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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自杀过，差点死过一回后，她似乎大彻大悟。先前和林芳菲夫妻断绝关系只是一时之气，然而大彻大悟后，她已决定，从此以后真的不再与亲生父母和养父母有任何关系。
她的亲生父亲姓周，她的养父姓杨，她原本叫杨如珠，但她不想再与他们有任何关系，所以随便取了个姓，改姓为袁，此后更名袁如珠。
袁如珠收回飘远的思绪，开火继续炒饭。
清河城，富人区的一处别墅里，林芳菲看着被挂断的通话，眉心紧紧蹙起。
她揉揉太阳穴，眉宇间尽是疲惫与不耐。她没想到如珠竟然如此倔。她和他们断绝关系已经两个多月，他们知道她如今住在李长贵家。原以为如珠会很快服软回来，但没想到已经两个多月过去，如珠还是倔着不回来。
旁侧，周既明放下报纸，说：“她总会回来的。”
李长贵家里穷，而如珠自己也没什么能力挣钱，难道她宁愿一辈子过穷苦的生活，也不愿意回来他们身边，过富裕的生活？
没有谁愿意一直过穷苦的生活。所以，如珠总会回来的。
林芳菲扶额叹气，“在倔这一方面，她倒挺像是我们生的女儿。”
不管是相貌、性格、还是能力，如珠没有哪一方面像他们，不过倒是和他们一样倔。
放下手机后，林芳菲起身上楼。经过舞房时，她走到门边，视线送进舞房里。
宽阔奢华的舞房里，穿着白色芭蕾裙的周绘荧卧于地面，犹如一只冬眠未醒的蝴蝶，她缓缓抬起身，蝴蝶在渐渐苏醒。
纤细柔韧的身体伸展开，随着舒缓的音乐做出流畅的舞姿。渐渐地，她的舞姿开始从娴婉柔靡变得华美激烈起来，快速旋转，轻跃当空，若蝴蝶迎风展翅，而后干脆利落地落地。
林芳菲目含赞赏，忍不住鼓起掌来。
“啪啪”的掌声里，周绘荧转过头，露出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桃花眼，樱桃唇，明眸皓齿，粉面桃腮，她微微喘.气，声若浅溪，“妈。”
林芳菲走过去，“荧荧，现在你跳得比你的老师还好了。”
周绘荧如玉一般的耳朵微微染上胭脂，“没有，我比不上老师的。”
“不用谦虚。”林芳菲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她看着面若粉玉的周绘荧，心里一阵发堵。这才应该是她的女儿啊。可她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脑海里闪过荧荧的亲生父母杨父杨母的面孔，林芳菲抿唇。他们那样的人，怎会生出来荧荧这样优秀的孩子。
整理了一下情绪，林芳菲说：“荧荧，你继续练吧，妈不打扰你了。”
“嗯。”
林芳菲离去后，周绘荧继续练舞，眼角余光触及窗棂上镶嵌的珍珠，通过珍珠不由地联想到袁如珠，她的眼前闪过袁如珠的面容，跳舞的动作停下来。
凝视着泛着光的珍珠，周绘荧深深地埋下头。
迎风展翅的蝴蝶，似乎被风打了下来，翅膀破碎，浑身伤痕，奄奄一息地跌落到地面。
她靠在墙壁上，蜷缩起来。良久良久，一声低沉的叹息从她胸腔里溢出来。
袁如珠正在盛菜，忽然发现一只蝴蝶落栖息在窗台上。蝴蝶奄奄一息，似乎受了伤。
她凑近仔细观察。蝴蝶翅膀微微抖动，漂亮的左翼残缺了一小半。
如果是小猫小狗或者其他动物受了伤，她或许能救治一下，可是蝴蝶要怎么给它疗伤？
袁如珠略一思索，转身去拿出两个小碟子。
在一个小碟子里挤了几滴蜂蜜，另一个小碟子里倒了一些水，然后她把水和蜂蜜放到蝴蝶面前。
她已经尽力，蝴蝶能不能活，就靠天命了。
吴桂芳的声音突然传来，“珠珠，你幺姨爹回来了。”
“空调买回来了？”
“买回来了。”
“那赶紧装上。”
翌日清晨，小夏小秋飞快地奔往饭馆，进入饭后馆，小夏小秋抬头望饭馆里新装上的空调。
袁如珠向满脸期待的俩小孩投一一瞥，随后扬唇打开空调。
空调一打开，凉幽幽的风便瞬间溢出来，不一会儿，整个店内都变得凉沁沁的。
小夏兴奋道：“真凉快！”
小秋拍着小肉掌，“凉快！比风扇凉快！”
