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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也未曾改变分毫，这种疼爱之情，又岂是单纯的血脉亲情能代替的？姜瑾瑜看着桑榆，心中升起淡淡的自豪之情。
虽然她不是娘的血脉，但她拥有了比血脉更宝贵的东西，某种程度上自己比桑榆更加富有。
第二十七章
察觉到姜瑾瑜的依赖之情梅白晴轻轻握着她的手，面上尽是慈爱之情。
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若不是自己的错误瑾瑜也不会经受这些。
这是自己欠了她的，自己合该为她所遭受的这一切负责。
自己会竭尽全力为她争取，只盼着她能保持从前的天真烂漫，而非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击的郁郁寡欢。
“桑榆可曾看过医官？怎么弄成这幅样子？昨日没用药吗？”姜老太太问道。
“昨日已喝了姜汤，只是后来夜里又起了热。”桑榆气若游丝地回道。
“你是怎么做母亲的？桑榆昨日落水，你却当个没事儿人一样呼呼大睡！都不知道守着！”姜老太太斥道。
“我昨日也是累极了，一沾床便睡着了，况且医官也只是说可能会起热。”梅白晴讪讪。
“你若是不会当母亲便不要勉强，莫要言行不一。”姜老太太冷冷地说道。
梅白晴面色有些难看，但她知道自己是理亏的。
昨日若非自己实在是太累了自己的确是应当是受着桑榆的，再不济今日也应当事第一个知道桑榆病了这事。
再加上昨天落水一事，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老太太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我知晓了。”梅白晴说道。
“将库房里的药材挑些给六小姐送去，再请医官再来一次。”老太太吩咐道。
梅白晴心中叹气，这段时间自己手中银钱有些周转不过来。
若不是这样自己也不会这样亏待桑榆。
桑榆垂眸，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好。
自小落下的病根让每一次病情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手上没有银钱即便是她医术再高超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次落水也算是个引子。
为桑榆把脉的医官心中暗自惊诧桑榆身体状况的糟糕。
回到姜家之前她必然过的极苦，这次必然是要吃些苦头了，但至少要先保住她的命。
桑榆又发烧了。
为了及时掌握桑榆的状况医官应邀住在姜府。
但即便是这样桑榆的烧也是反反复复持续了好几天。
期间姜老太太将库房中的药材如流水一般送到桑榆的院落中。
“我儿，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啊，娘还没有好好补偿你，是娘对不起你啊。”梅白晴握着桑榆的手小声啜泣着。
心慌意乱，只有失去了才会后悔，她此时才觉得心脏一阵疼痛。
她好像真的要再次失去她的女儿了。
“都怪娘，怪娘鬼迷心窍，否则你便不会这样。”
她从不知道原来女儿从前过的是那样的生活。
原来她的身体已经坏成那个样子，所以这次落水才会有这样严重的发烧。
她甚至在责怪自己是不是自己去的晚了才让桑榆在水中泡了那么久。
桑榆的意识逐渐转醒。
察觉到有人握着自己的手桑榆皱了皱眉。
这样一张大手，是一张陌生的手。
她听见了方才梅白晴的话。
后悔吗？自责吗？
倒不见得，不过是人之将死所有的东西都会变成美好，所有的感情都会被蒙上一层美好的纱，让它变得格外完美。
而一旦她好起来，这一切美好又会逐渐褪色。
桑榆心中无喜无悲，她的心情与姜老太太敲打的梅白晴的话相同。
没有感情当真不用强装着。
但凡梅白晴不是像现在这样说一套做一套或许桑榆心中也不会如此厌恶梅白晴。
是的，厌恶，她心中是厌恶梅白晴的。
厌恶这一张虚伪至极的脸。
又过了几日桑榆每日醒来的时间才逐渐多了起来。
完全恢复之后已经是六七日之后了。
而及笄之礼也近在眼前。
“不知大小姐什么时候能到，也不知道从如今开始打扫来不来得及。”一名丫鬟说道。
“大小姐喜欢什么样的花色你知道吗？大小姐屋子里的屏风该换了。”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对大小姐的喜好没什么印象，还是问问夫人吧。”
“夫人让我选。”丫鬟苦着脸。
