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赌坊门口,守在门口的小伙计看到他来了,很是热情的上前来招呼:“顾公子来了,快请进!”
“袁大郎在不?”顾奕君一边跟他往赌坊里走,一边问。
“大掌柜的在的在的....”小伙计点头哈腰的应着。
这小伙计听到他说要找袁大郎,直接把他带到一间相对安静的屋子里,给他奉上茶水,才出去请人。
听着外面传来的吆喝声,不由得微微皱了眉。
袁大郎来得很快。这人单从外形上来看,一点也看不出他是赌坊的老板,反而比他还更像一个文弱书生。
不过等他一开口,他那文弱书生的气质便消失殆尽。
“哈哈哈......三郎回来了,听说三郎你这次县试大病了一场,身子可好全了?今日三郎来找我何事?可是银子不够用,想要再借一些?三郎你需要多少,只管开口。”
这人一进来,就像个机关枪似的‘哒哒哒’说了一长串。
“我来还你之前朝你借的那些银子!”
“还银子?”袁大郎疑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奕君,再次笑道:“三郎这是发财了啊!跟哥哥说说,你这是在哪里发的财,让哥哥也沾沾光。”
顾奕君摆摆手:“我一个书生,那有什么发财的门路。我在县城书店接了抄书的活计,赚一些辛苦钱摆了。”
这话更让对面的袁大郎大吃一惊,“三郎你这是.....?”
这是转性了?以前那么自命清高的一个人,怎么突然下凡开始操劳起生计问题了?
“不瞒你说,我这次大病了一场,看明白了一些事.....”
“呵呵呵.....挺好的。”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咋个这么邪性呢?
“三郎,你这次....县试结果如何?”
顾奕君微微叹息一声:“落榜了!”
又落榜了?这是受了刺激才变成这样的?
袁大郎心里如此想着,嘴上却安慰道:“没事没事,明年再考便是!三郎你如此的有才华,又如此的年轻,一定会如愿以偿的。”
顾奕君:“(⊙o⊙).....”
直接拿出之前准备好的二十五两银子放在旁边的小几上,“大郎你验验,看数量可对得上。”
袁大郎扫了一眼银子,捡了一块大约一两重的银块推给顾奕君,再示意一旁的小伙计把剩下的银子拿下去:“不用验了,我相信三郎你的人品。三郎你这没到日期便提前还了,这利钱就不用给那么多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纸递给顾奕君,“三郎你看看!”
顾奕君接过契纸仔细看了看,是原主记忆中签的那张字据。当着袁大郎的面把契纸撕了个粉碎,收起碎纸和袁大郎退回来的银子道:“大郎,今日我就先走了,改日再来找你喝酒!”
“找我喝酒?行啊!没问题!只要三郎你不嫌弃我一个大老粗就行。”
顾奕君呵呵笑道:“大郎说笑了,我怎么会嫌弃你?走了!”站起来朝袁大郎摆摆手,心情愉悦的走了。
袁大郎看着顾奕君离去的身影,自言自语道:“这人好像变得合我口味了呢!”
顾奕君无债一声轻的走出赌坊,路过集市看到有人在卖鲫鱼,便走过去问了问价格。
“你这鲫鱼怎么卖?”
卖鱼人听到有人问价,抬头看这人穿着一身襦衫,知道他是读书人,扬起笑脸客气的回道:“回这位公子,这盆鲫鱼大一些,三文钱一斤。这盆小一些,三文两斤。”
顾奕君对比了一番两个盆里的鲫鱼大小,发现左边盆里的鲫鱼大多数都有鱼卵,右边盆里的要小一点儿,但也有他手掌的三分之二大小了。买回去养在空间里的小湖里,以后没事儿还可以钓钓鱼玩--挺好。
又在心里预估了一下两盆鱼的价格,觉得可以承受,便说道:“这些鱼我全要了!”
“公子您说什么?您全要?”
“对啊,两盆鲫鱼我全要了,你帮我秤秤有多少斤。”
卖鱼人见自己没听错,咧着嘴乐呵呵的给顾奕君秤鱼。
“公子,大的这盆有十五斤,小的这盆有二十三斤,一共是.....”
还没等他算出来,顾奕君便报道:“七十九文半!”
“对对对,我记起来了,二娃跟我算过,就是七十九文半!那半文就不要了,公子给七十九文就好!”
“嗯!”
