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系较好的亲近问候,也有不远不近的小心讨好,还有些被挡在圈外,想要凑近示好的。
从衣着首饰夸赞到容颜身材,总之都是些阿谀奉承。
姜滢背对她们而坐,只侧目看了片刻便收回目光。
从她们口中,姜滢得知了她的身份。
高家五姑娘,高慧。
姜蔓则是看的张目结舌:“这就是众星捧月吧?”
刚说完她便反应过来,瞪大双眼:“就是她给的请帖,是她害我们!”
姜笙轻咳了声,姜蔓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长的倒是还行,就是心肠歹了些。
她惹不起。
姜滢却皱了皱眉,半晌后道:“不是她。”
姜蔓一愣:“什么?”
姜笙明白了姜滢的意思:“六姐姐是说,给我们送请帖的虽是她,但方才为难我们的不是她。”
姜滢点头:“嗯。”
“六妹妹怎知?”姜蔓好奇道。
姜滢:“直觉。”
她觉得,依高五姑娘目前表现出来的性子来看,她若要为难,该是明着来。
姜滢这个念头才落地,便听那边没了声音。
几人看去,只见高慧在一帮姑娘的簇拥下朝她们而来。
张扬中带着几分不甘和怨恨。
显然,是萧瑢的又一朵桃花。
姜滢:“.....”
她就不该有那个念头。
“你们就是姜家的?”
高慧停在几步之外,抬着下巴,不可一世道。
姜滢几人只得起身拘礼,姜蔓年长,便由她回话:“是。”
高慧的视线直直落在她脸上,刚要发作衣袖便被人拉了拉。
她眉头一皱,不是她?
高慧又高傲的朝姜笙与姜滢瞧去。
很快,她的目光锁定姜滢。
高慧方才即将出口的那句‘不过如此’生生咽了回去。
她眼里难掩惊愕,长成这样,怕不是妖孽转世吧!
不,她就是妖精,狐狸精!
勾走了她的明哥哥!
“你就是姜六?”
高慧咬牙道。
姜滢屈膝回道:“正是。”
仪态大方,礼数周全,便是被这么多人瞧着,她也丝毫不见窘迫。
高慧死死的瞪着她,眼里逐渐蓄满怒气。
似是拼命要从姜滢身上找出什么错处,或者不堪之处好发作,可偏偏又一无所获的无能之怒。
相国府的姑娘虽骄蛮,却比任妤有素养。
高慧做不出上来就不由分说直接动手这种事,言辞也不像任妤那般粗俗无状,但也不会好听就是了。
“我问你,你是如何同明哥哥好的。”
明哥哥?
姜滢微微怔了怔。
她与萧瑢这般亲近?
不,不算亲近。
若是关系紧密,该是瑢哥哥,而不是明哥哥。
但她能这么唤萧瑢,也足以说明她的身份不一般。
高家是高太后的母族,高相国的胞姐,也就是高慧的姑奶奶。
有这层身份在,她这声明哥哥倒也说的过去。
但她这个问题,她却无法作答。
其实任妤说的倒是也没错,是她勾引的明郡王,但她能这么回答吗,自是不能。
况且,她也还没把人勾到呢。
“高五姑娘是想详细听我说,与明郡王相识的整个经过?”
提起未婚夫君,姜滢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羞赧,细声问高慧道。
她与明郡王相识的经过京中早就传遍了,高慧应该不会不知。
如今找上她,想来是心中不甘。
高慧被姜滢脸上那抹娇羞刺红了眼。
她捏着拳,咬着牙,似是恨不得将姜滢生吞活剥了。
但最终她还是恨恨道:“你说。”
那些传言她听了很多遍了,但她想亲口听这个狐狸精说!
她想知道,为何她百般示好明哥哥就是看不见,以前她并未觉得有什么不甘,反正明哥哥待谁都是那样冷漠,她得不到也没人能得到,便是她那个处处压着她的三姐姐也不行!
可这个平衡被眼前的女子打破了!
天知道当她晓得明哥哥不过下了一趟苏州,就被人勾走了时是怎样崩溃的心情!
她倒要看看,这个姜六有什么过人的本事!
姜滢见她这般不依不饶,心知不说怕是不成,便省去不能说的,将能说的娓娓道来。
“那日,姜家蒙难...”
