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爱了七年的人竟然都是假的,那不过是齐远伪装出来的假象,她爱了一个假象爱了七年。
多可悲。
更是为了这个假象和妈妈发生了无数次的争吵,好蠢啊,是自己的愚蠢引狼入室害死了妈妈。
秦酒的内心世界彻底崩塌了,她每天神神叨叨的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有时哭着哭着又莫名其妙的笑,她笑自己是个白痴是个傻叉。
她被齐远关在一间小房子里,铁门外有专门的人看守着,一天就一个馒头,喝水只能喝自来水。
这个待遇,监狱里对待罪犯似乎都比这好,可秦酒不是罪犯,齐远才是那个谋财害命的罪犯。
当时秦酒还怀着孕齐远都能这么做,显然,他从来就没把这个孩子放在心上。
整日只有一个馒头,刚被关进来时不吃不喝,绝了几天食得秦酒迅速消瘦下去,唯有肚子还是鼓鼓的,看着有些骇人。
秦酒被没日没夜的关着,她不知道时间的具体流逝,也不知道几月几日。
她只记得那天,看守的人不见,铁门两侧都空荡荡的。
原本死气沉沉蜷缩在小破床上的秦酒,一个轱辘翻身爬了起来,她大力地拉开露着条门缝的铁门。
“砰——”
棕红的铁门飞速撞到墙上,震下一片片细小的粉尘,这些粉尘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方向的漂浮着。
秦酒赤脚就跑了出去,她找不到自己的鞋子。
喉间不断溢出忍耐的呜咽,泪水模糊了视线从红肿的眼眶滚滚落下,她奔跑的速度却始终不减。
她怕自己慢一秒,就会被齐远抓回去重新关起来。
更多的秦酒想去见妈妈,心脏像被到了硫酸一样灼烧的泛着剧痛,强烈的悲伤与懦弱无用的悔意侵蚀着她原本那颗鲜红明亮的心脏。
秦酒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连公交都不能乘,她只能跑着去秦女士的墓地。
身上的白裙染着尘灰,那双脚也被地面上的石子和枯草划伤,一道道细小的血痕呈现在有些脏污的皮肤上。
她这奔跑的样子实在太过狼狈显眼,引得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眼里透着好奇和探究的上下打量秦酒。
以前在外人面前最注意形象的秦酒,此刻却顾不上这些,她脑子里划过的只有秦女士生前的各种样子,她真的好希望秦女士能抱抱她。
最终秦酒的念想也没能实现,在过最后一条通往墓地的马路时,一辆看似失控的货车直直的冲着秦酒撞去。
“呲啦——”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许多胆小的路人被吓得一激灵。
秦酒瘦弱的身体被撞飞,白色的衣裙霎时染上了猩红的血色。
她像一只生命垂弱的蝴蝶无力的落在地上,身体因为惯性在地上擦出几米远。
那些擦出的血痕很深,其中还裹挟着细小的沙砾。
可秦酒迟钝的感觉不到,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痛,尤其是凸起的腹部……
孩子,气若游丝的秦酒心里不断重复默念“孩子”两个字,但她再也没有力气伸出手去抚摸安抚它。
秦酒胸口剧烈起伏,伴随着虚弱呼吸的是控制不住的咳出血,鲜红的血顺着张开的唇缝大片流出。
她穿着白裙瘫在柏油路上,整个人像化作了一个布满细密小孔的血袋,血止不住的从小孔流失。
耳边是刺耳的尖叫声,还有人们的窃窃私语。
秦酒听的无比清楚,她逐渐涣散的眼瞳依旧看向秦女士墓地的方向,执念一般到死也不肯闭上……
齐远可真了解秦酒啊,他算准了秦酒得到自由的那一刻,就会不顾后果的去秦女士的墓地。
所以早早的就让货车司机等在那,守株待兔的等着秦酒送上门。
那日没锁的铁门,消失的看守,都不过是齐远设计好了的计划里,最后一环。
狐酒鼻子有些酸,不过一瞬又恢复正常。
看起来狐酒好像想了很多,但那些画面回忆不过很快的在她脑海里闪过,也就是她一眨眼的工夫。
她抽出被齐远紧紧抓着的手,动作干脆丝毫不拖泥带水。
“齐远,我跟你在一起六年结婚两年,可我突然发现好像从来没有了解过你……”
狐酒演起戏来可谓是真诚的不得了,她明明面无表情的冷着脸。
可齐远就是在她闪着水光的眼里看到了,悲痛、惊骇、失望等等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
秦酒的长相偏可爱少女,那双微微红肿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你,让人莫名气短说不出话。
尤其是,齐远本就心虚气短。
齐远眼神飘忽一瞬,干巴巴接着狐酒的话,替她找补:“因为这个你要和我离婚?你怎么不了解我,你知道我喜欢吃酸的……”
“够了!”
