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看起来年纪不大,打扮却是干净又利落。
马尾高束,高挑的身形被冲锋衣罩着,脚踩一双黑色马丁靴。
他目测她的净身高在168cm左右,加上鞋底三公分的马丁靴170cm出头,这个身高在普通女性里面算高的了。
容貌平平,五官普通,没什么起眼的地方。
但不知道为什么,肌肉男盯着她那双异常明亮有神的双眼,心中莫名觉得有一股违和感,他总觉得这个人不应该是这样。
他仔细地盯了一会儿,便否绝了那个想法。
因为不管他怎么看,女生都是扔到人群中找不到的模样,最普通的标准,除了那高挑的身高出众些外。
狐酒目视前方,稳稳端着木讷寡言的人设。
那双有些空洞的眼睛,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平静无波。
肌肉男收回视线,在心里做出结论:外表看起来很普通,战斗力也没有多高。
但刚才他在台下看到了她比试中的打法,不像个生手,他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对她轻易放松警惕性。
白色球代表着第二上场的顺序,狐酒踏上台阶的时候,黑灰的台阶一角还有滩未干涸的血迹。
是上一组的输者被架下去时流淌的,那人的模样凄惨,比试中几乎被压着打到无法行走,只能有气无力的蜷缩在台上。
一声枪响,代表着比试开始。
裁判站在台子正中间,他收起手里的枪,退到台外。
台子上的两人都没有驻足酝酿。
在裁判退出台外后,满身肌肉的男人率先发动攻击,那看着爆发力十足,比狐酒大腿还粗的手臂就朝她头抡了过去。
“嗖——”
手臂划破空气的风声在狐酒上方掠过,狐酒眼神平静,但细密的黑睫却被那股风带的细细颤动。
她的身体像一道紧绷的弯月,以向后下腰的姿势避开肌肉男的攻击。
及腰的马尾都险些蹭到台面,她淡定无波的看着眼前抡过的粗壮手臂。
在那截粗臂消失在视线中的下一刻,狐酒迅速蹲下身,手掌支着台子,抬腿便是一个贴地横扫。
肌肉男心里一惊,忙向后躲开那快出残影的横扫。
但还等他没站稳脚跟,狐酒便像一支被拉到极致徒然脱弦的利箭,利落起身,拳头重击在他的下巴骨连接喉咙处位置。
肌肉男的头颅都被打得向后扬起,他呼吸一哽,只觉得血肉中的喉管都有一瞬间的贴合。
这种突破人体极限的攻击,对承受者来说是种极恐怖且骇人的感觉。
肌肉男舌尖刺痛,嘴里破皮,血腥味迅速蔓延充斥他的口腔。
方才肌肉男的嘴是张着,狐酒那一拳带去的冲击力,直接使他的上下牙猛地咬合撞击在一块。
震得他脑子发昏,而靠前的舌尖也被牵连,瞬间皮破血流。
等肌肉男刚反应过来血腥味来自何处,他的左耳以及左边的头骨脸颊,皆是一阵痛到发麻的感觉。
剧痛毫无预兆的袭来,还没等他缓个两秒,身体一沉就失去了意识。
肌肉男呼吸艰难,小山一样的身体猛然摔倒在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台面都仿佛跟着震了震。
时间回到几息前,就在肌肉男用发昏的脑子走神,思量嘴里的血腥味从何而来的时候。
那几秒的间隙,狐酒左脚上的马丁靴就蹬在他结实的腹肌上,借力增加摩擦,一个跃起,身体轻而捷的腾空而起。
紧接着,一个横踢,右腿发力击向男人的左头骨。
男人“砰”的倒地时,狐酒也平稳的落在台上,身后的马尾跟着轻弹了下。
她眼里是真情实意的疑惑,狐酒打量着倒地并且无意识翻着白眼的男人,不禁怀疑这人身上夸张的肌肉只是个花架子。
裁判上场,宣布这场狐酒胜。
随后男人被四个人抬了下去,狐酒也双手插兜,迈步走向台阶出口,给下一组比试的人腾场地。
男人的那身肌肉当然不是花架子,不然他连第一场都过不了。
台下的围观人群里有曾受过男人腱子肉摧残的人,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瞧着狐酒只用两击就把人给打昏了。
一切结束之后,他们脸上的表情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目瞪口呆。
他们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目光呆滞地盯着狐酒那双隐在黑色工装裤下笔直纤长的腿。
满心满眼的问号,不约而同的怀疑人生,看起来那么柔弱的腿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他们作为看客也明白了一个道理,看人不能太表面。
那双腿看起来又细又弱,但谁能想到,就在刚才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一幕,她仅一个横踢就能把满身腱子肉的成年男性给当场踢到昏厥。
狐酒下台之后,回到方才坐着的位置,闭目养神。
