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默默点了点头。
她也不止是想要赚钱养武器……
来演武场练扇子好像才是重点来着。
“他们都很久没来了。”
饕餮有些心痒痒,最近几天她在擂台上没碰到有趣的对手。
“要不然,你和我打试试?”
那天她和白芨打过后,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魔剑会自爆。被引以为傲的吞食技能打下擂台,饕餮也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碍于修士间不过问他人修炼心法的基本素养,强忍着好奇心没有去问白芨原因。
白芨瞥了一眼下注的池子。
饕餮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连忙道:“友谊赛!我们这是友谊赛!不在台上打。”
在擂台上打,她若是输了,还是丢脸。更何况私下约赛并不具有下注性质,万一野剑觉得赚不到钱,不跟她打,她岂不是白劝半天了。
既是友谊赛,而喻永朝把她扔在这迟迟没有接走,想必是她还没有达到师兄的标准。
见到白芨点头,饕餮连忙拉过她,到场外的空地:“这地方可是我找了很久的,就等你答应和我打一场呢……等等,你怎么就出手了。”
饕餮一个侧身躲过飞出的玉扇,玉扇擦着她的脑袋飞过,带下了一缕发丝。
那可是她留了好几年的长发!!
玉扇不断找角度向她进攻,饕餮最怕武器近身,连忙张开嘴,吐出浓郁的魔气,模糊白芨的视野范围。
在这魔气之中,白芨的视野被降低,但是饕餮能准确感知到白芨的方位。为了防止她的玉扇将魔雾吹散,饕餮先下手为强,几乎是在魔雾最为浓郁的时候,从口中吐出三支箭,径直朝着白芨射去。
玉扇方才脱手,想召回扇子去挡住魔箭已经来不及了。白芨不想用伏鹰鞭,极快地思索了下阻止魔箭近身的方式。
远距离操控玉扇燃火会误伤自己,玉扇不在手中想扇出风吹落魔箭也不可行。若是可以操控魔箭中的魔气,改变射箭的方向呢?
就像先前操控被饕餮吞食的魔气爆炸一样。
白芨凝神望去,四处雾气重重,肉眼很难分辨魔箭的位置。白芨干脆闭上眼睛,把注意力凝聚在声音和体表,感知气流的波动。
此时魔箭距离她不过三尺。
对于操纵魔气,白芨最为熟悉的是什么?
答案是捏团子。
在城主府的庭院上捏了一晚上的魔球,没有人比白芨更熟练。
白芨充分发挥了她的特长,把那三支魔箭团成了一个球,再原路返还到饕餮面前。
破案了。
野剑可以操控他人的魔气!
但她似乎并不知道这一点,不然也不会轻易暴露出来。
“不打了不打了。”饕餮举起双手,把魔球吞食下去。
她表面上云淡风轻,内心实则掀起了惊涛骇浪。每个魔修体内经脉中都由魔气缠绕,无论是施展术法还是使用武器,都会使用魔气加持。倘若有控制他人魔气的能力,甚至可以使他人魔气紊乱、甚至自爆。
饕餮无意窥探野剑的隐私,本来也只想探究当时台上的魔箭为什么会失去她的控制。如今知晓了野剑的秘密,她连忙装作不知道般转移话题:“这魔球,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个果子……”
她还想多活几年。
白芨:“很像吗?没有吧。要不然我们还是再打一架吧。”
第17章 魔舟
在距离秘境开启还有三天的时候,白芨终于被师兄接走了。
只不过出乎白芨意料的是,来接她的人不是喻永朝,而是二师兄傅正卿。
傅正卿在来地下演武场时,白芨还特意往他身后瞅了瞅。
傅正卿有些无奈:“别找了,你大师兄没来。”
“没来?”白芨一怔。
傅正卿言简意赅:“他还在睡觉。”
大师兄似乎过于嗜睡。
见傅正卿没有要解释的意思,白芨也没多嘴去询问,安安静静跟在傅正卿身后,一同御器返回中心城。
魔界此行派出了二十名精英弟子,外加阴、阳两位护法及三位长老。古秘境的形状并不算规则,大致呈手掌形。仙门的人占据距离优势,必定会从手掌处先行进入。
傅正卿领着白芨到了众人集合的位置,喻陵正背过身,分析此行古秘境的形式。
周围一片魔界弟子,男女都有,服装上并无拘束,也并未是白芨心中所想的样子。若不是通过周围过于浓郁的魔气来分辨,几乎看不出他们是魔修。
果不其然,喻陵在地图上画了个圈:“仙门人士会从掌心处先行进入古秘境。而人皇会派世家弟子在掌根处,也就是秘境边缘行动。世家和仙门的关系较为和谐,即使两方相撞,也不会产生冲突。”
“而药王谷和众散修,则会从大拇指处进入。至于在十万大山的妖修……”
“十万大山?”
