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些都是人脉,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上。
高情商: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想永远铭记大家的恩情。
低情商:都是有社会地位的人,来,咱们留个联系方式。
搞定联系方式后,阮瑶便和小王,以及司机小孟一起去工厂买东西。
一般工厂都会有瑕疵品,虽然是瑕疵品,但一点也不影响使用。
这些都是知青办工作人员亲戚所在的工厂,因此阮瑶轻而易举就拿到了最优惠的价格。
她昨晚查了过自己的衣服,基本都是又破又旧。
尤其是冬天的衣服,压根没法保暖。
阮瑶从来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如今有这么个便利在,她尽情地买买买。
棉衣棉袄棉裤各买了三件,厚厚的袜子买了半打。
棉帽棉鞋也是必不可少的,还有其他单衣和换洗的内衣物。
工厂的人看到她这样大出手,不由暗暗咋舌。
看出大家的疑惑,不用阮瑶出面,小王和小孟两人就主动把她如何被家人“压迫”,她又如何爱国的事情告诉大家。
众人闻言,纷纷用同情又佩服的眼光看着阮瑶。
每每这个时候,阮瑶都红着眼睛咬唇不出声。
我很委屈。
我还是装的。
众人看她这样子,心里不由更加心疼她,当场免去她的布票。
东西买好后,阮瑶也没打算扛回家,询问能不能暂时放在知青办。
小王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小孟也主动提出出发那天帮她送到火车站去。
阮瑶千谢万谢。
**
买东西耗费了大半天时间,阮瑶本来想请小王和小孟两人去国营饭店吃一顿。
但两人怎么会让她出钱,抢着买了单。
这年代的人真是太质朴了。
阮瑶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个恩情她以后会还回来的。
跟小王和小孟两人分开后,她又去百货大楼买了一些小物品,逛到天黑才回家。
一踏进房门,王芬又双追问工作的事情。
阮瑶脸不红心不跳道:“工会主席说让大后天去办理手续和交接工作。”
王芬之前担心她会对自己阳奉阴违,这会儿听她这么说,面色一松道:“那大后天你就带青青去工厂,把所有活儿都认真教她一遍。”
阮青青笑得一脸灿烂。
工作到手,这意味着她很快就能和“胡乱洲”同志见面了。
一家人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有人觉得对不起阮瑶。
仿佛她就应该这样无私奉献。
突然,阮保荣放下手里的筷子道:“既然你没工作了,那就早点嫁人吧,嫁个好人家也能帮扶一下娘家。”
“黄主任的侄子黄大志你也认识,年纪比你大三岁,回头等办了手续,你便去给王家的亲戚看看,要是他们看得上你,你
就早点嫁过去。”
阮青青咋舌:“爸,黄主任的侄子不是傻子吗?”
阮保荣虎着脸:“这话你可不能出去外面说,要是传到黄主任耳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芬也跟着训斥道:“你爸说得对,大志那孩子不过是憨厚了一点,再说了男人就算是傻的,那也比女人强。”
本来她是想让阮瑶嫁给覃大军,覃大军工作地点在郊区,以后要是秦家的事情东窗事发,她也闹不起来。
谁知覃大军没看上她,真是没用。
阮青青撇了撇嘴,抬头看了阮瑶一眼,眼底闪过抹幸灾乐祸。
一旁忙着干饭的阮金宝突然抬起头道:“黄大志就是傻子,他总是傻笑,一说话就流口水,我还看过他在大院门口玩屎呢。”
王芬:“……”
阮保荣:“……”
阮青青:“……”
阮瑶当场就被恶心笑了。
虎毒不食子,这是什么畜生不如的父母,he-tui!
她原本不想教训阮家这对垃圾父母,毕竟教训他们会脏了她的手。
不过现在是他们逼她的。
而且接下来就是那动荡的十年,要是不把这群小怪搞定,说不定他们还会给她惹祸。
阮瑶压下恶心,乖巧点头:“好。”
这话一出,一家子齐齐震惊了。
他们不觉得阮瑶敢反抗,但哭哭啼啼是免不了的,总之不应该这么淡定。
阮瑶没理会众人的反应,直接回了房间。
看着阮瑶的背影,阮保荣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不安就对了。
因为阮瑶要开大了。
第6章 诬陷
去边疆前一天,阮瑶照旧假装去上班。
实际还是去买买买。
买来的东西放到知青办,然后磨蹭到日落西山才回家。
阮保荣如平时一样,下班后和大院的人一起回家。
其他人明显感觉到他今天心情很不错,便打趣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阮保荣连忙说没有,嘴角却控制不住往上扬起来。
今天黄主任跟他说,等成了一家人,他就向厂长推荐他当车间的副主任。
当了一辈子工人,没想到临老还能混个小官当当,让他怎么能不高兴?
