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安掂了掂:“这未免也太多了。”
李邵修已经到了桌前:“出来玩,不要顾忌花多少。你玩的尽兴即可。”
有李邵修这句话,江柔安微微放下心来,扣扣搜搜的取出来一小锭银子。
庄家已经开始下注:“各位看官。抓准时间,买大买小。买大放这,买小放这。”
江柔安身旁站着个三十多岁的胖大哥。胖大哥眼角乌青,仔细思考一番,第一个把自己的本钱压在了“大”里面。并且一板一眼的分析:“上三盘,已经有两盘是小。也该轮到大了。”
胖大哥说的不错。周围有许多人跟着买了大。江柔安犹豫片刻,也跟着买了大。
“大!大!大!”
庄家只道:“各位看官,买定离手!”
倒扣的碗一开。六颗骰子,一颗三点,三颗一点,两颗四点。
小。
胖大哥惋惜的拍了拍桌子:“呔!应该买小!”
声音愈大。下一盘很快开始。胖大哥声音颤抖:“这次绝对是大!一定是大!前面连着三盘都是小了!”
庄家一抬手开碗。
几个脑袋凑过去看。竟然和上一盘一模一样。六颗骰子,一颗三点,三颗一点,两颗四点。
胖大哥恨不得想吞金自杀。江柔安不由得看了他一眼。这大哥咋回事?看起来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怎么屡战屡败?害的自己也连输两盘。
庄家收碗:“倒数第二局!买定离手!押大押小!”
胖大哥神情激动:“前面四局都是小。这局,绝对是大!错不了!”
“小。”
“没关系,再来!已经连着五次小了,这次难道还是小?买小,我买小!”
庄家抬手:“两颗六点,四颗四点。大!”
胖大哥失声痛哭:“最后一点银子啊。”
江柔安心中无语,看来得有自己的判断,不能随便跟着别人下注。她后悔不已,牢牢揣着钱袋子,里面还有一点银子。
旁边站着个瘦子诧异打量江柔安:“你竟然跟着胡胖子买。你没看见他脸上那道青吗?就是屡屡输钱赖着不走被人打的。”
江柔安更后悔。
许是她运气不好,玩哪个输哪个。
江柔安输红了眼,颤颤巍巍的向李邵修求助:“你怎么不帮我啊。我都快输光了。”
李邵修一@泡@沫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不会这些。”
江柔安叹气,已经是强弩之末。怎么回事!明明还想在赌场大杀四方来着。那些话本小说都是那么写的。
捂着空荡荡的钱袋子,江柔安悟出来一点想法。看来赌真的不能沾。她垂头丧气,双眼沁出泪痕,自己真的很败家,这么一大袋钱这么快就输光了。
出了门,人少的地方,江柔安扑在李邵修怀里,两只胳膊捶他,呜呜的哭:“都输完了。我们是不是连坐马车回去的钱都没有了?”
李邵修察觉她哭,心道她傻,忙哄了她几句:“有什么值得哭的?”
江柔安缓缓抬起眼,细白的眼尾一片通红,眼底泪痕濡湿,嘴唇也水嘟嘟的。李邵修看她哭,就想亲她,低着头贴上去。江柔安察觉到他的想法,往后躲,抬手捂住他的嘴:“不给你亲。我都输钱了,你还亲我。不行!”
“全都怪你!刚才不帮我。”
听见这话,男人低沉声音颇为无奈:“那一会儿我帮你,赢了的话可不可以亲你?”
江柔安心里偷偷想,赢了也不给你亲。她现在是男装打扮,两个大男人,亲什么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假意同意点头:“好。听你的。你帮我把钱赢回来。”
两个人带着空荡荡的钱袋子进了赌坊。里面只有三枚铜板。
李邵修环视一周,选择从刚刚江柔安输钱的地方开始。
第一局就赢了。三个铜板的本钱换来了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变成八两,十六两,三十二两。
好啊,他还说自己不会玩。江柔安心中闷气,又很诧异他为什么能赢,便问:“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李邵修把赢来的银子塞到她怀里,低声:“你仔细听。碗里骰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大和小都是不一样的。”
这样神奇吗?
江柔安侧耳细细聆听起来。她听见了有人打喷嚏,说骂人的话,喧嚷,押大押小的声音,一点点李邵修所说之声都听不见。
算了,还是自己没天赋。江柔安巴巴的搂着失而复得的银子,看着李邵修大杀四方。
最后两袋银子变成了八袋。
江柔安暂定为自己也赢得盆满钵满。
她心满意足了,也不哭了,搂着银子想走。
出门时被两个彪形大汉拦住。
“赢了就走?懂不懂道上的规矩?”
