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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燕齐山的东西。没有什么私设不私设的。你只管保密，以及帮我挑可信任的人。”
夏悠悠眸色沉沉地看着他，略带几分警告。
兆午大后背一身冷汗，再联想到豆腐和齐风，越发觉得夏悠悠不简单。
如今连私自打铁都搞出来了。
显然是后台有人啊！
否则一旦被皇家那边知道，肯定是大罪！
兆午大压下震惊，连忙道：“我明白，夏寨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挑人，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嗯。西镇乡民来做工的不少，只要做得好，除了固定月银外，我还会有其他奖励。反之亦然，我不希望看见破坏规矩的人留在扛鼎寨。”
兆午大连连点头，“明白。”
夏悠悠：“所以，今天起，我这边也会安排一人，和你一起掌管这两百多位西镇乡民。”
兆午大完全没异议，只道：“夏寨主，西镇一下空了那么多人，总要惹人怀疑……”
“换个轮休制，你分配一下，按照做五休二分。”
“像在水泥厂，要计件发银钱。搬多少块砖头给多少银钱……”
具体的细则，夏悠悠又和兆午大说了一遍，“挖煤场也是，按照背上来的筐数算。”
“有想去这两个地方的妇人，也可安排，说清利害即可。”
兆午大点头，应记住了。
“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可以直接来问我。”
“好。”
送走兆午大，夏悠悠又把燕熊喊进来。
燕熊把在食堂和看宿舍时，西镇乡民的反应都告诉了她。
夏悠悠喝着茶，眯眸想着，“人多，是非多，看兆午大挑出来的都是什么人。你这边再派点人开始监工。”
比起寨子外请来的伙计，当然是寨子内的弟兄更可信点。
燕熊一听，立马就高兴起来，“兄弟们可算能好好歇歇了。”
夏悠悠：“他们要继续做那些活的话，和招来的工一样算银钱。”
燕熊点头，“明白。”
人手多起来，建设山寨的速度就加快了。
但随着西镇乡民上山的越多，夏悠悠也发现另一个问题，丽娘几人，似乎都不常出门了。
甚至连灶房外的地方，都不会出去。
夏悠悠想到一件事，那几个被齐风一群人掳来的姑娘，有些正是西镇乡民。
如今又招西镇乡民进寨子做工，她们自然会害怕被亲友认出来。
夏悠悠想到这个问题，眉头拧了拧。
丽娘同她说道：“其实也没几人，就是蕙娘、兰娘和琴娘，她们三个瞧见了上山寨来的亲友。蕙娘家来的是亲哥哥。兰娘家是她弟妹，以及琴娘家的亲爹……”
夏悠悠沉声：“包括你在内，你们都出身何处？”
丽娘一一道来，连淦阳村的都有。
“我们留在这里，就是想保留最后一丝颜面……”
丽娘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声道：“如若不是夏寨主您，我们早就没脸面苟活于世了。”
这个问题夏悠悠一开始却没考虑到。
丽娘又柔声道：“夏寨主不必为难。其实这些事，其实我们都看开了。只是有些姑娘心头还没放下，她们还在害怕，如果这样，就只能暂时少出来活动，多待在灶房里头了。反正平时，那些西镇乡民也进不去灶房。”
吃饭都去食堂，灶房在丽娘的管辖范围，西镇乡民确实靠近不了。
但同样的，如今也没更好的解决法子。
“姑娘们知道寨主您建设寨子需要人手，所以不敢提前说，是怕给您添麻烦。如果您不问，我也是不想多言的。”
“我会让兆午大把他们安排到离灶房远一点的地方做工。”
丽娘连忙摆手，“不必如此，毕竟他们来山寨，也是为了做活计赚银钱……”
夏悠悠沉声道：“有必要。西镇乡民是雇佣来的活计，但你们是寨子真正的一份子。没有道理让主子迁就工人的。你们也没必要害怕，只要在这寨子里，就没人敢说你们的闲话。”
“寨主……”
丽娘红了眼眶，哽咽不已：“您待我们太好了。这份恩情……”
