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看不到, 他能选的同他们的意思也没什么不同。
不对!他忽的想起,他其实见过一个姑娘的。
林宥的妹妹, 好像是唤作玉儿的。
她吓得躲到林宥身后时, 好像轻呼了一声:“呀!”
陈逸赶紧止住想法, 这样好像太孟浪了。
可又忍不住想,林宥带她看星坠,看烟火,可见重视的紧,应当是教养极好的姑娘吧?
家世…
先前先不说,只靖安侯府大小姐这个身份,她来日议亲也都是极好的人家。
如今又没了荣国公府的拖累,就是有,自己也不在意的。
陈逸一拍脑袋,制止自己再想下去了,要是让林宥知道自己想过这些,还不得撕了自己。
可他忘了,厅内还有旁人,他父亲皱眉:“毛毛躁躁的,作什么?”
陈逸赶紧起身:“父亲,我突然想起林宥有事托了我,我先告退了。”
“既如此,你先去吧。”
庆国公一摆手,陈逸赶紧告退出去了。
姜氏却若有所思,笑道:“说到林侯爷,他家,倒是还有个妹妹的。”
庆国公愣了下,承恩公府?那家可不能要!
又突然想起来:“哦,你说的是他如今的妹妹?”
“是。听说如今靖安侯府,是林姑娘掌内院,可见林侯爷的信任,还有林姑娘的本事。”
“年纪是不是小了些?”
庆国公知道林宥的品行,并不是外界以为的那般,他的妹妹,也应是好的。
姜氏道:“年龄并不知道,他家没有女眷出来应酬,不过听婶婶提起过,咱们家蕴儿同她有所往来,两人很是投契。”
又道:“蕴儿同林姑娘熟识,还是小叔从中牵的线。”
庆国公道:“想必是林宥托的他,旁的暂且不提,只林宥深受帝宠,来日怕不止于此,又有两位殿下在,到底算是门第显赫了些。”
他们本来是不想陈逸有太过显赫的岳家的,为保家族平稳兴盛,他们也不想参与夺嫡,可林宥天生就已经站在了两位殿下的身后。
再者他还要考虑,长媳为宗妇,出身只是一个伯爵府,二儿媳若家世显赫会不会不敬长嫂?那就家宅不宁了。
陈逸的长兄陈铎却道:“父亲,林宥不是个拎不清的,听逸儿说,他大多是要去刑部的,可见他思虑周全,并不恃宠而骄。”
“不过,还要看逸儿的意思,再就是林宥,也未必肯将妹妹嫁到咱们家来,毕竟咱们同他关系本就不错,不需再用儿女婚事来维系关系,他完全可以再结一门好的姻亲。”
姜氏也道:“林侯爷家中如今守孝,还有几个月,除服那日,儿媳可去他府里见见林姑娘。”
“只是他家无长辈高堂,若议亲,怕也只能父亲同林侯爷提亲了,官媒都是不好请的。”
庆国公点头,“便是求个赐婚也没什么。”
陈铎却看向外面,他自来了解弟弟,总觉得他匆忙走开是有缘由的。
莫不是?
再说陈逸,仓皇而出后,骑马无处可去,竟真一路闲逛到了靖安侯府附近,本想进去,但又想到林宥阴阳怪气的,不想搭理他了。
想到林宥的反常,陈逸又觉得,难道圣上赐婚是给自己跟林姑娘?
要不林宥这么大反应,看自己哪里都不顺眼的做什么?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看着靖安侯府的墙,差点跳进去问问,幸好冷静了。
这么进去问,林宥不打死他才怪。
又骑马慢慢离开了。
心里琢磨,林宥那样的态度,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林姑娘,可还记得自己?
胡思乱想一气,又回了府中,待回了院子,却发现他长兄正在等他。
“大哥等了多久?是有什么急事吗?”
“没有,就看你几时会闲逛回来。”陈铎笑的意味深长。
“额,我其实…”陈逸知道瞒不过他,却也不好说出口。
只好自己坐下了。
“大哥喝茶么?”
