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她,怕是所有人都难以想象,毕竟在所有人眼里,姑娘身体羸弱,弱不禁风,谈何舞刀弄枪。
“受凉会咳嗽是真的,肠胃不适也是真的。”姜滢又道。
除此之外,都是假的。
她的身体并不虚弱,别说受凉,即便是淋了大雨也只会引发咳嗽,其他都无碍。
每年中秋的发烧也好,昏迷也罢,都不是真的。
这些都暂时不能为人道,但对于青袅她已不必隐瞒。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想要真正的心腹,她亦该交付真心。
青袅有一颗玲珑心思,自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遂郑重道:“奴婢明白了。”
“我会尽量在晚饭前回来。”
姜滢紧了紧衣袖,道:“若是祖母派人来问,你该知怎么回。”
青袅:“姑娘放心,奴婢知晓。”
姜滢嗯了声,便出门离去。
青袅担忧的追了几步,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姑娘身体无碍,对她而言是个顶顶好的消息,以往每每瞧着姑娘昏迷不醒她便心疼万分,如今知晓这都是假象,她倍感庆幸。
至于姑娘今后要做的事,她定全力协助。
-
魏宅
“长明,您真的要去逢幽阁?”
陆知景快步跟上萧瑢,急声道。
萧瑢:“嗯。”
“可逢幽阁是江湖门派,这些江湖人做事向来没规没矩,郡王还有伤在身,若那些人冲撞了郡王该如何是好。”陆知景很是不赞同道。
“有琅一在,无妨。”
萧瑢:“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逢幽阁是江湖门派没错,但却并非没规矩,反倒是规矩极严。”
陆知景摇头:“我不信,你带上我一起去吧。”
萧瑢终于侧目瞧了他一眼:“若真如你所说动起手来,琅一是保护你还是保护我?”
“那自是保护长明啊。”
陆知景理所当然道。
萧瑢缓缓停下脚步,看向陆知景正色道:“你觉得我能看着你受伤而不救?”
陆知景垂首,嘟囔道:“那自是不能。”
“我此行是去与他们做生意,又不是砸场子,你无需担心。”
萧瑢道。
“可是...他们会同意把玉红梅交给我们吗?”
陆知景皱眉道。
萧瑢闻言眼神微敛:“总得试试。”
即便他暂时没有打算继续查弓|弩案,可人都打上门来了,他岂有不查之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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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苏州, 逢幽阁
阁中顶楼,轻纱环绕, 犹如仙境。
朦胧之中可见玉石圆床, 一双人影相依相偎。
远远瞧着有几分旖旎,但近看却并不如此。
女子年约二十余,身材窈窕, 清丽无双,虽眉眼含笑却不达眼底;男子年纪较轻些, 不到弱冠, 身形消瘦, 面容平和。
他跪坐于床榻之上,替女子捏着双肩,动作轻缓, 不疾不徐, 恭敬之余却不显卑微。
一刻后, 女子轻轻抬手, 男子便止住动作, 规规矩矩颔首下了床榻。
“你这手按摩功夫确实不错,不怪入了幽兰护法的眼。”
女子语调慵懒道。
男子面不改色躬身回道:“卿梧多谢令主搭救。”
被唤作令主的女子,正是苏州逢幽阁令主水汀。
她闻言轻轻一笑,侧首以食指挑起卿梧的下巴,意味深长道:“搭救?”
“可本令主记得,当日是你使计策入了我的厢房,与其说搭救, 不如说是你算计本令主?”