只是这事暂时还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众人看阮保荣不愿意说,也没有继续追问,大家说说笑笑回到家属大院。
在家属大院门口,一行人撞上了同样“下班”的阮瑶。
阮保荣端着父亲的架势,训话道:“怎么现在才回来?作为女人就应该勤奋贤惠一点,下班后早点回来做家务活,要不然以后嫁人了,婆家肯定要说我们没有教好你!”
阮瑶看煞笔似的,嘴上却乖巧道:“我知道了。”
阮保荣看她听话很满意,加上今天黄主任跟他打了包票,这会儿早已想不起前天晚上那点不安。
女人就应该依附男人而活,还想跟男人平分半边天,简直是痴心妄想。
就在这时,里头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
“大志你快告诉妈妈,这肮脏东西到底是谁拿给你的?”
众人走进大院,只见房文丽手里拿着一张纸,正在询问她的傻儿子黄大志。
黄大志小时候烧坏了脑子,智商就跟四五岁的孩童一样,平时老喜欢过来这边的大院玩。
这会儿黄大志流着口水,痴傻笑着:“呵呵……不知道。”
房文丽气得浑身哆嗦,但还得哄着儿子:“好孩子,你再想想,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人把这种东西拿给你的?”
阮保荣自从得了黄主任的话,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黄大志的岳父,这会儿看到这情景,他自然是要过去问一声。
于是他迈着脚步走过去问道:“房大姐,大志怎么了?”
谁知房文丽还来不及回答,黄大志一个回身,看到阮保荣身后的
阮瑶,顿时眼睛一亮,撒腿奔跑过去,然后一把抱住了――
阮保荣。
阮保荣被吓了一跳,但随即笑了起来,眼角的鱼尾纹堆成一团:“好孩子,你就这么喜欢叔叔啊?”
黄大志朝他伸出手:“诗歌,给我诗歌。”
这个丑大叔后面的漂亮姐姐告诉他,只要跟这个丑大叔要诗歌,他就会给他大白兔糖吃。
阮保荣一脸懵:?什么诗歌?
只是不等他反应过来,一声河东狮吼从黄大志身后暴起:“好啊,好你个阮保荣,原来是你把这艳诗给大志的!”
“你这丧天良不要脸的肮脏东西,我家大志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么陷害他?我跟你拼了!”
阮保荣:??
房文丽冲上来一把推开儿子,对着阮保荣的脸伸手就挠。
阮保荣“嗷”的一声,脸被抓了好几道红痕:“房大姐你冷静一点,我什么都没做,哎哟……你别抓脸。”
大院的人都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尤其阮瑶,被吓得歪倒在一个大妈怀里,小脸一片苍白。
就在大家怔愣之间,房文丽又把阮保荣的脸抓了好几道,还扇了他一巴掌。
阮保荣羞愤不已,只是看在黄主任的份上,他不好还手。
还好大家很快回过神来,迅速将两人拉扯开。
正好这个时候王芬下工回来,看到阮保荣的脸被抓成这样,不由怒了:“房大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要这样动手动脚?”
房文丽怒气未消,从口袋里掏出刚才那张纸,对众人道:“大伙给我评评理,我刚才下班回来,看到大志手里拿着一张纸,我拿过来一看,被躁得脸都红了,你们看看这里头写了什么,我可没脸念出来!”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拿了过来,配着粗犷的嗓音念了出来――
“你曼妙的身躯
在莲叶间躺着
是怎样的巧夺天工
才能捏造出你这样的人间尤物
你的酥xiong让我颤抖”
诗歌念完,大院如同死神来一般寂静。
随即一个大妈红着脸骂了起来:“呸,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听过这么不要脸的东西!”