又是一场比试过后,决出最终两位在比试中的获胜方。
这里面必然有狐酒,另一位则是个西方面孔的男人,他的皮肤是西方国家普遍的冷白,容貌长得不怎么样。
鼻翼宽大,一双嘴唇也很是肥厚,只有那双绿眼睛还算能让人欣赏几分。
绿眼睛身量目测一米九几,比狐酒高了一个头还多。
一声枪响冲天。
狐酒看了眼他的眼睛,率先发起攻击。
两人缠斗在一起,一来一往间,高大的男人被狐酒用精准有力的压制着。
可偏偏手下利落干脆的攻击时,她眼尾间的情绪却透露着几分云淡风轻。
与狐酒游刃有余的姿态相反,绿眼睛的呼吸变得愈发粗重,似是不敢相信一直所向披靡的自己,现在对上比他还要低一个头的狐酒,打斗间的趋势却处于下方。
他瞪着那双绿眼睛,羞耻的思绪有些纷乱。
绿眼睛在获取上场比赛时,那双绿眼睛就朝狐酒的方向看了一眼,无声而明晃晃的写满挑衅。
狐酒唇角依然平直,无视他。
绿眼睛还是个看不起女性的男人,他觉得狐酒能赢到只是靠运气,而他就是一路凭实力胜到现在。
在这样双标的想法下,绿眼睛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怎么可能连个运气不错的女人都打不过。
但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胜券在握,甚至完全颠倒。
绿眼珠吃力的阻挡来自狐酒的攻击,却徒然在某个瞬间与她对上视。
狐酒凝视着他震惊不已的绿眼睛,自然地弯起眼眸,但里面无半分笑意,唯有轻蔑,跟绿眼睛之前看她的眼神无一不同。
其中还夹杂着嘲讽,似是在说:“你刚刚是有什么自信对我露出那样挑衅的眼神,小垃圾。”
狐酒嘲讽的眼神落在绿眼睛脸上,就像利刃接连不断的割剐他的脸皮,火辣辣的泛起痛。
他绿色的眼睛被羞愤逼得通红,绿眼睛紧咬后糟牙,磨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声。
站在利益的角度,这场搏斗绿眼睛不能输,同样,他的自大更不允许他输给一个在他看来比他弱的女人。
就算结果注定是输,他也不能输得这么难堪。
心里的火就像被春风吹过的野草,一层层的旺,绿眼睛奋力挣脱,快速退后几步与狐酒拉开距离。
狐酒眼眸微闪,敏锐的捕捉到他嘴角边闪过的一抹得意,心里并不慌张,她气定神闲继续逼近绿眼睛。
“砰——!”
一声毫无预兆的枪声在耳边炸开,不是台下的围观群众里出现混乱,而是台上,台上只有两人。
嘹亮的枪声消弭,一缕断发轻飘飘的落在马丁靴侧边。
在绿眼眼掏出枪的那刻,狐酒的身体便想出了完整的决策和方案。
他未开枪前,狐酒眼神冷若寒潭,她平静地注视那漆黑的枪口,在绿眼睛扣动扳机时,微微侧身,利落地避开朝她左肩袭来的子弹。
与此同时,她侧着脸,沉寂的眼神望进他的绿眼睛里。
似是再质问他为什么携带武器上场,不遵守规则作弊。
又像是因他的举动惹恼了她,下一秒他便会成为无声无息的死物,不配激起她的丝毫情绪波动。
片刻的对视让绿眼睛这个一米九几的大男人脚底生寒,心跳都仿佛停止,后背止不住的冒汗。
狐酒避开子弹的同时,右手也擒住了绿眼珠拿枪那只手的腕骨,并伸出无名指卡住他放在扳机前的食指,令他动弹不得无法扣动扳机。
绿眼睛咬着牙,用力让食指跟扳机接触。
但无法,狐酒死死地卡住他的食指,他就算用力到手都带着枪在抖,也只能憋屈的从鼻子内发出类似牛的哼叫声。
“嗤——”耳边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
这声轻笑不亚于火上浇油,绿眼睛心里的愤怒更盛,他抬头看去,就见狐酒无声的用口型说了句脏话:“Idiot.(蠢货)”
还是用英语的。
绿眼睛猝不及防的一愣,像是根本没想到狐酒会突然用英文骂人。
但不论出于什么原因,这时候还敢走神,狐酒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在阴险的黑色区活下来的,简直是蠢笨如猪。
狐酒这般想着,她扼制住绿眼珠的手猛然收紧发力,不容反抗的向上翻转。
“啊啊啊——!”
绿眼睛被拧的上半身扭曲,他立刻回过神,惊恐地盯着那只看起来柔若无骨的手。
眼球控制不住的震慑,绿眼睛的手臂也因剧烈的疼痛逐渐颤抖。
绿眼睛嘴里不断发出惨叫,只觉得自己的腕骨都要被她捏碎。
剧痛折磨着他,绿眼睛抓着手|枪的手指微松,看起来是单纯的因疼痛卸了力气,但狐酒看到了他眼里流露出的痛苦,觉得他又似是在求饶一般。
狐酒看着满头大汗的绿眼珠,又扫了眼那把松垮挂在他指间的手|枪,松开对他的挟制,掌心冲着枪把向上一击。
那枪身流畅的黑色手|枪彻底脱离绿眼睛的控制,不高不低的在空中转了几圈,随而无比契合的落在狐酒手中。
下一瞬,狐酒抬手,纤长的食指放在扳机前,漆黑空洞的枪口对准绿眼睛的左胸心脏处。
那根玉白的手指利落地扣动扳机。
“砰——!”