李邵修把江柔安拉到身后,抬起眼帘打量大汉,漫不经心道:“道上有什么规矩?”
彪形大汉一见此人气度不凡,被震慑,怔了片刻。李邵修眼底溢出冰凉笑意:“你们就是这样做生意的?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对上此人视线,彪形大汉忽的脊背发冷,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
与此同时,门框边进来两个黑衣打扮的金发人。他们进门环视一圈,后面那个的视线不小心从江柔安面前扫过。
只见这位公子爷似乎娇生惯养,脸颊细腻白嫩,双眸眼波流转,穿着嫩蓝色衣裳,是个唇红齿白的公子哥。不是自己想要找的人,黑衣人很快转头,从赌场中巡视。
不过心头细细思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眼花了,这公子哥倒是和姜钰公主很像…
不过应该是他看错了。姜国丢失的孩子是位公主,不是少爷。
异族人巡视一圈,很快走出去。
作者有话说:
唱词出处《贺新郎·篆缕消金鼎》李玉 〔宋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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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马车
好乖
彪形大汉稳了稳心神, 抬手就要把江柔安怀里的银子抢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不过须臾片刻, 从赌坊各个角落涌出暗卫, 刀光剑影,那大汉已被按在地上。
周围人窃窃私语:“哟,那位爷是何身份?敢惹这胡海家的赌坊。”
李邵修无需动手。他看向江柔安, 询问:“有事么?”
江柔安摇了摇头, 她把银子搂的很紧。
不仅担忧起来。出门在外,强龙难压地头蛇, 会不会有危险?
门前挤出来一个身形矮小的胡人, 打量四周,心道不妙,看李邵修身着玄龙暗纹,气度不凡,便暗道,难道这位是京里来的爷?
忙赔了笑脸:“哟。这位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邵修淡声:“你是老板?”
矮小男人忙把二位爷迎到里间。战战兢兢道:“正是。”
里间有二三人,正说着话, 隔着窗户,桐州都督林式节往外头看了一眼, 看清楚外面套间年轻男人的脸后,浑身一个哆嗦,怀疑自己眼花了, 不由得再认真看。
怎么回事?桐州都督只在登基大典中遥遥一见新帝容貌。
窗外那高大男人分明…
竟然是当今是圣上!
林式节连忙撩开帘子出来, 扑通跪在地上:“小人眼拙!陛下恕罪, 小人眼拙, 竟也消息闭塞, 不知道陛下莅临桐州,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那矮小男人一阵后怕。竟然是当今圣上?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脑袋,还好他有眼识珠,没有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一屋子人愣住了,齐刷刷跪下去。
当今圣上竟然来了桐州!
李邵修慢条斯理捧着天青玉茶杯,将翻滚的茶沫儿撇出,开口问:“刚刚,门口那人为何要拦着朕?”
矮子男人心中一紧,哆哆嗦嗦,他怎么敢把事实说出口?背后有桐州都督林式节撑腰,赌坊规定,赢得钱不能超过五袋,多出来的都要上缴。虽然不符合规矩,但是也没人说什么。没想到如今拦到圣上面前了。
矮小男人不敢说话,冷汗直冒。林式节开口道:“陛下,此为赌坊规矩。卑臣自知无理,明日便整改。”
林式节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等待着天子的回答。可半响,屋里一片寂静,落针能闻。越寂静,林式节心里就越害怕。他怎么不知晓?面前乃是当朝天子,做信王时,手段雷霆,心思深沉,无人敢惹。半语一言便能杀人无形,更不用说,短短半月便登位,君临天下。若是天子不满,今天可能是他能活着呼吸的最后一天。
许久之后,男子低沉声音响起。
“你该怎么做?”
林式节磕了个响头,立刻表示忠心:“立即改!立即改!”
“很好。三日以后,朕要看见成效。”
“是是是。一定让您满意。”
一个小小的赌坊就有此番见不得人的勾当,更何况别的地方?
李邵修沉吟片刻,叫乘鹤过来,耳语几句。乘鹤点头退下。
林式节面含希冀:“不知道陛下住在何处?若是不嫌弃,都督府还有几间空宅…”
李邵修直截了当:“不必。此番来桐州,不用兴师动众。你只管备上马车。”
林式节如释重负,心道还好,还好陛下未动罚心。否则,他还能好端端的呆着么?
