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玉颤抖着手,把一个小小的纸包放到永宁手里。
永宁拿过纸包捏在手心里,眸光笃定,她就不信她得不到谢策。
*
谢策所坐得位置离雪嫣隔的极远,天色已半暗,她只能透过灯火朦胧看到一个轮廓。
不知是不是看错,谢策似朝自己看了过来,隔得太远,她无法看见他的神色,一时间心里像七零八落的砸进了碎石,跳得她呼吸都乱做了一团。
谢策看了那封信,应该能理解她。
她心神不宁地想着,连顾玉凝唤自己都没有听见。
“顾雪嫣。”顾玉凝不耐烦的拔高了声音。
雪嫣回神看她,茫然道:“阿姐叫我?”
顾玉凝狐疑地打量着她,憋着猜忌道:“我是问你要不要一同去御花园走走。”
顾玉凝身旁还站着两个贵女,雪嫣正是坐立难安的时候,立即点头,“去。”
她起身跟着往外走,视线不受控制的往谢策的方向看去,见他似还在看自己,雪嫣心口蓦然一紧,走得愈发快了。
她若是走近点看,必然能看到谢策眼里山雨欲来的厉怒。
谢策周身凛冽的肃冷之意,连想来敬酒的官员都停住了步子,识趣地绕到另一桌,心里揣测着不知是谁招惹了世子爷。
谢策一眼不错地盯着雪嫣的身影,手里捏着薄薄的一页纸。
他动作缓慢的将信纸撕碎,捏做一团,手指的关节绷得发白,仿佛手里捏着的不是信纸,而是写信的人。
谢策将面目全非的纸团掷入琉璃灯罩内。
不敢误他?自知不配?
这些蹩脚的借口她倒是信手拈来。
谢策眼神里直透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鸷,他一言不发地望着灯罩内跳动的火舌,看它是如何卷住信纸,蚕食而尽。
画面映照进谢策漆黑的瞳孔,汹涌得一如他此刻的怒火。
立于他身后的青墨不寒而栗。
那信上的字,他眼尖瞥见了两行,世子为数不多的几次在人前展露情绪,皆是因为四姑娘,而此刻他已经不敢去猜度,世子的怒气到了何种程度。
这时永宁从远处走来,不顾身旁夏玉的劝阻,端着酒樽走到谢策面前。
落下的阴影挡在谢策眼前,他目线上睨,一闪而过的狠戾让永宁吓了一跳,等她再看的时候,已经找不到踪迹。
“公主有何贵干。”谢策此刻耐心为零,他要找到顾雪嫣,要她怎么说出这些话的,就怎么给他咽回去。
永宁看他如此冷淡也恼了,把手里的酒往桌上一放,“本公主来敬你酒。”
谢策看也不看,拂袖起身,永宁跨步拦到他面前,“你敢走。”
大有一副要跟谢策僵持到底的架势。
谢策无意多言,不耐地端起酒樽,永宁看着他把酒樽置于唇下紧张的呼吸都屏紧了。
谢策眸光忽的一暗,视线滑过手里的酒樽,意味不明地看向永宁,“公主要我喝这杯酒?”
永宁眉心一跳,谢策该不会看出什么来了?
不会不会,这药是夏玉从天香楼寻来的,无色无味,就算谢策通药理,也绝辨不出。
永宁强作镇定,正要回话,却见谢策已经端起酒樽一口饮尽。
他长睫半垂,目光幽邃地睇着手里已空的酒樽,唇角轻弯勾绘出莫测的笑。
一滴酒水沾在红润的唇瓣上,殊异的近乎诡谲。
……
御花园里,雪嫣随着众人闲逛,不知是谁道:“一会儿还有烟火,不如我们先过去。”
雪嫣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两个行色匆匆的太监从她身旁极快的走过,雪嫣隐约听到一句,“世子伤势恶变,快去请太医。”
两人虽不曾说是哪位世子,但雪嫣当即想到的就是谢策,她快速回过身,太监已经走远。
“四姑娘,四姑娘。”极细微的窸窣声从远处传来,雪嫣看过去,是青墨!
青墨身形半隐在假山后,焦灼的朝雪嫣使来眼色。
雪嫣心一沉,果真是谢策,她想过去问他谢策的情况,迈出脚尖又停住,她不该管的。
雪嫣犹豫着迟迟不愿上前。
顾玉凝见雪嫣没跟上,走回来道:“怎么那么慢?”
她没有注意到暗处的青墨,而青墨也没有离开,仍是焦急地望着雪嫣。
雪嫣几番犹豫,还是凑到顾玉凝耳畔,佯作羞臊地说了缘由,小声催促:“阿姐先去,我稍后就来。”
顾玉凝没有生疑,叮嘱她快一些。
雪嫣点点头,“好。”
待顾玉凝一离开,青墨就闪身快步走上前,“世子出事了,姑娘快跟我来。”
雪嫣脸色微白,急忙问:“他怎么了?”