半刻钟后,姜滢话落,众人都还未回神。
她的嗓音很清柔,宛若烈日下一股清风拂过,让人听的如痴如醉。
即便是情敌,她们也对这把嗓子讨厌不起来。
若非故事的另一个主人公是明郡王。
她们只怕要拍手叫好!
这不就是的话本子上,令人看的荡气回肠的英雄就美么?
只是为何被救的不是她们呢!
高慧逐渐回神,细眉紧紧拧着:“没了?”
姜滢摇头:“没了。”
高慧神情古怪:“就这?”
这种手段她用过啊!
她装作踩到裙摆扑向明哥哥,可接住她的是那个讨人厌的,死人脸侍卫卫烆!
她也故作受伤倒在明哥哥必经之路,可明哥哥理都未理她!
扶她起来的还是那个烦人的侍卫卫烆!
难道真要家族大难临头才管用?
高慧嘶了声摇摇头,摒弃这该死的恐怖想法。
她高家是皇亲国戚,祖父又是堂堂相国,怎么可能像区区姜家那样,任人揉捏!
姜滢温和点头:“就这些了。”
其他的都说不得了。
比如马车上他捏她的下巴,寝房中她吻上他的锁骨,福如寺,她给他的谢礼...
“没给明哥哥送过点心?送过衣裳?也没有嘘寒问暖?”
高慧不敢置信继续问道。
姜滢愣愣的盯着她。
所以,高慧送过?
数道视线落在高慧身上,她后知后觉的清咳了声,瞪向姜滢:“你看我作甚,问你话呢!”
姜滢垂眸:“香囊算吗?”
高慧怒不可遏:“...你就,就送过一个破香囊!”
就把明哥哥勾走了?!
她送的哪样不比香囊贵重!
可全都退回来了!
哦不,没有退回来,她气不过全部扔给了那个铁面无私的该死的侍卫!
不止高慧,其他贵女都面露苦色。
这听着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可怎么就偏偏入了明郡王的眼。
“啊!”
突然,高慧惊叫一声,众人皆被她吓得回了神,不约而同的看去,却见高慧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姜滢腰间的玉佩,手指颤抖,神情震惊,眼眶逐渐泛红。
“你你...你...”高慧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说话结结巴巴:“明哥哥...他把...把这个给你...”
众女早就见到了姜滢腰间的玉佩,也认出了那是明郡王前段时日经常佩戴的,她们虽然震惊,但好像...也没必要这般惊愕?
姜滢对此也有些意外。
高慧的反应让她觉得这块玉佩似乎有什么不寻常。
她想了想,便疑惑道:“高五姑娘,玉佩确实是明郡王所赠,有什么不妥吗?”
高慧抬头狠狠瞪着她,咬牙切齿怒道:“别装模作样!”
喊完这一声,高慧便扭头跑开了。
众女连忙追了上去,很快,姜滢这里便又清静了下来。
她拧眉低头看了眼玉佩。
它,很重要?
小桥的另一头,高芫看着这一幕眼底闪过几丝不屑。
她这个妹妹啊,事事都想与她争,可偏什么都不如她,也争不过她。
不过一个小小的姜家女,便能叫她这般失态。
丢人现眼!
高芫的出现引来了桥两边公子和其姑娘的注意,很快,数道视线或明或暗看向高芫。
高芫习惯这样的万众瞩目,也乐在其中,她抬了抬下巴正要上桥,却在此时,亭子后面传来了动静。
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女子正值碧玉年华,着淡黄色宫装,头戴飞凰钗,流苏垂落,行走间却几近静止,唯有腰间挂着的玉牌轻轻晃动,昭示着主人尊贵的身份。
一张标准的鹅蛋脸上没有其他的神情,淡的有些冰冷,那双冷冽清透的眸子目不斜视,对周围的打量毫不在意。
她与高芫都属于清冷那一挂的美人,可她一出现,高芫身上的光彩瞬间便瞬间黯淡下去。
高芫的指尖都快掐进了肉里。
不是去替母祈福么!不是要清修么!还回来作甚,一辈子呆在里头岂不更好!