“别说无以为报之类的话。你们现在不是在好好为建设扛鼎寨出一份力吗？以后寨子改善伙食还靠你们，反正别妄自菲薄就是了。我让你们留在山寨，给你们活计，不仅是让你们活下去，更是想让你们尽快走出之前的阴影……人不能总回头看。”
丽娘轻叹：“我们又何尝不知道您的心意。”
“知道就好好干吧。”
其实在夏悠悠看来，这段时间，丽娘和她几个小姐妹们，已经差不多要走出来了。
是她没考虑到亲属这一点，把几人吓得又缩回去了。
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太重要了。
哪怕寨子的兄弟们从不提这些事。
也不会因为这些事瞧不起她们。
时间可以愈合这些伤口，却不能抹去伤疤。
所以，她们才会害怕面对亲友们异样的目光。
“如果真被发现了，你们也可以搬出我的名号来。”
夏悠悠可不在乎自己这点小寡妇名声，更何况她什么人，西镇乡民清楚得很。
丽娘听到这话，却狠狠一震，“您的意思是……？”
夏悠悠漫不经心道：“就说，你们被抓到山上来时就逃了，路上遇到我，我把你们安排在燕熊那边的寨子。”
“燕熊那边我会让他们统一口径。”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看得出来，燕熊的人大部分和燕熊一个样，老实、憨的，没啥心眼，图的也都是安安稳稳过日子。
所以在她拿下寨子，收服这些人后，基本上闹不出什么事情来。
丽娘是真没想到夏悠悠会替她们考虑到这个程度。
如果说，她们在被掳上山时，就被燕熊等人劫掠救走了。
而燕熊和夏悠悠又是一道的。
按照如今西镇乡民对夏悠悠的信任程度。
显然是会相信的！
就算真不信，他们统一口径咬定是如此，又有谁会怀疑什么？
丽娘一下感动得不行，“那我回去就和姑娘们说。只是她们不善于撒谎，怕最终也是瞒不过家人的。”
夏悠悠挑眉，“那又如何？如果是真正的家人，自然会心照不宣不再提起。如果不是，那更没必要多言，干脆点断了往来，省得拿这事来编排人。”
丽娘：“！！！”
她的内心，被夏悠悠这句话，狠狠震动了！
“是啊……如果是真正的家人，根本不会多问一句的……”
丽娘想开了。
她笑着道谢，从夏悠悠家离开，找她的小姐妹们去。
不料，夏悠悠的话她还没带回去，就见小姐妹蕙娘火急火燎地朝她跑来，眼中含泪，“丽娘，我们、我们被发现了！”
第五十八章 油条配豆浆
这事一出, 丽娘没有犹豫，立马让蕙娘去找夏悠悠。
蕙娘红着眼眶，“夏寨主会帮我们吗？”
“自然！你且去, 夏寨主来了就好了！”
丽娘语气笃定, 蕙娘几人也不及多想, 朝夏悠悠屋舍跑去。
夏悠悠闻讯过来时，这边的人围成一圈。
西镇乡民们，把丽娘和她几个姐妹都认了出来。
正议论纷纷着——
“被山匪绑来那么久，肯定早就没了清白, 我要是老赵头，这闺女我也不想要了。”
“可不是嘛, 反正我也不想有这么个小姑子，传出去，往后我闺女还怎么嫁人？“
“没了清白的女人, 死了最干脆！”
夏悠悠脚步一顿, 扫了几人一眼。
那几人, 还都是妇人, 却没有半点的感同身受。
也难怪丽娘她们如此害怕。
逼死她们的不是男人们，反而是这些长舌妇。
丽娘站在姑娘们的面前, 与兰娘的弟妹冷声道：“我说的话，你们要不信，大可去问夏寨主。”
兰娘弟妹嗤了一声, 看了兰娘一眼，“大姑子，咱们都是自家人, 这些话有什么不好说的？反倒你越不说, 我们心里头就越不安稳。谁不知道被山匪掳来, 就没好端端活下山的……您这都多久了。”
“和你有关系吗？”
兰娘弟妹听到身后传来这话，就准备呛回去，结果一扭头，就看到一张脸冷若冰霜的夏悠悠。
兰娘弟妹王氏脸上表情顿时一僵，“这、这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吧？好歹我家那口子，没少担心大姑子的安危，我问得仔细，也是想知道她都遭遇了什么。”
“之后呢？”
夏悠悠漫不经心地问：“现在丽娘把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她视线扫向围观的群众，“我可以替她们回答。”
所有人都不出声了。
夏悠悠这一眼，又冷又厉。
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再继续找茬下去。