“那便选个品相好的，记忆中大小姐也不是那等斤斤计较之人，便是并不甚喜欢也不会斥责。”
桑榆这才得知为何所有人看着都很忙的样子。
大小姐？那便是姜若瑜了，原来是她要回来了。
听闻这位大小姐自小便缘法非凡，现在正在庙中带发修行。
此次回来应当是为了及笄礼，只是为了姜瑾瑜还是自己就不好说了，毕竟自己同姜瑾瑜是同一天落地。
“听说这段时间三小姐每天都在骂人，从白天骂到天黑，每天水都要喝上两壶呢。”春月说道。
“可她别人不骂，每天就是在骂你，她凭什么啊，明明是她推的人，倒打一耙还没说呢，现在还骂人，这可找谁去说理啊。”春月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之前还那般嚣张，现在又是如何？还不是只能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骂骂咧咧连门都出不了！
老太太还是先向着自家小姐的。
桑榆轻笑，“之前三小姐很是喜欢我的那条裙子，应当是生气我没将裙子送给她吧，衣裳已经洗濯干净了，你这就将衣裳送到三小姐的院子中，便作为酬答。”
若是春月不提起自己还真是差点忘记了，作为帮自己合理躲开那日宴会上那名丫鬟的搜查的人，自己怎么能忘了给酬金呢。
不过就是不知道这时候她的心情是否还如当初同自己索要时一般。
“为何？小姐你真是太好欺负了，这次可不能再如三小姐的意了，要不然之后还不是所有人都变本加厉地向你索要？若是害怕被三小姐报复那你可以放下心来，老夫人这次可是认真的，说是不让她出来就是不让她出来，照老夫人的意思三小姐这辈子都别想解禁了！”春月愤愤不满。
桑榆怎么这样软骨头，凭什么三小姐要什么便给什么？
这些东西给她还不如给自己呢，至少自己是真心为桑榆好，哪像三小姐，不过是想从桑榆这里得到些好处罢了。
“无事，你只管送去便是。”桑榆一眼扫过去。
又来了，又出现了，又是这样的眼神，自从落水后桑榆又是便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看的自己心里发毛。
“是。”不想再与桑榆待在一处春月赶忙拿上衣裳加快脚步向着姜昭瑜的院子走去。
然而还没到院子便听到姜昭瑜的叫骂声。
“该死的姜桑榆，乡下来的乡巴佬，泥沟里的烂泥，居然敢说谎，她怎么敢！”
“三小姐，这是我家小姐送给你的衣裳，说是酬金，您看我是放在哪里？”
瞬间整个小院的气氛凝固了下来。
姜昭瑜的神色听闻‘酬金’这两个字后骤然变得狰狞。
前些日子想不通的事情终于在这一刻理顺！
第二十八章
此前母亲提出这个猜测的时候自己还一口否决。
桑榆胆小如鼠根本不可能有那个胆子陷害自己，她即便是心中怨恨桑榆也未曾想过那件事是她一手促成。
现在看来傻的只有自己！
什么害怕什么说谎，那根本全都是假的。
这一切都不过是见姜桑榆为自己设的一个局罢了！
她是自己跳下水的，根本不是脚滑或是真的觉得是自己推的！
她本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她将这一切栽赃嫁祸到自己身上。
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居然敢陷害自己！
平日装的人畜无害的样子想来都是在麻痹自己吧？
一切只是为了最后的一击必杀。
酬金？什么是酬金？
是她陷害自己的补偿！
昨日她说的帮忙就是这个忙？现在事成了所以将所以将东西赠予自己？
什么破衣裳！若是知道她昨天做了那样的打算，打死自己都不可能会答应背下这样一大口锅！
她好恨！恨不得掐死桑榆！
一个乡下长大的死丫头，居然陷害了自己！
她从未吃过这样的大亏。
姜昭瑜气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滚！你给我滚！”姜昭瑜声嘶力竭道。
春月被吓了一跳。
怎么这么大反应？因为看见是自己送来才这么大的怒火？
三小姐对自己都恨到这份上了？但自己除了那天也没再说什么啊！
春月有些莫名。
什么东西！又不是自己的主子，自己还不愿意伺候呢！
“那衣裳我就放在此处了。”说罢这句话春月头便准备离开。
她听见身后布帛撕裂的声音，应当是姜昭瑜把衣服撕毁了。
果真是浪费！还不如真的将衣裳给了自己呢，就算自己穿不出去也能换点银子了。
春月立刻加快脚步一步不停地往外走去，她怕自己晚一秒就会像那件衣裳一样被姜昭瑜找麻烦。
看姜昭瑜疯成这样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呢！暂时避其风头罢了。
“去找母亲！去把母亲找来！”姜昭瑜恨道。
贴身丫鬟也被姜昭瑜这副神情吓了一跳。
这段时间姜昭瑜虽然每天都在骂人但是情绪还算是平稳，每日自清晨便开始雷打不动地骂六小姐。