顾奕君数了七十九个铜板递给卖鱼人,接着从卖鱼人手里接过装鱼的篓子便大步离开了。
走到一个隐秘的无人处,他赶紧进了空间,挑了两条最大的鲫鱼出来准备带回去晚上熬鱼汤喝,剩下的全倒进了小湖里。
看着鱼儿们欢快的潜入水中,提着鱼篓子继续往家走。
*
“爹爹!你买鱼了?”顾宁溪小姑娘看着提着鱼篓子回来的顾奕君欢快说道。
“对啊!晚上让你娘煮鱼汤给溪溪喝,可好?”
“太好了!娘,娘,你听到了吗?爹爹说晚上喝鱼汤!”小姑娘高兴的一边往堂屋里跑,一边喊道。
柳杏花笑盈盈的从堂屋里走出来,应道:“溪溪你慢点跑,娘听到了!”说着走到顾奕君跟前,接过他手里的鱼篓子往里看了一眼:“相公,这鱼还不小呢!”
“嗯,是挺大的。娘子,晚上把两条鱼全做了,给你和孩子们补补,看你们都瘦脱相了。”
柳杏花:“全做了?还是只做一条相公你吃就行了。相公你读书费脑子,得多补补,我们娘几个又不用读书,吃饭食就行了。”
听到这话,顾奕君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再次强调:“娘子,还是一起做了吧,你和孩子们不吃,那我也不吃了。对了,以后饭食你不用单独给我做了,我跟你们吃一样的饭食就成。”
“那怎么行?相公你读书费脑子,得吃好点儿才行!”
顾奕君见说不通,故意冷着脸看着柳杏花严肃的说道:“我说跟你们吃一样的就一样的。”
柳杏花见他生气了,也不敢再反驳了,顺着他柔声应道:“相公!我记下了!”
顾奕君在心里叹息一声:“嗯!我先回书房了!”
算了,慢慢来吧!多年养成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第7章 卖书
看着原主留下的书籍,顾奕君打算整理一下。把没什么用的闲书清理出来送到书店去,看能不能换些银子。
至于这些闲书能卖多少钱就不在他的考虑之内了,因为他觉得不管卖多少都行。
仔细挑选了一番,把书架上的所有话本全挑了出来。原本有些挤的书架瞬间空了一半,可见原主这些年买了多少这些闲书。
他是真的不明白,原主为何要花这么多银钱买这些闲书。
其实这些话本无非就是写些穷书生遇到富家小姐,然后富家小姐爱上穷书生并资助穷书生,再然后穷书生金榜题名,又娶一门高官女子为妻之类的故事。
这些书,在顾奕君看来,都是些没营养的闲书,一点意义都没有。
还不如游记呢,至少还能增加一些见闻。这也是他为何留下了那几本为数不多的游记的缘由。
看到清理出来的高高的几大摞话本,又把原主的书箱找了出来,然后把书装进书箱里。待书箱装满,桌子上的书才装三分之一。
笑了笑,干脆去杂物房找两个箩筐来装。
柳杏花见他突然拿着箩筐往书房走,诧异的问道:“相公,你拿箩筐作甚?”
“装书!”
“装书?”她有些不解“书不是都放在书架上的?好好的为何要用箩筐来装?”
“是这样,我打算把有些不要的书送去书店卖掉。”
“卖书?”柳杏花惊呼,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过大,又压低声音说道:“相公你怎么突然要卖书?相公,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讲,不要自己一个人闷在心里。”
这次相公回来,她感觉哪哪都不对劲儿!
“娘子,我卖的都是些话本之类的闲书,留着也没什么用,还会带坏湛儿让他移了性情,还不如卖掉换些银钱。”
柳杏花:“.....”
她虽然没有读过书也不识字,但话本是什么书她还是知道的。这会儿听到顾奕君说她辛苦劳作、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银钱,竟然被他拿去买话本,心里就堵得慌。
顾奕君见她面色不愉,不管是不是自己做下的事,连忙保证道:“娘子,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买话本回来了。娘子,你放心,以后我赚的银钱都会交给你,你说如何用就如何用,可好?”
“真的?没骗我?”
“不骗你。以后有空我也教你认字,等你学会认字了,就知道我买的都是些什么书了。”
这话让柳杏花的眼睛瞬间迸发出他从没见过的光芒:“相公你真的愿意教我认字?”
顾奕君一点没有迟疑重重的点头:“真的!”
对于他来说,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多教一个她,也没啥!