青墨只道:“姑娘随我来就是了。”
雪嫣心慌不已,点头跟上。
雪嫣步履行急,也没注意到自己越走越偏僻,直到来到一座箫寂漆黑的宫殿前,青墨停下对她道:“世子就在里面。”
雪嫣看了看四周,面露迟疑,“这里?”
不是说请了太医,可这里这么安静,甚至连一盏灯都没点。
青墨快速颔首,再次催促,“属下解释不清,总之姑娘请快进去。”
雪嫣看出他确实心急如焚,顾不得许多,上前将殿门轻轻推开。
瞬息间,手腕被一只从暗处伸来的手紧握住。
雪嫣大惊,来不及尖叫,整个人被强劲、不留余地的力道,拉入黑暗之中!
作者有话说:
下章入v,更新时间提前到零点,哥哥很快就要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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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宴清从来清正自持,最厌恶的就是父亲的风流和那满院的乌烟瘴气。
一日他路过父亲院子,满身狼狈,站立不稳的吟柔不慎跌进他怀里,陈宴清抬手去推,握到的是一尾极细的腰,在他掌中簌簌颤抖。
【女主视角】
吟柔是陈老爷的小妾,上辈子陈老爷故去后她与一众姬妾被夫人发卖出府,下场凄惨。
外出归家的陈三公子知道一切后,找回她的尸身,将她下葬,抚着她的牌位久久不语。
一朝梦醒,一切还未发生,吟柔必须要为自己寻一方庇佑,她想到了梦中那位光风霁月的三公子。
可任她百般讨好撩拨,三公子始终无动于衷。
吟柔终于死心,不敢再靠近,三公子的态度却越来不对劲。
直到一日夜里,她被吃醉酒的三公子握痛了腰,耳边是他发狠声音,“满意了么,不就是要我陪着你一起沉沦个够。”
第023章
身后的门“砰”的被关上, 隔绝最后一丝光亮。
雪嫣本就有夜盲,如此一来彻底无法视物。
她吓坏了,心悬在嗓子眼剧烈跳动着,呼吸不受控制的停住, 窒息感令她难以发出声音, 脑中的惊慌一浪高过一浪。
身子被一把抵到门上,瘦弱的背脊撞在木框之上, 雪嫣弓着腰紧蹙起眉, 吃痛的轻吟从唇瓣间微弱逸出。
终于能发出声音, 雪嫣拔高嗓子就要呼救, 然而身上却重重压来一具高大的身躯。
烫。
这是窜入雪嫣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男人浑身烫的像火炉,隔着衣袍都灼得她心颤, 他似乎难以站稳,额头垂低搁在雪嫣肩上, 呼出的鼻息尽数喷在她脖子上,所过之处如同点了一把火,烧得她呼吸乱作一团。
“雪嫣……”
沙哑的声音如粗石划过雪嫣心上, 割出一道不见底的裂缝。
呼救声音断在喉咙里 ,雪嫣张了张嘴,艰难道:“世,世子。”
回应她的时候粗重的呼吸, 一声声拍打在她的肌肤上,竟是比她还要不稳, 似在死死压抑着什么。
月华终于落下,雪嫣费力转过头, 借着那一点从窗棂透进来的微弱光亮朝谢策看去。
他紧闭着双眸靠在自己肩上, 眉宇紧蹙, 额头有冷汗滑落,极白的面容上浮着不正常的红,紧抿的薄唇更是潋滟的如同浸了水。
似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雪嫣从没见过谢策这般模样,即便和自己在一起,他也是清清冷冷的占着主导的位置,现在却脆弱的仿佛随时会倒地。
深埋在心底恐惧涌了上来,雪嫣呼吸颤抖,不可遏制地想起谢珩受重伤时,是不是也是如此痛苦。
不,是比现在痛苦千倍百倍。
害怕盖过了理智,雪嫣抬手捧住谢策的脸,语无伦次地问:“你怎么样了?”
软腻的掌心贴上的瞬间,谢策呼吸骤紧,体内如虫噬的狂躁得到些许的安抚,然而紧接着涌上灵台的,是更猛烈的反噬。
谢策睁开交叠的长睫,眼尾泛着红,眸中红意更盛,眼底深处隐隐含着一丝犹豫,只是这点犹豫在看清雪嫣的神色后,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在透过他看谁?她的担忧是给谁的?
