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子龙:【就十个?】
他看到问大家那里,不少人都在说买不到,希望店家增加买瓜的数量。
这家店还蛮受欢迎的。
钮子龙:【算了,我从没投胎的时候,手气就不好,我还是直接买吧。】
虽然付了双倍价格,但不用喝别人生死时速地抢瓜,也不用提心吊胆害怕抢不到,更不用体会抢不到的失落,和第二天继续抢瓜的循环。
还是很值的。
钮子龙付款后,问道:【我的家庭情况有一些特殊,可能会话多一点。】
小C想说你哪年哪月哪日哪时出生的它都清楚,家庭情况其实可以不用说了,念着要是真这么说,恐怕会吓到对方,小C又忍住了,耐心听钮子龙讲。
钮子龙:【是这样的,我家里目前只有三个人,我、我弟弟、我父亲。
我妈妈在我八岁的时候和父亲离婚了,至今没有联络,我也不清楚她的下落与死活。
我要说的事和我妈没有关系,主要问题还是在我爸。
我爸他是一个很好地父亲,但是他的好只限制与对我弟,他对我很坏。
我弟弟打碎了碗,爸爸就不会说弟弟,反而还会安慰弟弟;我不小心打碎了碗,爸爸二话不说拿着拖鞋底子打我。
弟弟咬人,爸爸会说弟弟咬得话,那人就欠咬;我只是瞪别人一眼,爸爸就骂我没有礼貌,踹我的屁股。
就连吃饭,爸爸也只会给弟弟夹肉,从来不会管我。
我真的很想知道,爸爸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我完全不记得,我做错了什么事,让爸爸这么讨厌我。
爸爸总是宽宥弟弟,苛责我。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没办法改变我父亲的做法,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断绝父子关系呢?】
小C:......这和他看到的瓜不太一样啊。
这就是上帝视角,和第一视角的差别。误差真的好大。
换一种视角就是另外一种故事。
小C更加不会了,把交流权还给程知意,自己在一旁默默观看和学习。
程知意斟酌了下:【你感觉到你的父亲不爱你,甚至可以说是仇恨你,对吗?】
钮子龙:【对!这确实是我的感受。】
程知意:【你有这样的感受很正常,在你的视角里,你确实是这样的形象。】
钮子龙:【“在我的视角里”?“形象”?这是什么意思?】
程知意说:【你经历过的事,你看过的事,不就是第一视角吗?可是在我们这个三维空间里,并不只有第一视角。有第一视角、第二视角、旁观者视角。
你处于第一视角,不管是做什么,还是看待什么事情,都有主观的色彩,可观存在率不足百分之五。】
钮子龙算是看明白了:【你是说我说的这些全部都是我多想。】
程知意:【不是你多想,是你只看到了这些。不管是谁,就算我处在你这个位置,遭遇你遭遇的事,可能我也和你一样,站在第一视角,悲观地生活。】
钮子龙:【不,我不悲观。】
程知意不是很想和他探讨这个问题:【好,你不悲观。所以你想听听别的视角的故事吗?】
钮子龙:【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听一听。】
程知意:【那我先从第二视角开始说起。】
程知意:【第二视角,也就是你父亲的视角。
在他的视角里,八岁之前的你,淘气机灵,活脱脱是年轻时候的他,他很喜欢这样的你,透过你他可以看到少时的自己。
但是八岁之后的你,改变了他的认知。
他不再认为你是少时的他,他开始觉得你和他之间的差异很大,至少他不会害人。】
钮子龙坐不住了:【“至少他不会害人”?这句话什么意思?是说我害人了吗?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害人!我连过年杀鸡都不会,更别说害人!】
程知意说:【别着急,我不是说了吗?是第二视角,你父亲的视角。你不是就想看看,你父亲为什么讨厌你吗?】
钮子龙:【对不起,是我太急躁了。】
程知意说:【他觉得你害人了,是你的母亲。你的父母并没有离婚,你的母亲也没有去到远方,也不是故意不和你联系,她没有办法再跟你联系。】
钮子龙:【我妈死了?这件事我也完全没有印象,在我的记忆中,我爸妈离婚了,妈妈离开家里,再也没有回来。】
程知意:【是的。你母亲是因为出车祸去世的,你当时就在自行车上,你母亲骑自行车在前面载你。
你们母子二人都被送往医院,你母亲因为抢救无效死亡了,你活了过来,但是因为车祸,创伤性失忆。
这件事上本地新闻了,有目击者称你和你母亲骑自行车的时候车把乱晃,好像是你在挠你母亲的痒肉,这才导致有车过来躲闪不及,发生车祸。
新闻被你父亲看到了,你父亲很爱你母亲,对于他来说,十个孩子也比不过你母亲一个。他认定是你干扰她骑车,导致她车祸去世。但你失忆了,他有火也无处发,每次对上你的眼睛,你湿漉漉的眼睛总是亮晶晶地看着他,他就于心不忍。】
钮子龙:【可是他后来对我做的事,一点于心不忍都没看出来。】
程知意:【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程知意:【你弟弟不是天生残疾的,对吧?】
钮子龙的弟弟钮子杰是残疾人,不是天生的,是后天造成的。
关于弟弟是怎么成为残疾人的,父亲也没说。总之在他的印象里,仿佛是一夜之间,弟弟就残疾了。
这两句话结合在一起,钮子龙小臂上的汗毛都倒立了,他心脏怦怦跳,压下震惊,迟疑道:【这件事,难道和我也有关吗?】
作者有话说:
祝各位宝子们除夕快乐呀!大吉大利!兔年发财!!
