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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哲惊讶的看向跪在地上的秦川，心里又是高兴，又有些茫然。想到自己当初抬手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不知怎么的有些堵，看秦川没有以前顺眼，又心里高兴，简直矛盾得一言难尽。
好多人心里都咯噔一下，李大人直接脸上的笑意收起，眯眼看向地上的两人。回头看看李如玉，心里打量了下。不明白为什么秦川要自毁前程，在他看来，秦川应该不会拒绝自己的拉拢，有人给他兜住，他有什么不满意？再说，自己这个二女儿也是美人，比起他的夫人除了武功，哪点都不差，脑子被驴踢了？
李如玉脸色难看，这样一来自己就算是和秦川成功一起了，也会被人诟病。
许多五品官则是扼腕叹息，还以为他只是不要妾室，那自己的女儿就进去做个丫鬟也大有可为。如今打算全部泡汤
“哈哈……好，好。”景帝一连两个好字。
刘公公拿出圣旨宣读。
圣旨读完，下面一阵寂静。不少大臣心里嘀咕，早知道您会嘉奖这个，我也不纳妾不睡丫鬟了。如今被这个年轻人抢了先。
李大人眯着的眼睛睁开，打消了美人计拉拢秦川的念头。圣上下旨，除非不想活了才去抗旨。
李如玉脸色灰败，顾不上旁边嫡姐幸灾乐祸的神情，站起身急走出去。
没有人注意一个不受宠的庶女。
容夫人几人才明白如O说的不会有妾室是什么意思，都只有羡慕的份。她们还不至于嫉妒一个年轻人。
这道圣旨一下，还有一个人深受打击，荣妃。
领完了圣旨，过了一会儿景帝就走了。荣妃皮笑肉不笑看向如O道：“顾氏，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学三从四德，出嫁从夫的道理。挟恩图报的让夫君不准纳妾，甚至连丫鬟也不能有，这不就是妥妥的妒妇。”
虽然嘴里吐出来的话刻薄尖酸，但是依然是个美人，动作优美。
如O心里一阵腻歪，明白她找茬的原因，她不就是个妾么？自己这样的妒妇还被景帝嘉奖，她是不是就会觉得，景帝想夫妻情深？要是景帝现在开始夫妻情深，哪里还有她的活路。以前自己得宠时早就把满宫上下得罪光了。
确实，荣妃能够宠冠后宫几十年，不是个蠢的，要不然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刚才她听清楚圣旨后心里慌乱。说出这话后突觉不妥
果然，皇后开口了。
“荣妃，你是在质疑皇上的圣旨吗？”雍容华贵的皇后开口了。
荣妃慌乱一瞬，想到这些年自己的荣宠，心里定了定。
“臣妾不敢，只不过教教顾氏为人妻的道理罢了。”
见她坐在那里不动如山，连起身都不曾。如O明白荣妃真的有点得意忘形了。
“教？”皇后轻轻巧巧一句话，成功让荣妃变了脸色。
大殿里早已经一片寂静，鸦雀无声。后宫两大巨头在大臣面前就斗了起来，谁也不敢插话。最淡定的要数四大家族的夫人，其中容夫人事不关己最是淡然。陈夫人没有担忧，只是眉心微蹙。杨夫人愤愤不平，觉得再怎么样皇后也不该在这么多人面前发作荣妃，好歹荣妃是后宫里除了皇后的第一人。再加上他们杨家受圣上青睐，皇上对他们比起谢家更亲近些。
谢夫人毫不担心上面自己的女儿，谢家精心教养的闺女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踩的。这么多年不计较，还以为山鸡能变凤凰？真真是笑话。再说，那荣妃说是杨家的嫡女，内情他们这些人可都清楚，说她是庶女都是抬举她。
荣妃的脸色难看，自己一个妃子，确实不能对臣妇说教，只有皇后才能斥责臣下的家眷……“
第六十八章
““臣妾”
“荣妃,你的规矩呢？”皇后脸色沉沉,语气森然。
一国之母,母仪天下的皇后一变脸,荣妃不知怎么的跪了下去。跪下后才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脸色难看。这么多人面前下跪,甚至于下面不少低位官员的家眷看着。荣妃本来就是杨家的嫡女,这样的身份不管是嫁人或者是不嫁人，下面不少人都只有仰望的份儿。如今这一跪，只觉得面子里子全部丢光,脸色苍白起来。
最先忍不住的不是杨夫人，她虽然心疼女儿，却知道这样的场合自己开口只会雪上加霜。杨大人蹭的站起身拱手道：“皇后娘娘,后宫之事不好大庭广众之下宣扬。还望皇后娘娘慎重。”
皇后看着跪在地上犹自不服气的荣妃。听到这话,回过头看向下面的杨大人。
“杨大人是在教本宫处理宫务？”
这话一出，杨大人扑通跪下道“臣不敢。”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本宫身为后宫之主。荣妃身为圣上宠妃,更应该恪守本分,居然妄想申斥臣妻,难道本宫不该管？管教区区一个嫔妃。还要分地方？”
