捞起板凳就跳起来抡人,那人的脑瓜子登时被抡出个血窟窿,血流不止。
廖宇新也是清楚乔乐阳的狠劲,毕竟,他当时就是亲眼目睹乔乐阳暴行的旁观者之一。
但在乔乐阳一脚朝他胸口狠踹过来前,他从没想过那个薛酒在乔乐阳心里的位置这么重要。
早知道是这样的下场,就是乔乐宁当场给他嘴一个,他也不敢来找薛酒的麻烦。
完了完了……
今天这牙大概率要赔这了,廖宇新现在的心就跟彻底灭了火星的木炭似的,凉了个彻底。
跟着廖宇新来的四个男生围在两人周边,手足无措,且语无伦次的磕巴着想要阻拦。
但又实在忌惮乔家和害怕乔乐阳砸在身上一砸一个青印的拳头,只能夸张的伸着手嘴里说着劝架的话,实则整个过程没有碰到两人中的任何一个。
狐酒瞧着现场版的打架斗殴,视线玩味地转了一周,在场每个人的反应都比电视剧有趣多了。
作为引起这场斗殴的一部分当事人,她靠在椅子上,享受着侧面桌子上架的小风扇吹来微风,边津津有味地看戏偶尔往嘴里送个薯片。
雨点般密集的拳头落在廖宇新脸上,他张牙舞爪的拼命反抗挣扎,忍着针扎的疼痛吐出一颗掉在嘴里的牙,硬生生被打下来的牙缺口处直冒鲜血。
廖宇新是被乔乐阳压制在地上的,他仰着头,嘴里淌着的鲜血直往喉咙里流,糊了满嗓子的血腥铁锈味,窒息又恶心的感觉袭来,他嘶喊着求救:“快去外面找人!”
“找人来救我!”
“不然,乔乐阳这个疯子真的会把我的牙全都打掉!快去!”
其中一个小弟看着廖宇新鼻青脸肿的惨样,大张着的嘴里牙缝间满是血丝,以及那颗被吐在地上的牙。
小弟慌得不行,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对比现场所有人都不平静的情绪,狐酒依然老神在在的稳坐在椅子上。
不过手里的薯片换成了还剩半杯的杨梅汁,她衔着吸管,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
事情的最后,廖宇新脸肿成了猪头满嘴是血的被抬上担架,神智也有些不清的进了医院。
而乔乐阳也没有全身而退,手臂和手指骨上都渗着血,手臂上是廖宇新疯魔似的抓挠的,手指骨关节处是揍廖宇新的途中擦破了皮。
虽然不重,但也破皮见了血,火辣辣的疼。
但当晚上所有人准备回房间休息,挨了乔父一通臭骂的乔乐阳,心情有些不爽的准备回房时。
却突然被一个清亮的女声叫住,乔乐阳握着门把手回首去看,只见少女站在她的房门口望着自己,声音添了几分柔和道:“乔乐阳,晚安。”
乔乐阳有些懵,这是狐酒第一次对他有好的态度,反应过来连方才火辣辣疼的血口都不疼了。
他当即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角,疯狂上扬露出大白牙,紧张磕巴的回道:“晚、晚安。”
狐酒点点头,转身推门回了房间。
“咔哒”,门被合上。
乔乐阳却还一脸傻笑的看着那扇门,想明白狐酒对他改变态度的关键点后。
又傻里傻气的挠了挠脑袋才推门回了房间,一把把自己摔在床上时,心里还升起一种对廖宇新的感激。
他们这是算顺利破冰,她也不打算怪自己初次见面对她的无礼……
乔乐阳仰躺在床上,想起这点脸上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傻笑。
但乔乐阳不知道的是,狐酒主动破冰的举动实则是为了给他送上一份冰刀刺手连心的大礼,保准让乔乐阳连出现在她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好戏要看压轴……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能回去见到薛妈妈和薛安。
想到此处,狐酒眉头舒展。
第43章 伪骨科文里的真千金(
三楼,书房。
书桌的左上角整齐堆放着文件,文件旁摆放着一只漆色镂空笔筒,笔筒里是东倒西歪的各种笔。
狐酒单手撑在桌边,俯身低头查看摆在最上面的文件,白纸的正中央印着几个加粗黑色字体:[肾/源配型报告]
书房内寂静无声,属于书页翻动的声响就格外明显。
狐酒眼神平静,翻看那份肾/源配型报告,没有任何意外的,这就是薛酒与乔乐宁两人的肾/源匹配报告。
看过之后,狐酒动作随意地将她带过来的一只礼盒丢在书桌上。
纯黑色四四方方,绑着浅金丝带的礼盒因为惯性滚了几滚,最后侧倒在宽敞的书桌一边。
礼盒里面装着一条领带,是狐酒用来进乔父书房的借口。
毕竟,空着手潜进乔父的书房,这个行为多少有点怪异。
狐酒来书房带有明确的目的,就是来瞧瞧她自己能不能走好运。
结果,歪打正着的发现这份□□配型报告。
当看到报告就摆在文件堆的最顶上,狐酒心里愉悦的同时又带玩味。
放的这么明显,乔恩怀恐怕也想不到她这个当事人会进书房,并且一靠近书桌就能看到这份报告吧。
当然,就算没有这份肾/源配型报告,狐酒也有其他理直气壮并且绝对清白坦荡的由头发作。
唯一的区别就是其他的由头,都不如这份肾/源配型报告作为引爆点,威力与余波来的猛烈。
无论如何,狐酒今天必定要跟乔家撕破脸,然后回家,在乔家待着实在不如薛妈妈身边待的舒服。
狐酒调整着自己的状态,那张英气不失少女柔和的脸瞬间密布阴云。
她一把抓起书桌上的那份报告,手法粗暴地攥在手里,稍硬的纸张都出现了道道皱痕。
狐酒走到门前,握着门把手向下压,随后狠狠将门向后摔去。
“砰——!”
