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没有丝毫停顿地——
咬上了她的耳垂。
白芨在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了许多想法,譬如师兄妹不该这么做,咬人是原始人才会有的行为,以及……魔渊这里没有人真的是太好了。
师兄咬的力度不算重,可以说是非常的轻,似乎怕她痛了一般,只是触碰了一下。
那触感贴在她耳垂的只一瞬间就轻轻撤离了。
她听见那声音离她无比的近,问道:“你愿意吗?”
……愿意什么?
全身上下的感知仿佛都集中在了耳边。
见她没有回答,那气息又重新贴近了她,只是这次带上了些许力度。
白芨感觉到耳垂一痛,那力度在不断加大,大有一种她不回答就不撤离的感觉。
白芨看了看眼前被她叼在嘴里咬着的手臂,颇为无语。
她松开嘴,却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我……”
剩余的话被她咽了回去。
在她张口的瞬间,耳垂被不断地轻碾着,似乎在报复她之前咬的那一下。然后——温软的感觉覆上了她的耳垂。
那力度时重时轻。一下一下,似乎在抚平着刚刚疼痛的感觉。
白芨只觉得脑海中放了第二波的焰火,除却飘散在天空之上的火光,周围都是一片虚无。
师兄的气息微微撤离,而扣在她脑后的手也松了松。直到师兄重新撤回她的面前,保持原先的安全距离,白芨仍然没有反应过来。
如今她睁着眼睛,面前之人仿佛闭眼时的虚影,倒让她看不清面容了。
白芨就在这片模糊的光线之中,看见喻永朝执扇的手抬了起来,微微张口——
那个口型是……?
“忘。”
白芨辨认出口型,突然心生愤懑,也不知为何,眨眼间就移动到了喻永朝的身前。
为什么要让她忘记?
她伸出手,抓着喻永朝手中的折扇,折扇并拢的瞬间,白芨按着折扇覆上了师兄的唇。
喜欢用言灵是吧?
那就闭嘴吧!
折扇覆上师兄嘴唇的瞬间,白芨心中打了退堂鼓。
她刚刚的力度是不是有点大?师兄该不会是磕到了吧?
她只是得知师兄想要单方面使用言灵让她忘记,一瞬间怒气上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白芨不敢抬眼。
她握着折扇的手亦是一点一点在松开,企图蒙混过关。
在那一瞬间,喻永朝抬起手,抓住了她意图逃离的罪恶之手。
随后将那折扇向下压了压,在空中翻了个花,折扇沿着原路来到了白芨的面前。
亦是覆上了她的唇。
“白芨。”她听见喻永朝低下声音去唤她,并且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是你不想忘记的。”
折扇挡在她的面前,但并不妨碍她看到喻永朝垂下的头。
折扇的力道加重了。
那不止是折扇的重量,还有师兄压过来的力道。
两张面孔,仅仅只隔着一个折扇。
白芨却是连眼都不敢眨动一下——师兄方才垂下头时,发丝有几缕落在了她的面上,带着一丝痒意。如今她这样一眨眼,睫毛亦会打在师兄的脸上。
生平第一次,白芨通过自己感受到了折扇的薄厚程度。
师兄的折扇真薄。
第70章 鬓边花
不知是什么时候, 白芨发觉面前的折扇撤离开来。而师兄正站在她身前,垂眸去看她。
白芨躲开了师兄的视线。
魔渊的瘴气重新围了上来,淡淡缭绕在衣角, 白芨去看那身前那片白色的衣角, 好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腰间的玉牌亮起, 白芨借着袖子的掩映摸了摸唇角, 像是掩盖什么一样拿起了玉牌。
上面只传来一句话,带着淡淡的关心:“白芨师妹,你那边没事吧?”
落款是顾初衍。
白芨抚着玉牌,这才想起来此行的目的:原是来沉仙崖附近去捉逃出的邪魔, 阴差阳错遇见了祝景之手中的残魂, 如今又被大师兄吸引了过来。
这么一想, 她生了一丝退意, 犹豫之间,微微后退了一小步。
喻永朝:?
