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全副武装,依然是所有人中最亮眼的一个。
好几个男律师围在她身边打转。
有人打趣道:“陈律师, 你们星河招人是按颜值来的吧?”
“标准是什么?”
“标准不就是陈律师自己么。”
一群人笑出声。
有人真心实意地问:“陈律师, 你们这位小纪律师有男朋友吗?要是没有,能不能造福一下我们所里单着的年轻律师……”
“你怎么抢我前面去了,我正想问呢!”
对于其他律师们的玩笑和打趣,陈正面上淡淡,一直没吭声。
直到领队帮着纪渺他们拍完集体照,陈正站起身。连外套都顾不上穿,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走向热闹的门口。
纪渺看到他, 问道:“谈完了吗?”
他随口“嗯”了声,抬手拍去她帽子和围巾上的雪花, “冷不冷?”
纪渺摇头, 笑着说:“不冷,很好玩。”
“有空吗?”陈正边帮她整理戴帽子弄乱的长发,边说着,“几位律师有事找你。”
“找我?”纪渺茫然地看向不远处, 发现几位律师也正看着她这边。
“嗯。”陈正揽着她肩头, 把她往屋里带。
纪渺满心疑惑, 没意识到自己被陈正半搂在怀里。
其他人的目光或多或少地落在他们身上,对纪渺动了心思的几个男律师不得不收起妄想。
那些律师们都是人精,从陈正亲自去“接人”开始,就已经意识到这两人关系不一般。也都为刚才说的那些话后悔不已。
星河的陈正律师,有目共睹的专业能力强和……出手果决不留情面。
纪渺一过来,律师们只能随口打哈哈,说些不打紧的事。
纪渺听了半天,表情越来越狐疑,皱眉看向陈正,用目光示意他到底怎么回事。
陈正温柔地看着她,在外人面前,脸上难得露出点笑意,“刚才张律师说,想问问你关于资助法律贫困生的意见。”
被cue到的张律师愣了下,随即笑呵呵地说:“对对对,虽然大体框架已经确定了,但还是想多汲取些不同意见。”
闻言,纪渺眼睛亮了亮。
纪渺看东西很快,抓重点的能力更强,几乎是一看完他们刚起草的资助方案,就提出了几点意见。
律师们一听,面面相聚,脸上神色从错愕到欣赏。
不仅如此,被纪渺忽悠几句,又在陈正的带头下,几个大律师最后自掏腰包,把资助金又往上加了百分之十。
张律师最后更是一脸嫉妒,站在一旁小声对陈正说了句:“无论颜值还是实力,你们星河都赢麻了。”
陈正不置可否,目光一刻都不舍得从她身上移开。
援助工作顺利结束,明天就要离开吉市,所有人心里都放松下来。
晚上聚餐,陈正被主办方请至主桌,几个律师就后续的援助工作探讨了一番。
纪渺他们几个年轻律师吃完饭,集中到其中一个房间,一群人喝酒打牌厮杀到很晚。
房间里七七八八地聚集了很多人。
大家平时工作紧张,压力又大,难得逃离到这么个偏远小农庄,个个都玩high了。
房间里乌烟瘴气,热闹喧嚣。
纪渺和人打牌,她玩不了纯靠运气的游戏,纸牌类的却门清儿。
他们玩不过她就使坏,骗她喝“果汁饮料”。
发酵过的果酒,喝着和饮料没什么差别,但酒精度数不低。
等到陈正来接她时,她早就喝多了。
房间里暖气足,喝醉了再加上热,纪渺白皙的脸颊上泛着红晕,黑瞳里热气氤氲。
刚输了牌,不怎么服气,虎牙无意识地磨着下唇,盯着对家赢了后翻出来的牌生闷气。
“陈律师?”
