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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墨烟——妄云栖【完结】

时间:2023-02-18 15:54:22  作者:妄云栖【完结】
  虽说是有些沮丧的事,但一和他聊起来,其中的阴霾仿佛就能被化解似的。
  温雪瑰顺口讲起不少技术方面的分析,一边是给自己复盘,另一边,语调也越来越轻快。
  郁墨淮安静地聆听着,虽然不太能插上话,可每到关键处必有回应。
  最后,温雪瑰的情绪完全恢复过来。
  “也许效果不好只是我的心理作用,等明天睡醒再看,就会被它惊艳!”
  “一定是这样。”
  他温声回答,能听出笃定笑意。
  温雪瑰跳下窗沿,步伐轻快地在阁楼里转了转。脚下踏过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咯吱响声。
  “我都不知道,阁楼里堆了这么多东西。”
  她边聊着天,边拎起墙上挂着的清扫工具,顺手拂去角落处的灰尘,忽然十分惊讶地喊了一声:“哇!”
  “怎么了?”
  郁墨淮立刻问道。
  “这是我学画生涯里买的第一个石膏像!”
  温雪瑰看着面前的物件,眸间闪烁着晶灿的亮光。
  “其实美术生入门,一般都会用大卫的那个头像。”
  温雪瑰口中吹了吹,动作轻柔,十分爱惜地掸去石膏像头发罅隙里的灰尘。
  “但我买的是太阳神。”
  郁墨淮轻轻笑了笑,话筒里传来细碎的气声。
  “真像你。”
  温雪瑰回忆起很久以前的事。
  “我第一次接触到画画,是幼儿园的兴趣课。”
  “当时,同学们都拿着彩笔一通乱涂,只有我规规矩矩地先拿铅笔打了底稿。”
  “兴趣课的老师是云珀美院毕业的,特地上门拜访我父母,说我没准儿能在画画上有大成就。”
  “我爸不信。”
  温雪瑰笑出声。
  “他就觉得我娇气,碰破一点皮就眼泪汪汪的,吃不了苦。”
  “还觉得那些颜料都有毒。”
  阁楼里漂浮着回忆的气息,雪白的墙皮褪了色,变成温暖的昏黄。
  温雪瑰看着面前这尊太阳神,耳边传来郁墨淮的声音。
  “后来呢?”
  “后来啊。”
  她重新回到窗边,漫声开口。
  “自从第一次拿起画笔。”
  “我就再也没放下过。”
  少顷,耳畔响起他略带慨叹的声音。
  “玫玫真是长情。”
  顿了顿,又带着暖意开口:
  “对画画是这样,对我,肯定也是这样。”
  “那不然呢。”
  温雪瑰有点傲娇地哼了一声。
  过了阵,才低庡㳸低开口。
  “我从小到大,就只喜欢画画这一件事。”
  “一喜欢,就是二十多年。”
  “然后,从小到大。”
  “也就只喜欢,你一个人。”
  这么一类比,仿佛是在做什么许诺终生的告白。
  她揉了揉发烫的面颊,用闹别扭的语气道:“便宜你了。”
  可话音刚落,目光忽然被窗外那丛三色堇吸引过去。
  纤柔的小花安然绽放,冷香氤氲,绘成一片浅紫色的冬雾。
  可不知何时起,花丛之后,静静立着一个清矜的身影。
  温雪瑰睁大了眼。
  郁墨淮一身暗色风衣,衬得身形挺拔颀长,比例完美得像画报上的模特。
  他似乎瘦削了几分,轮廓愈发深邃、清隽,带着几分漂洋过海的风尘仆仆。
  此刻,正单手拿着手机,仰起头,遥遥望过来。
  正好与阁楼上的她四目相对。
  冬日恬淡,阳光薄淡似雪光。
  而他身形清隽,如芝兰玉树,融入这片清冷花色。
  温雪瑰睁大了眼。
  世界立时变得安静,除他以外的风景都褪去色彩。
  唯余他光风霁月,静立在视野彼端。
  似理想的锚点,仿佛触手可及。
  自从看到他之后,有那么一小阵,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能是语无伦次了一阵,表情也惊喜到了极点。
  然后,就听他半开玩笑地开口了。
  “冷静点,玫玫。先从楼梯下来。”
  “窗户可不能跳。”
  作者有话说:
  =w=
  晚上还会更~
 
 
