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谈也是暧昧期,沈先生追你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小谢,你不肯答应是因为异地的原因么?”周姐已经推测上了,说得有理有据:“不过咱们还有不到半年就支教结束,可以回市里了。”
谢清瑰微怔。
对,还有半年,两年的支教生涯就可以结束了……时间竟然不知不觉过得这么快。
而她差点都忘了这件事呢。
谢清瑰也说不上期不期待,心情好还是不好,只觉得莫名有些空落落的惆怅。
回去的路上,都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沈季屿不明所以,余光瞄了她一眼:“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谢清瑰轻轻摇头,停顿半晌后说:“快过年了,我想去商场买些东西。”
“买东西,好啊。”沈季屿眼睛一亮,连忙说:“我陪你。”
这次谢清瑰没有拒绝,反而笑了笑:“好啊。”
他们离开徕镇的时间是早晨十点,等车开到了市里也不过傍晚六七点钟。
两个人都不累,沈季屿便直接把车开去了市中心的广场,陪着谢清瑰挑过年用的东西。
他本来是想把她送回清水巷让她好好休息的,这样明天还能有个机会来找她再见个面,但谢清瑰说想现在就来,他也只好顺从了。
偌大的八层广场里,谢清瑰看了眼指示牌,坐扶梯直奔三楼男装区。
她一眼瞄到了一家风格低奢的男装品牌,没犹豫地走了进去,在那一排衬衫里仔细挑选着。
沈季屿跟了过来,有些意外:“你给家里的男性长辈买?这地方有些不合适。”
对于年长的男性来说,这里的衣服多少显得又贵又‘不实用’。
谢清瑰没说话,她挑了件亚麻灰的衬衫,对着沈季屿的上身比划了一下,然后认真地皱了皱秀气的眉头。
“拿着。”她把衬衫塞给他,对着试衣间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去试试。”
沈季屿一愣,有些惊喜地问:“送我的?”
他大喜过望,竟连捏着衣服的手都是有些抖的。
“不是。”谢清瑰摇了摇头:“买给萧景的。”
“你的身材和他差不多,应该能试出效果吧。”
沈季屿感觉身体里奔腾的血液一瞬间就冰了,而且是从头到脚,整个人都顽固的冰住。
“怎么?”谢清瑰打量他的神色,戏谑地问:“不愿意?”
“…没有。”沈季屿恢复理智,便泰然自若地笑笑:“我明白,这是一个第三者应该干的工作。”
在一旁店员诧异的眼神中,他拿着衬衫走进试衣间。
谢清瑰看着他高瘦的背影走了进去关上门,唇角的弧度才一点一点地降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收尾阶段了(
第69章 疾
离开服装店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两个人逗留许久,除了那件灰色衬衫以外,谢清瑰还选了两件衣服和一条皮带, 都让沈季屿试了试。
他像是一个人形衣架子, 专门帮着萧景实验衣服尺寸合不合适的。
的确是备受屈辱,但无可奈何。
走出广场大门,一阵寒风吹来,才勉强把沈季屿身上那股子灰败的躁动吹灭了些。
他强压着想抽根烟的冲动, 黑眸微垂, 直直看向蹦蹦跳跳下台阶的女人。
谢清瑰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 微笑着转过头:“谢谢啊,今天麻烦你了。”
沈季屿垂在身侧的指尖使劲儿捏了下, 皮笑肉不笑:“就用嘴谢?”
“那怎么谢?”谢清瑰歪了歪头:“请你吃饭?”
“算了。”沈季屿否决了这个提议, 顺着她刚刚走过的路也走了下去,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她面前。
近在咫尺的距离, 趁着谢清瑰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 他迅速俯身, 在她的唇角亲了一下。
“帮你试了那么多衣服。”他轻笑着耸了耸肩:“要个报酬不为过吧。”
谢清瑰回过神后, 便皱起眉:“我说过没有我允许, 你……”
“我知道,不能碰你亲你,我犯规了。”沈季屿依旧笑着, 轻松的笑意多少显得有些无耻。
他凑过去,没皮没脸地说:“要不你打我吧。”
反正他挨打也成习惯了。
谢清瑰无语凝噎, 不自觉地攥了攥拳头。
半晌后, 她吐出一口气。
“用不着, 就像你说的, 当做你帮我未婚夫试衣服的报酬了。”她刻意在‘未婚夫’三个字上加了重音,讥讽地看着他:“现在可以送我回家了么?”
