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虎动了,它庞大的身子越来越近,腥臭味都飘了过来。
赵文嘉额头冒着冷汗,脸色惨白,绝望地看着她,“你走吧,快走!”
程明绯怎么会眼睁睁丢下小仙童离开?
她梗着脖子,“不就是只老虎,有什么大不了的,没准还打不过我呢。”
赵文嘉眼神着急,他推了她一下,“程明绯你闭嘴,你马上给我跑,听见没有?”
程明绯扭头,不理他。
大不了就是一死,正好死后还回到天上,继续当她的仙子,有什么好怕的。
赵文嘉如热锅上的蚂蚁,“你别这么倔了,除非突然有天雷劈下来,不然我们打不过它的!”
“轰隆!轰隆隆!”
几道雷声在耳边炸起。
赵文嘉不可思议地看向天上聚集成一团的雷电,不是吧,刚说完天雷就真的有雷了?
程明绯也惊讶地看着阴云里的雷电,然后诡异地看了眼小仙童。
小仙童的话这么灵?
“咔嚓!”
一道凝聚了无数能量足足有两米粗的雷电径直从天而降,迅猛地劈在了老虎身上。
两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耳边传来一声老虎惨烈的吼叫。
但仅仅两秒后,老虎的声音就消散了。
同时,天雷也消失了,天上空空如也,没有云团没有闪电,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两人睁开双眼,前方刚在还耀武扬威打算把他们吞进肚子里的老虎,此刻已经成了乌黑的一团烂肉,隐隐还散发着焦黑腐臭的气味。
程明绯捂嘴,“好恶心啊。”
赵文嘉懵了,“老虎就这么死了?”
老虎确实就这么死了。
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忽然赵文嘉双眼里就流出了猫尿。
“呜,吓死我了,我刚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甚至都做好了被老虎一口咬断脖子的打算……”
大悲大喜后,他心态彻底崩了,委屈的要命。
鼻头红了,眼睛也红红的,不停地流着猫尿。
程明绯看着他小花猫的样子,好笑地撇了撇嘴,“哼,你还说我会哭鼻子呢,结果倒好,我没有哭,你却先在这里哭起来了,好丢人哦。”
小仙童一愣,自暴自弃道:“……丢人就丢人吧,反正只有你知道。”
他继续旁若无人般抽抽噎噎。
程明绯静静看了少年几秒,突然凑过去,抬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我哄你的,你一点也不丢人,相反你今天很勇敢哦。”
少年乌黑水润的眸子看着她,“嗯?”
程明绯柔声道:“遇见老虎你不但没有临阵脱逃,相反,你还把生的机会留给了我,很不错哦。”
少年红了脸,“可我是男人,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嘛。”
程明绯无比认真地凝视着他,少年对上她的眸子后,脸蛋渐渐开始发烫。
程明绯看着少年火红的脸蛋,忽然心尖一动,“吧唧!”
一片温热落在了下巴上。
少年浑身一僵,手指颤抖了下。
而后垂头撞见了少女闪亮的大眼睛。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那个,刚才太快了,能再亲一下吗?”
程明绯顿了顿,嘴唇轻轻贴了上去。
再次感受到那片温热,少年脑海中放起了阵阵烟花。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下山的路上赵文嘉一个劲傻乐,嘚瑟的像个二百五。
他偷偷地瞄了眼旁边的少女。
“咳咳。”赵文嘉眉眼带着笑意,“程明绯,我告诉你哦,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你亲我好几次了,得对我负责!”
程明绯看了眼他咧到耳根的嘴角,翻了个白眼,是谁死皮赖脸让她亲的?
“怎么负责?”
赵文嘉:“比如,给我个名分?”
程明绯:“如果我不呢?”
赵文嘉心梗,闷闷道:“那我就、告你耍流氓。”
第34章
赵文嘉只是过过嘴瘾, 自然不会真的去告程明绯耍流氓。
再说了,被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抱着啃,说到底还是他占了便宜呢。
他抱着竹篓, 看着少女活泼的背影, 忍不住嘟囔:“不负责任的小色鬼。”
其实他心里在沾沾自喜。
看, 还是他魅力大,居然引得程明绯主动亲他。
这可够他骄傲好久了呢。
程明绯耳朵灵, 听见了也只是睨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其实她也奇怪, 刚才怎么会着了魔般一而再再而三的亲上去呢?
