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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情里泊岸——珩一笑【完结】

时间:2023-02-26 17:11:43  作者:珩一笑【完结】
  他是个好老师,她也是个好学生。教学相长。
  朦胧间,听到他嗓音低沉地说:“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半晌,她反应过来,是《红豆》里的歌词。
  那一刻,他们真的在一起颤抖。
  他们像匍匐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人弹一弹绳子,连着地球、空气、时间,都随之颤抖。
  屋里起了无声的龙卷风,卷走所有实质,唯留他们。
  她的灵魂被震出来了,唯有这具凡胎,还滞留在人世间,对每一寸每一分细节产生感觉。
  柏舟极致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汗与泪,她仿佛蒸过桑拿一样,脸成了桃红色。
  后来,孟水意被他放了下来。
  她翻了个身,整个人像沙滩上搁浅的鱼,逐渐脱水、被晒干。
  她似乎听到他在耳边叫着“宝贝”。
  柏舟就这么用声音蛊惑着,让她陷在混沌里,不见天日。
  孟水意微微眯起眼,有一种“初醒初开,天地初始”的恍惚感。
  至于,他怎么喂她喝的水,替她清理,又怎么把她抱到客房,她也已经记不清了。
  彻底陷入睡眠前,她脑子里只剩一个想法:还说没收拾,果然是诓她的。
  作者有话说:
  如果要问水意那个镯子多少钱,我之前看到一个冰种飘花的,400w。
 
 
第六十一章 
  ◎次日清晨◎
  第二天清晨, 还没天光。
  孟水意是被烟花声吵醒的,她被柏舟套上了衣服,整个人蜷在他怀里。
  她眯起眼, 抬起头看他,经过一夜, 他下巴生出青色的胡茬, 看着就扎手。
  醒了, 却懒得不想动,蹭了蹭,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继续趴在他胸口,又重新闭上眼,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来,是感觉到柏舟在亲她。
  孟水意觉得痒,伸手推他,咕哝:“好累, 你让我再睡会儿。”
  他撩开她的头发, 露出她的脸,“今天不是要去路漫家吗?”
  她挣扎了一下, 终于下定决心起床,不知道拉到哪儿了, 浑身都疼起来,“嘶”地吸冷气。
  他替她揉按着。
  她突然发现腕间空了,问他:“你摘了?”
  “放在我房间床头柜上。”他按捏着她的大腿,“下次再做, 还是不要戴比较好, 会硌到。”
  “……”
  孟水意穿上昨天的衣服, 去洗漱,从镜子里看到他的身影,含糊地问:“你胡子刮了?”
  “嗯,扎到你了?”
  “那种手动的剃须刀,容易用吗?下次我想帮你刮。”
  柏舟笑了笑,“行。”
  她用温水冲着脸,最后用干净毛巾擦掉水珠,他牵起她的手,“走吧,我煮了酒糟圆子。”
  “我还以为你守在那儿,是有什么话要说。”
  “没有,就是想看着你。”
  下楼时,柏舟说:“你拿我手机,就为了发条朋友圈?”
  “你看到了?”
  “早上才看到,被消息轰炸了。”
  孟水意发的东西也很普通,也就是一句“新年快乐”。
  问题在于,配图用得颇有心机。
  当时看烟花,她拍了很多照片,还趁他不注意,拍他们脚下模糊的影子——是一对的。
  明眼人一看便知。
  她叹了口气,说:“你的情敌被我解决了,我的情敌依旧得我自己来解决。”
  “这你可不能冤枉我,我从来没摘下过。”
  他摊开左手,亮出他中指指上的戒指,那象征着订婚或恋爱中。
  “而且,”他又说,“你可没有什么情敌,梁倩慧不是,其他人更不会是。”
  孟水意故意捏着嗓子说:“柏先生,看来你在我出国的时候很洁身自好呀,需要奖励吗?”
  “晚上再找你讨。”
  “逾期不候。”
  她说着要跑,柏舟把她捞回来,贴了下她的唇,“好了,我要了。”
  柏舟盛了一碗小圆子,里面还撒了干桂花,碰碰碗壁,才递给她,“已经不烫了。”
  孟水意吃着,说:“我要回家换套衣服。”
  “好。”
  她又问:“你准备东西了吗?”