折腾了这么多个小时,也该休息了。
沈季屿才好了几分钟的心情荡然无存,看着谢清瑰脊梁骨笔直的背影,他顿了好一会儿,才深吸口气。
他发现他有点高估自己了。
他以为自己为了留在她旁边什么都能做,这个男小三也能当得很好,但真的当了,才发现其实不能。
和谢清瑰相处的时候,从她的嘴里行动上一旦能察觉到‘萧景’这个词汇,沈季屿就暴躁的想杀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伪善的模样到底能坚持多久……
但总归坚持一天是一天了。
整个谢清瑰在筠城的寒假,沈季屿都是在纠结中度过的。
他既想见到她,又有点害怕见到她——谢清瑰的目的很明确,和他见面就是为了刺激他,每次必提萧景。
沈季屿是真的怕了她还有什么折磨他的手段。
可是见不到的话,他又犯贱的想她。
最主要的是,沈季屿害怕谢清瑰放假的这段时间里,会频繁地和萧景相处。
他们已经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了,交往也有一段时间,虽然未见得有什么海枯石烂的真感情,但……正常男女朋友之间的相处,谢清瑰会抗拒么?
沈季屿觉得不会的,那女人对自己的规划一向都很清晰。
她既然和萧景发展到订婚的地步,那就不会排斥和他的任何接触。
甭说约会,见家长,就算是…就算是男女朋友间正常的性生活,她都不见得会拒绝。
一想到这个层面,沈季屿心里那叫一个火烧火燎,如坐针毡,几乎都有种一头撞死的冲动。
他每天都恨不得立刻拽着谢清瑰去和萧景分手,逼迫他们解除那所谓的订婚关系,想的都快要疯了。
但还是不敢轻举妄动。
沈季屿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才有机会重新接触到谢清瑰,甚至亲到她,他怎么可能轻举妄动?
就是活得这样窝囊,有的时候也真的觉得没意思。
他并不是怀念从前那个对什么东西都运筹帷幄又高高在上的自己,他怀念的只是和谢清瑰相处的那些时光。
那些,沈季屿无比珍惜却很难找回来的时光。
只要能重新拥有那样的谢清瑰,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隐忍着,卑微地做着第三者也不是不可以。
有些东西,总是失去了才知道多珍贵的。
-
除夕那天,沈季屿并没有回沈家和家里人吃年夜饭。
他守在了清水巷门口,坐在驾驶位看着谢清瑰的卧室窗口,就这么呆呆地几乎看了一整天。
偶尔打开窗子抽根烟,显得有种阴郁的颓废。
自从前段时间和家里几乎所有的亲戚都闹翻了之后,沈季屿就更厌恶‘回家过年’这件事。
对他而言,沈家那座老宅根本算不上家,沈江河和汪慧也算不上什么父母。
他们每个人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而已。
不管是他的父母,还是爷爷。
沈季屿以前和沈老爷子还是挺亲的,但自从经历了谢清瑰这档子事,他也更清晰地明白了‘利益和脸面’这回子事。
如果不是他能力卓越能管好徽铭这一大摊子,沈同绍也不会和他‘和解’。
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起爷孙而言,现在更像是泾渭分明的合作者。
他能给沈家提供利益,管好公司,那沈老爷子就得依附着他。
想到这里,沈季屿唇角微抬,一丝凉薄的笑若隐若现。
这大过年的,他回不回沈家并不重要,但‘徽铭的董事长’回不回去却非常重要。
年节时分总是互相走动巴结人的机会,沈季屿明白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见他,所以……他特意把手机关机了,让私人秘书乔程都找不到他。
不图别的,就图个清静。
能有一个机会躲开那些名利场,专注在车里干巴巴地待一会儿,也挺不错的。
沈季屿平均一个小时一根烟,等抽到第四根的时候,才守株待兔地等到了兔子。
看到谢清瑰走出楼门的一瞬间,他本来灰暗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一眨不眨。
女人穿着白色的宽大羽绒服,脚下踩着胖胖的面包鞋。
她打扮得很随意,头发也只是松松垮垮地扎成了一个丸子头——像是只是下来买个东西之类的。
沈季屿趴在车窗边上,眼巴巴地看着谢清瑰不紧不慢地走进小超市里,面包鞋在薄薄一层雪的地面上留下一层胖胖的脚印。
他笑了笑,又趴着看了一会儿,人很快又走了出来。
谢清瑰手里拿着一瓶酱油,微微低头,另外一只手摆弄着手机打字。
专心致志的模样,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
沈季屿皱了皱眉,刚刚的好心情散去了些。
他思索片刻,手心按了下方向盘上的车喇叭,刺耳的声音短促地响了一下。
谢清瑰应声回头,和车窗里的男人对视了一眼,瞳孔顿时诧异的微微张大。
沈季屿满意地笑笑,开门下了车。
他蹦到了雪地里,皮鞋踩在地上溅起了几抹雪花。
谢清瑰没自顾自地继续走,而是变了个方向,走到他面前:“你怎么在这儿啊?”
