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他的女朋友,还当着他的面给他戴绿帽子。
林琅听完以后,觉得裴蔺其实也挺可怜的。
但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一根烟抽了大半,他叹了口气,将剩余的半截烟蒂给狠狠碾灭:“下次再碰到那孙子,老子还得往死里揍!”
物理类聚,裴蔺的朋友大多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左拥右抱那是常态了。
对于他们这群人来说,“专一”这个词就是用来哄小孩的。
今天是周末,林琅也是闲到发慌才会接受裴蔺的邀请出来打牌。
其实裴清术不太希望她和他走得太近。
怕林琅被带坏。
裴蔺有些愤慨,说他哥就是偏心。
“他怎么不担心我被你带坏,阿弗洛狄忒。”
又听到这个令人羞耻的称呼了,林琅有来有往:“行了啊,都多少年前的ID了,你至于反复拿出来鞭尸?无敌暴龙战士。”
“靠。”
他们在这儿互相伤害一通,最后落了个两败俱伤的境地。
江栩在角落推牌九,边上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妞。
江栩赢了筹码,抬手扯开她的衣领子往里扔,说是赏她的。
在林琅眼中已经称得上羞辱的动作,那个女人却极为享受。
江栩笑了笑,像逗狗那样摸摸她的头。
裴蔺见林琅一副踩到屎的嫌弃表情,笑道:“他那人从小就这样,你习惯就好。”
林琅想说,她为什么要习惯,她和江栩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说句实在的,她对他只有厌恶。
这人空有一副光鲜皮囊,骨子里是坏的。
但是。
她又没办法不去管。想到翟松月,她就替她感到不值。
温柔的人就应该被温柔的去对待。
譬如裴清术,也譬如翟松月。
这里是个私人赌场,如今上面严打黄赌毒,这里却好像是被单独划分开。
没有收到半点威胁。
林琅也不至于去好奇这个,毕竟他们这群人,要是真想做一件事,上下打点一番,关系就通了。
“你别和我哥说。”
林琅没有在这里待太久,一周前美术馆联系到她。
今天要去见个客人。
走之前,裴蔺拉住她,像模像样的拜托一番。
林琅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裴清术身上确实拥有这样的特性。
他的温柔让人上瘾,没办法完全承受,可是很难戒掉。
裴蔺对他哥始终有种又爱又惧的复杂情感。
林琅穿上外套:“放心好了,无敌暴龙战士。”
裴蔺点了点头:“你就非得和我互相伤害是吗。”
林琅还是没有放弃她那个穷画家的梦想,一边做着社畜解决温饱,一边固执坚持着。
裴清术前阵子参加某个土地竞拍,有个工厂因为经营不善,原主人苦苦支撑了半年,最后还是宣告了破产。
工厂也一直荒废至今。
裴清术觉得地段不错,而且上下两层,改建成美术馆,很合适。
于是他顺手高价拍下来,想着以生日礼物的名义赠予林琅。
林琅看着那张地契,说这算什么呢。
平白收了他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
而且说是生日礼物,可她的生日还没到,光是生日礼物就不知道从他这儿收到多少了。
每回裴清术都说,就当提前送了。
这都提前把八十岁之前的生日礼物全部送完了。
“我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八十岁,你这礼物白送了。”
裴清术眉头微皱:“别说不吉利的。”
林琅把那地契还回去:“活太久了反而是种慢性折磨,我以前甚至都没考虑过四十岁之后的事。”
因为她早就做好了在四十岁之前死去的打算。
长命百岁在她看来,不是祝福,而是诅咒。
“哪怕是长命百岁,我都觉得太短了。”他无奈叹息,将她抱在怀里,“如果在我身边,也没能改变你从前的想法。林琅,是我做的不够好。”
胸口好像被人划开一道口子,最直接的感观不是疼痛,而是柔软。
有什么被塞进伤口,直到完全填满。
不疼。
心脏在被腐蚀。
“我只是觉得,如果能一直和你在一起的话,哪怕活不过四十岁,我也认了。”
这话没能让他开心:“说什么蠢话。”
他不会离开,她也会长命百岁。
有时候林琅故意逗他:“那万一我出了意外,或者真的没有活过四十岁呢,你会怎么办。”
他没有给她答案。
“去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感伤。”裴清术说,“这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