“不必。我来就是想告诉你,方才你走后,我们商议了,其实好人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林侯爷就有个嫡亲的妹妹。”
陈逸心狂跳,刚才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
“你同林宥熟悉,林姑娘同蕴儿也是投契,彼此间倒也都放心品性。”
陈逸支支吾吾:“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然听父亲的。”
“可父亲有顾虑呢,他觉得林宥将来未必不能封国公,那就门第过高了,还有两位殿下,他家至少几代荣华。”
陈逸脱口而出:“咱们家也是国公府,我这个年纪已经是四品了,来日也未必不能得个一品来,门第也不差到哪里去了。”
“哦。”陈铎看了他一眼。
陈逸尴尬,赶紧描补:“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其他意思。”
“哦。”陈铎又看了他一眼。
看的陈逸坐立难安。
半响,陈铎才道:“逸儿,你不应该见过林姑娘。”
这话听在陈逸耳朵里就是:
不应该,但是你见过了,这可不是好事,咱家门风清正,你这是想被家法处置啊。
陈逸坐不住了,起来解释:“并非大哥想的那样,我并没有辱没咱们的门风。”
可事关林姑娘,这个中缘由,却不能说的。
陈铎也不追问,只道:“六月里,你长嫂去靖安侯府做客。”
这是要去相看林姑娘的意思了。
“索性圣上就是给你赐婚,也会在选秀之后,你见了林宥,也同他说说,就说咱们有了心仪的人家,等两家定了自去求圣上赐婚,让ᴶˢᴳ他给你在圣上那里周旋一番。”
陈逸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欢喜之意,又觉自己有些没出息,上次并未看清林姑娘模样呢。
如今也不是说唐突的就心悦人家,只是其他的家的姑娘他未见过,也未怎么听说过,总有种疏离感。
而听到林姑娘,只觉得,若是她,那便好了。
“是,大哥,我知道了,我会同他说的。”
压下欢喜,陈逸尽可能装的平淡一点道。
陈铎看了他两眼,离开了。
陈逸自己喝了一壶茶,才觉得自己正常点了,琢磨着是不是今晚就去找林宥。
他会不会还阴阳怪气?罢了,若是…若是能成,将来同他就是…
且忍着吧。
这么说服了自己,陈逸打发小厮去林宥那里说,自己晚上过去。
小厮去过两回了,自然知道怎么说,就要告退而去,又被陈逸叫回来:
“你莫要奇奇怪怪,就正经说便好。”
小厮很奇怪:“二爷,我知道了。”
二爷的意思莫不是不让自己跟靖安侯府的小厮攀谈了?
那这次便罢了。
得了消息的林宥,也是心情复杂,总感觉自己还没做好再见他的准备。
再把他气走怎么办?可他特特派人送消息来,应当是有正事的。
罢了罢了。
夜里,林宥备了茶和新鲜的杏子,显得自己礼数周到。
陈逸巳时来的,居然没空手,带了好大一盒点心。
“虽比不上你家嬷嬷做的,但也别有一番风味,这是新开的一家专做茶点的,以茶入味,你且尝尝。”
林宥一看,这么大一盒子,哪里吃得完?只打开看了,就让棠之收起来,明日同黛玉一起用。
陈逸恍若没听见他吩咐棠之,只手心里略出了点汗。
遮掩似的喝了茶,就听林宥问他何事而来。
“哦,是我父亲要我同你说,我们家,额,我们家有了,有了心仪的人家,待定下了自会去求圣上赐婚,劳你在圣上那里周旋一二。”
林宥被这话震的脸色一变。
有了心仪的人家?看陈逸这吞吞吐吐又耳朵发红的样子,莫不是他也极为满意?
压下心里的五味杂陈,笑道:“哦?是哪家?”
陈逸顿住了,“这,还未正式议亲,不能多言。”
林宥想也是,是他冒昧了,可又心里不怎么痛快。
淡淡的同他又说了几句,陈逸似乎别有心事,两人竟然同时沉默了片刻。
陈逸只好起身告辞。
林宥送到正院门口,还未走回廊下,陈逸竟又回来了。
面红耳赤冲他拱手道:“你代我问林姑娘安。”
然后不等林宥反应,又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这这这…
我真不是故意卡的…
都是妹夫的错!
第67章 议亲这个事儿
◎总要等庆国公府来提亲,自己再推拒几回再说吧?◎
原来陈逸出门刚上了屋顶, 打算原路返回。
突然想到林宥态度不对,冷淡客气,半点玩笑话没有!
他似乎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
陈逸差点从屋顶掉下来, 自己简直蠢透了,来跟林宥说这样的话, 他定是以为自己要同旁家议亲了!
可不能让他误会!
于是又回来,尴尬又羞赧的请他代问林姑娘安。
也不知他懂不懂?