其他小媳妇们纷纷红着脸跑回家,免得继续被脏了耳朵。
房文丽咬牙切齿道:“我刚才一直追问大志这
纸是谁给他的,他一开始说不知道,直到看到阮保荣,刚才他跑过去说什么大家都听到了?”
阮保荣极力否认:“我没有,我没有写过那样的东西!”
王芬红着脸把纸张拿过一看,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没了声音。
房文丽也不跟阮保荣辩论,转身看着儿子:“大志,你告诉妈,这张纸是谁给你的?”
黄大志指着阮保荣:“诗歌诗歌。”
此时在黄大志的心里,诗歌=大白兔糖。
一听这话,大院众人顿时对着阮保荣和王芬两人指指点点,眼底满是鄙夷。
阮保荣气得浑身哆嗦:“我没有写过,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被吓得脸色苍白的阮瑶突然开口了:“我也不相信我爸是这样的人,我听说公安同志能辨认笔迹,要不我们叫公安同志过来认一下吧?”
阮保荣还没有出声,王芬就叫了起来:“不可以,不可以叫公安同志!”
这话一出,让原本对阮保荣人品有几分信心的人也不由怀疑了起来。
黄大志毕竟是个傻子,他的话不能作准,可现在王芬这个样子,摆明着就是做贼心虚啊。
阮保荣简直气炸了,怒吼道:“你干嘛要阻止公安同志过来,你这是想害死我啊?”
王芬瞪了他一眼,把纸拿到他面前,咬牙切齿的:“你看看这字。”
阮保荣瞪眼一看,血色霎时褪去,白得好像鬼。
纸上面的笔迹是他的!
他写字习惯性在尾巴的地方点一点,还习惯性往左勾。
这就是他的笔迹,但他真的没有写过这首诗。
况且是这么露骨的诗!
还是王芬脑子转得快:“我想起来了,这首诗是我家老阮从外头捡到的,本来想去举报的,谁知道捡到那张纸被我洗衣服的时候洗坏了,他没办法只能把诗歌抄下来,谁知道昨天被他给弄不见了,原来是被大志这孩子给捡到了,但这诗歌真的不是他写的。”
阮保荣怔了一下,连连点头:“没错,就是这样,诗歌真不是我写的,我就是一个粗人,我哪里会写诗歌?”
老娘信了你们的邪。
房文丽翻白眼:“诗歌要不是你写的,你刚才干嘛不说?”
阮保荣这会儿已经稳下来了:“这不是你二
话不说上来就打我?我连是什么诗歌都不知道,哪里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你看你把我的脸抓成啥样了?!”
房文丽看着他比被花猫抓过还厉害的脸,也有些心虚:“就算诗歌不是你写的,但你让大志看到这样的诗歌就是你的不对。”
王芬连忙附和道:“这事是我家老阮疏忽了,回头我们肯定上门道歉,只是这诗歌真不是老阮写的,你们要是不信,今天我就撞死在这里以示清白!”
说着她就要去撞墙,但被众人给拦下来了。
其实大家没有证据证明这艳诗就是阮保荣写的,再者大家认识那么多年,没必要闹到家破人亡。
于是这事情就这么算了。
只是这事情真的能这么算了吗?
走在他们身后的阮瑶唇角勾了勾。
答案自然是――不可能。
**
回到家里。
王芬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你是怎么回事,平时写诗歌就算了,干嘛要写这么丢人的诗歌?还弄到外头去,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
两人之所以那么心虚,除了笔迹一样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阮保荣平时的确会写一两首诗歌。
而且全都是写给王芬的,只是没这么露骨。
阮保荣在外头被冤枉,谁知道回来还被冤枉,气得快炸了:“我说了,那艳诗不是我写的!”
王芬压根不信:“行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在,你就不要再装了,要那诗歌不是你写的,为什么上面会是你的笔迹?”
阮保荣:“……”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上面会是我的笔迹?总之我没写过!没写过!!!”
阮保荣气到血管都要爆了,他真的是被冤枉的。
他和王芬从小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十分好,他虽然是个粗人,但内心很向往诗人的浪漫,所以一直以来他都会写诗歌送给王芬。
只是他知道分寸,那样的艳诗打死他也不可能写。
外人不了解他冤枉他就算了,可王芬居然也不信他。
这让阮保荣又气又失望,心里对王芬第一次产生了不满。
阮瑶坐在客厅,唇角弧度更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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