  “买了,放在车尾箱里。”
  见她吃完,柏舟接过碗勺,拿去洗了,才和她一起出门。
  今年大年初一下着冷雨,空气湿得,仿佛伸手掬一把,就是满手的水。
  出门才一会儿,孟水意手脚的温度就开始减退,没一会儿就变得冰凉凉的。
  柏舟想焐也很难焐热,她说:“可能是小时候落□□弱的毛病,一到冬天就这样,也不影响什么。”
  他忆起旧事,“我妈刚生下我时,我身体也弱,经常去医院,她更是没坐好胎,才年纪轻轻就去了。”
  路婉早年身体是不错的,为了生柏舟,遭了不少罪。
  所以柏舟当初宁肯放弃前途,也要回西潼照顾她,他不能不说,她身体的衰退,与他有关。
  他担忧地揉搓她的手,“年后找营养师,给你补补。”
  “你才是,别那么熬夜。”
  “今天抱着你,我睡得特别好,这几年都没有睡得这么好过。你以后监督我,行不行?”
  孟水意猛地抽出手,打了他一下,“你真是换着花样地哄骗我。”
  “我几时骗你?”
  “你……”她想起凌晨时分的事,脸红了红,撇过眼,不接茬了。
  他莞尔,捉弄似的问她:“我还没有问你,喜欢吗?”
  孟水意不答,柏舟又追着问:“你还记得你昨晚叫我什么吗?”
  她恼羞成怒地说:“柏舟!不准再问了!”
  他揪了下她的鼻头,“你现在气得像只小河豚。”气鼓鼓的,又很可爱。
  “你才像河豚。”
  叫他什么?她又没断片,当然记得。
  她一会儿叫他柏舟,一会儿叫他小舅,颠三倒四地说着求他的话,不知是让他快点结束,还是慢点。
  凌乱地纠缠,又是凌乱地叫唤。
  不堪回想。
  路上,孟水意给路漫打电话,说:“妈,我快到了。”
  “哎,好嘞。你叔叔已经把菜备好了,等你来了就可以开始做了。”
  “那个……妈,”她的指甲抠着包上的搭扣,“我跟你说件事。”
  路漫被她郑重严肃的语气一吓,心头也跟着一紧,“怎么了?”
  孟水意看了眼柏舟,手不抠了,好像和路漫面对面地,正襟危坐起来,“我今天要带男朋友过来。”
  “啊?”路漫愣了,“你什么时候谈的朋友?”
  “上个月。”
  “这才一个月呀,这么快就带回来了?确定是他了?”
  孟水意越解释,问题反倒越多,干脆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柏舟听完她说的,笑了声:“怎么不直接说?”
  她收起手机,有理有据:“万一她不让你进门咋办?”
  “那正好,把你拐回家,就我们俩过年。”
  孟水意虽然严重怀疑他想拐去的不是家,而是床,但眼下没证据。
  路漫和齐临峰结婚后,就住在齐临峰名下一套平层。
  齐临峰离婚时,算是友好,给前妻分去许多财产,还按时给出抚养费。好歹靠着工作能力强,这十几年亦慢慢攒够不少。
  对于孟水意,路漫不需要她回报什么物质,能念着她一点好就行。
  柏舟准备了茶叶和两瓶茅台,是给齐临峰的,另给路漫带了营养品,过年么,送来送去都是这些东西。
  门铃刚按下,路漫便来应门了,想是早早地就在等着。
  孟水意说:“妈,新年快乐,我们来给你们拜年了。”
  之前那么听孟水意说,路漫想知道她带上门来的对象,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一抬眼,看清她背后的男人,却是惊得怔在原地。
  “柏舟,不是,你们怎么……”
  一时之间,路漫竟组织不了措辞,来应对这个情况。
  柏舟对孟水意的好,是有目共睹的,可路漫真以为,他只把她当侄女疼爱,毕竟连齐临峰都喜欢她。
  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发展成这样关系。
  但大过年的,不好站在门口质问,路漫把他们迎进屋里来。
  齐临峰刚才也是听到母女俩的对话的,见是柏舟,也惊讶,不是说男朋友么?
  柏舟说:“姐夫,这是给你们带的。”
  齐临峰接过这几份拜年礼,和路漫对视一眼,有点搞不清情况。
  路漫给他使了个眼色,倒了两杯热茶,“来,柏舟,水意,喝茶。”
  齐临峰给他们一人塞了一个红包,孟水意不肯收,说:“叔叔,我都工作了,怎么还能再收?”