接话的魔修脸上戴着白色鹰嘴面具,声音低沉,宽大的白袍几乎遮住了全身:“那群老东西不是自称避世了,怎么,古秘境开启了也要分一杯羹?”
“阳护法,慎言。”旁边的黑袍魔修呵斥住他,此人衣着颜色和被称作阳护法的衣着颜色是反着来的,他一身黑袍,就连脸上的面具都是黑色的。
此二人便是魔界的阴阳护法。阴阳护法在魔界地位居于各个长老之上,而在魔尊之下。每一届的阴阳护法都效力于圣女,而这一届的圣女不知所踪,阴阳护法二人便隶属于魔尊。
喻陵却摇了摇头:“如今修真界灵气匮乏,各族理应为自己谋划出路。妖族虽自称避世不出,我们总归是要防上一防。”
白芨抬眼看那方地图。
古秘境的地理位置在十万大山和晋国之间,大致形状如同横过来的手掌。仙门的人、散修、世家弟子会占据掌心处,十万大山的妖族离古秘境最近,跨过山边就是古秘境的指尖处。
喻陵道:“而我们的路线暂定为,从食指处进入,再分队向深处探索。能不交战尽量不要交战,关键在于各自的机缘以及返魂草。”
傅正卿一挥手,每个人手中落入一枚通体漆黑的玉牌。
喻陵略一沉吟:“在玉牌中注入魔气,进入秘境后,统一使用此玉牌联络。倘若遇到危险,打破玉牌,最近的人会赶到帮忙。”
白芨握住了那方玉牌,魔气钻进牌中,陡然亮起了一个红点。不一会,在这红点周围又亮起数个密密麻麻的圆点。
这居然是个定位器。
“如今秘境开启,机会千载难逢。望各位抓住契机,得到上古传承。”喻陵话音一转:“不过,没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喻陵的话倒是实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古秘境的机缘再难得,也要有命去享。若是丢了性命,再大的机缘传承又有何用?
白芨轻轻摩挲着玉牌。
此次进入秘境,目的有两个。找返魂草是其一,个人机缘是其二。如若能找到仙魔两道共修的心法是最好。
在玉昆藏书阁里,她翻阅过上古大能留下的残卷。古往今来,人修入魔后只能修炼魔界的心法,一旦使用仙宗的法术,必然会遭到反噬。
她却是个个例。
既修成了元婴,又能在丹府结出魔婴,在记载中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资料。
上一世因为体质根基受损,修炼进度止步于出窍期。这一世她没被关进寒冰潭,却隐隐感觉修炼到了瓶颈。
若是说,仙魔两心法有所上限,永远不可能突破飞升呢?
不止是她。
玉昆宗的掌门,大乘中期,距离渡劫期只差一步之遥。魔界的魔祖,渡劫前期,卡在飞升数千年。冥冥之中好像有什么阻止他们突破一样。
有人不免质疑:修真界真的有人能够飞升吗?
无人能够给予他答案,就连魔祖和仙门的掌门心里隐隐都有猜测:这修真界,怕是不会再有人飞升了。
*
魔界此行人数并不算少,单御器飞行飞到古秘境是不大可能了。
白芨正疑惑众人该如何前去古秘境时,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中心城上方。
白芨抬头望去——
头顶是一片巨大的飞舟,呈人间摆渡的船状。飞舟的材质似乎是魔界独产的矿石,舟身雕刻了繁杂的花纹。舟首是魔界双头魔龙的龙头,两条龙头相互缠绕,前爪相抵,吐出魔气。
好生壮观!
魔舟慢慢停靠下来,白芨这才看见舟上居然还站了一个人。男子身着白色长袍,一纸折扇挂在腰间,颜色相近却多了分点缀之意,如雪中红梅。视线向上看去,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披在脑后,明明唇角带着几分笑意,眼眸中却映着千年不化的寒冰。
此人正是白芨的大师兄喻永朝。
他悠悠然走下魔舟,如走出城主府庭院般。白芨眼角抽了抽,悄悄靠近傅正卿,轻声问:“二师兄,这魔舟得多少钱?”
按大师兄这架势来看,魔舟的所属人多半是他没跑了。
傅正卿道:“你还记得我之前给了你一袋魔石吧?”