他眯起狭长的眸子, 瞥了一眼白芨手中的玉牌:“怎么?有人找你。”
白芨便不敢再动。
她张了张口,想解释:“我还要回去捉逃窜出来的邪魔……”
这是实话, 只是看着师兄逐渐沉下来的脸色,她后半句话说得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
白芨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兄。
他吻了她。
尽管只是吻了发丝, 吻了耳垂。
耳边仍然有那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 明明师兄已经撤离,她仍觉得耳边烫的惊人,体内的寒毒仿佛在这一刻起消失了一般, 全身上下徒然剩下灼热之感。
只是想到这一层, 她心中暗暗生了悔意, 刚刚还不如让她忘了呢。
也总好过现在十分尴尬地面对师兄。
喻永朝看着白芨的玉牌,忽地发问道:“谁的传讯?”
“顾……初衍的。”白芨沉默了好一会,这才回答道。
师兄好像不喜欢她称顾初衍为顾师兄。
喻永朝的声音带着那么一丝冷意,甚至有几分不可置信:“白芨,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一通传讯就能把你叫走。我这个带了你这么久的师兄是什么?”他随手一召,地上飞来几块碎石子,一个用力,在手中化为齑粉。
“拦路石吗?”
一张手,那灰便洋洋洒洒落了下去,被魔渊的风吹散,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他望着空荡荡的手心,扯了抹笑容,盯着她瞧:“是你说要接受真实的我,如今却后退了,不敢了?”
白芨微微后退了一步。
如今师兄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
她后退一步,喻永朝就朝着她的方向迈出一步。
直到白芨后退时腰身递到了旁边的树干,再无退路时,师兄逼近,走了过来,低头仔细看她的眉眼之间的神色,默然问道:“你怕我?”
白芨不得不微微仰起头对上师兄的视线。
这个逼仄的空间内,让她连微微抬手都显得十分艰难。师兄欺身而上,她靠在树干之上,眼前的视线只被他一人阻挡。
白芨微微别过头,回答道:“不怕。”
这是实话。
相比于魔尊,其实是师兄教给她的更多些。她与大师兄接触这么久,已经了解了师兄的脾气。因此她方才胆敢说出那些话,必然是做好了一番准备的。
她知道师兄一直是个黑的,内里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有着这样经历的师兄,养成个温润的性子反倒才奇怪。
她听见师兄淡淡道:“既是不怕,为何要躲?”
为何要躲?
只是下意识的躲了,若要她说明缘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躲开。
见白芨一直沉默,喻永朝垂眼,微微握紧手中折扇。指尖因为骤然施加的力度有些发白。
他的这个师妹,倒真的有那么几分本事。
不自觉间就能惹他生气的本事。
喻永朝捏着扇子,挑起白芨的下巴,轻声说着:“说啊,你为什么要躲?”
白芨怔然。
那折扇微微用力,导致她被迫抬起头,对上大师兄那玩味的视线。
他在逼她。
如若自己不给师兄一个答案,这折扇估计是不会撤去了。
白芨想闭眼,却发现那折扇愈发用力,刺痛感使她皱眉,不得不去睁眼看着师兄。
她被迫仰起头,师兄将身后的光线挡了个严严实实,周身镀了一层暖色,立于魔渊之中,倒不像个魔修了。
像仙人。
她走了神,却发现折扇的力度又微微加重。
“在想什么?”师兄淡淡道,“这样也能走神。”
白芨想,若是说在想师兄,那折扇的力度会更轻还是更重呢?
她双手拉起师兄执着扇的那片衣袖,吐字缓慢而清晰:“你。”
喻永朝一愣,眼底是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道:“师妹,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衣角柔软而温暖,折扇的力度却在隐隐加重着。
白芨被折扇限制,无法点头,只好轻轻荡着手中捏着的衣角,传递着自己的情绪。
喻永朝闭了闭眼,忍了片刻,想撤去折扇,可他没能做到。
有句话压在心底太久了,如今骤然释放出来,他抑制不住自己想说出口的冲动。
平素与师妹相处之时,也同她所说的那样,只是因为两人处境遭遇过分相像,他才会对她有着多一分的关注和照拂。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分照拂变了质,让他忍不住去想,若是师妹是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师妹便好了。
在顾初衍出现之后,这份感情更甚。
为何师妹会同别人笑?
眼里翻滚着一片浓墨,喻永朝淡淡开了口,是白芨从未听过的漠然之感:“白芨,你同我学扇,同我修炼,什么都是我教出来的。你却唤他师兄,也唤我师兄。”
他有的怎能同旁人有的相同?
如若相同,他也会把这变为不同。
他很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既然想要,抢过来占有了就是。折扇是他做的,人也是他的。
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敢过来抢?