  他说:“我和你妈的一点心意。”
  路漫在一旁说:“你第一年工作,就当祝你事业顺利。柏舟那份,你们头回上门,就是意思意思。”
  看那厚度,确实不多,他们便收下了。
  齐临峰进厨房做饭了,他的几个亲戚,还有女儿也来给他拜年了。
  齐临峰的女儿叫齐思薇,比孟水意小一点,只是比她早工作,都算是刚毕业进职场的新人。
  她也提了礼盒,叫着:“爸,阿姨,新年好啊。”
  路漫也给了她一个红包,“思薇来屋里坐。”
  路漫忙着招待客人,齐临峰便在厨房掌勺做饭。
  人多,沙发坐不下,柏舟和孟水意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跟他们嗑瓜子唠嗑。
  他们都是普通工薪阶级,聊的家长里短,离不开孩子、升学、就业、物价这些话题。
  若问起柏舟,他只说自己是做生意的。
  但奇怪的是,无论哪方面,他都可以说上一嘴。看着年纪不大,却像摸爬滚打许多年。
  这样的氛围很轻松,不需要他时刻注意谁的反应,也没有明枪暗箭,柏舟闲适地靠着椅背,偶尔剥几颗坚果给孟水意。
  孟水意小声跟他说:“我怎么感觉,你比昨天在自己家里,还要自在?”
  柏舟说:“以前在西潼,大家也是这样,围坐在一起吃东西。柏家那些老头子,人人都讲究,个个八百个心眼,没什么团年的味道。”
  她把手放在他手心里,挠了挠,“我爸不在之后,我和我妈过年也没意思,她嫁给齐叔叔后,反而好多了。”
  他忽然说:“宝贝。”
  “嗯?”
  “明年过年,带你妈他们出去旅游吧,也免得在家这么累。”
  她觉得可行,不过:“得看他们愿不愿意。”
  齐思薇剥着瓜子,问孟水意:“姐,你们什么时候办喜酒啊?”
  按辈分,齐思薇是该叫孟水意一声姐。
  孟水意听得怔了怔,催婚,果然是逢年过节逃不过的命题。
  正想着说辞,肩膀被人揽住,只听旁边的人很快交出一份答卷:“我们快了。”
  孟水意闻言,不由得将目光投向柏舟。
  柏舟说;“我们俩现在感情很稳定,最晚也不过今年,是吧,水意?”
  她暗地里掐了下他的腰,是什么是,她同意了吗?
  路漫看了一眼他们,目光深了终究没说什么。
  中午吃过饭,一些亲戚陆续就回家了,祁州的习俗是,大年初一晚上吃团年饭,齐思薇和孟水意就留了下来,而柏舟被叫回了柏家。
  晚上,路漫把孟水意叫到房里,开门见山地说:“你给我说说,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你们真是上个月才在一起的?”
  站在她的立场上,她是不信的。
  孟水意点点头,“真的,元旦才确定关系。”
  路漫抓住她话里的漏洞,“什么意思?‘才’?”
  “就是……我之前就喜欢他,但是一直没定下来。”
  路漫皱起眉,“那那个梁小姐是怎么回事?他们不都订婚了吗?”
  孟水意解释说:“只是名义上的,去年年底就解除婚约了,然后我们才在一起的。”
  “水意,虽然他是我表弟,但你才是我看着长大的,坦白说,私心里,我是更向着你的。他现在掌管柏氏,又大你那么多,他的阅历不是你能比的,你想过吗?”
  孟水意眼眶一下子红了,“妈,这些我都知道。”
  “他对你是好,可当初柏衡对我小姑姑也好啊,还不是那样的下场。”路漫叹了口气,“我就是怕你跟她一样,爱上不该爱的人。”
  孟水意眼中一片湿润,“那妈,你就帮我多考察考察他呗。”
  “你们都不声不响地‘快了’,我还考察什么啊?”
  “万一你觉得他不行,我二话不说,立马跟他分手。”
  路漫笑了,觉得她孩子气,“看你跟他那黏糊劲,你舍得呀?”
  “有什么舍不得的?”她也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滑下来了,睫毛沾着泪珠,楚楚可怜,“大不了跟他分手之后,我一个人过,你还要我就行。”
  路漫抽出两张纸,帮她抹去眼泪,佯怒地说:“大过年的,掉眼泪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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