有人和陈正打招呼,他敷衍地点了下头,径直走到一群人围着的牌桌边。
大家自动为他让出道。
陈正视线扫过纪渺手边空了的几个“饮料瓶”,目光落在纪渺汗津津的额角。
转头看见他,纪渺表情更委屈了。
其他律所的同行分明假公济私,不敢对陈大律师怎么样,欺负她一个星河的小小助理。
陈正笑着走到她身后,俯下身,双臂撑在桌沿。当着所有人的面,带着点霸道地将她圈在怀里。
他们重新开始抓牌,纪渺拿到手的牌面不好。
她要是没喝醉,也许有机会赢,但喝醉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刚才几副牌,她连走牌的顺序都搞错了好几回。
“叫,”在纪渺犹豫时,陈正不容分说地替她做决定,亲自动手将底牌拿起来的同时又跟了句,“两倍。”
就算喝多了的纪渺都知道自己起手牌不好,眨巴着大眼睛,不是很理解陈正的盲目自信。
陈正将底牌塞进纪渺手中的牌里,下颚抵在她头顶,极小幅度地蹭了下,安慰她道:“别怕。”
陈律师打牌就跟他做项目一样,思路清晰,沉稳笃定。最后逆风翻盘时,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终于赢了牌,纪渺仰起脸,冲身后的人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儿。
见好就收,陈正没再让她玩,拿起她的外套,把人带走了。
纪渺酒量不好,但不好也分程度。
几瓶啤酒能让她不再隐藏心思,张牙舞爪,恨不能咬下你身上一块肉。
可要是再醉上一点儿……
纪渺乖乖地让陈正帮她穿上外套。
他弯腰拉拉链时,她双手搭在他肩上,脑袋因为晕乎,半倚靠在他身上。
陈正替她把夹在衣服里的长发顺出来,低头看见她脸上表情,心里柔软了一片。
指尖蜻蜓点水地划过她长翘眼睫,他笑着问:“怎么还在笑?”
“因为开心。”她眉眼弯得更深。
“为什么开心?”
“这里很漂亮,”纪渺说,“有很多很多雪。”
很忙,但也非常充实。
认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人,见识到了社会的很多面。和澳洲还有任何一个国家都不一样,是她曾经最想要接触的工作。
住宿点分部在农庄各处,他们需要穿过农庄里的小路,走回到自己的小木屋。
距离不远,但纪渺喝醉了脚步不稳,深一脚浅一脚踩在雪地里。
她又爱玩,一路上摧残圆润可爱的雪蘑菇。
一小段路,他们走了快二十分钟。
北方干冷,帽子手套戴得齐全玩雪不冷,陈正没阻止她,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路灯照得雪景橙黄一片,北方深夜的星空,美得不真实。
纪渺仰头看了会儿,在陈正走近后,问他:“漂亮吗?”
陈正没看星空,他的目光里只有她。
“很漂亮。”他轻喃。
纪渺站在路边的台阶上,比陈正高一点,低头看着他,半天不说话。
陈正忍不住问她:“在想什么?”
“在想……”她举起一根手指,浅浅地从他的眼睛滑到嘴角那颗小痣上,“你也很漂亮。”
空旷寂静的农庄一隅,响起好听的低笑声。
他向前倾身,凑近她,闻着她脖颈间的香气,低声问她:“那你要不要?”
她怕痒,笑着往后躲开,怕她摔着,他伸手揽在她腰上护住。
她没推开他,反而主动伸手勾住他脖子。
“渺渺……”手上逐渐用力,将她带进自己怀里,陈正抵着她额头,呼吸声一点点加重,最后带着隐隐的哽意,小心翼翼地开口,“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好。”
“……”
陈正抬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呢。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一瞬间脑子空白一片。
当他意识到纪渺说了什么后,身体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好,”纪渺再次肯定地点了下头,“但你能先帮我找个人吗?”
“找……人?”陈正往后退开一点,有些茫然不解地看着纪渺。
“嗯,找人,”纪渺说,“你能带我去找陈正吗?”
“渺渺……”
“我十八岁的时候,喜欢过一个人,”纪渺的眼睛里映着雪景、星空,和不加掩饰的对一个男孩的喜欢,“他叫陈正,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他们刚才离开的小木屋突然热闹起来。
吵闹的喧哗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打碎了墨色寂静的夜空。
纪渺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她皱起眉,手指轻轻抚过陈正眼角,担忧地问他:“你怎么哭了?”