第43章
钮子龙和母亲出车祸的那天刚下了场大雨,路面滑。
正在读小学的钮子龙每日上下学都由母亲接送,那天她和往常一样接钮子龙放学,只是她的身体有些不舒服,从早上起床后,她的胃就不太舒服,吃过药后好了不少,可还是难受。
下午的时候,她胃部的疼痛减轻了,让她松了一口气。可等出门接钮子龙,在去学校的路上,她胃病又犯了。
这次的疼痛感比在家中的时候还要难捱。
接钮子龙放学回家一个来回的路程骑自行车需要大约半个小时,她想着忍一忍也就算了,孩子总不能没人接。
一直到和钮子龙见面,她的胃部都在持续性的抽痛,载着钮子龙回去的路上,抽痛感更加剧烈,她有些受不住地捂住胃。
钮子龙关怀道:“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钮子龙的妈妈:“胃有点不舒服,但是没关系,等下回家吃药就好了。”
钮子龙说:“那我给妈妈揉一揉。”
钮子龙妈妈的胃还是疼,儿子帮她揉胃起到到是心理作用,生理上的痛觉没有一点减轻,有时钮子龙的妈妈会握不住车把。
钮子龙妈妈的眼前飘忽,车把也飘忽。离家越来越近了,只要拐进那条街就好了。
钮子龙妈妈忍耐着胃痛,拐进了这条回家的街,却和一辆货车撞了个满怀。这是一条回家的路,同样也是一条离家的路。
钮子龙的爸爸收到通知的那一刻,立马从单位赶了过去,去连钮子龙妈妈最后一眼都没有看到。
钮子龙重伤需要住院,钮子龙的爸爸就医院家里两头跑,又要照顾哥哥钮子龙,又要照顾弟弟钮子杰。
关于钮子龙母子车祸新闻刊发布那天,钮子龙还没出院。
钮子龙爸爸是个讲究人,除了看书最大的爱好就是看报纸,在他看到报纸上写的“疑似挠痒”后没两分钟,就有人抱着浑身是血的钮子杰跑进医院。
钮子龙的爸爸就在医院大门附近的报刊看报,一抬头就是浑身是血的儿子,眼睛中顿时充了血。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跟在后面的陌生人对他说:“好像是出门找爸爸,结果车祸了。”
车祸,又是车祸。
一次车祸夺走了他妻子的性命,二次车祸夺走了他小儿子的腿。
钮子龙的爸爸没有上帝视角,他读了新闻,并将新闻上面的内容信以为真。
妻子之所以出车祸是因为钮子龙挠她的痒肉;小儿子出车祸是因为妻子出车祸没有在家照顾,他年纪小见不到人会害怕,出来寻人。
悲剧的起源来源于钮子龙,要钮子龙的父亲如此能不恨他。
可是最最让钮子龙的父亲无力的事,他失忆了。
他忘掉了是他的调皮害死了母亲。
当他用天真的口吻和目光看着他,问他妈妈去哪里了的时候,钮子龙的爸爸到底还是不忍心,他撒了一个慌。
他说:“你妈妈她......离开了。她和我离婚了。”
而当他问弟弟的腿是怎么了的时候,钮子龙的爸爸也只是含糊说:“出了点意外。”
具体是什么意外,他却没有说。
不管是妈妈的“离开”,还是弟弟的残疾,因为是那几天发生的事情,加上他又失去了相关记忆,导致他回想起来,总是错以为,家庭的翻覆,是一夜时间发生的。
也是在这一夜之间,爸爸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再也不是宠爱他、会带着他玩的爸爸了。
程知意说:【事情就是这样,正是因为这样,你的爸爸才会误以为是你害死了你的妈妈,间接害弟弟变成残疾,所以才会对你的态度巨变。而你因为失忆,忘记了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你弟弟年纪又小,等他真正记事的时候,已经是残疾人身份了,他不记得生他的母亲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变成残疾的,从始至终,都是你爸爸一个人,肩负着两件心事。】
最上面的对方正在输入,输入了好久,对方也没有发消息过来。
程知意说:【你现在可以查一查当年五月的新闻报,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还会骗你的。】
过了数分钟后,对方才发来消息。
钮子龙:【我会去查的,谢谢。】
......