吴桂芳感受着凉而舒适的空气，她不禁喟叹，空调到底是要比风扇吹着凉爽。
来吃饭的食客发现店里装了空调，不禁道：“总算有空调了。”
“对啊，之前来吃饭热的要死，吃完浑身都是汗，现在好了，总算有空调吹了。”
“这么热的天气居然不装空，要不是太喜欢吃这家店的炒饭，我才不愿意来。”
“谁还不是呢。”
天这么热，饭馆里还没空调，如果不是如珠饭馆好吃，他们哪里会天天跑来吃饭。还不是因为饭馆太好吃了。
通往清河村的公路上，一辆大巴车匀速地行驶着，车厢里，李军和他的邻桌同事一脸期待地望着道路前方，似乎极为迫不及待。而车子里其他人则恹恹的，都没什么好心情。
车子里的人都是公司的员工，他们包了车，一同去清河村的小饭馆吃饭。
车子颠簸了一下，有人摸摸屁股，闷声道：“靠，这路也太烂了，怎么都不修一下！”
“这路弯弯绕绕的，坑坑洼洼的……颠得我头晕。”
“我就没见过这么烂的公路……”
“跑这么远，受这种罪，就为了去贫困村的小饭馆吃饭，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早知道我就跟老板说不去了。”
“早知道我就说我生病了没法去……”
员工们低声窃窃私语，情绪都不大好。
一路颠簸中，大巴停在一棵老槐树下。
“到了？天哪，终于到了！”
“总算到了。”
“总算不用受折磨练舞。”
员工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而刚松了一口气，在看到面前的小饭馆时，一口气又差点没提上来。
面前的小饭馆，也不知道建了多少年了，墙壁斑驳，破旧不堪，只看得他们眼前一黑。
“这真的是饭馆吗？”
“难道不是什么废弃的房子？”
“之前知道饭馆在清河村的时候，我就预料得到饭馆应该不怎么样，但没想到这饭馆简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
“这也太破了吧？”
“老板也真是绝了，居然请员工到这种饭馆吃饭，真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了。”
“年度最丧心病狂老板，非我们老板莫属！”
员工们站在饭馆门前，面面相觑，而李军和他的邻桌同事则兴高采烈地率先进了饭馆。
“算了算了，进去吧，早点吃完早点走。”有员工跟着进入饭馆。
“进去吧。”
员工们陆续进入饭馆。
第15章
◎炒面◎
店里一下子来了一大波客人, 吴桂芳高兴坏了，她连忙去接待。
“还差几个位子，您几位得等一等。”吴桂芳说道。
大部分员工都入了座, 座位已经坐满，有几个员工没座位, 只得再等空桌。
入了坐的员工拿起菜单，“啊？就只有几个炒饭, 还有一个炸茄卷？”
“菜也太少了吧。”
“这能吃什么？就吃炒饭？”
“卧槽居然这么贵？”
注意到价格后，员工们不约而同瞪大双目。他们不敢相信，这家饭馆的价格居然这么贵。
“我没看错吧？”
“没, 这价钱……有点子离谱。”
“一份蛋炒饭三十块，emmm, 价钱跟我们镇上的那几个大饭店不相上下了。”
“就这小破饭馆, 蛋炒饭卖三十？就他妈离谱。”
“疯了吧。”
“谁给老板的胆子敢卖这么高的价？”
员工们满脸震惊。
突然, 有人意识到了什么似的, “不对, 我之前以为老板请我们到这里吃饭是为了省钱，可是这家饭馆这么贵，也省不了钱啊。”
“对啊, 这家店这么贵, 所以老板不是为了省钱才让我们到这里吃饭？我们误会了老板，啊这……”
“所以老板为啥请我们到这里吃饭？”
李军哼道：“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这家饭馆很好吃！”
听到这话, 员工们很是犹疑，“真的吗？”
“感觉不太可能……”
“这饭馆这么破, 还开在这种地方, 你要说很好吃, 这……完全没说服力啊。”
“就算是很好吃，那能好吃到真的值这么多钱吗？”
“总不会比我们镇上的大饭店还好吃吧？人家大饭店的蛋炒饭还比这里便宜两块呢。”
“就是，这家小饭馆人家大饭店还要贵。”
有员工比较理智：“说不定真的非常好吃，不然老板也不会特意请我们到这里来吃饭。”