可不论高芫心里怎么气,怎么恨,面上都未露半分。
她始终都笑盈盈的隔着小桥看着对方。
而对面的人,却连一个眼神都未施舍给她。
姜滢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淡黄色宫装的女子,也看到了她身边的侍女。
她已换下方才那身嫣红裙装,此时穿的是一身烟青色。
姜滢下意识觉得,她此举是因为三姐姐。
她与三姐姐撞了颜色,她也发现了方才三姐姐的窘迫,所以,她换了衣裳。
姜滢的目光又落回淡黄色宫装女子的身上。
她暗暗思忖对方的身份,不知为何,她从她身上感觉到了几分熟悉,可她清楚,她从未见过她。
正在这时,她见周围的姑娘们纷纷蹲身。
“见过文蕖郡主。”
姜滢一愣,而后随众女行礼。
文蕖郡主!
萧瑢的胞妹,萧倾。
萧瑢是唯一一位有封号的郡王,而文蕖郡主则是唯一一位有封号的郡主。
君王仿若将对魏后所有的深情和怀念,都给了宸王府。
而桥对面大摇大摆走进关雎亭的陆知景,见一堆公子伸长脖子在看什么,他便也踮起脚尖瞧了眼,然后就对上萧倾看过来的,冰凉的视线。
陆知景吓的一个冷颤:“她怎么来了!”
人群后的姜澈看到了陆知景,忙拱手行礼:“陆公子。”
陆知景转头瞥他一眼,怔愣片刻后重重拍了拍大腿:“完蛋!冲你姐姐来的!”
文蕖将她那兄长看的跟个眼珠子似的,在她眼里,天底下没人配得上她兄长!
不行,得赶紧通知长明!
他那小娇娇不是文蕖的对手。
作者有话说:
文蕖:...出息!
差一点,勉强算万更,我继续加油。
第40章
萧倾早见过姜滢的画像, 她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了姜滢。
但也仅仅只是一眼,她便挪开了视线, 好似那只是随意一瞥。
只有梵箬瞧见, 有一丝微光在她眸中一闪而逝。
众所周知萧倾喜静,是以礼毕后没人敢上去攀谈。
唯有高芫气定神闲的走向萧倾的亭子。
“见过文蕖郡主。”
萧倾淡淡瞥她一眼,端起茶盏浅啜, 并未理她。
高芫面上也不见难堪,径自走到另一旁坐下, 语气熟稔道:“我还道郡主年跟前才回宫呢。”
萧倾放下茶盏, 仍旧不搭话, 眼神平视着前方,不知是在瞧什么。
高芫便也没再吭声,二人便这么安安静静的并肩坐着。
仿若多年的挚友。
“见着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 萧倾才出声。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高芫却瞬间会意, 她笑了笑:“我与郡主前后脚到, 还未来得及。”
萧倾转头看向她:“还不死心?”
高芫唇角的笑意略散, 侧头迎上萧倾的视线:“郡主了解我的。”
她看上的物件也好,人也好,必须得到。
得不到,那就毁掉,谁也别想要。
萧倾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她盯了高芫半晌才收回视线。
高芫因她的这番平静心中略烦,她正要说什么时, 不经意间瞥见了萧倾那双绣鞋上的泥垢, 她面色蓦地就沉了下来, 语气难得带着几分尖锐:“郡主莫不是才从寺中回来?”
虽是询问, 语气却是肯定的,她也不等萧倾回答,就继续道:“怎么,这般着急赶来,就为了护着姓姜的!”
萧倾闻言看了她一眼。
像是不赞同,亦或者是责难。
高芫见此更气了,侧过头挺直背脊,沉声道:“郡主要护便护,我却不会因此罢...”
“我是为你赶回来的。”萧倾皱眉打断她。
高芫话语一滞,静默片刻后,眼里浮现一丝讥讽:“郡主何时也会说场面话了。”
萧倾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菊花上,徐徐道:“你了解兄长,就如我了解你一般。”
高芫一僵,随后只抬了抬下巴没接话。
“你若伤她,兄长会动怒。”萧倾继续道:“兄长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高芫闻言脸色更差,眼底的黯淡却不自知的少了:“所以,郡主还真是为了我回来的。”
萧倾许久都没接话,直到高芫快要耐不住时,她才道:“阿芫,放手吧。”
“兄长心中无你。”
高芫冷笑了声:“那又如何,我非他不嫁。”
萧倾拧眉,语气略重:“天下儿郎何其多,我瞧着,今年的探花郎模样很不错...”
高芫平静的面色有了裂痕,心中的怒气砰地就涌了上来,她站起身吼了句:“萧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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