你看,生意人总能将任何事情,都和买卖交易画上对等。
每个女生都逃脱不了的慕强心理。裴清术这样的人,方方面面都强到供人仰视。
在他这里,理智永远占领上风。
林琅有种直觉,她哪怕是死,也只会溺毙在裴清术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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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晚上也住在这里,只不过她睡的比较早。
林琅从早到晚都待在画室,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
阿姨怕她饿着,专门煮了水饺端去。
也没打扰她,碗筷放在一旁就先出去了。
林琅忙完这一切,记起人类存活的一大关键是吃饱饭。
饭菜早就凉了。
她也没了食欲,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这是她自己的习惯,不论时间安排的再紧促,她也会空出一些来,让自己放空大脑。
什么也不去想,什么也不去考虑。
裴清术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敲过门了,但是一直没等来回应。
因为以前有过几次,她在画室内睡着的经历。
所以这次也理所当然的以为她又睡着了。
动作放轻,将房门推开。
林琅还处在放空阶段,表情懵懂的看向他。
开门的动作停下,他的手还搭放在金属扶手上。
只持续片刻的沉默,裴清术进了屋:“以为你睡着了。”
林琅配合的打了个哈欠,说确实有点困。
他笑了笑,走到桌边,看到上面没有动过的饭菜。
“阿姨睡下了,我再去给你重新做一份。”
林琅摇头,说加热一下就行。
“别浪费。”
裴清听完后淡笑:“好,那你坐着等一会,我马上就好。”
林琅没有听从他的安排,而是陪着一起去了厨房。
客厅只开了落地灯,估计是考虑到阿姨睡下了,怕光亮太过刺眼,会弄醒她。
裴清术将餐具重新清洗了一遍,然后开了火。
林琅在一旁,斜靠流离台站着。
裴清术的厨艺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在进步。
尤其是林琅同居的这段时间,几乎是飞速。
林琅非常眼馋他的学习能力,只要他想,就没什么能难住他。
裴清术切了一小块黄油扔进锅里,等它化开。
“做饭这种事人人都会,你要是想学,等有空了,我可以教你。”
林琅说好啊,只要你别嫌我蠢。
他将凉掉的饺子倒进锅里,重新煎了一下。
听见她的话,笑意轻慢:“怎么会。”
他们刻意减小了音量,连说话的声音都压得很低,生怕弄醒了已经睡下的阿姨。
裴清术又去给她调了一碗酱汁,让她蘸着吃。
林琅吃饭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坐着。
林琅咬下一口煎饺,抬眸正好看到了他。
她将碗推过去,问他吃不吃。
他摇摇头:“你吃吧,我不饿。”
然后林琅就笑了。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有点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妈妈担心不听话的女儿不好好吃饭,所以做好夜宵之后一定得在旁边盯着她吃完。
林琅从前看剧的时候觉得太夸张。
因为她没有体验过,也没机会体验。
可是现在,她好像在重新将自己没体验过的人生重新走一遍。
或许对很多人来说,这再稀疏平常不过。
可林琅却觉得很新鲜。
新鲜之余,又异常温暖。
平淡生活里的温暖。
碗是林琅洗的。
她自告奋勇,说饺子是裴清术煎的,自己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裴清术单手撑着桌面,站起身,笑着夸她:“长大了。”
林琅小声嘟囔一声:“什么啊。”
那天晚上,她睡得很踏实,可能是白天实在太累了。
刚躺下就进入了梦乡,甚至都没等裴清术洗完澡。
意识朦胧之际,她感觉有人在她脖子上挂了个什么。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才摸到,是一块玉。
裴清术告诉她,东西是开过光的。
特地去庙里求来的,能保平安。
林琅突然想起前些天她提起自己如果活不过四十岁怎么办。
他气定神闲的说,去为还没发生的事情感伤,这是一桩不划算的买卖。
林琅还在心里为他的理智所折服。
结果这人转头就去庙里为她求了块报平安的玉。
第七十章
裴清术也不是没一点脾气,他只是很会忍耐。