“臣妾有错,请皇后责罚。”荣妃也干脆,发现事情不对，先认错再说。皇后再怎么样也管不到父亲头上，但如果父亲继续纠缠不清,可就不一定了。
皇后的眼神里有赞赏还有惋惜。荣妃真的是个聪明人。
“回去
把宫规抄十遍。还望谨记。”
荣妃松口气,恭恭敬敬道：“谨领训。”
皇后也离开了，荣妃自觉丢了面子，也走了。她们一走，下面的人就放松下来。
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
如O和秦夫人慢慢的踱步道宫门口，忽然后面传来一道嘲讽声音。
“秦夫人好手段，不光皇上下旨不准秦将军纳妾，就连皇后也被你拉拢。我们可是白活了这么多年，要是有秦夫人一半手段，不得活得滋滋润润。”杨夫人和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夫人相携着过来。
如O可不惯她这毛病，动不动嘲讽人。嘲讽别人自己看看戏还行，嘲讽自己简直不能忍。
“杨夫人过奖。或许皇后娘娘对我一见如故，喜欢我也不一定。”
看着如O洋洋得意的眉眼，杨夫人简直气炸，她就像听不出来自己的嘲讽，还以为自己夸她，气得扭头就走。
“回去吧！”秦川见她们走了，扶住如O，刚好启福过来了。
回到家里已经快要子时，洗漱过后就睡觉了。
自然不知道李如玉看着他们一路走远，回去后就被李大人嫁给了那个嫡孙，百般哭求都没有用。李大人人是个聪明人，李夫人做的事并不隐秘，稍微有点心的人一查就知道，他可不敢留着这么个把柄在家里。这可是个抗旨的大事，虽然算不上抗旨。但是跟圣上的旨意相悖，始终是个隐患。
第二天如O还收到了一份赔礼，李大人差人
送来的，还附上一封信。大意是李夫人也是一片爱女之心，错的都是李如玉云云这样一来，如O更加看不上李大人，当初李如玉敢当街拦人，就不信他不知道，既然李如玉拦住了人，证明他起码是乐见其成的。如今居然推她出来顶事。想想都替如玉姑娘心酸，不过如O并不会可怜她，她妄想让自己下堂的事可没有忘记。说不定还暗搓搓的希望秦川把自己病逝也不一定。“ ”如果知道自己真相了，如O说不定就真的半夜爬墙进去杀人了。
过了两日，如O和秦川收拾着搬去位于东面的将军府，府邸是早就收拾好的。就等着武状元入住，不是秦川也是别人。
东面的将军府位于大街的中间是个三进的院子，不过每进都有十几间房，中间还有园子，园子里花草少，松柏最多，其次就是竹林，有种习武之人的粗狂大气。房间里家具齐全，算不上精致漂亮，也实用大方。换了自己和秦川睡觉的房里的东西，就算收拾好了。左右都是三品官的府邸，越往前官越大，像李大人就在秦川家的前面一点。还有郑哲也在那里。
京城里没有暖房一说，只亲近的人吃顿饭就行，不过一般这条街上暖房都会有很多官员前来道贺。都是拉拢不成也不愿意结仇的想法。还好有丁伯看着，他在侍郎府也不是第一次安排这些，倒也得心应手。就是人手不够，不过谢夫人和容夫人还有郑哲的尚书府都派人来帮忙。
忙忙乱乱的一天过去，如O也有点累了。早早歇了。想起今天家里人手不够的事儿，想着明天叫丁伯去买几个人，又想起过几天要去离山，买人没必要。不过还是要买的，看着那么大的园子要是没有人打理，时日一长，就没有现在这种青翠林立的模样了。那就少买点，乱七八糟的想着，如O就睡着了。
秦川进来时看着床上安然睡着了的如O，心里的激动慢慢的压下。缓缓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容颜。白里透红的脸颊上睫毛弯弯，呼吸均匀。只觉得岁月静好，愿时间就停在这一刻。看着她平坦的小腹，眼神慢慢温软起来，那里面有两人的孩子，它会是男孩还是个像她的女孩？眼睛像自己还是如O，女孩的话还是像如O比较好，她的眼睛最清澈，里面几乎能倒映出自己越发想要占有她的。
不要离开她们，真的。秦川的嘴角微微勾起，自己在想什么？怎么会离开呢？她们是自己最重要的人啊。
外面的天微微露出光亮时，如O觉得有点不对，一直以来暖被窝的人呢？闭着眼睛摸了摸，一片冰凉。心里一惊，睁开眼睛就看到秦川趴在床边睡得纯熟。心里失笑，怎么会在这里就睡着了。无奈的叹口气，肯定是昨天太累，伸手推了推。
“你怎么醒了？天还早，再睡会儿”秦川把如O拿出来推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去。
“你还说，你怎么在这里睡？我一个人好冷。上来睡。”
“好，我来帮你暖暖被窝。”
秦川上床后抱紧如O，又睡了过去。等再醒来时，外面天大亮了。
“夫人，有客来访。”月初在外面轻轻道。
月初如今越发稳重懂事，时刻以如O的大丫鬟自居。
等如O两人到了会客的大厅看着面前坐着的郑哲，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如O也不催他，慢慢喝茶不是茶，是秦川换的羊奶，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喝羊奶的孕妇不会长斑，而且生下的孩子的皮肤也会白嫩。就买了一头奶羊，天天让如O喝。为了孩子如O也能忍住那股膻味，喝药一样喝下去。