“有道理，老板又不傻。”
“到底好不好吃，等会儿吃了就知道了。”
这时候，吴桂芳端着一盘炸茄卷走出来，端到别的食客桌上。
有员工瞥了瞥炸茄卷，继而定睛一瞧，目露讶异：“那是……炸茄卷吗？炸得挺好看的。”
他旁边的员工鼻子不停动，深吸着空气里的香气，“炸茄卷还蛮香，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李军又出声道：“不是很好吃，是特别非常巨好吃！”说完他招手，“阿姨，我要一碗青椒炒饭，一份炸茄卷。”想着是老板请客，不用自己付钱，李军又补充道：“两份青椒炒饭，两份炸茄卷。”
其他员工们也陆陆续续点了餐。
当菜端上桌，尝了一口之后，员工们齐齐噤声。
下一瞬，有人出声：
“卧槽卧槽卧槽！”
他一出声，其他员工也都回过了神似的，个个一脸不可置信。
“这……”
“真好吃啊。”
“怎么会这么好吃！”
“妈耶，这真的是炸茄卷吗？炸茄卷怎么会这么好吃！”
“我怀疑我之前吃了二十多年的蛋炒饭都是假蛋炒饭……”
“我不相信，盐菜炒饭根本就不可能这么好吃！”
“黄瓜炒饭……吸溜……真、真香。”
见员工们像是被雷劈了似的，李军哼哼几声，“我都说了很好吃的，你们还不信。”
坐在他对面的员工急忙塞了几口炒饭，口齿含糊道：“难怪敢卖这么贵，原来这么好吃。”
“镇上那些饭店，没一个比得上这家饭店的蛋炒饭！”
“鸡蛋鲜滑，米饭弹牙，还微微爆汁，这是什么神仙蛋炒饭，绝了，真的太绝了！”
“难怪老板特意让我们大老远的来这里吃饭，哎呀，之前我们都误会老板了！”
“老板好人呐。”
“感谢老板让我们知道了一家这么好吃的饭馆！”员工们边吃边激动道。
很快就有人吃完了一碗饭，立刻又招手，“服务员，再来一碗蛋炒饭！”
“好嘞！”正在给别的客人点餐的吴桂芳转头应了一声。她连忙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
正在地里插苗的李长贵听到手机铃声响起来，他擦擦手里的泥土，接起电话。
“桂芳？啥事儿？”
“长贵，你快来店里帮帮忙，今天人多，我一个人有点忙不过来了。”
李长贵高兴道：“人都多到你忙不过来了？”
“对，你赶紧把活撂下，过来帮忙，赶紧的，别磨蹭！”吴桂芳挂断电话。
李长贵火速扛起锄头，快步赶往饭馆。
老刘拖着尼龙口袋往家走，见李长贵扛着锄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他问：“长贵儿，啥事儿这么高兴？”
“店里吃饭的人太多了，桂芳一个人忙不过来，让我去店里帮忙。”李长贵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下。
“哟，生意这么好？恭喜恭喜。”老刘目送李长贵走远，他笑了笑，接着捏捏下巴，陷入沉思。
听说李爷爷和王小二在饭馆那边卖水果卖的挺好。他这几天也琢磨着去饭馆边上摆个摊，卖点东西，蹭一蹭饭馆带来的人流量。
李长贵本来打算直奔饭馆，但走到半途时，他看了看带着泥土的裤脚，决定先回家换一身干净衣服再去饭馆。
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他赶紧跑去饭馆，抵达饭馆时，见饭馆大门边上坐着等待空桌的客人，他笑容更加灿烂。
坐在大门边上等空桌的食客摸摸肚子，头转向右方，“哎，小伙子，给我切半边西瓜。”
“您要多大的？”王小二拿起刀。
“小一点的，就那个。”
“行。”王小二切着西瓜，一转头就发现正快步过来的李长贵，他打了声招呼，“长贵叔，您来啊。”
李长贵说：“西瓜卖的挺好的啊。”
“嘿嘿，拖你们家饭馆的福。”
李长贵挺起背脊，长期被忙碌的活计和生活的苦难压弯的背脊挺了起来，他点点头，随之快步进入饭馆。
吴桂芳见他进来了，蹙眉：“你咋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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