师妹迟钝,他本想徐徐图之。
修士拥有着最漫长的时间,他本可以等。
可如今等不及了。
一想到白芨会对着别人笑,唤着别人师兄,他独有的那份特别感全然消失,在心底不断蚕食着,形成一张破烂不堪的网。
喻永朝微微垂下头,发丝随着他的动作落在白芨的脖颈之间,让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她听见师兄似乎轻笑了一声,低着声音说:“芨芨草,你可知道我们魔修,喜欢什么都是要抢的。”
师兄的脸贴近她,额头与她轻轻相抵着,传递着陌生的温度与气息。
耳边空荡荡回响着师兄的话。
“喜欢什么都是要抢的……”
这句话一出口,直接阻断了白芨试图混过去的退路。
喜欢。
白芨嘴唇动了动,面前的人与她气息交织着。折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撤去了,与之代替的是,那双温暖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她脖颈间的红痕。
而师兄似乎是不满意她的反应,报复似得手指上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
师兄……喜欢她?
额头相抵,白芨能感觉到师兄眨眼时睫毛所带来的触感,划得她心底发痒。
拉着衣角的手紧了一紧,这点小动作也没瞒过喻永朝,衣角间的摇晃感让他停滞了一瞬,复而开口道:“不躲了?”
白芨心道躲也没用,不如就这么受着,不然迟早会被抓到。
只是她仍没用讲话,又扯了一下师兄的衣角。
如今算什么?
师兄挑破了这层窗户纸,而自己似乎还没给回应。
看着师兄恍若无事的表情,她有些犹豫,师兄这样究竟算不算变相的表白?还是只基于师兄对师妹的喜爱?
林中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她喉间干涩,有些分辨不出来喻永朝对她的感情,下意识地想躲开:“师兄……我想先走了。”
说罢,她轻轻推开师兄的衣角。
喻永朝看她有些躲闪的眼神,不禁微微想笑,抬起头去,给了白芨缓和的空间。
然而下一秒却张开口:“束缚。”
白芨:……
言灵是这么用的吗?
她看着喻永朝从她身前撤离,手中突然浮现出她赠与师兄的那朵黑荆花来。
那时她刚与大师兄见面,看到师兄穿着黑色的衣袍,就选了颜色相同的那朵花来。如今师兄却总是与她一样,穿着白色的衣裳,那朵黑荆花也不见师兄戴在身上。
魔气从喻永朝的指尖溢出,争先恐后地钻进黑荆花里,只消片刻,那通体漆黑的花瓣变为了混白的颜色。
花瓣香气淡淡,之前被施了法术,一直维持着盛开的模样。
白芨疑惑地看着师兄,不知他为何突然将这黑荆花拿了出来,甚至施了法术将其换了个颜色。
而下一刻,师兄手执荆棘花,抬起手臂,将那变了色的黑荆花戴在了她的鬓边。
从师兄的眼眸中,她能看到自己鬓边别着的那朵荆棘花,与她的白袍很相配。
喻永朝微微皱眉。
光是荆棘花别在头上,还是感觉少了些什么。
他心念微动:听说南海有鲛人,其眼可泣珠。若是以鲛珠作饰品,别在师妹的头上,定会很好看。
只是如今亦是过于素雅了些。
喻永朝这么想着,突然想起百灵鸟来。虽是鸟羽,可它不似凡鸟,到底还是有些不同。
这么想着,他伸开手,魔气化作缕缕丝线,将白芨袖中藏着的百灵鸟牵扯了过来。
他想的果然不错,百灵鸟的翅羽上泛着淡淡的流光,羽毛亦是十分轻软,难怪师妹整日总是揉搓着百灵鸟,爱不释手。
这样想着,丝线捆上了两片鸟羽,微微用力,竟是将鸟羽拽了下来。
百灵鸟嘎了一声,含着泪怒瞪喻永朝。
有事拽它来,无事塞进袖是吧!
杀鸟呢这是!
两片鸟羽被喻永朝用丝线穿在一起,挂在了荆棘花的下方,随着气流的吹拂淡淡摇摆着,鸟羽上还有着光华流转。
这样一来,便好看了许多。
第71章 预知
从师兄眼中, 白芨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变了色的黑荆棘花下荡着百灵鸟的羽毛,素雅的颜色间多了一丝华丽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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