从赌坊出来,天空飘着细细雪粒子,寒冷空气扑面而来。江柔安沉默无声的揣着钱袋子,心中若有似无一阵割裂感。许是和他日日缠着,她竟忘了,她的夫君贵为天子。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回想这些天与李邵修相处,她好像有点失规矩了。
默默想着,不慎脚下一扭。江柔安察觉到右脚腕一阵微痛,不由得“嘶”了一声。
“怎么了?”
李邵修手疾眼快扶住她的腰。
江柔安咬着下唇,委屈巴巴抬起头:“脚好痛。”
李邵修将人横抱而起,上了马车。车厢宽敞,点着几盏灯,车内明亮又安静。
江柔安簇着眉,两只胳膊搂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腕子。李邵修伸手摩挲片刻:“不是很严重。你忍一忍。”
骨节分明的手指头用力捏着她的脚腕。
一阵疼后,便好了一些。
江柔安娇气的不行,两眼渗出濛濛泪痕,脸儿柔白可怜:“今天我好倒霉。输了那么多钱,还扭了脚。”
她抬头看向李邵修,忽然很想在他怀里蹭一蹭,也没怎么掩盖,慢吞吞坐到他腿上去。回想到刚刚在赌坊那黑心老板吓得哆嗦的一幕,江柔安恍恍惚惚,揉了揉鼻子,鼻尖冻的有点红。她想,要不还是从他身上爬下去吧。
察觉到江柔安要离开,李邵修摁着她的腰,轻轻擦过她的耳侧:“好一些了没?还疼吗?”
低沉沙哑的男声如同窗外细雪,矜贵安静。拂过耳朵,带着战栗,让人心神晃荡。
窗外落雪纷纷,她被他搂在怀里细细安慰。
江柔安忽的觉得自己心变得柔软。她仰起头,看着他。目光扫过深邃双眼,高挺鼻梁,停在线条利落的下颌处。她忽然想亲一下他。
仰了仰头,柔软唇印在李邵修紧绷的下颌处。
江柔安声音很小:“夫君。谢谢你。”
“谢什么?”李邵修低声问。
“谢谢你带我出来玩啊。”
江柔安缩在他怀里,思绪放空。不止要谢这些,她感谢他贵为一国君主,却纵容她允自己唤夫君。也感谢他因为自己随意一句话,便遥遥千里来桐州散心。
她好喜欢他。
想着,心中悸动止不住,江柔安又缓缓抬头,靠在李邵修怀里往前蹭了蹭,蜻蜓点水吻了一下他的侧脸,很快分开。
男人深邃漆黑的双眸带着热意。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害羞的不敢看,浓密的眼睫遮住眸中潺潺的湿意,一排小小的扇子在下眼睑处颤颤巍巍。李邵修爱怜的吻在她眼底,上面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不要亲。”
江柔安侧了侧脸,害羞不止:“我现在穿着男装,是男人。”
“哦?”
李邵修在她耳边轻声笑了:“你是男人还是女人,难不成我不知道?”
“反正不给亲。”
江柔安撩拨一番,就想跑。李邵修陪着她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最终也失了和她耍闹的耐心,掐住下颌,叫她紧紧闭着的小嘴巴被迫张开。
舔吮唇瓣几番,急不可耐的深入。宽厚大舌,攻城掠地,狠狠探寻强势掠夺。
江柔安微微闭上了眼,不再瞧他,只觉得离得好近,心也跳的好快。她怕再睁着眼,一不小心陷到他的弥天大网当中去。
也觉得他动作好凶,卷着她的舌不放,酥酥麻麻的,跟喝茶被烫了一下似的,自己都快被弄哭了。他还往里面去。
那会儿在王府,他教导她写字,自己只要犯错误写错一个字,他就罚她。拿着笔,铺着纸,打开书,却没人看。好一阵细细的舔/吻,他愈发不满足,得寸进尺,碰一碰嘴巴难以控制。那会儿她胆怯害怕,只弱弱承受,不敢多问,可怜兮兮的被罚。
今时不同往日。江柔安有了些许底气,小舌头灵巧的钻出来,气喘吁吁,柔软的双臂抵在他坚实的胸口。
她白他一眼,小声嘀咕:“你变态,我穿成男人这样你还能下得去嘴。”
李邵修目含爱怜,压抑眸中迅猛的暗流,擦过她含着水光的唇角。按在肉嘟嘟的下唇上,用力揉/捏,看着她眼底渐渐泛出泪痕。“你穿成哪样,不都是你吗?姓江,唤作柔安,是我的心肝儿宝贝,小傻子。”
“还有,你若是男人的话…”
不知道何时衣衫半解,李邵修隔着衣裳捏了捏,声音一如既往的淡薄:“这里怎么这么软,这么大?你是男人还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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