虽然滋味很好,可是太不像她能做出来的事情了。
以后可千万不能这样了。
两人都不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 一前一后下了山。
赵文嘉把背篓放进程家院子里就离开了。
程明绯把草药处理一下,亲手给程保国敷了上去, “这个药凉凉的,有很好的止痛化瘀效果,敷上几天伤口就好的差不啦。”
程保国嗯嗯答应了一声, 随即亮晶晶地看着她,“我女儿真厉害,都能认识草药了!”
王红梅惊讶了一瞬,很快得意起来, 附和他道:“那当然啦, 明绯从小就聪明, 不就是认个草药吗, 有什么难的?”
程保国:“对对!我们明绯最聪明了,不就是认识些草药吗,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程家这边和睦欢乐, 几公里外的柳树大队, 气氛就没有那么好了。
许氏在柳树大队是个大姓,队里近一半的人家都是许。
也就是说你在队里转一圈,随便碰上几个人,都有可能和你沾亲带故。
这也是为何许大强说自己弟弟大卫被欺负后,随便在队里吆喝一声,就能找来十几个兄弟的原因。
可现在事情大条了。
十几个大男人出去时还好生生的,当时家里人都以为是小事一桩,随随便便就能给把对方收拾好,没当回事。
可没想到,回来的人个个负伤,扶着腰胯,脸上龇牙咧嘴,就连眼圈也被砸了一拳,简直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顿时他们的家人就坐不住了,纷纷恼怒着讨要说法。
后来一听说是被一个十八岁的丫头片子把他们打成这副鬼样,更是气得不行,闹着要招呼人手去程家讨回来。
一听到他们要去程家,身上青肿着的几个人纷纷抱着家里人大腿,“不要去,你们打不过她的!”
“求求你们别去了。”
“本来就是我们的错,我们无故招惹别人在前,现在人家报复回来,正好扯平了!”
“对啊,不准去!”
家人崩溃:“不就是一个小丫头 ,你们就这么怕?”
被挨过揍的几个人眼皮齐刷刷一抖,“她可不是简单的小丫头,打人比杀猪还厉害,所以我们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被欺负的!”
好说歹说,一群人总算把家人哄住了,歇住了去程家报复回来的念头。
可家里人仍旧不满,“难道就这样白白挨一顿打?”
“当然不是!”有个叫许小二的人脸色不善,“要怪就怪许大强的姑姑,我们是被她当枪使了!”
许小二话语一出,顿时如滚烫的沸水抛进冰块里,刺啦啦在水中响个不停。
有人吼道:“对,要怪就怪许大强的姑姑,她十分讨厌程家,并且一早就知道程丫头的身手,可她知道自己都不过他们,就把我们哄骗过去当枪使,害得我们遭了大罪!”
“对,都是她的错!不能轻易绕了她!”
所有人同仇敌忾的大骂着程婆子。
家人见状,看向许大强,要讨一个说法。
许大强脸色难看地哼了一声。
大卫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其实人早就清醒了,知道他是被雷劈了后,他本来就没打算找程家的麻烦。
是姑姑主动上前说程家的不是,甚至提到了要程家赔钱,他才渐渐动了心思。
所以姑姑是罪魁祸首一点也不冤枉。
许大强也没辩解,一招手把躲在身后的老女人扯了出来。
“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
程婆子托着骨折的胳膊,脸色惨白的被丢进人群里。
所有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喷火,她吓得瑟瑟发抖。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
死丫头没被收拾,她自己反而遭人唾骂?
不知道是谁先骂了起来,“你个缺心眼的贱人,敢让人伤我儿子,我特妈打死你!”
有人上来扯程婆子的头发,还有人来捏她的耳朵,很快程婆子就被按到了地上,呼痛声不停歇的传来。
还有程婆子的亲哥哥,“我的小儿子如今被你害的躺在病床上,你现在还要害我的大儿子,我没你这样的妹妹,以后别叫我哥哥!”
一群人听见许老哥都这样说,其他人手下动作更是大了许多,“活该!”