和“你的瓜”聊完后,辛储剑就回家了。
在母亲没去世的时候,辛储剑是很粘父亲的,在他眼中,父亲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在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后,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没有改变,是他心虚、惭愧、无地自容,每见一次面,他的良心就走兽遭受一次鞭笞,以至于到后面,他根本就不敢再跟父亲见面,他害怕他的良心过不去,导致他不小心将真相说出去。
父亲已然失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要是他知道,自己当成亲生儿子养的人其实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该是多么难过?这对他的打击是双向的。
辛储剑不敢告诉他真相,一是因为关心父亲的身体,二是害怕告诉父亲真相后,失去他珍视的父爱。
可“你的瓜”告诉他,他的父亲早就知情了,他爱着的是他。
辛储剑就觉得,他今晚必须要见父亲一趟。
现在已经很晚了,等到父亲家中后,保守估计,时间也要到十点之后了。
以父亲的作息,他肯定睡下了。辛储剑只要站在门口看他一眼也好,只要看一眼,他就安心多了。
算起来,他和父亲已经有将近九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了。
辛储剑开车到父亲家,他有父亲家的钥匙,担心会吵醒父亲,他不管是开门还是关门声音都小小的,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俯下身在门口换鞋时,他听到了传自父亲房中的咳嗽声。
一月前父亲感冒了,这件事他不知道,是后来照顾父亲的保姆打电话告诉给他他才知道的,等他知道的时候,父亲差不多好了。
怎么现在又咳嗽起来了?
辛储剑鞋都没换完,光着脚大步朝父亲卧室那边走。
保姆在父亲卧室内说:“老爷子,要不还是跟先生说吧,你这病总是不见好,让先生回来见你一见,说不准就好了。”
父亲只是说:“他工作忙,还是别让他回来了。”
辛储剑最开始知道身世时,选择了逃避,那时候父亲还会打电话叫他回家,他每次都以忙为借口拒绝了,后来渐渐的,父亲的电话就少了,也很少会叫他回家,大概也察觉出他对回家的抗拒来了吧。
保姆说:“可是我觉得,如果先生回来,你的心情也会变好,到时候病可能就彻底好了。”
父亲只是笑了声:“他又不是医生。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你就不要过度操心了。好了,现在时间也不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休息了。要是让储剑知道我这么晚还没睡觉,他会不高兴的。”
保姆说:“好吧。”
辛储剑想要躲开,但保姆开门速度太快,辛储剑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迫和保姆对上眼了。
辛储剑:“......”
保姆:“(⊙o⊙)…”
屋内的父亲:“^-^储剑回来了!”
既然恰巧撞上了,辛储剑也就只能当做没听到任何,进到房间去。
“爸。”他说。
辛泽镐解释:“我不是故意不早睡,只是今晚有些事情......”
他实在不知道编什么借口,实际上晚睡不止这一天,他几乎夜夜晚睡。撒谎这件事他真的做不来,辛泽镐尴尬地朝辛储剑笑。
辛储剑说:“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件事。”
保姆机灵地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合紧房门。
辛泽镐笑着说:“我也猜到了,你这么晚回家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
辛泽镐像是在等待判刑一样,对他说:“你要说什么,现在说吧。”
都说知子莫若母,但是辛储剑和辛泽镐这对父子对彼此的了解也不少。光是看着辛泽镐的表情,辛储剑就全然相信了“你的瓜”的话,他父亲绝对知道真相了!
彼此心知肚明的一件事,就差捅破窗户纸,可捅窗户纸也需要勇气。
辛储剑再次想起“你的瓜”的话,连续默背三次,才开口说:“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床上靠在床背上的辛泽镐温柔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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