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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也是，那大概是真的照着旁人做的，不过就算是只有外表也算是厉害了。”
“你说什么呢，乡下丫头就是乡下丫头，会照葫芦画瓢算什么！”
春月听了本来轻快的心情有些沉重下去。
但看桑榆没受什么影响略松了一口气。
花架子怎么了，花架子在外行看来已经看不出什么了，譬如自己，根本就察觉不出来有什么差别。
她甚至还觉得桑榆做的更好呢！反观她们什么都不会，还不如桑榆呢！
春月对着说话的两个丫头哼了一声。
两个丫头对看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
时间流逝间众人已经逐渐做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稀稀寥寥几个人还未停下手中的动作。
不少人的目光已经瞥到桑榆身上。
“她该不会是觉得做的时间越久就越好吧？这是知道自己没有真才实学所以要靠这种法子来引人注意？”有人不屑道。
“但我看她做的好像真的和其他贵女们做的差不多诶，或许她真的能做成？”另一人疑惑道。
“你怎么傻了一样！怎么可能啊，你瞧她那茶汤泡沫可是比其他人要多得多，哪里一样了？不过是强撑着罢了，你还真敢信！简直蠢笨！”
另一人将信将疑地收回目光，当真如此吗？不过她刚来小姐身边什么都不甚清楚，还是多听听映红的话为好。
“是我思虑不周，还是映红姐姐见识多。”小丫鬟微笑道。
“喂，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差不多就停下吧，别人也都停了，时间花的太长容易引人注目。”春月凑近小声道，已经有不少人都在议论了。
然而桑榆就像是没听见一般没有任何回复。
“快点停下来吧，这点茶也不是做的越久越好，再不停就适得其反了！”春月着急地说。
“装，继续装，做农活的力气果真是足，这么久了居然也不觉得，我们这些从小就进侍候小姐的可比不了。”映红嗤笑道。
旁边另一名小丫鬟算是看出来映红似乎很是不喜那位姜家六小姐，也不再做争辩只是低声应‘是’。
到全场除却桑榆的最后一人完成之后，全场的目光已自动聚焦到了桑榆身上。
不少人翘首以盼等着她出丑，好将之当做笑柄痛快笑上一番。
第十四章
“怎么回事？该停了，现在根本没人还没停手了。”春月着急道。
桑榆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一会儿靠谱一会儿不靠谱。
早知道她居然会惹出这样的祸事，这次自己本就不该来的，这下弄得自己之后也得被所有人嘲笑了。
春月差点想上手去强行制止桑榆的动作了。
而还没等她实施自己的想法，桑榆将手中的茶筅轻轻置放在桌子上。
茶盏中的茶汤已经变得细腻绵密，盏面上的泡沫白若乳状，寥寥几株竹子跃然于上，这是一幅趋近完美的作品。
她完成了。
春月见桑榆茶盏中的茶汤的全貌之后狠狠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行不行吧，但她瞥了一圈发现桑榆的茶盏最好看，管她赢不赢呢，能将茶汤做的这样好看除了桑榆可没见其他人有这样好的本事。
就算输了至少在好看这个方面赢了。
“啧，可真是会装，都到这时候还死撑着，瞧她那样子就像是真的胸有成竹一样。”有人说道。
“哼。”春月哼了一声。
他们懂什么，桑榆的茶盏若论好看这里没人能比得上，等他们见过就知道自己现在的反应有多无知了，天才的聪明是他们难以想象的。
不少人凑上来看桑榆花了这些时间究竟做的是什么样子。
而等见到了之后在场的但凡是学过点茶的便看得出来桑榆的茶汤颜色形状均是最佳，汤花匀细，紧咬盏沿，咬盏时间必然也不会短。
方才看旁人的作品尚还觉得不错，现在看过了桑榆的之后再看便觉得似乎是少了些东西，再看一眼便只是再普通不过了。
这场比赛，桑榆是当之无愧的头名，在场的甚至没有能与桑榆相提并论的。
当下看向桑榆的目光便不一样了。
这是没学过做出来的样子？就算是做茶上颇有天赋的没个几年也做不出这样好的茶汤。
刚才可太过谦虚了。
“六小姐可真是好本事啊，刚刚还说自己不会点茶，现如今可是好好露了一手啊，方才的百般推拒可真是居心叵测啊。”古月咬牙切齿，能做出这样的茶汤来刚才居然还装作一副很紧张的样子，姜家的这几个行事都是一样阴险，前有姜瑾瑜后有桑榆，她今日算是看透了。
“古小姐谬赞了，我不过抛砖引玉罢了，不值一提，不知道古小姐的茶汤又是如何？不知道现在能否有资格与古小姐一同参加比赛了？”桑榆淡淡道。