卿梧不得不抬起头, 却并不敢直视:“此事卿梧有罪, 请令主责罚。”
逢幽阁的生意广泛, 其中也包括了秦楼楚馆,茶楼饭馆,但这些都是阁内消息来源的重地,自不会叫外人知晓此乃逢幽阁的产业。
这些生意都需可靠之人经营,每处掌事的自然都是逢幽阁人。
他们不需要会武,只要身有长处便可凭本事在阁中立足。
但这人一多,事就多,纷争也多。
阁中诸事隐秘,阁中之人犯了错不会逐出,阁中自有一套规矩,该惩戒惩戒,该处死就处死,总之,一入逢幽阁,终身不得脱离。
那些错不至死的人,多是罚去做些脏活累活,还有的,则去了秦楼楚馆。
姿色好些的挂牌,差些的做丫鬟小厮。
而卿梧属于前者。
他原是逢幽阁产业,长福酒楼的账房先生,前几日出了极大的纰漏被罚去春风楼,因姿容甚佳当夜就挂了牌。
逢幽阁中等级制度极其森严,四大护法之下是各地令主,令主之下是逢幽榜。
逢幽榜之下才是各道生意的掌事人。
但这只限逢幽榜前一百名能接逢幽令的人,后头的地位则还不如这些生意的掌事人。
而各地令主还总管着当地的所有生意。
所以令主驾临春风楼,楼中自是万分恭敬的招待。
卿梧罚进春风楼那日,水汀正好去了春风楼,管事安排了楼中头牌和一些颜色好的小郎君弹琴唱曲儿。
初到的卿梧本不在其中,但偏偏他出现在了水汀的厢房,还在水汀身侧伺候点心,又恰好在幽兰护法闯进厢房时,他脚下踩空跌进了水汀的怀里。
幽兰本就是冲着卿梧来的,但见人都到了水汀的怀里,她也不屑去抢,愤愤的甩鞭子抽碎了几个酒盏便离开了。
水汀那时方才知,自己被卿梧设计了。
生气自是生气,原也是要罚的,但卿梧凭借一手极好的按摩功夫,成功让她消了气。
水汀历来惯爱享受,之后便直接将人带了回来。
但因算计一事晾了卿梧好几日,今儿才将人召来。
“责罚?”
水汀捏着他的下巴,似笑非笑道:“让本令主与幽兰护法结下了梁子,你说说,怎么罚才够呢?”
卿梧垂目回道:“卿梧如今已是令主的人,听凭令主处置。”
水汀盯着他瞧了半晌,敛了笑意收回手:“幽兰护法的地位远高于本令主,她既瞧上了你,自会与你做主,你又何必到我跟前来。”
这几日她已查了,他药倒了那个本该伺候她点心的小郎君才混进了厢房。
而长福酒楼所谓的大纰漏,里头也大有文章。
卿梧正欲开口,水汀便冷声道:“想好了再回话。”
“有一字虚假,本令主立刻送你回春风楼,挂红牌。”
挂红牌,便是以身伺客。
卿梧身子微微一颤,当即跪下道:“卿梧那日并不知幽兰护法驾临。”
“当时,卿梧只为躲避...躲避...”
余下的话他难以出口。
水汀却心中明了。
长福酒楼的掌事人好男风,瞧上了卿梧,几次设计不成,便利用管事之便将人弄到了春风楼。
那日,他也去了春风楼。
“所以,你若知道幽兰护法会特意为你走一趟,你便不会到本令主的厢房。”水汀没在那事上难为他,便话锋一转道。
卿梧迟疑片刻,才答:“卿梧之前与幽兰护法并无交情,当日卿梧得知令主去了春风楼,心里便只有求令主庇护这一个念头,除此之外,别无他念。”
水汀盯着他瞧了半晌,才轻轻一笑:“起来吧。”
卿梧闻言轻轻松了口气,站起身。
水汀拍了拍身侧的床沿:“过来,替本令主按按头。”
卿梧躬身应道:“是。”
楼道的铃铛响起时,水汀已入睡半晌。
被惊醒后她蹙了蹙眉,却并未从卿梧腿上起身,懒懒道:“继续。”
就冲着这手按摩功夫,值得与幽兰护法结下梁子。
“是。”
过了几息后,水汀出声道:“何事。”
卿梧头也未抬,似是并未瞧见出现在轻纱后的人。
“回令主,有人求见令主。”
来人沉声道。
“何人。”
阁中接任务鲜少要令主亲自出面,指名见她的更是少之又少。
“明郡王。”
水汀缓缓睁开眼,半晌后轻轻抬手。
卿梧默默地将手伸过去,搀着她起身。
“明郡王。”
水汀神色复杂的低喃了句,而后道:“自报的身份?”