门把手带着飞快的速度重重砸向墙壁,两者撞击,沉闷的声响在整个三楼轰然炸开。
刘管家站在三楼主卧前的走廊,他双手背在身后,正慢步巡视佣人打扫进度。
突闻这声地震似的巨响,刘管家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跟着突然一激灵。
这层楼里胆子小的佣人也都一抖,茫然的眼神警惕地掠过四周寻寻觅觅,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刘管家意识到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
目光向着推断的声源处去找,然后他就看到狐酒嘴唇紧抿着,眼神阴郁地立于书房门口几步外,正大步流星的向楼梯口走去。
全程没有向他们任何一人分来视线,好像他们在她眼里就是透明的。
预感到不对劲,刘管家让佣人们接着认真打扫,他自己则行色匆匆跟上狐酒的脚步。
这一跟,刘管家就从三楼跟到了后花园里,眼见着前方走得飞快的狐酒直逼花园内的小凉亭。
他谨慎的停下步子站在原地,刘管家原本是想继续跟着的,但看到凉亭内乔夫人正跟乔乐宁聊天。
害怕丢了高薪工作的恐惧大过八卦吃瓜的心情,驻足片刻,刘管家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凉亭内,微风徐徐。
“啪——!”
狐酒一把将报告拍在石桌上,细风吹动额边不听话的发丝,却柔和不了一丝她脸上冷硬的神色。
“这是什么?!”
乔夫人愉悦的笑容逐渐僵硬在精致妆容的脸上,她目光惊惶地扫过那张肾/源配型报告。
因为纸张上面那些粗糙暴力的折痕,加粗黑色字体变得更加扭曲怪异。
乔夫人眼神闪烁不定,她掩饰性地咽了咽口水,答非所问的反过来质问狐酒,语气指责:“谁允许你私自进你爸爸书房的?”
“妈妈知道你前十六年生活在普通家庭,但不能随便进别人房间这点,三岁的孩子都知道,你这么大了还不懂吗?”
狐酒凝视着双肩紧绷的乔夫人,即使她强撑着端起贵妇架子却依然掩盖不掉局促和慌张。
狐酒眸色深沉,坦率的承认自己未经允许进入书房的不妥:“私自进出别人的领地是我的不对。”
但接着,狐酒唇边扬起些许自嘲的弧度:“只是没想到我去给他送礼物,他还没收到,就迫不及待的回了我一份大礼。”
撑着乔夫人反驳训斥狐酒的理由,被她轻而易举的化解掉。
乔夫人理直气壮的姿态顿时歇了气,面对少女阴沉到仿佛能滴下水来的眼神,她目光闪避着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双手紧张地攥着。
乔夫人红唇张合,却像是短短时间内被人喂了哑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更说不出一句话。
乔乐宁一直在观察局面,她低着头默默不作声,努力当个透明人。
这种风雨欲来的是非场面,不是她可以随意插一脚的,很有可能就一步行错步步行错。
两人都像是聋了哑了似的,但狐酒没时间跟她们玩角色扮演。
“原来我刚来到这时的疑问就藏在这份报告里。”
狐酒冰冷的语气打破僵局,她指着自己左肾的位置,那是薛酒被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的地方。
她盯着乔夫人的眼睛,也不管她看不看自己,讥讽道:“我就说你们这么重视乔乐宁这个假货,怎么还费劲吧啦的把我接回来,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吗?”
