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们!今天两更。)
第104章 反派被掳走的胞妹(1
驿站距离皇宫不算多远,他们骑着马行驶的速度不慢。
没多久,皇宫的红墙就影影绰绰的出现在视野里。
红棕庄严的宫门大开,前方以及两侧都站立着许多人,他们大多穿着颜色样式不同的朝服,其身份并不难猜。
狐酒随意扫了一圈,眼神隐晦地停在立于首位的男人身上,眸光渐深。
十五年的时间,足以让楚澜从稚嫩少年成长为一个男人,周身都散发着成熟庄重的气息。
十五六的少年相貌也差不多长成了,因此时隔多年,楚澜的外貌并没有多大了变化。
至少,狐酒一眼便认出他就是自己的兄长。
乍一看,变了很多,但细细看去五官还是熟悉的轮廓线条。
楚澜身着贵气的黑锦衣袍,衣襟与下摆绣着复杂精美的祥云纹,腰间的玄玉带紧箍,将那高挑优越的身量比例衬得更好,宽肩窄腰。
他墨发尽束仅用着一顶金冠固定,简单却不失帝王的气度。
狐酒视线移到他的脸上,眼睛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
只是,里面显露出的情绪把那双眼睛侵蚀的模糊阴郁。
她仔细搜寻,瞧不出一丝相似之处。
脑海中蓦然浮现属于少年的笑脸,那双眼睛丝毫没有阴郁沉靡之气,笑意温旭、稚气、爽朗。
十五六岁的楚澜仿若春风里掠过的燕子,温暖和煦。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那个青涩温和的少年也在长河岁月中消失。
看到这一幕,见到完全陌生的楚澜。
狐酒心情复杂,但她不后悔当年将计就计的让人掳走,后又远远的出走去到南桑。
她不喜北梁也不会喜欢如今的北楚。
没人能压着狐酒的脊骨,强迫她去妥协,去顺从。
狐酒的理智永远占据主导地位,感性也将会永久居于下方。
至少自她懂事以来到都是如此。
当然,狐酒并不笃定的认为将来不会遇到,那个让她情绪上头的人或事。
但还远着呢,想那么多做什么。
狐酒观察打量他的时候,楚澜也在隔着稍远的距离,遥遥探视端坐在黑鬃马背上的南桑女帝。
南桑使团刚出现在视野里,楚澜的目光就鬼使神差的被这位女帝所吸引,如何都移不开。
不仅是因她在队伍里的位置显眼,而是楚澜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心里生出了一种近乎可怖的直觉。
走近了些,楚澜能看到的更为清楚仔细。
年轻的女帝身着一袭黛蓝的衣裙,袖口与裙摆都用金丝绣着楚澜不熟悉的图纹,应该是南桑那边的风格,看起来华贵而雅致。
她头戴银风冠,身份不言而喻。
女帝与楚澜所想象的肌肉女汉子形象远远不同,甚至完全相反。
她身量欣长手边腕骨突出,衣裳下的身体是藏不住的精实力量。
与深居闺中柔弱如水的女子不同,她身形健朗但也在正常范围内。
毕竟,她身为将军必然要常年待在军营,必要时刻还需率兵亲征。
五官样貌清丽脱俗,足以称得上明眸皓齿一词,但……她明显不是南桑人的长相,反而很像北楚这边的姑娘。
楚澜眼眸微眯,他的祖母有着外族血统,头发也是微卷着的,他妹妹就遗传了祖母的卷发。
这些年他也找到过特征对得上的女孩,但经过近一步的验证都不是。
现在遇到这位身后长发微卷的南桑女帝,楚澜没有任何由来的,觉得骑在马背上的女子就是他丢失的妹妹。
只是,南桑与北楚之间相隔万里,如此遥远,楚澜不敢贸然确定,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刚要就此收回视线就与她对上目光。
视线一直若有若无停留在对方身上,观察他的狐酒像是才刚发现楚澜在看她。
发觉被人窥探着女子面色不改,回望过来的明亮眼眸微微眯起,对视没两秒,她便自然地侧脸去看别的地方。
时隔十五年,重逢的兄妹第一次正式交锋。
