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准挑眉。
眼见她又开始变鹌鹑了,轻笑一声,到底没再调侃她,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一路往下刮到耳垂才又开口:“东西呢?”
小鹌鹑又变傻了:“什么?”
霍准可比她坦然多了,简明扼要:“套。”一个字说得宁溪脖子都红了,白玉似得一段细颈,透着羞人的粉。
她被霍准刚才一句话闹得此刻已然忘记自己刚才的请求,傻乎乎的,在霍准坦然的注视下,垂着眼睫小声说道:“在衣橱间。”
说完还呆呆地打算起身去拿,却被霍准阻止:“我去吧。”
宁溪疑惑:“你知道在哪吗?”
霍准已经从她身上起来了,站在床边抻着乱得一塌糊涂的白衬衫,垂眸看宁溪:“你跟我说,我就知道了。”
宁溪觉得这样麻烦,但一想,难道要她自己拿着套过来吗?
试着脑补了下那个画面。
宁溪拼命摇头。
算了算了,她才不要!
她的脸皮还没有修炼到这种顽强的地步。
她滚啊滚,把自己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面,连眼睛都没露,只留了一点点缝,免得把自己憋死,然后瓮声瓮气跟人说:“第一个衣柜最底下的抽屉。”
说完就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也没看霍准。
还真的变成小鹌鹑了。
霍准看得失笑。
也不知道她这么点胆,怎么敢招惹他让他留下的?不过现在再后悔也已经没用了。霍准没有立刻转身离开,而是俯身在她头顶落下一个吻。
“我马上就回来。”
“嗯。”
宁溪虽然羞得连头都不敢露,但还是轻声回应了霍准的话。
被人又用大掌揉了揉头,宁溪继续缩在被子里面,直到听脚步声远去,她才一点点从被子里面钻出来,恰好看到霍准转进衣橱间的身影。
没了霍准在身边,宁溪稍微没那么紧张了,但一想到很快他就要出来了……
她这小心脏就又是一阵鼓噪,扑通扑通的,裹挟着细微的电流就像炸开的烟花在心里boomboomboom炸个不停。
可紧张之余,却是藏不住的欢喜。
宁溪裹着蚕丝被,趁着霍准还没出来,咧着巨大的笑容继续在床上滚动,把自己裹成了蚕蛹模样。
最后急匆匆想解开的时候,恍惚想起刚才她跟人说那些不是为了让霍准今天放过她吗???
怎么……
她果然又被霍准给诱惑了!
算了。
她又好心情的想。
反正她也是愿意的。
宁溪听到脚步声,忙收拾心情,免得自己看起来太不成样子,她一边掀开被子坐起来,一边想让自己表现得成熟一些捋着头发问霍准:“找到了吗?”
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一并移到衣橱间的方向,却在看到霍准手上那只盒子时,一顿。
!!!
宁溪几乎是整个人都跳了起来,她目瞪口呆、不敢置信,“你、你怎么把这个盒子拿出来了?”
不对!
霍准怎么知道这个盒子的?
大脑忽然闪现一个片段,昨天早上,她给筱筱找东西的时候……
“你昨天就看到了?!”
她问霍准。
霍准颌首:“嗯。”
又补充了一句,“我还以为是你买的。”
宁溪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只想毁灭证据。
她急匆匆跳下床想从霍准的手上把盒子给抢回来,可霍准轻飘飘把手举起,她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踮起脚尖也够不到,“你给我!”
还是没法。
宁溪索性直接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逼着他低头。
这下倒是成功了。
可手才摸到盒子的边,她还来不及高兴,就被霍准直接抱了起来,整个人都腾空了。这一番转变吓得宁溪小脸都白了,她双手牢牢地抱住霍准的脖子,还来不及说话,就被他一步步抱着靠近身后那张大床。
脊背是最先贴上床的。
她要的那个盒子此刻就在她身边,她却分不出神去拿。所有的思绪和专注以及目光全都被霍准给攫取了,宁溪眼睁睁看着霍准一边解扣一边膝行着朝她靠近,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太性感了。
明明这样清冷的一个人,做出这样的动作却让人感觉色气满满。
呆愣愣看着。
直到霍准贴近她,近得热气都快喷洒到她脸颊上,她才醒过神。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她就下意识往后退。
霍准长眉轻扬,他就像是个游刃有余的猎人,并不介意自己心爱的猎物玩这种逃跑的游戏,甚至好整以暇,她退一点,他就慢悠悠再靠近一点。
直到看到宁溪快挨到床边要掉下去了,他才伸手,轻轻一使力。
抓着宁溪的脚踝把她往自己这边带。
“跑什么?”