话到最后,她按在左肾位置上的手力道颇重地点了点。
“小酒……”
证据摆在面前,乔夫人再怎么会搬弄是非,此刻也说不出为自己掩饰的话。
心里的怒气往上积,但乔夫人眼里却是一副她有苦衷的悲哀,悲痛欲绝地唤着她的名字。
狐酒非但没应,还皱着眉,丝毫不掩嫌恶地后退两步。
她气愤到极点地摇着头,冷笑着刺道:“我都有些看不清究竟是你们蠢痴,还是乔乐宁的手段心机真的那么精明,让你们连帮着假货算计亲生女儿的蠢事都能做出来。”
闻言,乔夫人嘴角向后一拉,神情瞬间僵硬。而另一个当事人乔乐宁始终低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我明白的告诉你们,让我给一个假货捐肾永远不可能,更不要妄想我会因为你们的那点小恩小情改变主意。”
狐酒拉过那张□□配型报告,三两下撕了个粉碎,又将那些纸絮摔回了石桌上。
纸絮被摔得颤动,其中几片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而狐酒已大步离开凉亭,徒留一地狼藉与怔愣的乔夫人以及心思不明的乔乐宁坐在原地。
狐酒回了二楼,但并没有立刻去收拾行李。反而转步去了那间刚开工装修没两天的主卧。
卧室门被“砰”的推开,里面重新被粉刷了一遍的墙洁白明亮,就连天花板上的灯和窗帘都被拆了下来。
整体就是一个只刷了大白的新房,完全看不出曾经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昨晚刚刷好的白墙没有彻底风干,暂且还不能叠加其他颜色的漆料。
因此负责装修的工作人员并没有来,而是去了家具商场,根据狐酒的要求采购家具去了。
地板上堆放着几桶没开封的漆料,漆桶上面是还没拆开包装的工具。
狐酒没有任何迟疑,抬臂把粉刷工具扫到一边,工具瞬间七零八落地散了一地,她打开其中的一桶漆料。
那堆没拆包装的工具堆里有一只透明带量杯刻度的小瓢,应该是用来均衡调色,狐酒撕开外面的透明袋包装。
她持着那只小瓢浸到盛满漆料的漆桶里,漆料很快将小瓢染成暗红色并涌入其中。
“啪——”
随着一道暗红水波的甩出,纯白的墙霎时被粘黏上大片浓厚的暗红瀑布,容量多到漆料不断汇成小水珠向下流,滑成一道道的暗红线条。
狐酒眼睛都不眨,继续持着小瓢扫荡侵染着几面白墙。
舀到最后,漆桶里的漆料只剩三分之一时,她直接拎起漆桶把它用力甩在了墙上。
铁制的漆桶砸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亮,然后“咚”的一声,坠砸在地板上,里面剩余的暗红漆料从桶口震荡喷溅而出,又在地板上涌出一大滩。
方才还洁白如雪的房间,此时楞是被狐酒整得像个杀人现场。
狐酒浑身上下丁点漆料没沾,她侧头抻了抻脖子,缓缓吐出一口气。体内属于薛酒残留着的怨气随着深吐,渐渐消散于无形。
舒坦……
狐酒回房收拾好行李,蹲在地上给小提箱关拉链。
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乔乐阳大步走到狐酒面前,气都没喘匀就紧着嗓子问:“你收拾行李干嘛?”
狐酒没有立刻应声,而是拉好小提箱站起身,眼波平静地盯着乔乐阳,语气平缓地反问:“你知道那件事吗?”
乔乐阳焦急的神情一僵,本能地避开狐酒好似能洞察人心的目光。
不过转瞬,他也发现这种行为无异于掩耳盗铃,紧攥起衣角,又强撑着去看狐酒的眼睛。
但他那幅心虚难掩的样子,说与不说已经没有任何区别,就算这时想撑起伪劣的掩饰也已经晚了。
“我、我……”
乔乐阳的发音系统好像回归婴儿时期,面对狐酒的目光连话都说不明白。
“你你你,你什么你?”
狐酒轻嗤一声,乌眸蕴含着浓郁的讽刺,言语玩味道:“我怎么忘记了呢,你可是乔乐宁的好哥哥啊,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说不定你还参与在其中。”
乔乐阳眉头紧皱,立刻脱口而出地反驳她:“我没有!”
但理直气壮的说完,像是想起什么,底气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低着头,试探的伸出手想要拉住狐酒身侧的手,边心虚气短地解释:“以前我确实有帮着他们伤害你的念头,但……”
狐酒眼神下瞥,利落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干脆地接上他的话:“但你现在不想了,并且还要站在我前面保护我,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乔乐阳想要点头回应,但看着狐酒眉宇间的嫌恶与嘲讽,脖子就僵住了,怎么也动弹不得,连吞咽口水都做不到。
“能不能别演了,这几天你还没演够是吗?可我已经看够了。”
狐酒嘴角嘲讽的笑落下,脸色彻底冷下来:“你有什么目的我不在乎,但我只通知你一句话,我绝不可能因为你轻飘飘的殷勤付出,把自己的肾给乔乐宁,从而毁了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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