抛砖引玉？众人面上古怪，这话放在点茶之前说不少人都会觉得桑榆狂妄自大不自量力。
一个根本没学过点茶的农家女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但若放在这个时候便略显讽刺了，若桑榆的茶盏是砖，那么引出的旁人的作品配得上玉这个词吗？
在场的茶盏找不到第二个像桑榆做的这样好的。
而古月方才分明是觉得桑榆根本不可能会点茶才那样说，在场的大多数人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但谁能料到桑榆居然真的会点茶。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你！小人行径！”古月大怒。
桑榆这是什么意思？刚才自己并不知道桑榆本就会做茶，现在自己点的茶甚至比不上桑榆的，她难道是在讽刺自己吗？
此前姜瑾瑜虽是气人但嘴巴可没这么厉害，这个桑榆居然如此得理不让人，简直可恶！
羞愤间古月觉得好像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都在嘲弄自己。
古月眼眶逐渐泛红，她从来都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谁人敢这样对她，她又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
你给我等着！鉴于在场有不少男客古月强行压制发怒的冲动恶狠狠地想着。
“真没想到姜六小姐如此深藏不露，居然连我都被骗了，不知这样隐瞒究竟意欲何为？”伊丛云微笑道。
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有一种开始的咬牙切齿的意味。
“说的是，若是你一早就学过做茶也无妨，何苦这样欺瞒呢。”一旁另一位同样参加比赛的贵女不满道。
这样不是衬得她们看起来蠢笨了？学了许多年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初学者，白白给人当陪衬，没人心中会痛快。
其余人露出赞同的神色，无声间似乎将桑榆之外的所有人规划到了同一战线。
桑榆露出一个笑。
这些人啊，不就是觉得自己被打脸了恼羞成怒了吗，不过这又关自己什么事呢，他们的悲喜与自己并无半分干系，况且她也不介意再添上一把火。
“此前我并未接触过点茶，看来我今日做的还算尚可，也幸得各位亲身示范，不然我也根本没办法在这样短暂的时间内做出这样的茶汤来，我自小学东西便比旁人要快的，若是因为这样而被误解为有意欺瞒那可真是太遗憾了。”桑榆唉声叹气道。
伊丛云一口气憋着险些没缓过来。
这是在变相说自己蠢笨学得慢才会被这样一个初学者给比了下去？
她怎么敢！
不过是一个刚从乡下找回来的丫头，居然敢这样对自己！
伊丛云神色阴沉。
“姜六小姐还真是伶牙俐齿啊，我等自愧不如。”伊丛云道。
桑榆笑道：“虽说这样的话自小听了不少，但还是谢过伊小姐。”
伊丛云的脸色又黑了一黑，这该死的凡尔赛。
“喂，你深藏不漏啊，你从前学过点茶？”姜昭瑜满色惊讶。
只听说桑榆是从乡下来的，从前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她从未想到桑榆居然真的学过点茶，狠狠给自己出了一口气。
没见那姜瑾瑜脸色差成那样子，手里的帕子差点都要被撕烂了，真是爽快。
让她往日在自己面前逞威风。
“我真的没学过，今天不过碰巧罢了。”桑榆无辜道。
这话的确是真的，今日之前自己根本都不知道什么是点茶，若不是脑海中的画面恐怕自己现在便真的如那伊小姐的心思一般出丑了。
姜昭瑜嘴角抽抽，碰什么巧？碰巧她什么都学得快上什么都擅长吗？
她此时有些摸不透桑榆到底是打心底就这么觉得抑或是来膈应自己。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自己不过是觉得有些膈应罢了，而姜瑾瑜此时已经要气死了吧。
一想到姜瑾瑜那生气的样子自己这点膈应就根本都不算什么了。
姜昭瑜此时心里无比痛快。
“我看假货就是比不上真的，璞玉在哪里都是璞玉，而那瓦砾就算再怎么包装培养内里也终究只是瓦砾罢了。”姜昭瑜阴阳怪气道。
闻言姜瑾瑜面色更苍白了几分。
她知道姜昭瑜这是在影射自己，姜昭瑜对一向因为自己在家中独一份的待遇有些不满，可往日她说不了什么，毕竟那些东西是娘自掏腰包置办来的，而现在知道了自己不是娘的亲生女儿她就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可现在姜昭瑜说的都是真的。