霍准握着她的脚,淡淡出声。
宁溪也不知道自己跑什么,明明刚才还在脑补着羞羞的事,最后只能怪责到那件衣服上,谁让他把它拿出来了!
她强装镇定:“谁、谁跑了!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霍准也不跟她做这些口舌之争,手还停在她的脚踝上面,眼睛却一直看着宁溪,手指一点点攀延往上,察觉掌下身躯轻颤也未停顿,最后停留在她优越的下颌处,轻轻摩挲:“不跑了?”
宁溪倒是想跑。
可他给她机会了吗?
嘴上倒是会问,可实际行动却一点都没给人留下机会,该兴风作浪就兴风作浪,该煽风点火就煽风点火,把人招惹得眼睛都红了,眼里也掺了水意,一脸可怜又委屈的样子。
外面夏天扒了几下门,没人理它就又走了。
而室内――
宁溪被霍准一点点逼到床头,从未开过荤的男人是最可怕的,宁溪起初还能招架,还能回应,到后来只能由着人为所欲为了。
“宁溪。”
迷迷糊糊的时候,宁溪听到霍准喊她:“嗯?”她应他,思绪却早已混乱不清,就连看着人的目光都是蒙蒙的,被湿漉漉的泪水给模糊了。
霍准亲着她的耳垂:“换上给我看看。”
“什么?”
宁溪还有些迷糊。
直到霍准把那件白色的真丝吊带裙递了过来,宁溪低头一瞥,霎时清醒,拼命摇头,又小声又臊:“不要。”
拒绝得毫不犹豫。
连多看一眼都觉得难为情。
这睡裙其实比宁溪以前看得许多某类睡衣都要保守许多。
毕竟是顾筱和明轻送给她的。
不会太乱来。
可她就是觉得不好意思。
尤其当着霍准的面换……
她想都不敢想这样的事!
宁溪想。
霍准肯定是不会逼她的,只要她坚持说不,这事就过去了。
霍准的确没逼她。
可这事最后还是没过去。
他只是在她耳边哑着嗓音轻轻喊了她一声“宝宝”,宁溪就立刻浑身酥软,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了。
宁溪的确拒绝不了。
没有任何人能拒绝这样的霍准。
宁溪原本目光躲闪,不肯看霍准,亦或是说不敢看霍准手上的那条裙子。但此刻,却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他,一双眼睛直勾勾看着他,目瞪口呆、不可思议。
霍准除了头发和衣服看起来凌乱了一些,其实看着和平日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若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够看出不一样的。
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点高岭之花的样子。
就算有,那也是沾了情-欲、染了色气,引着人不可自拔沉溺到那情-事之中的堕仙。
红唇、黑眸。
更不用说他还这样直勾勾看着她。
完全没了抵抗能力。
很轻的。
宁溪看着霍准吐字,一字一顿:“……霍准,你犯规。”
他明知道她拿他没办法的。
霍准显然的确知道。
甚至清楚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轻笑一声,黑眸都染了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耳朵,他低声问她:“不喜欢我这样喊你吗?”
怎么会不喜欢?
她喜欢的要命。
宁溪一双湿漉漉的杏儿眼直勾勾看着霍准,嘴里却忍不住小声嘟囔:“以前让你喊,跟要了你的命一样,现在……”尤不高兴,她最后又小声叨叨了一句,“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也不知道霍准听清了没。
宁溪说的是高中那会。
那会两个人在一起有一段日子了。
偶然有次听别的情侣都有爱称,就她跟霍准没有,宁溪就缠着霍准要专属于他们的称呼。可霍准就跟个小古板一样,根本没搭理她,还伸手轻敲她的额头让她把心思都花在学习上,别整天只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
宁溪当然不开心了。
不过谁让她家男朋友就是这么个脾气呢。
第一次听霍准喊她宝宝是霍准一次醉酒的时候。
顾筱和明轻知道他们在一起后,非要闹着让霍准“见见家长”,恰好那会是暑假,许川也来了H市,一群不大不小的人凑在一起吃饭,还学大人要了不少酒。宁溪是不会喝酒的,没想到霍准也不太会,可那时除了许川谁也不知道这事。
宁溪也不知道,她以为她的霍准无所不能,所以在顾筱灌霍准酒的时候也只是拦了下,怕自己的好朋友觉得她重色轻友回头又要数落她,她也不敢多拦。
其实那天直到晚饭结束,除了许川也没人知道霍准醉了。
他看起来实在太正常不过了,凤眸清亮,神情冷淡,和平时一点差别都没有。
唯一不同的就是脸比平时要红,也比平时更黏人。
宁溪去哪他都要跟着,还总要牵着她的手。
宁溪那会没别的反应,只觉得喜欢。
谁会不喜欢呢?