狐酒徒然爆发,微哑的声音尖利。
手中的易拉罐瓶被捏得变形,狐酒丧气地拢了拢额前的发丝。
失望疲惫地摇着头:“齐远你从来都没有过真心,都是骗我的,从游泳馆的那次相遇就是假的,之后的一切更都是假的。”
齐远抿着唇说不出话,手心冒汗像水洗过一样,心里惊惧交加,她……都知道了?
狐酒叉着腰,气极反笑,那两声哼笑里蕴含的嘲讽,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她翘着唇角:“你是奔着钱来的不是吗?”
“是不是随便一个人只要他家里有钱,无论他是男人还是女人你都能黏上去,然后做她的痴情老公,等她掉进陷阱你就把她和她的家人都杀掉 ”
“谋财害命,你接近我打的一直都是这个目的,齐远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谋财害命这个词一从狐酒嘴里说出来,齐远的脊背变得更垮了,绝望的寒意从脚底直达后脑勺。
她都知道了,她知道自己不光一直在骗她,还知道自己要杀了秦楣明。
狐酒微微俯下身,盯着齐远心虚闪躲的眼睛,眼神凌然,碾碎齐远心存的最后希望:“这个孩子我也不会要。”
“我绝对不会生下一个继承你卑劣的基因的孩子,那会让我觉得膈应。”
狐酒清楚的看到在她说出这句话时,齐远眼中的痛苦和绝望跟之前的相比,都要实体化的从眼里流出来了。
狐酒只是诈一诈齐远,看来他还真打算现在败露,以后用这个孩子来实现他那令人作呕的野心。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
这个孩子,狐酒出于什么原因都不会留。
至于以后得秦家的家产谁继承?
去国外做合法试管代孕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吗,怀孕期间的不适和生孩子时的痛苦都不会经历。
只需要取卵这一个步骤,十个月后你的孩子就降生了。
至于孩子的爸爸,只要你足够的有钱各种优秀精/子任你挑选,基因比齐远这个人渣强出不知多少倍。
狐酒无情的打破了齐远将来的后路打算,然后走到客厅沙发前挨着秦女士坐下。
“小酒在这儿签字,签完了去吃早饭,然后去民政局领了离婚证,你和那个人渣就没有关系了。”
秦女士把桌上的签字笔拿过来,指着女方的那栏横线说着。
“好。”狐酒乖顺点头应到,接过笔利落地签上秦酒两个字。
字迹清秀,与秦酒的字迹一般无二。
一连签了三份,狐酒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表现出来的果断和从容。
让秦女士心里都有些惊讶,目睹女儿的变化,又很欣慰的想,经历这么大的一件事,也该长大懂事了。
虽然有些晚,但自己也没老还能多培养她几年,就算小酒不行,自己也能请个专业认识替她管着公司。
只要她肯听话不再闹了,也没了齐远那个安全隐患,秦女士到死的时候也能走的安心一点。
狐酒签完字就去餐厅吃早饭了,这早饭自然是齐远做的,他人品不怎么样,做饭的手艺却是为了攻略秦酒练出来了,味道还不错。
狐酒就吃了个早饭的工夫,等她出去离婚协议书上齐远已经签字。
她扫了眼如考丧批的齐远,不在乎地转过头,至于是怎么签的就不管她的事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领了离婚证从民政局新鲜出炉的单身贵族狐酒,拿着草莓甜筒跟秦女士上了等在外面的私家车。
“砰”的一声,黑色私家车渐行渐远,只留给齐远一脸尾气。
第6章 凤凰男的炮灰前妻(6
外面天气艳阳高照,是与前天夜里暴雨完全不同的画风。
迎着明媚的阳光,狐酒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椅上,像只猫似的眯着眼,看着搬家公司的员工将她的行李陆续搬上小货车。
这小楼狐酒是不准备住了,倒也不是出现了什么问题,就是想想这栋小楼被齐远住过便觉得膈应。
狐酒已经让李特助放到中介看着卖掉,这地方想要的人多的是根本不缺买手。
估计用不了多久,这栋小楼就会搬进来新的人家。
狐酒准备搬回去跟秦女士住在一起,当最后一箱东西被搬上小货车。
她上前跟搬家公司的人交待了目的地,告诉他们到地方会有人接应他们把行李安置好。
工作人员点头应好。
狐酒回以微笑,随后走向等在一边的白色私家车。
拉开车门坐进后座,她掏出手机查了查最近的医院,看向驾驶座的中年男人;“张叔,去这个医院。”
“好嘞,小姐。”
张叔脸上露出和蔼憨厚的笑,连皱纹都透着可亲。
