一个柜子,取出一封信给他,“瞧瞧吧,云尚书的草书天下闻名,你云伯父是得了他真传的。”
许淙半信半疑地把信打开,然后愣住了。
还真是!
个个都是鬼画符!
其中的某些字,如果单独拿出来装到平安符里,怕是都分辨不出来。那种竖直的波浪线到底是什么字啊?怎么还个个不一样?
淙淙怀疑人生jpg
许明成没理备受打击的儿子,他慢条斯理地收拾好东西,再把两人写的信装好,然后对许淙道:“好了,回信写完了。”
“让爹看看,你近日学得如何。”
他随口就说了一个句子,让许淙说出它的意思。
这个简单。
许淙连忙回神,把赵秀才教的以及自己理解的说了出来。这一问一答,就耗费了差不多整个早上的时间,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正午了。
吃过午饭之后,许明成有事出门。而许淙休息了半个时辰,然后去上房陪他娘说话,顺便跟她请教一些画画上的事情。
渣爹虽然能把字写成许淙都不认识的鬼画符,但画画是不怎么会的,也就每年画‘九九消寒图’的时候用得上他。
不过画着画着,突然有下人来禀告,说是佟家人来了。
佟家人?
许淙仔细回想自家有姓‘佟’的亲戚吗?又或者渣爹的县衙里有姓佟的官员?然后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听到金氏的声音。
“佟家人来了?倒是不慢。”
“你把人请到花厅,再让佟姨娘出来见见吧。”
许淙:哦,是佟姨娘的家人啊!
之前佟姨娘怀孕的时候,他娘的确是有说过会给佟家人递信,所以佟家这是来探望来了?不过并不快啊,都要过去两个月了。
佟家,会是什么人呢?
如果佟姨娘真的生了个弟弟的话,那么佟家肯定是支持他这个弟弟的吧?所以他们会不会也在‘剧情’里面掺和了一脚,甚至是幕后主使呢?
许淙突然好奇起来。
“娘,我也去。”
许淙跟在起身要往外走的金氏后面,“娘,我也想见见佟姨娘的家人。”
“你也要见?”
金氏诧异,不过略想了想后便道:“也罢,那就跟娘一起去见见吧。等佟姨娘把孩子生下来,往后见面的时候怕不会少。”
许淙嗯嗯着点头,跟着她往外面走。
第44章
佟姨娘的娘,跟她长得很像,不过要比她胖一些、老一些。这次来的除了佟姨娘的娘之外,还有她的娘家大嫂,两个人安静地在花厅坐着。
见到金氏进来,两人拘谨地行礼。
“草民拜见夫人。”
金氏淡淡点头,让两人起来,然后再让人上茶。寒暄了几句后佟姨娘也来了,亲人见面自然是很激动的,三人差点就哭出来了。
然后金氏又宽慰了几句,接着就让两人去佟姨娘那边说话,还说府里已经准备好了席面,让两人陪佟姨娘用过晚膳再走。
佟家人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而许淙则托着小下巴沉思,这佟家人,看着也不像喜欢搬弄是非的啊。那位佟太太还好些,比较镇定。但佟少奶奶却连头都没怎么敢抬,就跟那鹌鹑似的,她娘问话的时候,也只是战战兢兢地回答。
婆媳两个见到金氏,就跟外面的普通百姓见到许明成一样。
这样的人,能把许家搅和得家破人亡?
难度太大了吧。
“你在想些什么呢?”金氏看着他的模样好笑道:“快过来看看,佟家这次送来了一些好东西,你挑挑有没有喜欢的。”
“什么好东西?”
许淙好奇地走过去。
要说好东西啊,他见得可不少。
身为全家唯一的小孩,家里有什么好的,只要适合他用,就都往他这里送。尤其是穿的和吃的,他柜子里的衣服绝对比渣爹的多。
所以许淙很好奇能让见过世面的他娘说出‘好东西’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好东西?难不成佟家送了一箱子的金银珠宝?
不过走近一看,他还真的惊讶了。
“娘,这些布料真好看!”
佟家这次送来了好多布料,每一匹都非常精致,或厚重、或鲜艳、或活泼,有几匹甚至不下于上次佟姨娘给他做衣服用的那匹大熊猫布料。
真的很好看。
“这是蜀锦,”金氏道:“佟家是做布料生意的,这些蜀锦估计是从蜀地采买来的,听佟姨娘说,她娘就是蜀地人士。”
金氏翻了几下,然后对一旁的秋月道:“这料子还真不错,回头我们要往京城送礼的时候,倒是可以找佟家买一些。”
“这料子和江南的相比,别有不同。”
秋月笑道:“是,夫人,往年我们用的都是江南的料子,如今试试蜀地的也不错。婢子瞧着几位姑奶奶和少奶奶们,估计都会喜欢。”
许淙没关注她们的对话。
他在看佟家除了布料之外,还送了什么东西过来。
这一看就吓了一跳,因为除了那些布料之外,还有人参。其他药材他不认识,但人参是绝对认识的。盒子里的那支人参,有他的两根手指那么大。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好几盒的点心、干果、干货等等,这些估计不是在勉县买的,因为许淙没看到几样熟悉的。
他在心里粗略算了一下,暗暗咂舌。
佟家下血本了啊!
送到他娘这里的就这么多,没准暗地里还会往渣爹那边送。佟姨娘那边就更不用说了,是亲女儿。那加在一起恐怕得几十两银子了,还真舍得。
不过虽然惊讶,但许淙还是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没见金氏都不在意吗?
他娘不在意,他也不用在意。
至于渣爹那边嘛……
许淙决定等下就去前院看看,如果发现佟家人有给他送礼,那就统统拿回来,连个外包装都不给渣爹剩!
毕竟渣爹之前说过,他的钱全用来养家的。
所以不用给他留!
……
佟姨娘的住处,三人先哭了一场。
然后年长的佟母先收了眼泪,哑着声音道:“好了好了,快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而且你还有了身孕,可不能大喜大悲。”
佟姨娘擦着眼泪,忙拉着她娘坐下,“娘,女儿记下了。”
“您放心,女儿现在挺好的,夫人也处处看护,还让她身边的嬷嬷来照顾。”
“嬷嬷?!”
佟母惊讶地左看右看,没看到人然后又小声地问道:“真的是夫人身边的嬷嬷吗?她真的,真的是来照顾你的?”
她下意识地望着女儿的肚子。
佟姨娘噗嗤一笑,“娘,您想哪儿去了,田嬷嬷还真是夫人让来照顾女儿的。”她感叹道:“不但是田嬷嬷,夫人还让买了一个丫鬟。”
“而且田嬷嬷来了之后,也不插手女儿的事,就是看着女儿不让吃这个不让吃那个,还把那些花瓶、摆设什么的都收起来了。”
“说是若不小心摔着了,会惊神。”
“夫人还每个月让大夫来给我把脉,也免了我的请安。”
“娘,您就放心吧。”
佟母这才松了口气,无怪她这么惊讶,实在是大户人家主母和姨娘之间的龌龊事,她见过、听过的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佟家虽然称不上大户,但佟老爷也有两位姨娘。现在还好些,都安分下来了,但年轻时候也折腾过一阵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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