从未像今天这样失控过，她赶忙去找自家夫人。
现在局面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
姜大夫人刚到便被姜昭瑜脆弱的样子吓到了。
姜昭瑜怒骂发泄之后便呜呜哭了起来。
满面泪珠好不可怜。
姜大夫人从没有见过女儿这样泪流满面的样子。
“怎么了昭瑜？怎么哭成这样子？别哭了，再哭娘亲就要心疼了。”姜大夫人抱住女儿说道。
“母亲，母亲！那个野丫头，她怎么那样恶毒！她陷害我！她怎么敢的啊。”姜昭瑜呜咽道。
“她，她居然还把那件衣裙给我送来，她这是在侮辱我！亏我之前还觉得是她太害怕了分不清我没有推她，呜呜呜……”姜昭瑜哭诉道。
“她怎么那样恶毒！亏我还一直不敢信。”
“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姜桑榆算是什么东西，你管她做什么，你放心，娘是不会放过她的。”姜大夫人柔声道。
面上不显分毫但姜大夫人的心往下沉了沉。
虽早就由此猜测但得知这一切当真是桑榆所为姜大夫人心中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很好，居然敢这样对自己的女儿，自己可就这一个女儿。
谁给她的担子居然敢对昭瑜下手！
不过被老太太捧着几天就真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她还差得远！
“别哭了我的好女儿，娘会给你报仇的，那姜桑榆不过是刚找回来，就算是没了老太太也不会将这事广而告之的。”姜大夫人说道。
姜老太太表面上虽是对桑榆很是疼爱的样子，而一旦牵扯到整个姜家，牵扯到姜成的前途姜桑榆又算什么，不过是一颗随时可以丢弃的石子罢了。
老太太的凉薄她最是明白。
别以为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老太太一直对梅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老太太是在和姜成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呢！
若是没有梅氏姜成这么多年的官途会走的这样顺吗？
虽不知十几年前为何梅氏的母家为何突然和梅氏断了联系，但她敢肯定这么多年梅氏的母家在其中定然是出了力的！
老太太面上表现出来的都是对梅氏的不喜与嫌弃，但她明白实际上老太太倒真不一定有表现出来的那样厌恶梅氏。
当年梅氏身为京中家世显赫的贵女，若非心思单纯娇生惯养其母一直无法为女儿选定夫婿又怎么会轮得到姜成。
谁知道挑着挑着最后梅氏对姜成一见倾心痴心不改，想来那时梅氏的母亲定然也是伤透了脑筋。
但最终还是拗不过梅氏，只好陪了大笔的嫁妆只为让梅氏能在婆家站稳脚跟。
而刚开始老太太是真的不愿意让梅氏进门，当时姜成刚入仕，梅氏身份高贵，这于姜成的声名并不利，即便是后来姜成做出什么成就，也容易被议论是靠梅氏的母家得到的一切。
可后来与姜成长谈了一番之后老太太的态度便变得难以捉摸了起来。
梅氏进门后老太太虽不至于当面让梅氏下不来台但态度多有冷淡。
梅氏早就知道老太太对她是不满意的，行事间多有讨好。
可以说若非老太太对梅氏的态度，现如今梅氏不会这样行事谨小慎微。
梅氏的母家与梅氏又断了联系，因此梅氏对唯一会帮自己说话的贴心夫君更加依赖。
外人看来姜成对梅氏每每有求必应，只为她一人例外，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羡煞众人。
可在姜大夫人看来梅氏是可怜的！
她被姜成和老太太母子联合起来打压了这么多年！可偏偏她恍然不觉还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这不是幸运，这只是她逐渐在被驯服！
蠢人欢乐多，也多亏了梅氏的蠢才让她这么多年被蒙在鼓里居然过的还不错。
罔论什么姜成对梅氏一片真心，可还不是没有对老太太的做法表示过任何拒绝吗！
姜成与老太太是如出一辙的母子俩，一样的冷血无情，亲情在他们那里根本不算什么。
因此只要自己处理的干净老太太绝不会为了一个已失去利用价值的桑榆彻查所有的事！
姜家的名声远比任何东西都更重要，若非无可奈何老太太只会选择息事宁人。
敢这样算计自己的女儿就等着自己的报复吧，姜大夫人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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