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如愿并不畏惧,反而更想亲近,他的大氅肯定很暖和吧,不知能不能将她也完完全全地包裹住?
正想象着那幅场景,林嫣开口:“居然让愿愿等你这么久,干嘛去了?”
她才不管儿子俊不俊,今日他不当值,居然来得这么晚,该骂!
恍惚之间,姜如愿萌生出一种自己已经嫁给景哥哥的错觉,盛伯母的语气也太像为儿媳妇撑腰的婆母了吧。
盛景放下手中的锦匣,边脱大氅边道:“本来已经过来了,但中途想起忘拿了一样东西,只好折返,母亲见谅。”
林嫣恨铁不成钢:“你该对愿愿说!”
盛景将大氅交给长随,这才有空看一眼姜如愿,没想到竟瞧见她脸上有几分遗憾的神色,他不由得有些疑惑,遗憾什么?
他走上前,坐在姜如愿身边,轻声问:“今日生辰,不高兴吗?”
“啊?没有呀。”
姜如愿奇怪地看他一眼,她收到了金砖和银票,怎么可能不高兴。
盛景便放下心了,掌心贴上她抱着汤婆子的手,一本正经道:“让我也暖一暖。”
姜如愿惊慌失措,盛爷爷和盛伯母……诶,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也不知道你方才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盛景摩挲着她的手背,笑道,“是不是在猜我要送你什么礼物?”
姜如愿顺势点头,目光落在锦匣上,这个锦匣极大,放两件衣裳都显得绰绰有余,她好奇起来,往年景哥哥送的都是首饰,难道今年送的是衣裳?
盛景将锦匣放在她面前,姜如愿站起身,正要打开,忽然发现落了一把小巧的锁,没有钥匙。
盛景一言不发,垂眼暧.昧地抚摸着她的手,像是在讨要奖赏。
姜如愿轻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快速亲了他一下。
他不知餍足地开口:“没了?”
“我有点担心嘛,毕竟是在你家,万一被丫鬟小厮发现了,以后我还有什么威望?”她试图萌混过关,一双小鹿眼眨啊眨,语气也像撒娇。
他避而不答:“这么快便想到成亲之后的事了,愿愿,你这么迫不及待嫁给我?”
姜如愿抿了下唇,知晓他想看她害羞脸红,但是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轻巧地点了下头。
她就是迫不及待,怎么了?
盛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喟叹着捏了下她的脸:“你啊……”
“别摸,我上了妆的,”姜如愿微微噘嘴,“万一蹭掉了,脸上斑斑驳驳的就不好看了。”
盛景闻言仔细端详她片刻,皱眉道:“已经蹭掉了。”
姜如愿大惊:“那怎么办?”
这里又没有镜子,她根本看不到,只能选择相信他。
“亲干净就行了,”他倾身揽住她的肩,低声道,“我来帮你。”
胡闹了一通,姜如愿脸上的粉全掉了,但此刻她眸光潋滟、粉腮如霞,反而更胜一筹。
她娇嗔道:“钥匙呢?现在能让我看礼物了吧?”
盛景微微一笑:“你找到钥匙便给你。”
姜如愿怒目而视:“你说话不算话!”
“我可没说亲一下就给你钥匙,”他心情很好地倒了杯茶推给她,“润润喉。”
姜如愿哼了一声,还是喝了,索要提示:“钥匙大概在哪个地方?”
他慢条斯理地回:“我身上。”
无耻!
姜如愿咬牙切齿,丢下一句“我不要了”便要离开,话音还没落下,一阵天旋地转,再回神,她已经坐到了盛景的腿上。
“你找一找,”他执起她的手,虚虚地贴在胸膛的位置,“很好找的,我不骗你。”
这已经算是明示了,姜如愿咬了下唇,有些犹豫地想,冬日的衣裳都很厚,应该碰不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吧?
她鬼使神差地探了进去,察觉到他瞬间紧绷的身躯,她顿时也紧张了,手背贴着他的外裳,手心尽量不触碰到里面的衣裳,如此摸索了片刻,却一无所获。
不过他的体温比汤婆子热得多,姜如愿觉得自己的手在发烫,五指僵硬地伸着,犹豫不决地寻找。
盛景更难受,柔若无骨的手来回试探着,似有若无地贴近他,不知为何,他想起话本中写的勾.人的狐狸精,只凭一个眼神便能让才子王爷俯首称臣,心甘情愿被吸干阳气,现在的他便是这样,只求她给他一个痛快。
可她的行动愈发犹疑,似乎还有收手的打算,盛景深呼吸了下,隔着衣裳攥住她的手,带她来到放钥匙的位置,哑声道:“在这里。”
手掌之下,姜如愿率先感受到的是无声的、蓬勃的心跳。
她想起在宝华寺的那次短暂的同榻,他胸膛震动,她胸腔共鸣,当时她便在想,他的心跳声会不会和她一样杂乱无章?