收拾完了程婆子,所有人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甚至次日还心平气和的去程家收拾烂摊子,给砸坏的家什修理修理。
不知道是谁,说起了昨晚的事情。
程保国听到他们说狠狠揍了程婆子一顿,心静如水。
程婆子早就不是他的母亲了。
日子一成不变的划过去。
该工作工作,该下地下地。
程明绯被分配了几次夜班。
之前领导下这个决定的时候,还在犹豫这样会不会太为难程明绯。
毕竟一个娇娇的女孩子,突然大晚上要孤零零守着厂子,万一遇到刮风下雨,会不会害怕什么的。
可事实证明,程明绯真的不带怕的,甚至过得比谁都舒服。
她晚上瞌睡的时候,就会告诉盆里的花草,“有什么动静记得提醒我哦。”
然后倒头就睡。
就这样安然度过十几天后,终于不平静了。
程明绯正在睡梦中,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拍打她的脸。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到花草急的花枝乱颤,枝叶着急的抖啊抖,扭曲成了一团。
而刚拍打她的,正是一条枝茎。
“你是说有坏人准备偷偷翻墙?”
“嗯嗯,他手里还拿着一个麻袋!”
程明绯立马不瞌睡了,穿戴好衣服就悄悄打开门。
果然十几米外的墙边站着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那道黑影探了探脑袋,看见周围没人后,双手踩着石块大手扒着围墙,利索地翻进了纺织厂里。
他是要做什么?
程明绯摸了摸下巴,然后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黑影跑的很快,似乎对地形极为熟悉,拐了几次弯后,停在了一个厂房门口,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钥匙,很快打开木门溜了进去。
这不是仓库吗?她记得里面大多都是堆积的布料,难道他拿着麻袋是准备偷布?
那么他的胆子好大哦,她这般缺布的小仙女,都没有想过要偷布料,还需要千辛万苦哄骗小仙童才能把他手里的布票骗过来呢。
他凭什么如此简单就能得到一麻袋布料?
不得不说,她心里不平衡,不高兴了。
里面的男人还没有意识到被人盯上了,他眼疾手快地往麻袋里塞布料,一直到麻袋装不下了,他才心疼的放下手中的东西,扛上麻袋出去。
他还记得把门锁上。
男人扛着麻袋准备离开,路过财务处时,不知道是脑袋抽了还是咋地,脚步顿了下。
然后程明绯就眼睁睁看着他打开了财务处的门,很快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偷布就算了,还要偷钱?
这不是挑衅她吗?这让她这个门卫情何以堪?
于是她也不看热闹了,大步走了过去。
男人双手抓着钱眼都红了,正准备往口袋里塞,突然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偷钱好玩吗?”
男人慌乱地抬眼,对上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
*
赵文嘉一大早就从家出来,提着早饭去找程明绯。
可没想到,率先看到的是一个被五花大绑坐在地上的男人,男人一脸生无可恋,耷拉着脑袋。
赵文嘉见状骤然一惊,看向正往这边走来的少女,“他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副模样?”
程明绯伸出玉手,赵文嘉乖乖把饭盒递过去。
打开饭盒,程明绯才说道:“他晚上做贼被我逮到了,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先让他在这里呆着啦。”
她说的轻描淡写,可赵文嘉却心中一跳,他急吼吼地上下左右扫了程明绯几圈,眼见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那你没事吧?”
程明绯哼了一声,“当然啦,我可是能暴打十几号壮汉的人,怎么会受伤?”
被五花大绑的男人错愕,她这小身板这能打的过十几个男人?
和他打听到的不一样啊!
程明绯吃完早饭,纺织厂的工人也陆陆续续过来了。
很快就有人看到了捆绑的严严实实的男人。
“这不是管理仓库的王同志吗?怎么在这里?”
程明绯看向说话的女工,“他是厂里管仓库的?”
女工道:“对啊,他是管理仓库的,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位吴同志。”
女工是人事科的,厂里的人她大多都认识。
程明绯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王同志,合着他是监守自盗啊。
怪不得对纺织厂这么熟悉,手中还握有仓库的钥匙呢。
女工接着道,“不过我记得昨天王同志请假了,所有事情都是吴同志打理的。”
程明绯和赵文嘉对视一眼,皆是笑笑:“……这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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