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头领举着火把警惕四望。
许问枫飘然落地。
“装神弄鬼。”在微弱火光的照耀下,见树上跳下来一个年轻貌美的弱女子,头领轻蔑一笑:“不知死活。”
许问枫轻笑一声,缓缓拔剑出鞘。
朦胧夜色中恍惚有一道淡金剑光闪过。
剑出鞘,无尽杀机凝聚出宛若实质一般的煞气。
未知又恐怖的气势将整支队伍钉在原地,
呆怔中,他们看见对面的女子淡然举剑,
一股冲天威势似搅动了天际乌云,云层滚滚而来,遮掩了月华。
头领惊恐瞪大眼。
他的大脑失去思考,只闻破空声起,剑尖的煞气一如大河决堤,巨浪滔天汹涌而至。
背后的岩壁颤颤轰鸣,訇然炸开。
山石漫天落下。
刹时,几百人葬身山石之下。
北笙瞳孔地震。
恐怖、强悍至此,令人肃然生畏!
距离岩壁稍远处,有一人幸免于难,正试图趁乱逃逸。
许问枫飞掠过去落在幸运儿面前,伸手......指尖点到之处,筋骨根根错位。
北笙不由骇然。
许问枫提剑转身:“我并非好杀之人,一般情况我还是比较喜欢以德服人。”
北笙:“......”
端看他复杂难言的表情就知道人家根本不信,凶残形象大概是实锤了,许问枫叹了口气:“你该下山去接应你家公子了。”
北笙怔愣点点头,他在与不在确实对姑娘没什么影响,反倒是公子的安危更教人忧心。
诚然公子身边不乏高手保护,可他必须要承认一个事实,他们所有人叠加在一起也不抵姑娘一个人十分之一的威力啊!
北笙望着那道纤细笔直的背影,眼里写满狂热的崇拜。
矿洞前,一个吊角眼男人抱住刘秀娘,在她脸上啃了几口,旁观的人吹着口哨,笑容猥琐。
那人是伍长的侄子,便是在这种需要警觉的关口他如此胡作非为也没人出言呵斥,其他人却是不敢太过。
吊角眼男人眼神淫邪,罪恶的手上下作乱……
刘秀娘羞愤欲绝,强忍屈辱死死咬紧牙关,满嘴血腥味。
被捆缚手脚的男女老少们颓然垂着头,不忍去看遭受屈辱的刘秀娘,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沉默着。
每个人心头都有一把烈火在焚烧,死命压制着心中滔天的愤恨,斗争反抗只会招来变本加厉的凌辱和鞭笞,不少人因此受了重伤,甚至差点身死,他们便再也不敢轻举妄动。
里正与他们分开时一再叮嘱,万事以保命为首要。
赶来的许问枫见此一幕,眼中寒芒闪现。
遽然,地面上的青藤野草微微抖动,抽条发芽疯狂生长,无数藤条悄然攀上士兵的腿,瞬间缠遍全身,将他们一个个缠成密不透风的虫茧。
一根根锋利尖刺淅淅嗤嗤对准心脏,宛如利剑穿体而过。汜减 56S*u ku .nET* 汜
心脏打穿一个大洞,血汩汩流淌。
所有兵卒同时毙命。
被拉出来当肉盾的村民愕然抬头,眼中的惊恐立时化为惊喜。
二丫来了!
在看见许问枫的那一刻刘秀娘眼神暴亮,她艰难撑起身狠狠踩了恶臭的虫豸一脚,望着许问枫眼泪啪嗒啪嗒掉,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姑娘一定会来救我们......”