滚烫的泪水不断从陈正眼眶里滑落。
纪渺根本来不及替他擦去,干脆伸手抱住他,手掌一下下搓着他的后背安慰。
呼吸困难让纪渺有点难受,但她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任凭他抱着自己的手臂不断收紧。隔着厚厚的羽绒服,肋骨都被勒得微微刺痛。
纪渺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个人很伤心很伤心,而他的伤心无法被安慰和排解。
她根本无法安慰他一丝一毫,只能抱着他,希望能让他暂时好受一点。
北方的深夜,陡峭寒冽的风吹在身上,冷得人直哆嗦。
滚烫的泪水在滑出眼眶的那一刻便冰冷刺骨。
冷得全身都在疼。
他们虽然拥抱着彼此,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对纪渺来说,她把一切都放下了。
就像他连柑橘的味道都不敢闻,而她能毫无芥蒂地吃薄荷糖。
陈正,已经成为了纪渺的过去。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三凌晨12:00更新,18:00不再更新~
第77章 骚扰你
回到小木屋时, 陈正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正常。
他带纪渺去了她的房间,在她洗澡时,把她行李箱里的东西拿出来收拾了一下。
纪渺洗澡很快, 陈正还没离开她就洗好了。
小木屋里睡的都是大炕,占据半个房间, 又大又暖。
纪渺躺在炕上,兴奋地滚了一大圈。
“这床怎么这么暖?”
纪渺睡相不太好,过去陈正一不抱着她,她很快就会滚到床沿。
这么大的炕,倒是不用再担心。
“刷了牙再睡。”
看她像是要睡着了, 陈正走过去, 把人拽起来。
纪渺没了骨头似地,软绵绵的一团,被他轻轻一拽就靠到他怀里。
炕上热烘烘的,她被烤得浑身有点热。
陈正身上的薄绒衫带着点凉意,纪渺将脸舒服地贴在上面。
纪渺贪凉快,干脆双手抱住他, 脸埋在他胸口, 猫儿似地蹭了又蹭。
她一个人在外飘荡了七年,骨子里依然是娇娇气气的人。
陈正揉着纪渺的发顶, 心里酸涩难当。
如果当年……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结婚了吧。
纪渺喜欢雪, 他们可以每年冬季都来东北。
去亚布力的度假村滑雪,去雪乡看她最爱的雪蘑菇,去漠河徒步。
他会给她拍很多很多漂亮的照片和视频……
“你又哭了?”纪渺虽然没抬头,但她感受到贴着的胸腔在颤动。
纪渺双手勾着陈正脖子一点点爬起来, 双手捧着他的脸, 带着醉意的朦胧目光在他脸上巡视, “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不哭?”
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一哭,她心里就难受。
指腹从湿润的眼角顺着泪渍滑到他的嘴角,她凑过去,用冰凉的鼻尖温温柔柔地蹭他柔软的唇。
“我喝多了头有点晕,”纪渺歉意地说,“不怎么会哄人。”
陈正再也绷不住,低头将脸埋进纪渺的脖颈里,克制压抑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进纪渺耳中。
纪渺不知道陈正哭了多久,最后她趴在他肩膀上,睡意朦胧间,好像被抱进了卫生间。
在陈正的协助下洗漱完,纪渺已经困得连眼皮都掀不开。
但在陈正离开前,她却突然叫了他一声。
陈正关灯的动作一顿,走回到炕边。
纪渺闭着眼睛艰难地坐起身,懒洋洋地伸出手臂抱了抱陈正。
“别难过了,”她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喝得酩酊大醉的后果是醒来后头痛欲裂。
不仅如此,隔壁房间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也令纪渺难以忍受。
这处农庄算是当地的旅游度假地,吉市和周边城市,节假日来这儿玩的游客不少。
再加上纪渺他们这些人,附近的房间都住满了。
小木屋的隔音差强人意,早上五点多,一丁点声音就听得真切。
纪渺躺在床上揉着酸胀的太阳穴,哀怨地嘀咕:“就不能动静小一点么……”
被隔壁房间的动静扰得睡不着,纪渺干脆起床,穿戴好走出房间。
五点多天色灰蒙蒙的。
纪渺绕道小木屋后面,她记得那里有个小缓坡,后面是一小片松林。
清晨雪地湿滑,纪渺小心翼翼爬上坡,站在坡上哈出一口白色雾气,朦胧中看见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刚从小树林里走出来,陈正就看见了站在山坡上的人。
两人遥遥相望,在漫天冰雪里。
“怎么起来了?”走近后陈正问。
“还不是隔壁房间……”纪渺停住话头,脸上一红,反问他,“你怎么也起这么早?”
陈正看了她一眼,“和你一样。”
纪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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