边喝边想，能让宦海沉浮几十年的郑哲欲言又止的，跟自己有关的。除了那件事没有别的。
“你你过得好不好？”郑哲今日没有穿官服，一身富贵人家老爷的打扮，看起来也随和许多。
“我过得很好啊！秦川照顾我，连圣上都下旨，我们夫妻恩爱，秦川说不纳妾圣上也是准了的。对于一个女孩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日子了。”如O掰着手指一点点数着。最好的是没有婆婆管着，虽然有点不厚道。但是确实是如此，如果有个婆婆，最起码不能睡懒觉，当然，这也没有什么，不睡就是。但如果婆婆要秦川纳妾怎么办？那时候自己成亲时身体差得时不时头昏眼花，生孩子肯定是不能的，再开明的婆婆在面对孙子这个问题都是不可能让步的。
郑哲本来紧张的心情在如O一番胡搅蛮缠下放松了。这样的孩子是自己的孙女，想想就觉得欣慰。
“我问的是小时候。”郑哲失笑，不过仔细看就能看出来他有点紧张，似乎要迎接一些自己不愿意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事情般。如O能看这么清楚也是因为连武的缘故，如果一般人是看不出来他的紧张的，只以为他好奇而已。
“小时候啊！小时候天不亮要起床做饭，扫地，擦桌子，喂猪，喂鸡……”如O回忆小时候模模糊糊的记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是这么苦的吗？自从嫁给秦川，好像自己的日子就成了两个极端，那边是苦，这边是甜。已经不怎么想的起上辈子的那些糟心事了。如O有些恍惚的想。
看着如O一副回忆往昔的模样，郑哲有些后悔，从下面人回来禀告的话来看，这个丫头自从嫁人后日子就好过了。秦川就是一开始脸上毁容，人还是不错的。后来他的脸好了，居然还有姑娘喜欢，还好他心智坚定，不为所动。如今更是直接请旨，一辈子不纳妾室。简直不能更满意……
“是我对不起你们啊！”郑哲叹气，这一刻他似乎苍老了些，背脊都微微弯曲。”
第六十九章
“如O诧异的神色看向郑哲,再想不到他会自己承认自己就是那个负心离去的读书人,不过他应该不知道自己知道这么多。
果然,他叹气后沉默半晌道：“我本来是临华县一个小户人家里的独子,爹早死,娘亲辛辛苦苦把我拉拔长大。日子虽然清苦,却并不觉得苦,不知为何，我娘在我六岁时送我去了私塾，读书可是不小的花费,我几次提出来不去，都被她哭了回来。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读书，隐隐约约的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好的事情。等我考上了童生,那天的娘特别高兴,罕见的没有去干活，在家里给我做了一顿好吃的。”
看着他这样,如O就觉得那饭菜应该真的很好吃,让郑哲挂念了大半辈子。他还在絮絮叨叨……
“那时候我就明白,只要我好好读书,娘就会很高兴了,越发用功,终于，在我十九岁那年，考上了秀才。这时候的娘已经病入膏肓,见我考上秀才,给我说了一桩陈年旧事，原来我爹不是她说的病死，而是被冤枉死的。那个县官收了别人的银子，抓了我爹顶罪，爹他受不住酷刑死了。娘不敢声张，所有人都以为我爹是罪犯，娘无奈，带我搬了大半个县城，才甩开了以前的街坊邻居，流言蜚语，鄙夷不屑。我娘说完了这些，就撒手人寰，嘱咐我一定要出人头地，把那狗官绳之以法，为我爹伸冤。”
又叹口气。
“娘去后我孑然一身，从小就只有娘和我相依为命，她一走，我只觉得天大地大，无处可去，无人可靠。再加上我从小不事生产，对于开源束手无策。虽有秀才的米粮补贴，却只将将够糊口而已。只好暂居乡下，前面能节流一二。”
说到这里，看向如O道：“我去的地方叫落水镇，村民淳朴，宁静安然。我都想就这样过完一辈子。刚好这时候我借住的隔壁家向我许亲，那姑娘正当妙龄，娇俏明媚的如同骄阳。就这么照进了我心里，我还知道她和隔壁的一个男孩青梅竹马，可我就是忍不住，是我的凭什么让出去？后来我们就成亲了。成亲后我说了家里的事，她鼓励我重新振作，拿银子给我参加科举。我走时真的舍不得，看着她孤零零站在村口送我离开的样子，发誓一定考中后回来带她离开……噢，她也是个苦命的，在和我成亲时娘已经走了，爹也病了。成亲不就爹也跟着去了。”
“后来呢？”如O有些好奇，听他说了这么多，他也不像是负心人，那为什么一去不回，连个消息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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