“相公你对我真好!相公你没挑过箩筐,让我来挑吧!”
“不用!我自己来就好。”
开玩笑,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让一个女子来挑箩筐,传出去让他以后怎么做人?
他不在跟柳杏花多说,拿着箩筐和扁担便进书房装书。
装完书,又特意去找了两块麻布盖在上面,省得被人看见里面是什么,又得跟人解释一堆。
他挑着两箩筐书一路过去。走到书店门前,还没进去,书店的掌柜看到他来了,立即热情的迎了过来:“三郎来了啊!柳如是新出了一本话本,小店前日刚到货就卖出了许多,我特意给你留了一本。”
顾奕君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李叔,多谢你想着我,但我今日来不是买书,而是卖书.....”说完把肩上挑着的箩筐往地上一放,揭开盖在上面的麻布,露出了下面的书。
幸亏这两个箩筐够大,不然还装不下这么多书。
“李叔你看看我这些书,能卖多少钱?”
这李掌柜看到两箩筐书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我们小店是收旧书,但三郎应该知道,这新书和旧书的价格不一样....且书的破损程度不同,价格也会有所区别。”
顾奕君了然的点点头:“麻烦李叔掌掌眼,看看我这些书能卖多少。”
他本来也没指望这些书能卖个大价钱。他想的是,反正这些闲书留着也无用,能卖几个钱算几个钱。
“好说好说!”
说着挥手招来一个小伙计,让小伙计先把书从箩筐里捡出来放在柜台上,他则一本一本的查看起这些书来。
李掌柜一边检查书籍,一边在心里唏嘘。之前听说这顾三郎为了去县试,把家里地都卖光了,还朝袁大郎借了银钱。后来县试时又大病了一场,难怪今日要来卖书了。
可惜了,以后店里的话本销量要少很多了。
待李掌柜把顾奕君带来的这些书全都检查了一遍:“三郎,你的这书保存得都挺好,但因为不是什么古籍孤本,卖不了多少银子.....”
顾奕君有心里准备,听到掌柜的这些话,随意的问道:“那李叔能给多少?”
李掌柜笑道:“三郎,大家都是镇上的街坊邻居,我与你父亲也是熟识,又有马先生的面子.....这些书,我就给你二十两银子吧,这已经不少了....若说买新的,二十两银子连四分之一的银钱都不够,但你这些毕竟是旧的.....”
二十两银子?
原主当初买这些书,可是陆陆续续的花了一两百两银子呢!
转念一想,在原来时空,旧小说也只能当废品按斤卖,且只有几毛钱一斤。现在能卖二十两银子,也不算少了。
想通这些,顾奕君爽快的点点头:“李叔说多少便是多少,麻烦李叔了。”
“好嘞!还是三郎爽快!”
李掌柜挥挥手,让一旁的小伙计把书搬进去。接着又从柜台里给顾奕君拿了几小块银子出来,当着他的面用小秤秤了秤。
见银子的分量多了,又把多余的剪掉,再秤了秤,见分量合适了才把秤好的银子递给顾奕君。
“三郎你看看,数目可对!”
“我自是相信李叔的。”接过银子装好“李叔,多谢李叔照拂,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好!”李掌柜朝他微笑着点点头,目送着顾奕君离开。
顾奕君出了书店,看到不远处的书院,便又去买了几包点心,朝着书院而去。
原主从七岁启蒙就跟着这马秀才读书,对他很是有些感情。自己以后不去他那里读书了,不亲自去一趟,确实有些说不过去。
更何况自己还打算送便宜儿子去读书呢!更得打好关系了。
来到私塾,马秀才正在为学生授课。顾奕君也没打扰,站在窗外倾听。
听到里面马秀才那低沉而有韵律的声音,让他想起了他前世的语文老师,也是这样站在讲台上给同学们讲课。
一节课结束,看到秀才出来,顾奕君赶紧迎了上去:“先生,学生回来了!”
马秀才朝他点点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来。”
“好的,先生。”
马秀才在前,顾奕君跟在身后,来到马秀才的书房。
两人坐下,马秀才就道:“听说你这次县试考试,分到的考棚漏雨,还因此得了风寒,现在身子可大好了?”
“多谢先生关怀,学生已经好了。只是辜负了先生的多年教导,学生这次又落榜了......”
马秀才摆摆手:“下一次再考便是,万不可因这次的失利而懈怠。”
“是,先生。先生,其实学生这次过来,是想告知先生,学生以后想在家里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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