沈季屿知道她是想问自己怎么大过年的不回家,在这儿做一个孤家寡人,只是没问得那么明白。
“在这儿…”他顿了下,嬉皮笑脸:“想看看你呗。”
“看我?”谢清瑰狐疑地瞄了他一眼:“那不打电话?”
“过年打电话拜年的人太多了。”沈季屿耸了耸肩:“手机关机。”
谢清瑰眯了眯眼,没什么情绪的‘哦’了一声。
“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她垂眸看了眼手表,转身要走:“我回家了。”
她就是下来买瓶酱油的,现在已经逗留太久了。
“等一下。”沈季屿见她要走,长腿一迈急急忙忙地挡在她面前。
谢清瑰抬头:“什么事?”
看着她澄澈明亮的双眼,沈季屿唇角微抿,试探的呢喃:“你能不能…跟我说一声新年快乐?”
他今天听到了无数声新年快乐,但没有一句是纯粹的。
也没有一句是他最想听到的。
或许是因为今天是春节的缘故,大过年的,轻而易举能实现别人的愿望的机会……谢清瑰也不想错过。
哪怕这个人是沈季屿。
她长长的睫毛颤了下,轻声道:“新年快乐。”
沈季屿微怔,随后就笑着得寸进尺:“没听清,再说一遍好不好?”
“沈季屿。”谢清瑰深吸一口气,抬起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让我们继续互相折磨。
这是她的想法,却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大年初三的那天,谢清瑰接到萧景的电话,说是严桓之终于闲下来了,他们两个想请她吃饭。
谢清瑰没什么亲戚要走,在家里待着也是无聊地待着,自然答应了下来。
在镜子前化妆的时候,收到了沈季屿发来的信息:[要不要出来?]
谢清瑰慢条斯理地刷完了睫毛膏,才回了两个字:[没空。]
没空?电话对面收到了短信的沈季屿眉头一皱,立刻打字:[你该不会要去见萧景吧……]
打到一半,沈季屿又把字一个一个的删掉了。
他不能发这条短信,毕竟这语气是充满了‘质问’的。
他凭什么质问或者置喙谢清瑰的行踪,他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啊。
自己应该是只能等待谢清瑰的‘宠幸’,不能主动要求什么的。
已经有了这种自觉性,他还能问什么呢?
但不能质问,不代表是坐以待毙。
沈季屿收起手机,开车去了清水巷。
他几乎是一路飙车来的,直奔谢清瑰平时停车的胡同里,等见到那辆眼熟的车还没开走时,才轻轻舒了口气。
大年初三,谢清瑰出程总不至于坐地铁或者公交,肯定是自己开车的。
眼下她车还在这儿,就说明人没走,他赶上了。
沈季屿把车停在了林荫树后的暗处,摇下一半车窗等着。
他觉得自己这一年多以来耐心比以前好了不少,大概就是因为已经习惯了等待的缘故。
他总是在等谢清瑰,而且大多数时候都算不上在‘等’,只能算是守株待兔罢了。
长此以往养成了习惯,想没有耐心都难。
等了十几分钟,才看到谢清瑰从胡同口走进来。
沈季屿连忙缩回头摇上车子,他现在是‘跟踪’,可不敢让她看见他。
不过好在停的地方隐蔽,谢清瑰也看不着。
沈季屿跟着她的车,一路开了四十多分钟,过程中他看到谢清瑰把车停在花店前面,然后出来时臂弯里捧了束玫瑰。
一瞬间,他心脏像是挨了一记闷棍一样酸疼酸疼的。
他知道谢清瑰在谈恋爱的时候不是个特别浪漫的性格,什么时候也没主动买过花啊,现在……和萧景在一起,居然连这种都学会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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