自己平日不苟言笑的男朋友突然变得那么黏人,她高兴都来不及,心里软乎乎的,也只想跟霍准亲近,可再喜欢再高兴也不能去女厕所也带着他吧?
也是那个时候,宁溪终于知道霍准醉了。
看着霍准等在女厕所外面不肯走,低着头,在昏暗灯光下的眼睛也没平时那么清亮了,大脑慢半拍的宁溪终于反应过来霍准的异样:“霍准,你是不是喝醉了?”
她说完就变得着急起来,“你怎么也不跟我说呀?走,我们回家去。”
她拉着霍准就要回家,却被霍准拉住手。
霍准低头问她,嗓音沙哑:“我通过考验了吗?”
“什么?”
宁溪没反应过来。
霍准看着她说:“你朋友她们的考验。”
宁溪这才知道几天前顾筱她们跟她说的那些话,他都听到了。
都是玩笑话,他却当了真,以为真的要通过考验,她们才会接受他。所以不会喝酒也没有推辞,傻乎乎的,这么怕吵的一个人,却连醉了还要陪着他们在KTV胡闹。
宁溪那会又高兴又难过,眼圈都红了。“什么考验啊,她们都是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她带着哭音跟人说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霍准像是那个时候才松了口气。
他把脸埋在宁溪的肩膀上,抱着她的腰,哑着嗓音跟她说:“宝宝,我头疼。”
那个时候的KTV是年轻人最喜欢去的地方。鬼哭狼嚎、震耳欲聋,一群人嚷着“死了都要爱”,可宁溪却觉得自己的周遭安静极了,静得她只能够听到霍准的声音,还有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可是自那之后,霍准就不大这样叫她了。
霍大少爷要面子。
甚至不肯承认跟她撒娇。
宁溪那会特别遗憾自己没能录下视频,要不然还能当作证据。
脑中过往一闪而过,宁溪看向霍准,他还是那副黑发红唇的样子,直勾勾看着她,什么都不用说就能让她顷刻软了心肠。
她最终还是伸手把那件衣服拿了过来。
但她还是害羞的,见霍准目不转睛看着她,那股子羞赧就又重新泛上心头了,她紧抓着手里的吊带裙,绷着下巴微微抬起,一脸骄矜:“你不许看!”
霍准挑眉。
倒也从善如流,说不看就不看,霍大少爷背过身,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宁溪。
明知道待会肯定还会被他看到。
但宁溪看着霍准转身还是悄悄松了口气。
OO@@的一阵声音过后,宁溪换上吊带裙,一边换还一边盯着霍准,生怕他突然回头。好在,直到她换完,霍准也没转身,他依旧保持原先的姿势背对着她。宁溪又匆匆拍灭卧室最后亮着的那个灯,等卧室归于黑暗,宁溪躲进被子里才跟霍准说:“好、好了。”
突然的黑暗。
眼睛还没适应。
宁溪一时看不清周遭,只能隐隐约约瞧见一个轮廓,声音倒是清晰的,霍准的衣服摩擦在天丝被上发出细微的声响。眼睁睁看着那个轮廓离她越来越近,她忽然抓紧了手里的被子,两只脚也在当下绷紧,呼吸也慢慢放轻了。
离得近了。
宁溪也终于适应了屋中的黑暗,她看到霍准就在她面前,半臂距离都不剩了,他丽精致的脸在这个黑夜变得更加得天独厚,宁溪曾不止一次感慨造物主是对他多偏爱才会让他什么都有什么都好。
此刻却什么感慨都感慨不出了。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揪着。
感受着霍准扑面而来的强大的气势,宁溪不自觉想逃,抓着被子脚底抵在床单上想往后靠,可身后就是床头软包,她能逃到哪里去?
哪里都去不了。
只能颤颤发声:“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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