“二丫,”伍秋雨欢喜哽咽。
矿洞外面的人泣不成声。
许问枫踏步过去,拿起匕首挥断绳索。
没工夫抹泪述说苦难,解绑后伍秋雨甩甩麻痹的手腕,急声道:“二丫,你快随婶儿来,曾大勇要不行了,你爹也受了伤。”
许问枫眸色一沉,快步朝矿洞里面走去。
伍秋雨跟在她身后,捡着紧要的情况说了说。
在许问枫以身作则的影响中,在里正的导向下,年轻一辈的青壮们已经形成要保护弱势群体的观念,他们为了护住老弱没少遭受殴打。
所以队伍中的主力全都不同程度挂彩负伤。
而他们当中曾大勇反抗的最厉害,数他伤的最重,肩胛骨到胸膛的位置挨了一刀,胳膊也挨了一刀,鞭子也没少挨。
而许盛平是在抢药箱的过程中,摔在地上,被人碾踩,造成小腿粉碎性骨折,手掌肿胀。
许问枫一来,大家伙惶恐绝望的心瞬间就安定了。
只不过好几人生命垂危陷入昏迷,情形不容乐观,大伙无暇去感受劫后余生的喜悦,在许问枫的指挥下,将伤员有条不紊抬到矿洞外面,点燃火堆,开始医治伤患。
还好许问枫料想到会有人受伤,特意从空间里带了药品来。
许问枫着手处理几名受伤严重的伤患,许盛平一瘸一拐过来帮忙。
他的骨折许问枫还没给处理,虽是亲爹,但许问枫分得清轻重缓急,骨折能稍等等,昏迷不醒的重伤员等不起。
“爹,不是让你坐着别动吗。我治疗外伤是有天赋的,这里放心交给我。”许问枫在包袱里扒拉出几包药粉:“你要实在坐不住,就和三妹给受轻伤的人配配药吧。”
“嗯,爹知道了。”行动不便,许盛平确实没法上手医治伤患,他自己就是个伤患,就不给闺女添乱了。
第148章 沉痛
受伤后因着没有及时上药加之天气又热,曾大勇多处伤口已化脓发炎,腐烂发臭。
剔除腐肉,用酒精消毒后撒药粉包扎好,许问枫握住奄奄一息的曾大勇的手输送生机。
生机所到之处如暖流洗涤,他能清晰感受到伤口在缓慢愈合,都准备交代遗言的曾大勇愣住。
许问枫说道:“你不会死,上次我能救你,这次也一样。”
曾大勇咧开嘴,虚弱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许问枫拍拍他手:“安心睡吧。”
曾大勇也是撑不住了,嗯了声就沉沉睡去。
另外几名重伤员许问枫也在治疗过后,给他们输送了一些生机。
生机滋养万物,疗效惊人,急剧恶化的病情很快稳定下来。
许问枫没有立马就让他们生龙活虎起来,毕竟枯骨生肉触手生春什么的太过惊世骇俗。
量掌控在能保障他们平稳渡过凶险期,转危为安即可。
轮到许盛平,许问枫就放开了手脚,直到愈合到只剩外部的肿胀才住手。
这是亲爹又知晓自己一部分秘密,大胆一点无妨。
况且粉碎性骨折在现代都是需要动大手术的,一个没养好,就会出现局部麻木功能障碍、骨折畸形、慢性疼痛这些后遗症。
慢性疼痛会伴随一生,但凡气候变化,天气寒冷刮风下雨疼痛还会加剧。
长途跋涉根本没条件静养,后遗症不可避免。
许问枫自然是不忍心他以后长年受这样的苦楚。
许盛平瞪大眼惊讶地看着闺女。
他自己就是大夫,身体恢复到哪一步再清楚不过。
许问枫冲他眨眨眼。
父女二人心照不宣会心一笑。
“如意和妮妮好着的吧?”许盛平问起别的来。
他面颊干巴皱襞,嘴唇开裂出血,其余人也是一个状态。
“好着呢,一会你就能见到她们了。”许问枫回了他的话,又道:“祁公子的人帮忙搬了些吃食上山,就在前面,我去拿。”
“别耽误时间了,赶紧离开这里为好。”许盛平舔了舔干渴的唇,想到吃的喉咙发紧,胃部不由地跟着痉挛了起来。
被俘后大家伙是既担惊受怕,还又饿又渴,**子不把人当人,两天两夜就给了一点水吊住他们的命而已。
许问枫说道:“不急这一时,耽搁不了多久,吃点东西才有体力赶路,咱们还有那么些伤号要照顾,不吃东西哪行。”
一刻钟前夜空闪现了一簇蓝色烟雾。
之前和祁寻约定好,发射信号弹,一响安全,二响紧急,三响危急。
显然下面的战事已平息,大概这会已经开始清点战利品了。
不多时,许问枫拖回来几个沉甸甸的大包袱,招呼伍秋雨:“婶儿你们来分发一下口粮。”
“饼掰开,一人半个。”
食物有点紧巴,前两天在城里采购的馕饼和水囊在二毛那里,许问枫的空间里并无多少熟食,
好在早前用竹筒存了许多凉白开,卖水换回来不少隔夜干烧饼和腌菜。
加上许问枫私人珍藏的肉干,勉强够这支千人队伍混个半饱。
“诶,来了。”妇人们围了上来,许老太也积极的过来搭手帮忙。
老弱妇孺被保护的很好,只有少数人受着点鞭伤,现在就是她们撑起半边天的时候。
“秀娘你们咋排后边去了,快到前面来。”排队领口粮的队伍里不时有人在说话。
刘秀娘不愿插队:“不用,不用,一会就到我们了。”
排在她后边的小娘子也是连连腼腆摆手,不肯上前。
几个本村姑娘不由分说把人拉到前面来。
许问枫视线一扫,眉心微皱起。
先前太忙没注意,这会细一打量才看出不对劲来。