白芨点点头。
那袋魔石若是花费在吃穿用度上,可以花个七八十年。若是按她保养枕月剑的法子,至少能用五年。修士的时间概念与常人不同,五年十年也只是眨眼一瞬间。
傅正卿面不改色:“城主府多大你应该知道吧。”
白芨又点点头。
不仅知道,还飞过呢。
她踩着玉扇花了半天时间在城主府飞了三圈,那时候她御扇的速度已经很快了。
傅正卿一字一顿:“大概,这魔舟的价钱,能用魔石填满城主府吧。”
白芨沉默了。
她看了看魔舟上的奢华配置,恍惚了一瞬:“我开始怀疑大师兄品格的正当性。”
喻陵是魔界的魔尊,若是靠种地致富,也情有可原。可大师兄整天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很难想象是做了什么,才能花费一城主府的魔石,买下如此奢华的魔舟……
喻永朝睨了一眼白芨。
白芨是个藏不住心里话的,光是看她脸上的表情都能猜到此刻内心在想什么。
无非就是骄奢淫逸之类的话。
喻永朝没有解释的习惯,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抚腰间折扇,两指一并,骤然提出折扇,折扇在空中展开,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该说不说,大师兄的气质不比玉昆宗仙风道骨的修士们差。他举手投足间宛若谪仙般出尘,教谁敢信他是个魔修?
魔舟的使用消耗魔石作为魔气的供给能源,喻陵没有耽搁时间,安排长老和弟子们登舟。
白芨是最后一个登上魔舟的。
魔舟有条阶梯放下来,踩着阶梯就能登入舟内了。在经过舟身那巧夺天工的雕刻时,白芨忍不住多端详了会儿。
舟首是龙头构成的,舟身也沿用了魔龙的形象,刻画的是蜿蜒多姿的龙身,鳞片如银甲尽数覆上,爪似鹰般锋利。
这一望便入了迷,迈着步子浑然不知撞到了身前的人。
“小师妹。”喻永朝折扇一合,轻点白芨的额头:“走路要专心。”
白芨这才回过神来,先是微微往后退了半步,再抬眼望向喻永朝:“抱歉。”
奇怪,师兄不是同魔尊走在前边吗,难道是一直在等她?
喻永朝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吗?你后退半步的动作是认真的吗?
刻意落后几步去等白芨自是有事相商。
白芨看了看自己退后的距离,又默默往前迈了一步,和喻永朝并排往上走。
喻永朝侧身看她:“听说你在演武场出了名?”
白芨感到奇怪:“师兄不是在城主府,怎么知道演武场的事情?”
她的表情纠结了一瞬:难不成她的名声已经传到外面去了?是因为赌钱太猛了吗?
喻永朝发现,观察白芨的微表情着实是十分有趣。
他没有回答白芨的问题,而是反问她:“在演武场打擂这么久,也应该有所收获吧。”
“当然有。”
喻永朝挑眉。
白芨实话实说:“我收获了好多钱。”
喻永朝深吸一口气:“除了钱,就没有别的收获吗?”
他看着白芨仔细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
“没有。”
喻永朝:微笑。
他为什么会对眼中只有魔石的白芨抱有期待?
白芨看大师兄脸色不太对劲,轻咳一声,道:“也不是没有收获,只是我的收获并未出现。”
喻永朝定住看了她半晌,扇子一甩,快步走了。
此时白芨已经踏上了魔舟,喻永朝在舟身处操控魔舟,周围三位长老正在一旁和喻陵谈论事情。
白芨正纠结着去处,远处的傅正卿朝她招了招手。
傅正卿先她一步登上魔舟,正坐在桌前饮茶,神情自若。
白芨走上前,傅正卿眼睛弯弯,递给她一杯茶水。
杯盏中蒸汽卷着茶香袅袅上升,几片茶叶旋在清澈的茶汤中,白芨低下头细细地品了一口,舌尖卷过茶水入喉,味淡且清雅,幽香寂静。
白芨并不怎么喝茶,但也知晓傅正卿冲泡的茶是极好的。
见白芨放下了杯子,傅正卿这才开口:“你和永朝吵架了?”
还好她把茶水咽下去了,不然刚才那一口迟早会喷出来。
白芨尴尬地抚着杯子:“没……也没有。”
怎么能叫吵架呢!实话实说的事情怎么能叫吵架呢!
跟强者打才会有所进益有所收获,可是她在地下演武场快半个月也没碰见积分榜上排前三的那几位,这能怪她吗。
傅正卿笑而不语。
他方才可看到了喻永朝振袖离去的画面,心里料定他是被气到了。只是不知道小师妹究竟说了什么,会把他气成这样。
与喻永朝相处这么多年了,也能摸到几分他的行事风格。喻永朝不开心的时候,别人就会倒霉。具体例子就如魔祖池子里逝去的红鲤。
因此他目睹小师妹把喻永朝惹气了却没挨到毒打,让他有些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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