“并未。”来人是阁中管事,闻言回道:“属下认出来的。”
明郡王到了苏州这事如今已不是秘密,逢幽阁眼线遍地,他作为阁中二把手,自然知道明郡王的样貌。
水汀沉疑片刻,唇角轻轻一弯:“请明郡王至天字一号稍后。”
没有自报身份,那就是来与她做生意的。
她有些好奇,明郡王想要些什么。
“是。”
管事领命退下。
水汀慢悠悠站起身张开双臂,不必她开口卿梧便上前为她整理衣衫。
水汀对此很满意。
她向来懒,连话也不愿多说,机灵些的才在她身边留的长久。
“早闻这位明郡王公子如玉,绝世无双,没成想今儿竟有幸一见。”
卿梧自知不必他答话,默默的为她系好腰间玉佩。
水汀瞥了眼他低垂的眉眼,抬手勾起他的下巴:“若我记得没错,你之前是账房先生,如何学来伺候人的功夫。”
卿梧手上未停,恭声回道:“家母在世时常常头疼,卿梧便学了按摩,除此之外,卿梧只伺候过令主。”
水汀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便没再为难人,待整理好形容后便径自离开。
卿梧躬身道:“恭送令主。”
待水汀的身影消失,他才直起身子。
一张清秀的脸上平静无波,身形却微微晃了晃。
-
水汀到了天字一号,隔着珠帘就瞧见了坐在窗边的人。
她见过明郡王的画像,但此时瞧见真人还是难免惊艳。
芝兰玉树,公子无双,名副其实。
此等天人之容,世间难见。
萧瑢端着手中茶盏浅饮,只当不知落在他身上的视线,直到珠帘清脆的声音传来,他才放下茶盏。
“公子指名见我,可是有什么大生意。”
水汀唇角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坐在了萧瑢的对面。
萧瑢微微颔首:“阁下便是此间令主。”
水汀含笑回礼:“正是,奴家水汀,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若水汀令主不识在下,那便当在下姓容。”萧瑢意味深长道。
水汀眼神微沉,转瞬便失笑道:“容公子说笑了,如容公子这般绝世无双,若奴家见过,定一生不忘。”
水汀说罢看了眼萧瑢身后的琅一,继续道:“不知容公子可知逢幽阁的规矩。”
萧瑢微微侧首,琅一会意,将手中匣子放至桌上打开。
水汀瞧了眼匣中物,面色微讶:“容公子出手好生大方。”
“只要能成,这是订金。”
萧瑢淡笑道。
水汀笑意渐收,盯着萧瑢好半晌才道:“若这只是订金,容公子所要的怕是不简单。”
“于令主而言,不难。”
萧瑢浅饮了口茶,道。
水汀收回视线,轻笑道:“那便请容公子直言。”
萧瑢看向她:“容某听说武林盟主近日下了一道逢幽令,要讨伐一人。”
“近日逢幽令上要讨伐的人不少,不知容公子说的是哪一个。”水汀。
萧瑢:“屠戮一门派的那一位。”
水汀闻言微讶:“玉红梅,容公子要他?”
萧瑢轻轻颔首。
水汀先是怔愣片刻,而后缓缓将匣子盖上,推往萧瑢:“容公子有所不知,逢幽令一出,绝不更改,此人既然已上逢幽令,便绝无可能留其性命。”
“看来,与容公子这桩生意是做不成了。”
萧瑢抬手:“令主且慢。”
“容某并非保他性命。”
水汀一愣,收回手:“哦?公子细说。”
“我只买他一天。”萧瑢道。
水汀闻言神色愈发古怪,不解道:“为何?”
萧瑢:“个中复杂,恕容某无法详说。”
水汀凝眉瞧了眼匣子,出手如此阔绰,只为买玉红梅一天?
这桩生意倒也不违背阁中规矩,只是...
“容公子若要谈这笔生意,奴家做不了主。”
水汀沉疑片刻后,正色道。
萧瑢不解:“容某对逢幽阁也算略有耳闻,各地逢幽阁专负责此间生意来往,阁下身为此地令主,如何不能做主。”
水汀笑道:“若是时间倒回个几日,这桩生意奴家能做主,但是现在不成了。”
“如何说?”萧瑢。
“一旦上了逢幽令,不论人或事,尽归接令者一人管。”水汀这话并非虚言,规矩确实如此。
即便她奉命从旁协助,也不能越过接令人去。
萧瑢微微拧眉,思索片刻道:“不知,容某可能见一见接此令的人?”
水汀摇头:“容公子这可是为难奴家了,此道逢幽令至关重要,所以接此令者乃逢幽榜前二十名,此人所有信息乃阁中重要机密,无法与容公子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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