答案显而易见。
几番克制的怒意叠加在心头,谢策不再压制,残忍一笑,放任药劲攀升,席卷理智。
他现在便要了顾雪嫣,在她身上烙上他谢策的印记,看她还如何想着逃离。
他早该要了她,何必费心陪她玩这游戏。
月升得更高,冷色的月华落在谢策眼上,雪嫣这才得以看到他眸中浸着水,翻涌着近乎妖异的情/.潮。
而他紧盯着自己的目光,莫测炙烫,犹如恶极了的猛兽,终于等来猎物。
同时雪嫣还闻到一股极为细微的异香,从他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透出,古怪的撩拨着人心,竟使得雪嫣脑袋也昏沉起来。
不对劲。
雪嫣脑中极快的捕捉到什么,谢策此刻的样子根本不像是伤口恶变,更像是话本中说得,中了什么烈药。
而他眉眼间隐忍的也不是痛苦,是欲壑难填的深渊。
雪嫣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地往后退去,可身后就是门板,哪里有退路。
谢策看到她又想逃,冷笑着掐住她的腰往怀里一揽,偏头吻上她雪白的脖子,舌头描绘着她脖项的线条,转瞬又如暴风雨般吻咬。
不够,不够。
永宁下的是烈性药,药性在体内翻腾,谢策双眸赤红,一把扯落雪嫣的束腰,大掌向内探去。
雪嫣大惊,崩溃推他的手,她已经确定谢策是中了药,她听说过,这样的药会让人失去理智,唯有交……合可解。
可是他们怎么可以,绝不行!
谢策手掌已经贴到了她的心衣之上,雪嫣猛然一颤,几乎站立不住,也无需她站,谢策紧箍在她腰上的手,容不得她有半分离开。
雪嫣眼里聚满惊慌,拼命去掰开他的手,喘声央求:“世子……你醒一醒。”
谢策充耳不闻,把以往伪装的斯文清冷表象撕毁。
他再怎么装也没用不是么,那么干脆不装。
谢策将唇离开雪嫣的脖颈,目光下睥。
视线所过之处皆是狼藉,雪嫣大口喘气,眼角坠着泪渍,衣襟松散在两侧,凝白的肌肤没有一处不透着红。
在月华的披照下,如同即将被献祭的圣女。
谢策上下滚动喉结,若是平常他或许就心软了,可这点滴的不舍,在药力强劲的驱使下,不值一提。
他恨不得将她彻底染得污浊。
雪嫣像只饱受惊吓的小兽,瑟缩吞咽干哑的嗓子。
见谢策停下,以为他恢复了理智,她不敢去看自己现在状况,必然狼狈至极。
雪嫣紧咬住唇,眼里噙满泪,颤着指尖拉拢衣襟。
腕子骤然被握住,系带从指尖跌落,雪嫣骇然抬眸,谢策的脸在眼前放大,双唇被封住,手则被交剪在后。
雪嫣的呜咽被谢策全数吞下,一侧心衣被推高,雪嫣如遭雷击,脑中空白一片。
雪嫣用力偏过头,双唇被碾磨的通红,“世子……我不是那画上的人。”
她用支离破碎的声音哀求,试图让他冷静下来。
“从来没当你是。”谢策声音沙哑浑浊到了极致。
雪嫣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是被药性刺激的糊涂了吗?
可他是谢策啊。
雪嫣从来没有比此刻更清楚的认识到,谢策与谢珩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雪嫣疯了般挣扎扭动身体,谢策被她扭得齿根发麻,连同脊骨都酥麻至极。
谢策咬牙切齿地抽气,口中却尝到一滴咸涩的泪珠,他身子蓦然僵住。
雪嫣以为自己必然躲不过去,心如死灰的闭眼。
谢策看了她良久,眼底的风暴逐渐平息,他将额头重新抵在她肩上,呼吸依然粗重,“别哭了,不哭。”
雪嫣才意识到自己哭得满脸都是泪水,被紧缚的双手获得自由,是谢策放开了她。
雪嫣颤抖着长睫,一点点睁开。
谢策紧绷着下颌,鬓发不断有汗滴落,“我中了药,是永宁公主……是不是吓到你了。”
声音虚弱无比,仿佛方才几乎要吃了雪嫣的人不是他一样。
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恢复了神志,雪嫣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哑声颤抖着说,“你放开我。”
谢策阖着眼,声音沙哑不堪,“我做不到。”他如受伤的猛兽,没了威胁,只轻蹭雪嫣的脖子,脆弱的甚至有些委屈。
“我控制不了。”
雪嫣颈侧被他蹭起一层层颤栗,哑哭着嗓子比他还要无助,“你不是会医术……我去请太医。”
“没用的。”谢策打消她的念头 ,“此药性异常猛烈,若不能疏解,会伤及性命。”
雪嫣绝望到欲哭无泪,她不可能看着谢策去死,可她也做不到与他……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找其他女子为他解这毒。
雪嫣又怕自己说出来,只会激怒他。
谢策忍到了极致,身体越发灼烫,他扯开领口,脖子上浮着明显的脉络,随着呼吸跳动,仿佛随时会爆裂。
“就没有其他方法?”雪嫣泪盈盈的眼里怀着微薄的希冀,盼着他能给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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