这一幕都好似被调成了慢镜头,子弹头闪着锐利的寒光从枪口迸发出,它带着冲破人体血肉的致命威力。
接下来的情形如它的理论字面意思一样,势如破竹的子弹刺破空气,接触到绿眼睛最外层的衣物,一路长驱直入,然后穿过他的皮肉、血管、内脏。
子弹飞驰的途中,溅起的血花与血沫又迅速闷在那被子弹射穿的狭小通道里。
从持枪攻击到被利落反杀,这个局面的改变不过一分钟。
台下众人包括戚爷都目光怔愣地看着台上的画面,他们神情呆愣,竟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止。
像是还没从绿眼睛犯规攻击对手,后迅速被狐酒反杀,并心口挨了一枪的冲击里反应过来。
但还没等他们被彻底回过神,接下来的画面又再次让他们惊愣住。
微风吹过,台上属于狐酒的那缕断发被吹起,但现在没有人去关心那缕断发。
只见,狐酒眉眼冷峻,抬手持枪又对着绿眼珠开了两枪,两枚子弹分别钉进他的膝盖上方。
膝盖是支撑人类站立行走的重要部位。
尖锐剧烈的疼痛冲着膝盖袭去,绿眼珠双眼痛苦地紧闭,鲜血从膝盖溢出,他不堪重负的失去支撑力。
两腿不受控制的“扑通”跪在台上,听那震得台子都颤抖的声响就知道他不是自愿,是真的控制不住。
但他们又知道,控制不控制的住都由不得他。
狐酒眼睫轻低,寒眸淬冰。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地的绿眼睛,面色自若,甚至指间悠然转动,那方才刚易主的手|枪在她手中转了两圈,连弧度都随着她透出漫不经心的意味。
冰冷的触感抵在绿眼睛的眉心。
绿眼睛正面色扭曲,捂着被鲜血浸湿的左胸膛,他突然感到眉心那不太好的触感。
目光从痛到麻木还在外渗鲜血的膝盖移开,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漆黑的马丁靴。
绿眼睛目光颤抖的向上移,他无力地仰视着这双马丁靴的主人,这一刻,没人能比他更了解恐惧的含义。
狐酒站在他面前,一手持枪,使枪口不轻不重地抵在他的眉心处。
见他看过来,一侧眉峰微挑,尽显嚣张倨傲。
被风吹动的发丝掠过她的脸颊,却柔和不了狐酒脸上的一丝冰冷。
台下的围观群众渐渐晃过神,看到狐酒这派持枪要杀死绿眼睛的姿态,心中惊惧但同时又很兴奋。
他们混黑,常年生存在血雨混战中,发生矛盾,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总归身上都会见血。
如今,看到这么精彩且局势扭转极快的反杀场面,血液中因常年混黑不知不觉融入其中的暴力因子沸腾了起来。
虽然绿眼睛手里掌握着不少势力,平时跟大家彼此的关系也不错。
但混黑的人大多都被容易情绪所控,理智在情绪上头时直接消失了个干净。
他们目光如炬,莫名期待狐酒扣动扳机,然后子弹镶进绿眼睛的眉心,破出一个血洞来。
戚爷是在场为数不多尚且清醒的,他给身边的心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立刻阻止台上即将发生的杀人现场。
这位看着三十几岁的心腹姓刘,全名叫刘故,道上的人都尊称一声刘先生,但也有不少人在暗地里骂他就是戚老爷子的走狗。
又因刘故有些秀气清丽的容貌,也有人攻击嘲讽他的外貌,说他指不定用什么手段上位。
说不定白天跟着戚老爷子做事,晚上就给戚老爷子暖被窝了。
当然,因为莫风组织的威名在外,没人敢正面硬刚,平时应酬打交道时,看到刘故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周围的人大多外表凶神恶煞,就连戚爷虽然脸上时刻挂着和蔼的笑,但苍老的长相也很凶恶。
而与这群人相比,有些瘦弱的刘故穿着黑色大衣,鼻梁上还架着斯文败类的金丝眼镜。
接收到戚爷的意思,他习惯性地屈指推了推脸上的眼镜。
这一推眼镜的动作,让他看起来更不像黑|道组织里的二把手了,倒像是大学里教外语系的斯文老师。
刘故闲庭信步地朝着比试台走去,黑亮的皮鞋刚踏上第一节台阶,他敏锐的耳力就闯入了一声枪响。
不,准确来说也不是射击的声音,而是扳机被扣动的“咔哒”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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