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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及笄之宴之后能换到手的银子也会多些，希望不会太迟。
第三十一章
“夫人老太太送过来的珠翠还未给六小姐送去。”仆妇道。
“什么珠翠？”梅白晴皱眉，从晨起便一直在忙着招呼各家夫人亲眷根本不记得还有什么珠翠的事情。
“是老太太前些日子给老太太送过来的，说是要给六小姐撑脸面。”
“哦？那打开来我看看。”
一看到实物的时候梅白晴被惊艳了，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了果然是有些好东西的，这恐怕是她压箱底的好东西，也不知是从哪里搜罗来的。
梅白晴心情复杂，老太太果真是真心疼爱桑榆，连这样的好东西都愿意拿出来。
但她的瑾瑜呢？母亲不愿意见自己，这样的好东西根本是有价无市，即便是自己手中有银钱也没不容易买到。
都怪自己没有这样的好东西，可这样的对比及笄礼上瑾瑜会有多难堪啊。
这样的委屈在那件事还没发生之前瑾瑜根本没受过，这样的落差她能受得了吗？
不行，她如珠如宝地养了瑾瑜这么多年，不能让瑾瑜被用异样的目光看待。
梅白晴深呼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
“将珠翠一分为二给五小姐和六小姐送去。”梅白晴说道。
“夫人？”仆妇惊讶，“老太太特意说姜东西送给六小姐，您这样做怕是老太太会不喜。”
“老太太一直对我不喜，也不差这一次了，但及笄礼一生也就这一次，瑾瑜已经受了太多委屈了，这次不能再委屈她了。”梅白晴坚定道。
“可是万一老太太问起来，她知晓了事情的始末定然不会轻饶的。”仆妇万分担心，之前老太太已经说了梅白晴却还是要明知故犯。
为了五小姐今日的及笄礼真的值得惹了老太太厌恶吗？
“有什么事情我一力担着，姜大人不会不管的。”梅白晴道。
虽然老太太一向对自己不假辞色，但是自己还有个好夫君，她从来都不是孤身一人。
“是。”眼见着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仆妇也不好再说什么，总之再说什么也不会改变夫人的决定，只是五小姐究竟给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夫人竟对她这样掏心掏肺。
*
“夫人小心些。”伊夫人神色疲惫。
这些日子小儿子的病症又严重了几分，她彻夜陪着，今日不过是强打着精神。
“无碍。”伊夫人说道。
想起小儿子的病她便心中一痛，自幼时被医官诊出病症之后她辗转求医多年也未曾有好转。
即便是在医官的竭力控制之下儿子的病依然是越来越严重，这些年各处的名医妙手都请过，但大多对小儿子的病症束手无策。
她不介意养着小儿子一辈子，但她也是会老的，等自己老去之后小儿子的哥哥姐姐是否还能如自己一般照顾他？
人心最是难测，她不敢想象，将小儿子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唉。”伊夫人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
前些日子请回府的那个老道士不知道能不能治。
在府中养了这些日子希望他是有些真本事的，若不然可不要怪自己无情了，伊夫人眸中冷芒划过。
“夫人是要去何处？若是迷了路我可以为你带个路。”正在思虑中前方便有个声音逐渐近了些。
桑榆看了看伊夫人四周，小黑点没跟着来。
意料之中的事情，因着小黑点的病伊夫人定然不会轻易把小黑点轻易带出府去。
否则她才要怀疑伊夫人对小黑点的爱究竟有几分。
“我观夫人眉目间有些疲惫，是否是没休息好？是否要寻个屋子休息休息？”桑榆说道。
“不用了。”伊夫人说道，面前这女子未曾见过，但看她这幅主人家的做派再看穿着打扮不是姜家的五小姐就是六小姐了。
“你在姜家排行第几？”伊夫人笑道。
梅白晴这个女儿看着倒比她大方的多，不至于像梅白晴一样看着便让人心生不喜。
“回夫人，排行第六。”桑榆回道。
这就是姜家那个刚找回来的六小姐？不是说是从乡下找回来的吗？
不过短短一些时日居然这样不卑不亢，全然没有怯场畏惧，已经算是极好的了，伊夫人有些惊讶。
“初见那日你落水，也未曾好好打招呼，这是见面礼，若是不嫌弃你便收下吧。”伊夫人笑着将手上的镯子拿下来。
“多谢夫人。”桑榆道谢道，“不知道在这里会遇到夫人我便将自己制作的安神香囊送给夫人吧。”
香囊中装的正是这些日子做的药丸，若要发挥最好的效用应当食用最佳，若不食用药丸挥发的香气也有些作用。