自己的确不是娘的亲生女儿，自己的确不如桑榆。
自己学习了这么久的点茶，居然连桑榆这个初学者都不如。
“未曾想姜小姐出言如此粗俗，姜府的教养真是可见一斑，难道姜大人就是这样教育的？”云自安冷寒道。
这话说得很重，姜昭瑜的面色霎时间就苍白了起来。
第十五章
“姜小姐为何不回答？难道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哦？难道姜小姐如此不学无术竟连基本的修养都不曾有？有人问话居然闭口不答。”云自安挑眉道。
明明是俊秀无匹的面貌，说出的话却让人肝胆生寒。
姜昭瑜双唇已经完全失去了血色。
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得罪了云自安，他居然这样要这样对自己。
虽是早就听说云自安毒舌，但当这毒舌应验在自己身上姜昭瑜才察觉到这究竟有多让人难堪。
但说这话的可是侯府世子，哪怕自己今日受了侮辱，若是他真的动起气来恐怕没多久自己就要被压着去认错，她又怎么敢出言顶撞。
一时间姜昭瑜只觉得自己全身似乎都冻了起来。
姜瑾瑜有些怔怔地看着云自安。
这是在维护自己吗？难道云自安真的如娘口中说的那般心悦自己？
如果不然他为何要为自己说话？
虽然知晓自己心中对云自安并无男女之情但姜瑾瑜心中难免生起一丝暖意。
哪怕她不是姜府的小姐，依然有人会这样对她。
她不会是被抛弃的那个。
“不过没想到姜小姐演技居然这样好，居然能装的这么像，就是不知道这茶汤喝来味道究竟如何，茶最终是要入口的，若是难以入口即便是做的再精美也无济于事，毕竟就算是再无暇也有可能是藏污纳垢，众位说是与不是？”云自安道。
他不信桑榆真的能做出好茶来，他并非不知道点茶也是一门需要长久浸淫才能纯熟的本事。
桑榆不知道这位云公子对自己的敌意究竟是从何而来，但她对自己的茶汤有自信，茶汤的味道绝不会差。
“就是就是啊，这还没尝过呢，只比茶面与咬盏也未免太过本末倒置了，这点茶本就是为了品尝的。”有人附和道。
云自安这话未免有些强词夺理，点茶比的一为汤色二为汤花，桑榆的茶汤无论在任何一项上都无人能出其右。
而云自安提出品尝则是将这两项划除比试的范畴。
“云公子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如我们就分饮吧。”伊丛云说道。
她就不信了，桑榆不过是第一次做茶，难免不会为了茶色与汤花牺牲茶汤部分的口感。
自己苦练了这么许久，跟着老师学习了许久可不是只学的点茶，她相信自己的茶汤绝对要强过桑榆的。
桑榆不置可否。
而其他人心中觉得古怪又可笑。
可笑的是云自安居然对点茶一窍不通，而他的随口安排居然连伊丛云这个主人家都忍下了，真是让人吃惊。
而自己等人也没必要惹上这个疯狗，方才他对姜昭瑜可未曾留一分情面。
“云兄说的有理，这茶就是用来喝的，若不是用来喝那还点茶做什么。”有人出声道。
不少人点点头对这话表示赞同。
桑榆也没有出声表示反对，反对也是根本没什么用的。
分茶自然不必在场的贵女亲自动手，丫鬟动作利落地将茶汤分好。
“伊小姐这点茶之技果然炉火纯青，这茶也是少有了，今日我等也算是有口福了。”有人出声夸赞道。
“果然香醇，果真是好手艺，能做出这样的好茶伊小姐必然是苦心修习过的。”
伊丛云奉承这些夸奖的同时面上的笑容拉大。
“姜小姐也不如尝尝我的茶？”伊丛云面带笑容递给桑榆一杯。
“多谢。”桑榆接过，口中抿了些许微微皱眉随口道：“伊小姐的茶的确是好，只是比我的还差上那么一点，可惜可惜。”
伊丛云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果然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居然如此骄矜自傲，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能说得出这种话来。
她根本不知道这话会给她的名声带来多大的杀伤力。
桑榆的话果然引来不少人瞩目，察觉到那些目光伊丛云勾了勾唇角。
待所有人尝过自己的茶便知道桑榆此时的话究竟有多大放厥词，自己可根本还没有逼着她说出这话，这一切都不过是她自己找死。
“好茶，果真是好茶，伊小姐当为本次比试的头名。”
“没错。”
听着这些话古月哼了一声，虚伪至极，这也就是她根本不想与这些人待在一起的理由，每人都能有八百个心眼子，和她们待在一起着实是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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