楚澜心中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出现不过片刻就被这个对视所打破,并击的连渣都不剩。
他手心冒出冷汗,内心是少见的慌张。
那个短暂的对视,南桑女王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头高贵冷锐的狼,从危险的森林深处独身闯出来的狼,沾染着血气、冷静、锐利。
而他冒然的窥探就像是惊扰了她,被警惕的锁定了片刻,确认没有危险,这头狼便懒散地移开视线。
狐酒清楚她那个眼神的杀伤力,看到楚澜眼中不再有迟疑与猜测,取而代之的是对危险者生起的警惕。
她心里得了趣味,无声轻笑。
瞧楚澜这副样子,他心里是一点也不觉得,单纯的小白兔妹妹再次见面,就变成了凶狠的狼。
不过,自狐酒来了之后,那两月的小白兔内里也本就是不好惹的。
马蹄敲击在地面上发出轻响,“嗒嗒嗒”的很有规律。
狐酒已经来到楚澜五六步的距离,轻拍了拍乌瞳健壮的马脖。
她身姿轻捷地翻身下马,动作间将腰封上精美华贵的腰链带得颤动,圆润明亮的珍珠闪颤,看起来颇为灵动。
站在楚澜面前,此刻,狐酒与他对视时的冷厉气息藏匿了些许。
许是与方才察觉自己被人偷窥不同,狐酒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笑容,眼眸明亮,比起她腰间圆润明亮的珍珠更甚。
女子的嗓音清甜干净:“吾是南桑的君主,幸会。”
年轻女子的唇角弯起,眉眼间都萦绕着清明爽朗的气息。
让人只觉得五月骄阳都成了这抹笑容的陪衬。
倨傲、明媚、坚韧,似乎一切美好的形容词都可以加在她身上。
唔……美中不足便是她有些蹩口的北楚话。
——
清淡的熏香萦绕于鼻尖,梅香跳跃,冷香宜人。
楚澜低着眼,骨节分明的手有意无意地摩挲触感微热的茶盏。
接风宴席过后,这位女帝便独身来找到自己。说是有事与他协商能否找一处安静的地方。
当时,闻言楚澜抬起微垂的头,锁定那双眼睛盯着看了两秒,点头应下。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都没什么好拒绝的,便带着人来到了勤政殿。
毕竟,楚澜也想知道女帝不远万里来到北楚有何目的。
至于拜帖上说的交流文化,楚澜是不信的,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只是借口托辞罢了。
“咔哒——”
楚澜将茶盏放下,抬眼去看对面端坐的女子。
他盯着狐酒唇角右下侧的小痣,失神的情绪在那双黑眸里划过。
那颗痣很细微如针尖般大小,不细看很容易被忽视过去。
很巧的是,楚澜清楚的记得妹妹嘴角同样的位置便有一颗这样的痣。
审视的视线接着流连过她微卷的长发和眉眼,楚澜长睫垂下,遮住了里面翻涌的情绪。
楚澜被她如同狼般危险的眼神否决的想法,在看到那个灿烂明媚毫无阴霾的笑容时,以及她身上这么多与妹妹共同的特征后,又变得摇摆不定。
眼前这个女子与妹妹的相似点太多,嘴角右侧的小痣,微卷的长发,和祖母有些相像的眉眼。
更重要的是,楚澜在见到她时心中强烈的直觉,说起来有些疯狂和匪夷所思,他就是觉得女帝是自己的妹妹。
明明他们相对而坐还没有半分钟,楚澜脑子里就浮现出许多想法。
楚澜眼神有些失焦,变得朦胧迷离,这种状态一看就知道是在思考,并且心理活动极其跌宕起伏。
狐酒轻咳一声,见楚澜回过神地看向自己,才启唇说话。
大概是说了一会儿发现对面的楚澜眼神带着困惑不解,她这才惊觉自己说的南桑话。
言语顿了一下,狐酒面不改色的改为北楚话,重复自己方才所说的内容:“陛下,吾有个生意想与你谈,实不相瞒,这次吾来到北楚是为寻一个人。”
观察到楚澜有些许变化的眼神,狐酒神色淡然的抛出筹码:“若是陛下愿意帮忙的话,南桑可以为北楚进贡十年的新鲜瓜果。”
话罢,狐酒迟疑地补充一句:“想必陛下也听过南桑瓜果的多样性,对外售卖的价格并不低,尤其是要运到北楚这么远的地方来,人力和劳力都不便宜。”
价格昂贵?