这药丸虽是针对小黑点的病情做的，但即便是香气也有着安神的效用，因此桑榆这话也并不作假。
“之前的驱蚊香囊也是你做的？”伊夫人好奇道。
一般娇养着的世家小姐是不可能会这些东西，难道她没找回来的那些时日曾修习过医术？
“是，想来夫人也曾收到香囊，若非意外，那是我为各位夫人准备的见面礼，应当是由我亲手送到各位夫人手上。”桑榆说道。
伊夫人看着不像作假的桑榆心中升起淡淡的同情。
上次若不是被丫鬟一不小心说错了话，恐怕梅白晴是要将这事安到五小姐身上的。
在外流落多年，好不容易被姜府找回来，母亲的心却是偏的，桑榆的日子并不好过。
“六小姐这样心灵手巧，是个有大福气的。”伊夫人夸赞道。
“多谢夫人，不过是懂些医术罢了，不过治些小病，说起来不怕笑话，从前有时便是依靠着这手医术才养活自己和小妹，不少疑难杂症便是这双手治好的。”桑榆眉目间略带些自豪。
这话半真半假，村子里那些人让自己摸脉是不给酬劳的，且村民大多是头疼脑热的会找上她，大病他们不放心是要上城里医馆的。
她故意这么说是为了加大在伊夫人心中的份量，否则若是药丸没起作用她也只会被遗忘。
“看来我看人的本事还在，六小姐医术了得。”
“夫人谬赞。”桑榆说道。“夫人可是要寻什么地方？时辰不早了，若是夫人有想去的地方可以让我身边的小丫鬟带路，我这就先去母亲那里了。”
“无事，你只管去便是，我走走也要回前厅了。”
“夫人告辞。”虽然目的是结交伊夫人可也不能太明显，见好就收。
又说了几句话桑榆便带着春月离开了。
第三十二章
“瑾瑜，今日的及笄之礼是你和你妹妹一同？”唐颜问道。
若是双胎，一同举办倒是寻常。
“是。”姜瑾瑜应下。
她心中忐忑，祖母心中定然是更喜爱桑榆的，不知道祖母会给桑榆什么好东西。
自己在姜家教养了十几年，若是还比不过一个刚从乡下被找回来的桑榆那可真的是丢了脸了。
同样也辜负了母亲这么多年对自己的教诲。
但心中另一道声音告诉她就算如此那也是应该的，若不是她们二人从小被抱错，现在自己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自己也根本不会拥有。
她本就是走了运才得到现在的一切，她本该对桑榆感恩。
姜瑾瑜心中挣扎。
唐颜看出姜瑾瑜面色变幻，心道瑾瑜与这个姜家刚找回来的六小姐关系果真不是很好。
上次瞧着就不像个善茬，居然让瑾瑜下不来台。
定然是在姜府欺负了瑾瑜，若不然瑾瑜不会提到她就这样不喜。
先不论私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身为瑾瑜最好的朋友自然是要向着瑾瑜的。
“云公子，不知道你送了我们瑾瑜什么东西？何不拿出来看看？”眼看着桑榆正往这边走唐颜眼珠子一转突然说道。
云自安能来宴会定然是因为瑾瑜，她方才可是见了姜瑾瑜只送了一份礼，那礼物定然是送给瑾瑜的。
一旁的云自安被突然提及有些不耐，特别是这人不过是个无关紧要之人。
但他忍住了，这是瑾瑜的及笄礼，自己不能就这样毁了。
“你自拿出来便可。”他说道。
“那我们可就看了，想必云公子送的定然不是普通的东西。”
姜瑾瑜羞红了脸，余光不由自主地看了桑榆一眼。
云自安这样明显的区别对待不知道桑榆会不会伤心。
本以为桑榆会有些难堪但姜瑾瑜只看到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姜瑾瑜心中的激越顿时平复了下来。
“颜颜，别这样，冒犯了云公子。”姜瑾瑜说道。
“无妨，现在便拿出来瞧瞧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再另行挑选。”云自安说道。
前世这一切都是桑榆的特权，这一次他知道当初是自己弄错了人，这一切都应该是瑾瑜的，自己会把这一切都给她。
况且就算知道了唐颜的小心思他也没法打算阻止。
就让她出出丑，这根本你算不了什么，根本难解自己心头被欺骗的恨，云自安心中冷笑。
唐颜得意。
这全场的贵女中云自安只对瑾瑜一人特殊，瞧瞧他说的什么，不喜欢了再送一份，对他来说瑾瑜果然是例外。
这样的偏爱桑榆根本不可能会有！
看她等下怎么丢脸。
云自安送的是一支白玉簪。
簪子通体透白，质地温润，光线下瞧着那莹润的白色竟如同是流动的一般，让人不禁想要触其实质。
周围顿时传来惊叹之声。
云自安居然送了这样好的羊脂白玉，姜瑾瑜在他心中的分量果真不一般。
“这么贵重，云公子，这簪子我不能收。”姜瑾瑜连忙推拒。
“不贵重，不过是一片心意罢了，瑾瑜小姐不愿意收是不喜欢？”云自安温和道。
说话的声音同唐颜天差地别，全然没有冷酷之感。