第70章 深海沉溺
  温雪瑰噔噔噔地跑下阁楼。势头争分夺秒, 堪比奥运会上冲刺百米。
  她脚上穿着拖鞋,下楼不太方便。跑到半路,鞋还飞出去一只。
  她连头都没回, 更不必说浪费时间去捡。
  好在整间画室都被打理得十分干净, 一直跑到一楼, 毛袜子底部仍是雪白的。
  台阶还剩最后两级,郁墨淮正好步入门内。
  其实花丛离大门有一段相当长的距离, 比阁楼下来远多了。
  也不知他怎么走得这么快。
  看见他, 温雪瑰直接蹦下来。
  双臂一展,飞翔般扑进他怀里。
  熟悉的檀木气息扑面而来。
  也许是在外面站得太久, 他的衣服外侧有点冰冷。
  可只依偎了一小会,温雪瑰立刻感到他炽烈体温,灼热地将她笼罩。
  这个拥抱紧密又漫长。
  郁墨淮收紧双臂, 几乎要把怀中的女孩揉进身体里。
  温雪瑰本来还想向他撒个娇。
  可却感觉到, 男人倾过头,将侧颜贴在她的头发上, 眷恋地蹭了蹭。
  心脏立刻变得柔软,软成一汪水。
  她高高地抬起手, 艰难地揉了揉郁墨淮的发顶, 安抚着他的思念。
  “这么想我啊?”
  她话音带笑。
  过了半晌,才听见他低低地“嗯”了声。
  “你不在,没什么意思。”
  “走,我陪你回家。”
  温雪瑰换了双室外鞋,套上大衣,牵起他的手就朝门外走。
  郁墨淮依言跟出来, 却不忘温岩的叮嘱:“你夜不归宿, 怎么跟爸交代?”
  “没关系, 他们都以为你是两天后才回来。”
  温雪瑰拿出手机:“我就说我去可可家住。”
  她雷厉风行,立刻给温岩打了电话。
  半分钟后,温雪瑰挂了手机:“搞定了!”
  殊不知此时,云珀的另一边——
  温岩失落地抱着手机屏幕,看了半晌,还是跑去了阳台上。
  躺椅上是正在敷面膜的姜宁,正戴着耳机听古典乐。
  温岩摘下她的一半耳机,苦恼道:“玫玫今天又不回家。”
  “女儿大了,又有自己的去处,这不是很正常。”
  姜宁启唇的动作幅度极小。
  说完又道:“敷面膜呢,别老让我说话,效果不好。”
  温岩背着手,在阳台上左右踱步,踱了一阵,还是惴惴不安地开口。
  “你说,你说他们俩,是不是已经——”
  尾音微颤,充满老父亲的担忧与无奈。
  姜宁轻笑出声。
  她一边抚平面膜上的褶皱,一边漫声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她轻睨温岩一眼:“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何苦来的,操这个心。”
  -
  车辆驶入寸土寸金的湖畔别墅区,在最幽静的一栋前停下。
  门前园林修葺得整齐优雅。枯梅生香,松针苍翠。即使是萧索冬日,也别有一番意趣。
  移步异景,煞是美丽。
  温雪瑰试探着在门锁处按了下指纹,大门轰然开启。
  她迈着陌生的步伐走进去。
  说来惭愧,她上次来这间婚房,还是喝醉了酒,被郁墨淮抱上来那天。
  因此,她连大门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知道卧室的床单图样。
  却没想到,一打开门,房内的挂画立刻吸引了她的视线。
  那是一幅油画。
  画布上绘着纤柔的玫瑰花丛,笔触栩栩如生,几乎能嗅到那花蕊深处的馥郁香气。
  娇嫩绒瓣以红白两色点染,袅娜端丽。
  再朝右看去,便能看见,花朵正慵懒卧在墨岩侧畔。
  一边是玫瑰,一边是墨岩。一静一动,一冷一暖,旖旎如梦。
  “天哪!”
  温雪瑰仰望着那幅画,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是我的画吗?”
  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步并做两步奔到画作底下,仰起头,细细地观察画上的细节。
  “这幅画不是早就卖给一位法国侯爵了吗?”
  她极为费解地歪过头,狐疑地看向郁墨淮,语气试探。
  “你……你该不会,买了件仿品吧?”