从匪寨救下来的小娘子们衣裳破破烂烂挂在身上,缕缕条条怪模怪样拼凑打结才堪堪遮住身体,不至于让她们衣不蔽体。
而许多汉子们的袖口裤腿短了一大截,短掉的布都拼凑在了小娘子们身上。
许问枫看向伍秋雨。
她和里正不在,伍秋雨就是队伍的主事人。
伍秋雨迎上她的目光,眼神游移晦暗,她呼了呼气,将手上的活儿交于旁人,拉着许问枫走到一边,涩声在她耳边低语。
“是婶儿没用!”最后,她无比羞愧内疚道。
听她说完,许问枫怒气值节节攀升,眼底迅速涌上一片嗜血的凶煞之气。
败类兵卒兽性大发欲行不轨时,小娘子们主动以己身相替,才让本村的姑娘媳妇们躲过一劫,免遭侵犯。
揭开残酷的真相之后,许问枫久久未语,浑身冒着森然的寒气。
伍秋雨看得出她是气狠了,她心里同样极度不好受,这他娘的世道,有时候你使尽浑身解数也无能为力。
“她们站出来的时候我没拦,我不知道要怎么选才对。”伍秋雨以手拭泪,哽咽的声音里满是心余力绌的悲凉。
默许并不是伍秋雨把刘秀娘她们当外人,当初许问枫带她们回来,就说了要跟本村人一视同仁对待,她家男人也发了话,伍秋雨自然是照着两人的话在执行。
许问枫素来不怎么管事,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伍秋雨在和刘秀娘她们对接,近距离接触处出感情是必然的,身世惨烈的小娘子们又乖巧懂事的教人心疼。
伍秋雨是打心底的接纳了她们的。
她们和本村的媳妇姑娘们放在一起,属于手心手背都是肉,怎么选都是错。
她似乎别无选择,唯有揪着心沉默。
许问枫何尝不知,在这件事上是无法用对与错去评判伍秋雨的。
错的是施暴的人,错的是这个世界。
一个人内疚的无以言表,一个人胸腔鼓涨的无处宣泄,两人望着黑黝黝的天空无言静默。
这时刘秀娘带着几个小娘子走了过来,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许问枫的袖子,轻声说:“姑娘莫要自责,我们是自愿的......”
未尽之言的话,她想说“我们本来就脏了,能为姑娘的族人挡一劫是我们的荣幸”最终她咽了下去,怕说出来招姑娘不高兴。
她虽然很少说话,但她经常默默观察着许问枫的一言一行。
姑娘不喜欢她们自轻自贱,姑娘欣赏坚韧自强的人,比如像乔安阳那样的,刘秀娘也想讨她欢喜。
第149章 咸鱼要支棱了
刘秀娘小心翼翼的卑微模样刺痛了许问枫的每一根神经。
许问枫垂下眼睫,将她的手握住,声线沙哑,歉疚道:“对不起,是我没能护住你们。”
我失言了。
我失职了……
既然应允接纳,自然而然就背上了一份责任,理应护她们周全。
她没有做到。
同时许问枫也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懒散忽视刘秀娘她们,应该对她们投入更多的关注,解开她们的心结,去治愈她们千疮百孔的内心,帮助她们树立自信心才对。
这操蛋的世界,像乔安阳那般能自我治愈的女子毕竟是极少数。
“姑娘没有对不住我们,姑娘很好。”刘秀娘扬首冲她笑。
站在她身后的小娘子不住点头,她们不善言辞,说不出什么打动人心的话。
其实,能用自身保住姑娘族人的清白,她们心里甚至是有一点点开心的。
微贱如她们,能得姑娘和她的族人真心接纳,平心对待是她们的幸运。
姑娘的好她们无以为报,总想做点什么去回报。
以这种方式牺牲自我,虽有不堪,但结果是好的。
许问枫嘴里泛着艰涩的苦味,她默然道,这是最后一次……
一个人强大总有顾前难顾后的时候,下一步她要做的就是让整个团队全面强大起来!
全族皆兵,全副武装,从脚趾武装到牙齿!
谁敢欺到他们头上,就用绝对的实力碾压回去。
领到口粮,三两下用过食后,制作简易担架,抬着伤员快速朝山下走去,大家伙都是同一个心思,赶紧离此地远远的。
平时与许问枫走的近,受她思想影响最深的青壮们,目光躲闪羞于面对她,没能保护好同伴令他们感到无地自容。
眼睁睁看着同伴被凌辱糟蹋,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令他们备受打击,精气神萎靡,一个个走路都直不起腰。
就连一向喜欢围在许问枫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吴满贯都变得沉默。
他穿越过来不久就跟许问枫接上头,有许问枫这个坚挺的后盾在,实际上他是没受什么苦的,这是他首次直面血淋淋的残酷。
也真正意义上的理解了何为人如草芥命如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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