姜瑾瑜自然也感受到了，既然云自安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再推辞。
“那瑾瑜就收下了。”
“我们瑾瑜啊，喜欢她的人就是多，不像有些人，根本没人在乎，倒也是真可怜。”唐颜突然阴阳怪气道。
桑榆闻到了搞事的味道。
果然无论是在什么地方都少不了麻烦事，但来到姜府这一切好像更明了。
这些麻烦大多与一个人有关。
姜瑾瑜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心甘情愿为她冲锋陷阵。
自己与她仿佛是两个极端，一个集气运于一身，一个是为所有人厌弃。
“六小姐？原来你在这儿啊？我还说怎么没看到你呢，不知道收到了什么礼物，不过就算是你收到的东西没有瑾瑜多也没有她收到的好也是正常的，你千万别难过啊。”唐颜笑眯眯道。
“我的确未曾收到。”桑榆回道。
“啊？真让我说中了？”唐颜装作惊讶道：“你别误会，我并非有意，就是前些日子有个不知深浅的居然想和我们瑾瑜比较，我就是觉得她也挺可怜的，明明是萤火之光居然妄想与皓月郑辉，真是不自量力。”
“桑榆不会误会的，唐小姐心胸宽广，定然不是那等心思恶毒之人，会当面揭别人的伤疤。”桑榆说道。
“那是自然。”唐颜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
果然不是表面上看着的无害，也怪不得瑾瑜会被欺负。
她们瑾瑜那么善良那么单纯，怎么是这种阴险小人的对手。
伤疤？这果真是她的痛点吗？前世她欺瞒自己是否与这有关？云自安想道。
但无论怎样她也不该骗自己！自己不可能原谅她。
“不过也是正常的，毕竟就算有人真的送了你也还不起，你从前月银是多少啊？听说你以前是在乡下，对了你有月钱吗？听说有很多乡下的丫头连饭都吃不饱，这样平白让人家亏了也不好，毕竟谁手上的银钱都是从月钱中扣下来的，总不能让人家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不是。”唐颜捂着嘴说道。
这话说得有些尖酸刻薄，在场有不少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但也有不少人等着看笑话。
云自安冷眼看着，这都是桑榆该受的，这一切本该如此。
“唐小姐说的有道理。”桑榆神色淡然仿佛并没有将这话放在心上。
唐颜一拳头打到了棉花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中气闷。
怎么会这样？她难道不知道羞耻的吗？为什么一副全然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
她难道不该羞愧万分竭力争辩最后被戳穿谎言羞愤欲死吗？
为什么这一切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在她想来这次教训之后若是桑榆不再欺负瑾瑜那么她也就此收手。
她不过是让桑榆当众丢一次脸罢了，她敢欺负瑾瑜这已经算是轻饶。
然而让唐颜失望的是桑榆始终面色平静，她死死盯着那张精致的脸都没看出有任何想要发怒的前兆。
这种事对桑榆来说再寻常不过了，若是每次遇到这种事心中都要郁结那日子当真是过不下去了。
反而是云自安看着桑榆淡然的神情心中有点不爽。
可真是能忍啊，恐怕心里已经气的不得了了吧，脸上却还得装做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他最是知道这人是多么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现在恐怕已经全部记在了账本上了。
但前世有自己帮着，现在没有了自己的帮助她依然泰山崩于前而不动。
原来早在这个时候她就已经有这种心机，也难怪自己前世被骗得团团转。
云自安想起前世那些事情心中便气愤不已。
但面前这幅景象他看在眼中心中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愉快，就像是那日她掉下水一般。
但他很快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理由。
这一切本该由自己来做，自己要亲手将她欺骗自己的全部仇恨全都还回去，假手他人自然难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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