  郁墨淮忍俊不禁。
  “是不是仿品,你这个原作者看不出来?”
  “但是……”
  温雪瑰十分纠结。
  男人将风衣挂在玄关,又走过来,也替她将大衣脱下。
  他撩起女孩瀑布般的发丝,动作极为温柔。
  “我这次去法国,拜访了那位侯爵。”
  郁墨淮手上动作不停,唇畔轻扯,扬起个清隽的笑意。
  他抱起温雪瑰的大衣,来到她身前,望进她双眼,一字一顿,漫声开口。
  “之前不是和你说,我给自己买了一件新年礼物?”
  “就是这个。”
  “……啊?”
  温雪瑰极为惊讶,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小声开口。
  “不用这么费周折的呀,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画好多好多幅。”
  “意义不一样。”
  郁墨淮走到她身旁,视线仰抬,扫过画面右下角的落款。
  她落款不写名字,只画一朵白边勾勒的小玫瑰。
  “自从认识你,我总是想起这幅,在拍卖行见过一次的画。”
  他的视线回到画上的旖旎繁花处。
  流连片刻,又看向花丛倚靠的墨色岩石。
  “当时没买下来。”
  “有点后悔。”
  温雪瑰想笑,又努力忍住。
  唐知确实暗示过她,郁墨淮从拍卖行回来之后,有点儿后悔的意思。
  倒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听他亲口承认这件事。
  画布色彩绮丽,明媚生动。看得出被精心护理过。
  纵使已经过去好几年,仍是崭新如洗的模样。
  她忽然想起一事,自言自语道:“我这画可不便宜呢。”
  “是吗?”
  男人尾音上扬,带着几丝疑问。
  温雪瑰:“……”
  行吧,对你来说就没有不便宜的东西。
  逗完她,郁墨淮才坦言:“那位侯爵听说我是你的未婚夫,就以原价让给我了。”
  “这么好说话?”
  “嗯。”郁墨淮颔首,“他还引了一句莫里哀的名言。”
  他嗓音清冷,读起法语来别有一种矜贵的优雅,发音极为好听。
  “Vivre sans aimer n\'est pas proprement vivre。”
  温雪瑰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有爱的生活,不是真正的生活。”
  她犹在咀嚼古老情话的不朽芬芳,忽然身体一轻,整个人被郁墨淮打横抱起。
  “干什么?”
  她尚未回神,下意识问了一句。
  男人手掌炽热,隔着柔软的毛衣,掐了一把她的腰。
  他沉声而笑,狭长双眼浸染了靡丽的欲,极为蛊人心魄。
  和刚才随口念出法语的精英模样完全不同。
  郁墨淮启唇,话音没正形地拖长,响在她耳畔。
  “干什么?”
  “我们去过真正的生活。”
  多日不见,两人都有些急切。
  炽烈的呼吸声连绵成片,似将窗台上淡白的薄帘都染上绯色。
  原来,温雪瑰在米白毛衣下,穿了一条底色暗红的裙子。
  暗红带着淡淡的妖冶感,在她的清丽气质中,融入一丝撩拨心弦的妩媚。
  郁墨淮呼吸渐沉。
  他埋首过来,细碎的吻埋入她脖颈。
  像春天的雨落在花田上,满是阳光浸透的暖意。
  温雪瑰的意识渐趋朦胧,身体舒展,回应着他的动作。
  少顷,听见他嗓音低哑,问道:“喜欢这条裙子吗?”
  温雪瑰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乖乖地想了想,答道:“也没有很喜欢,就是随手从衣柜里拿的。”
  话音刚落,空气里响起清晰的裂帛声。
  长裙垂落身旁,碎成两片。
  旋即,腿上立刻传来一阵凉意。
  可还不等她惊呼,唇瓣便被亲吻封了起来。
  他探入舌尖,略带粗糙的触感袭来,灵活地撬开她齿关,摄取她的所有气息,不放过一丝一毫。
  而后,男人欺身而上。
  夜色潮湿,一室旖旎。
  郁墨淮眸光濡湿,晦暗难明,像两眼幽深的旋涡。
  她面颊愈发滚烫,背过脸去,不敢看他。
  少顷,却被他轻轻抬起下颌。
  “看着我。”
  男人话音低哑,似揉碎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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