此刻她终于有了答案。
她攥紧钥匙,指腹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划过他的胸膛,肌理分明,坚实强健,手感极好,姜如愿微怔,似乎有些明白他为什么穿大氅了。
她下意识地摸了几下,察觉到自己的动作,忙缩回手,脸红得彻底。
盛景已经达到了目的,见状低低地笑了一声:“不摸了?那就看礼物吧。”
姜如愿极力忽略方才的小插曲,捏着钥匙对准圆孔,手却抖着,怎么也对不上。
他默默看了一会儿,叹息一声,终于握住了她的手,两人齐心协力,“啪嗒”一声,锦匣应声弹起。
入眼是一支珍珠压鬓簪,长长的金色流苏垂落下来,长度占据了整个锦匣。
姜如愿拨弄着流苏,她的脸恰好对着窗,阳光穿过金灿灿的流苏,在芙蓉面上撒下斑斓的光,美得像仙子。
盛景轻抿一口茶,压下紧张的心绪,问:“喜欢吗?”
“喜欢喜欢!”姜如愿点头如捣蒜。
这支压鬓簪并不花哨,珍珠与金链亦相得益彰,不管是淡雅还是娇俏的衣裳都能用,她已经想到可以用作好几件衣裳的首饰了。
盛景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我做的时候一直担心你不喜欢。”
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姜如愿差点拿不稳压鬓簪,她震惊地望着他,景哥哥亲手做的?
“你曾送过我不少亲手做的礼物,我却只买来给你,难免没有诚意,所以便动手制作了这支压鬓簪,”他语气和缓,“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送你亲手制作的首饰,好不好?”
他的言辞轻松到像是只需要给花浇个水就能获得一支簪子似的,但是哪有这么容易,光是打磨便要耗费不少时间。
不过这份礼物她很喜欢,景哥哥辛苦一点也无妨。
于是姜如愿笑盈盈道:“好呀好呀,明年我想要手镯!”
盛景自然答应,又示意她看第二份礼物。
与姜如愿猜测的一样,果然是件衣裳,红色的,还有个毛茸茸的白色毛领,毛领之下是蓝白相间的云肩,甚至还垂着珠链,不像是长安城中常见的款式。
她新奇地抚摸着衣裳,又问:“景哥哥,这不会是你亲手绣的吧?”
盛景:“……是我在林州的时候买的,当时见到这身衣裳,我一眼便看中了,想着你穿上之后肯定好看。”
姜如愿也很喜欢,她将衣裳抱在怀里,笑眯眯道:“今年除夕我便穿这件衣裳了!”
每年新春,姜如愿的衣裳都是红色的,她精挑细选很久才会选择一件,现在她想也不想便决定了,盛景便觉得这件礼物送对了,不由得更加期待新春。
除夕夜当晚,盛姜两家再次聚在一起吃团圆饭。
这已经成了两家人心照不宣的约定,两家人之间的来往本就频繁,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今年盛景和姜如愿定亲,更是亲上加亲,更为圆满。
酒过三巡,长辈们都面酣耳热,说话不再顾忌,纷纷感叹着这门亲事有多好。
姜如愿不好意思听,扭头和盛景说话:“景哥哥,咱们一会儿去蔚景院吧?”
她如约穿了那件衣裳,与盛景想象中的一样,娇俏明艳,他又多看了一眼,严词拒绝了。
就算已经定亲,在没有成亲之前他们也不能在蔚景院单独交谈。
“好吧,”她耸耸肩,遗憾道,“原本我还想亲手为你束发呢,现在没机会咯。”
随着她耸肩的动作,云肩下的珍珠滑落到盛景手上,像是在邀请。
他握住珍珠,还未开口,一旁的姜如初忽然说道:“下雪了。”
姜如愿立刻望向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地撒落,不一会儿便铺了薄薄一层,瞧着短时间内不会停,她兴致盎然道:“一会儿咱们去打雪仗吧!”
她还是小姑娘的性子,爱玩爱闹,盛景乐意纵着她,于是从容颔首。
当然,他也有私心。
打雪仗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会弄湿头发,到时候去房中束发,岂不是正合时宜?