落荒而逃的陈逸马都不想骑了, 溜达着回府,月色清凉, 他想, 林宥到现在还没追过来杀了自己。
或许,应当, 大概,也许, 不那么反对吧?
再说林宥那边, 陈逸跑了后,他反应了一会才震惊的看着空荡荡的屋顶。
陈逸是不是想说,他家心仪的人家的是自己家?
自己家?我妹妹?
这小子对我妹妹心怀不轨?
林宥杀气腾腾, 正想追出去打他一顿,待到了屋顶, 又忽的停住了。
似乎,陈逸也没做什么?
他最后那句话是不是想让自己别误会?
若是没那句话, 自己怕是就歇了心思, 给妹妹另选人家了。
哼,这小子倒也不傻。
这么想着, 气消了不少, 就那么坐在屋顶, 看圆月当空。
既如此,庆国公府应当会想法子相看黛玉,继而也只能庆国公亲自来同自己提亲。
若是自己允了,庆国公再请圣上赐婚。倒也合适,如此,自家没有长辈的尴尬也可以略过去了。
可,林宥望月而叹:该怎么问黛玉的意思呢?
别家母亲祖母是否会问问闺阁姑娘的意思呢?
总不能直接就议亲吧?
如今姑娘家贵重,虽说父母之命,可到底不太会完全不顾女儿意愿,至少告知姑娘,对方家世如何,家人如何,品行如何吧?
林宥愁啊愁,竟在屋顶睡了过去。
也是因着陈逸要来,他早早打发人不必当值了,故而没人发现他在屋顶睡了一夜。
第二日,黛玉就听丫鬟来道:“大爷着了风寒,让姑娘这几日避着些,大爷还嘱咐姑娘,好生喝药,不可断的。”
黛玉很着急:“好端端的,哥哥怎么会着凉?”
哥哥素来练武,一日不曾懈怠,身体强于普通人,可怎么会春风之时着凉?自己这么久尚且都没风寒呢!
莫不是有什么旧伤复发?哥哥又爱瞒着她的。
当即就要去正院看去。
季嬷嬷等拦不住,只得跟着来了。
棠之见了,赶紧行礼:“请姑娘安。姑娘,大爷正在耳房药浴。”
黛玉听了,径自进屋,自坐了东炕上,问棠之:“哥哥怎么会风寒?可请了大夫来看了?哪位开的方子药浴?可还有口服的药?”
“哥哥向来不爱喝药,一会煎了来,我瞧着他喝去。”
棠之笑道:“姑娘莫急,大爷真是着凉,请了大夫,开了方子,咱们府上本就有黄院判开的风寒药浴方子,所以大爷就吩咐拿来用了。”
“不过还是姑娘了解大爷,他断不肯喝药的,黄院判原先的方子,大爷也借着风寒,不肯再喝的。”
黛玉听了稍稍放心,方露了个浅笑:“无妨,只管先煎了风寒的药开,我自会让哥哥喝了。”
棠之行礼下去,亲自去煎药了。
黛玉等了小半个时辰,林宥就更衣出来了。
见了她,无奈的笑:“怎么这么不听的?我传染了你可怎么好?”
“那有什么?一同喝药便是了,我总是要日日来看你喝药的。”
林宥也不靠近她,在屏风处站了,“我喝便是了,你先回去,不出两日,我就好了的。”
黛玉不依,硬是看林宥喝了药才回去,又嘱咐他好生休息,晚膳时候再来看他喝药。
林宥再三保证也无济于事。
如此两日,林宥果然好了,又避了黛玉一日,才去她院子见她。
黛玉正在廊下看那一对小松鼠,林宥看到松鼠,就想到了陈逸。
心里一叹,要不要借着松鼠,同黛玉说点什么?
黛玉见了他,欢喜的很,又仔细看了,确认他风寒已好。
“玉儿,松鼠可还有趣?”
“极为有趣,尤其它们吃东西,可爱的很。”说着给松鼠喂了两枚核桃。
“恩,你可有谢过陈家姑娘?”
“自然有的。”
“其实,陈家姑娘也是借花献佛,这松鼠…”
林宥轻咳两声:“这松鼠应当是她哥哥猎来的,可见没有猎到红狐。”
黛玉笑道:“红狐难得,也不知传闻是否靠谱,或许是白跑了一趟也未可知。”
林宥:“唔,你说的也有道理。”
想了想又道:“这松鼠总是难得,又让你欢喜,我总也得谢他一谢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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