楚澜状似不明所以地挑了挑眉,所以,女帝这是在提醒自己,她给的筹码已经足够有价值了。
不过,十年的进贡的确很有分量,南桑种植瓜果的多样性。楚澜作为北楚皇帝也是略有耳闻,她给出的东西很有吸引力。
但有一点他不太理解,南桑女帝除了长相之外,从各方面看都是土生土长的南桑人。
她跑到北楚要找什么人?并且不惜花费这么大的代价。
这么想着,楚澜也问出口了。
他内心并不平静,语气中却暗含打趣:“殿下真是好大方,不知是何人能让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大概是因为妹妹的原因,楚澜对待南桑女帝的态度还算可以,最起码没摆着张死人脸,言语也算得上友好。
话音刚落,楚澜就清楚看到了狐酒的情绪转变。
对面的女子神情先是一愣,像是她也不清楚要找的到底是什么人。
随而,那双明亮柳叶眼呈现迷茫之色,其中又蕴含着一抹偏执,耳边响起她有些别扭的北楚话:
“吾和阿婆没有血缘关系,听阿婆说,她是在一个大雪天捡到吾的,当时吾浑身滚烫发着高热,后来等高热退去,吾的记忆便出现了些问题,除了自己的名字,别的什么都不记得。”
女子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中,话语稍稍一停顿,后又继续说道:
“病好之后吾便跟着阿婆生活,只是,梦里经常出现一个人的影子,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真切,只能依稀看到他是个笑着的少年,笑容很温暖……”
说道此处,她似是想起那个少年笑时的模样,嘴角也跟着无意识地微微上扬。
“梦醒时,吾心里莫名其妙的蹦出了“澜”字,后来的梦里,北梁二字也蓦然浮现在脑海里……”
狐酒似是根本没注意到楚澜收起的笑意,与他望着自己愈发深邃幽暗的眼神。
她唇边浮现一抹浅淡的笑容,言语笃定:“吾不知道那个少年与吾是什么关系,但吾觉得那个人对吾很重要。”
“我想找到他。”
最后一句话她用的是我,而不是吾。
楚澜隐在衣袖下的手不受控制地发颤,她这番话里透露出的信息与许多重合点,都让他不由的心绪翻涌且激动。
喉间干涩发紧,楚澜掩饰性地低下眼,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这一口茶的时间里,楚澜强压下内心如海浪般汹涌的情绪,再抬起头时,神情已然恢复如初的镇定。
“若是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名,连姓也不知晓,殿下说要寻人的这件事难度不是一般大……”
狐酒注视着他,眼底浮现一抹笑意:“陛下这是答应帮吾找人了?”
说着,她垂眸抿了一口茶,抬眼看向楚澜时,眸子茫然怀念的情绪消失不见。
她重新回到之前的状态,清明、冷厉,似一头高傲的狼。
狐酒面上轻松无异,心里却觉得她这个兄长倒是能忍,他将自己的情绪处理的太好了。
不过一两秒的时间,便能将那些外露的情绪强压回去。
狐酒知道他内心并不淡定,但面上却是看不出丝毫破绽。
面对自己苦苦寻找了十五年的妹妹,两人之间的距离更是只隔着一层窗户纸的距离。
这种情形下,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像楚澜这么平静。
楚澜听到狐酒的反问,颌首笑道:“殿下都舍得拿出如此吸引人的筹码,不过是帮忙寻人而已,孤若是再不答应岂不辜负了殿下的诚意。”
传过来的声音平静沉稳,但里面却带着极其细微的颤音。
由此可见,楚澜的情绪远不比他表现的那般无所谓。
狐酒当然听的出来,她面色如常故作不知。
眼里漾开浅笑,唇角微牵:“陛下既然肯帮,那吾就先在此谢过陛下了,不管结果如何……陛下尽全力就好,就算没找到吾也能理解。”
“毕竟,吾自己都没有把握。”
她最后一句话很轻,轻到似乎一阵风吹过,楚澜就听不见了。
狐酒说着,从袖兜里拿出那条红绳。
红绳的尺寸似是婴幼儿戴的大小,即使这些年被人小心保管着,但经过漫长岁月的侵蚀表面已经变得灰暗。
整体颜色深了一个度,远比不上新的红绳鲜亮。
但红绳上缠绕的一支柰子花依旧夺目,含苞欲放的柰子花是用纯金打造的,与明显老旧的红绳相比变化甚微。
在狐酒拿出那条红绳时,楚澜的目光就黏在上面移不开了。
等红绳被她小心地放在桌上,彻底暴露在楚澜眼底下时,他瞳孔骤然一缩,呼吸滞涩,似僵住的木偶盯着红绳一动不动。
这条红绳对楚澜而言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这条红绳出自他手。
他还记得学习打造那支柰子花时的艰难与不易,以及最后他将成品送给了四岁的妹妹当做手链,看到妹妹脸上绽出天真笑颜时的欣悦。
陌生的是,他已经十五年没有见到它了。
如今南桑女帝却拿出了它,并且这条红绳看起来似乎对她很是珍贵。
细细思索之前细节,她从南桑跑到北楚不惜耗费大笔利益来找人,找的是一个名唤“澜”的少年。
她今年正值20岁,各种小细节与妹妹都十分相符。
如果说,之前楚澜认为她是自己妹妹的可能性是六分,那么随着这条红绳的出现便成了十分。
人的心思缜密,而东西是死的,物证往往是最有力的证据。
狐酒将红绳往楚澜那边推了推,开口打断他激动杂乱的思绪:“吾不知道那个少年全名叫什么,但据吾推测,应该是叫楚什么澜或楚澜什么。”
似是自己也觉得她能提供的信息太少,狐酒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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