秦女士身为上市的公司老板,能打破一切事务安排,空出时间帮着狐酒解决齐远和办理离婚证已经很难得了。
从民政局送狐酒回来之后,秦女士安抚了几句,见女儿的情绪没有太大的起伏。
想起堆积如山的工作和等着她处理的事情,就跟狐酒说了一声自己先回公司。
狐酒很体贴的点头表示她快去吧,她哈欠连连却没有急着回去补觉。
目送秦女士穿着高跟鞋脚步很快走出家门,因为秦酒的原因心里泛起心疼。
但她本人没有太大的感受,狐酒早已习惯各种忙碌。
当修为能护自己安危之时,狐酒便开始不满意自己的生活质量,她太穷了。
日常温饱都是最原始的打猎,浑身上下翻遍所有衣兜也掏不出一个子。
一旦开始发觉到生活上的不足,狐酒便注意到昔日里从没在意过得细节。
比如,自己身上洗的发白的衣裳,虽然没有补丁颜色也不土气,但磨损程度和起球的袖口衣领,都能证明她身衣裳穿了多久。
她摸了摸自己发髻间的木簪,第二天,就收拾了简易的包裹,走出常年深居简出的山谷。
在人间混迹了三年出头,狐酒成了坐拥万金的行商老板。
锦衣玉食,钟鸣鼎食。
当然,那时候的狐酒只是一个颇有家财的商人,后来修为越来越盛有了底气,花赋阁接待的生意也越来越丰富。
狐酒习惯忙碌但不喜欢忙碌,她原本想着秦女士年纪也不大,想着多享受懒散几年再进入公司。
但其实秦女士虽然年纪不老,按照人类的年龄段去算,四十多岁已经步入中年。
每天要处理公司大大小小的堆事情,秦女士总是会很疲惫伤身体的。
还是让秦女士尽快退休的好,早早的养老还能多活几年享享清福。
所以,狐酒现在只能独自去打胎。
肚子里的孩子多留一天,对身体的损伤就越大,趁着现在还没满三个月迅速打掉。
虽然,身体多少还是会留下亏损,但养几天就基本能恢复过来了。
如果打胎的损失跟生孩子相比,那伤害疼痛简直是微乎其微。
生产之后,出现在产妇身上的各种后遗症,有些可能连名字听都没听过。
狐酒顺利打完胎就回了秦家,胎儿还没满三个月打胎,不用办理住院,观察两小时没问题,医生就让回家养着就行。
从医院坐车回家的狐酒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哼着小曲心情颇为美丽。
跟手里攥着张离婚证,失魂落魄独自走在嘈杂的大街上的齐远形成两个强烈的对比。
齐远扫视着前面的饭店,摸了摸空荡的腹部,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紧绷着心弦,滴水未进。
肚子早就没了存货。
齐远掏出手机点开支付/宝,里面就三千多块钱,身为秦酒喜爱的老公时,他手机里的钱从来没少过五位数。
但那都已经成了幻影,他现在只是让秦大小姐痛觉深恶的前夫。
天差地别的处境转变只用了不过二十四小时,齐远还记得狐酒拿着他的手机,把钱从他账户转回去的时候。
眼神天真无邪:“我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这剩的点零头就当给你买棺材的。”
她把手机丢还给他,做着精致美甲的葱指不轻不重地点着他的肩膀。
侮辱意味十足地笑着说:“别嫌少啊,你可别忘了,这六年里你从我这儿骗的钱,够你买无数个棺/材了。”
旁边秦女士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齐远不敢有任何小动作。
思绪从回忆里抽出,齐远不甘的咬着牙想,原来赌输了的下场就是这样吗?
比自己想的要更难堪一点。
齐远从盯上秦酒制作计划时,他就一直在赌,如果赢了数不清的钱权就都落在自己手里,输了最差也就回归原来的生活吧。
稳赚不赔的买卖,为什么不赌一把,那可是A市数一数二的公司,有些人就算奋斗一辈子都比不上人家一年赚的钱。
显然,没有真正步入上层社会的齐远想的还是很天真。
哄骗了一个家境优渥的大小姐,谋财害命的事情败露还想平安度日,这是不可能的事。
粗俗点讲,他怕不是在想屁吃,秦女士不整死他都是手下留情。
用钱能办来得事多了去了,这个世界上的穷人一抓一大把。
他们深刻体会过没有钱寸步难行的日子是什么滋味,没有尊严的难堪和卑微,以及那种好像总比别人低一头的自卑,可能会伴随着他们一辈子。
正因如此,生存在社会底层的人很难不会为了一笔巨额钱财而动心。
只要动了心接下来的一切都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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