毕竟很明显的事，不管王氏她们想知道什么，只要夏悠悠在，就不会给她们作妖的机会。
看人笑话、落井下石，永远是某些人最热衷的事。
兰娘弟妹王氏，也不过如此。
夏悠悠轻嗤一声，“我聘用你们上山寨来做活计的，不是传八卦，以及在我的寨子里欺负我的人。诸位要是想吃瓜听八卦，且下山，往武阳县县城去，那边的乐子多，够你们听一辈子。”
王氏扯出一抹假笑：“寨主您别生气，我这也没恶意。就是自家大姑子的事，也算我们的家事。我这是见着她一高兴，就忍不住想多关心几句。”
“关心？”
夏悠悠冷冷瞥了她一眼，“有什么关心的事不能关上门说？非要说得人尽皆知，那我倒也想关心关心你，瞧你这脸色蜡黄，身子板也不大行的样子。大概也是干不起我们寨子里的活了。为你身体着想，我等下就让人送你下山。”
王氏一听，脸色大变，“寨主，您这就开玩笑了！我们都签了契约书的，哪能说走就走？”
“我是雇主，我突然发现你不适合我们山寨，解雇你不正常吗？放心，二两银子的解雇费我还付得起。”
夏悠悠扫了眼其他人，“其他人也如是，七天试用期。你们要是觉得山寨里活计累，干得不爽快，也可离开。同样会给二两银子的解雇费。”
做到这一步，主要还是筛选。
能花点钱就解决掉的麻烦，留下一群真正想干活赚银钱的。
这最好不过。
王氏脸红一阵白一阵，最终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夏悠悠干脆喊来兆午大，“把要领解雇费下山的人登记起来，明天一早就安排人送他们下山。”
兆午大没多说什么，乖乖按照夏悠悠的话登记。
数了一下，包括王氏在内，一走就走七八个。
除了兰娘的弟妹，其他几个姑娘的亲属都没走。
处理完这件事。
兆午大就去和夏悠悠请罪。
夏悠悠好笑地看着他，“你有什么罪？是你让她们出来挑事的？”
兆午大忙摆手：“不，我兆午大怎么可能做这种事？那几个姑娘有些还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只是替她们难过，也替她们庆幸，幸好她们遇到了寨主您。”他看过齐风和齐老.二，清楚得很，夏悠悠是特意维护丽娘几人的。
“这件事以后寨子里都不会再提了。她们就是寨子里的一员，和雇佣你们的比起来，还算主子。”
夏悠悠表明自己的态度。
兆午大知道自己猜对了，连忙说道：“您放心，这件事我定会和其他人好好说说。”这扛鼎寨，可真不是他们普通百姓能撒野的地方。
……
王氏几人拿了解聘费，倒没觉得被赶下山寨有什么可难过的。
可第二日清早，留下来的人去吃早饭。
而他们则被燕熊派来的人带着往山下走。
远远闻到从食堂飘出来的香味。
几人才有些后悔的捂住咕咕叫的肚子——
“早知道就晚些时候解聘了。这早饭吃的到底是什么啊？怎么会这么香？”
“我好像瞧见了一通白白的，像奶又不像奶的东西，有种豆菽的味道，被抬进食堂里了。”
“还有一点点说不出的味道，闻得我口水都忍不住流出来了。”
“好像是兰娘吧？我瞧见兰娘在灶房里来来去去忙些什么，那些东西就是她做的！”
王氏一听这话，也瞪大眼睛伸长脖子去看。
就见大姑子兰娘全然没了昨夜被她逼得快哭出来的窘迫模样，正意气风发地指挥着几个男人把那奶.白的汤水从大锅里倒出来……
要真像他们说的，这东西是大姑子做的，那她岂不是错过了什么好东西？
王氏心下暗叫不妙，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声嘀咕：“好在相公明日就上山了，我叫相公再多套套话，把这山寨的吃食方子套出来！”
兆午大在食堂里。
和大伙儿一起排队领了早餐。
这早餐丰富得令他咋舌。
不仅有大饼，鸡蛋，和一碗香醇的，叫豆浆的汤水，还有这根叫油条的美味酥条！
兆午大只是吃一口，就彻底爱上了油条。
再喝一口豆浆，他觉得，玉软香也没什么好的了。
人世间最真美味，当是这豆浆配油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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