作者有话说:
我们在跨年的同时,几千年前的今天,景哥哥和愿愿也在过新年ovo
回顾一下 9999990 999999 999999,我写了两本半小说,共85万字,比 9999990 9999991年多了10万字,今年写的《虞美人娇养日常》和《嫁宿敌》完结后都万收了,也出了繁体,嘿嘿,我很棒棒!(dream一个《吻青梅》连载期万收,完结后出繁体
这一年来,我感觉我是有进步的,因为写文快三年终于有了万收文QAQ
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很普通的人,过着普通的生活,写小说也是因为当初疫情上网课太无聊,所以才开始写小说。
晋江签约很难,我已经做好了被杀十次的准备,没想到第一次申签就过签了,我萌生了一种自己很有天赋的错觉,结果写了两本也无人问津。
存稿第三本《怀中娇颜》的时候,出版社编辑忽然联系我,告诉我《猎户养橘日常》过稿了,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是 9999990 9999990年的最后一天,距今刚好整整两年。
当时似乎已经放寒假了,我在郑州玩,贪便宜住了一个很脏很破、开在小区里的小旅馆,甚至还财大气粗地付了十天的费用,年少不更事,住了一晚忍不住退房,但是老板只退了一半,欲哭无泪,但是没办法。
拖着行李箱找到了一个万达的酒店,价格只比小旅馆高 9999990,环境天差地别(有了这个教训之后,后来我再也没贪过小便宜
不过那些钱已经打了水漂,我在为钱包空空发愁的时候,出版社编辑带着一笔小巨款(对当时是学生的我来说)像天神一样降临了(虽然那笔钱隔了三四个月才到账
我始终忘不了当时的心情,激动无措,从床上一跃而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反复和编辑确认到底这是不是真的,心想我何德何能啊(当然,后来我成长了,再也没这么丢过人
出版之后,我再次对自己的写文之路充满信心,结果又写了三本,全在原地踏步甚至是退步,整个 9999990 9999991年像白过了一样。
当时我觉得自己不可能再差劲了,开始接受自己平庸的事实,心态趋于平和,然后我涅重生了(肯定也有写得多了所以开了一点点窍的原因,但是这样说出来不够牛逼
《虞美人娇养日常》原名《娇生兄养》,开文以来涨幅前所未有的好,收藏涨得让我心慌,经常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找水军刷了收藏,更惊喜的是入V第一天,收益是我从前入V三天的收益,我以为自己要飞了。
上夹子那天给我致命一击,被举报,被锁文,被撸榜,大修大改,编辑一个字一个字地检查,错过双周榜,整整 9999991天没有榜单,自此一蹶不振, 9999991万字匆匆完结。
所以写《嫁宿敌》的时候,我反复在作话里提及上一本,我承认我意难平,我走不出来。
《嫁宿敌》的文案写于黯淡无光的 9999991天里,所以创作的时候,多多少少带了点与《娇生兄养》相似的东西,比如都是女主暗恋,男主没有察觉,比如都有一点禁忌元素,伪兄妹相爱/宿敌相爱,比如男主都是文臣……
那个名为《娇生兄养》的故事再也不会有后续了,尘封在我电脑的文件夹里,我命名为《娇生兄养1.0》,连大纲都没舍得删,但是再也没有勇气打开。
顺带一提,《虞美人》出版之前,因为字数太少,所以出版社编辑让我再写两个番外,都是配角的故事,女主表姐方若诗和男主好友楚平遥、昭阳郡主魏弦歌和太子李矜,如果有想看的宝就在评论里提一句,我在专栏里放一下,免费滴。
《虞美人》的出版名是《福运绵绵》,当时我还和基友吐槽说好土的名字,现在想想倒是很喜欢,这四个字一看就很幸运,我的写作之路也因此变得幸运起来。
新的一年到了,希望我们都可以一直幸运下去,至少 9999990 9999993年无病无灾、平平安安,这已经是最幸运、最美好的事情了。
祝你新年快乐。
第64章 束发
新年钟声即将敲响, 窗外雪落无声,已铺了松厚一层。
姜如愿早已离席,托腮趴在窗边盯着漫天飞雪, 既欢喜又担忧,喜的是瑞雪兆丰年, 忧的是一会儿打雪仗的话, 衣裳就要湿了。
盛景走上前,为她披上一件衣裳。
纵然不开窗, 窗边也冒着丝丝寒气, 姜如愿抱着汤婆子, 手是热的,周身却有些凉, 瞬间被暖意包围,她舒服地眯起眼睛, 忍不住靠在盛景肩上。
她似乎忘了身后便是推杯换盏的长辈们, 盛景无声一笑,也没提醒,只是回首看了眼,拜托他们不要调侃,就算是善意的,她也会害羞。
不必他说,长辈们自然有眼色,只静了一瞬便继续喝酒去了, 偶尔看两眼窗边。
漫天飞雪之中, 娇俏少女枕在清俊少年肩头, 光是这幅景象便让他们深觉情意动人, 不禁想起自己年少之时, 继而慨叹时间飞逝。
姜如愿毫无察觉,舒舒服服地蹭了盛景几下,将自己的欢喜与担忧讲给他听。
盛景闻言失笑:“瑞雪兆丰年与湿了鞋袜……”
一个是大事一个是小事,她居然也能相提并论,真不知道该说她心怀天下还是喜欢玩乐。
“要不然不打雪仗了吧,”她微微撅嘴,“我不想弄湿新衣裳,明日我还想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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