好比一个储水量很大的容器,再多的水往里灌,他都能够无限包容。
于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他从不生气。
可储水量再大,也总有装满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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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前段时间来了个新人,大学刚毕业,年龄小,情商也低。
估计从小就是在家里被宠着长大的,人情世故是一丁点也不会。
林琅如今也算是半个前辈了,领导对她器重,让她有空带带新人。
于是那天的饭局,是林琅带着新人一起去的。
新人刚满二十一岁,是个挺帅气的小弟弟。
从头到脚一身的名牌,锁骨上还纹了串淡青色的梵文。
林琅一眼就认出了语法错误。
在裴清术身边这么久,受到他的影响,她多多少少对这些有了点了解。
现在部分年轻人都爱追求小众文化,好像越独特,就越潮流。
林琅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别乱说话,也别太老实。
在酒局上,那些老狐狸最爱欺负的就是老实人。
他嬉皮笑脸:“这点你放心,我长这么大,压根就不知道老实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其实从他露出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时,林琅就该意识到事情不会简单。
老狐狸不灌新人的酒,开始在她这儿找茬。
因为裴清术的原因,领导有所顾虑,所以再也带她参加过任何应酬。
严格说起来,她的酒桌经验甚至还不如这个新人。
挡在他面前,也是觉得小孩年轻,怕出岔子。
谁知道最后还是小孩出面替她解围。
酒杯被他接过去:“张总海量啊,我还是头回碰到这么能喝的。”
刚出学校的新生,处理事情起来倒是游刃有余。
被唤做张总的男人见他拿走了自己递给林琅的酒杯,先是一愣,然后来了兴趣:“现在喜欢喝白酒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他笑了笑,仰头一口干了,杯口往下倒了倒,一滴不剩。
“我从小就是被我爸泡在酒桌上长大的,喝酒和喝水没两样。”
于是那场饭局,林琅反而滴酒未沾。
倒是那个年轻的新人,刚出包厢,就趴路边吐了。
林琅去附近的便利店给他买了瓶水,让他先醒醒酒。
一瓶水喝完,他也彻底软了身子,坐在花坛边上,只剩出的气。
醉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耍贫嘴:“林姐姐,我这算工伤吗?
见他没大碍,林琅松一口气。
“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吧。”
他姓顾,单名一个准字。
顾准,挺小言的一个名字。公司里的女同事说他长了一张标准的偶像剧男主长相。
单眼皮,高鼻梁,个子还高。
林琅将他扶起来,他比她高出一个头还多。
“我现在感觉挺好的,再喝两瓶都不是问题。”
连站都站不稳了,说话舌头都开始打结,还在那嘴硬逞强。
林琅将手伸进他的外套口袋里去拿手机:“密码多少?”
他垂眸看她。
林琅解释道:“我给你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他轻笑:“我独居。”
林琅:“......”
没办法,林琅只能承担起送他回去的责任。
她问了他家的住址,扶着人走到路边,抬手拦车。
这个点,加上这个路段,是很难打到车的。
顾准拍拍她的肩,提醒她可以网约车。
她这才反应过来。
顾准在那儿乐:“真不知道喝多的是我还是你。”
林琅在网上叫了车,可一直显示无人接单。
最后还是只能一边用手拦,一边等着手机匹配上。
拦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最后拦到一辆保时捷。
黑色的,车牌号有点眼熟。
驾驶座的车窗降下,司机探出来半个脑袋,笑道:“林小姐。”
林琅一愣,顾准也愣了愣。
随后笑道:“你怎么还拦了一保时捷,这么阔气呢?”
林琅没理他,走过去和那司机打招呼:“您是下班了吗?”
她说这话时,透过半开的车窗往后排看了一眼,里面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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