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微微侧头, 他想了想道:“原来这就是你一直想跟我离婚的原因, 你是新时代的女性,想法应该更独立自主,所以无法接受这样受编排的人生对吧。”
脑子可真活络啊。
江延继续道:“因为无法接受所以才排斥我们这段婚姻。”
夏听在心里默默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可真会分析。
“但是我还有个问题没想明白?”
“你说。”
“既然你排斥这段关系,为什么我亲你的时候你没拒绝。”
夏听:……
你是孔子的学生吗?这么会举一反三。
“是不是……”他故意拉长了调子。
夏听急忙撇清关系,“你别多想,在我们那里那是一种礼仪,我只是礼貌而已。”贴面礼不就是这样吗?自己这也差不多吧。
下一面,夏听的唇就被吻住,沸腾的温度烫的她后退了两步,身体紧紧的贴在了门板上,“你!”
高大的男人两条结实的小臂撑在门板上,他微微躬着身体将夏听困在身下,暧昧的空间瞬间从偌大的房间里割裂出来,男人身上的温度仿佛某种辐射,又带着浓烈的攻击性。
夏听大脑明明是清醒的,身体却不受控制的被某种欲望控制。
男人的吻再次落下了,起初只是星星点点,随后便是无声的疾风骤雨,许久后的平静,夏听纤长的睫毛微微掀动,眼睛里揉着一层碎光。
男人的呼吸仿佛从原始的深林穿过,被空洞的时空无限放大,擦过夏听耳边,震耳欲聋又摇摇欲坠,她整个灵魂被那摸不着的声音指引着飘荡在漆黑的旷野上空,猎猎的热风灌进胸腔无法呼吸,夏听仿佛一只沉睡了多年的石像,忽然被施了魔法有了灵魂,又被脆弱的蛛丝提到了万米高空,那蛛丝在风中如丝如缕,要断不断。感官的刺激达到了临界点,无论做什么最后都会被摔的粉身碎骨。
“这样行礼够吗?”他蛊惑的声音仿佛吐着红色信子的眼镜蛇。
夏听轻轻的喘着气,她的胸口浅浅的起伏,出口的话语断成了碎片,“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
“那可能是我不够礼貌。”
夏听看着他将自己两条胳膊控在头顶,不轻不重的力道确实无法挣脱,他古铜色的小臂青色的筋脉鼓起,顺着血流的方向一直消失在军绿色衬衣的灰色阴影下。
江延的唇再落下的时候,夏听别了脸。
他的笑声在她耳边熨过,“这又是什么礼?夫妻之礼吗?”
她无可奈何,最后被束手就擒,有只大手紧紧托着她的后腰,江延把人往身上提了提 ,温和的呼吸渐渐发酵出了一些醉人的腥甜。
夏听身上起了一层薄汗,黏住了衣服的布料,她不适的微微动了动身体,声音细碎缠绵如丝。
这足以点燃男人,江延俯身把夏听抱了起来,她惊呼了一声,不由绷紧了脚尖,又害怕的抬起胳膊环住了他的肩膀。
在她被放在床上的一瞬间,敲门声响起。
室内的暧昧出现了裂纹。
夏听能感受到江延身体的僵硬,紧绷的肌肉更硬,咯的她肉疼。
咚咚咚,敲门声继续响起。
哗啦啦啦的,暧昧全碎了,只剩下满室的狼藉。
夏听松了挂在男人身上的胳膊,她坐在床上道:“有人找你。”
她看到对方脸颊上紧绷的肌肉被灯光照的沟沟壑壑,夏听眸子里多了几分玩味,她朝着门口扬了扬下巴,“没听见吗?敲门。”
江延抿唇,他缓缓的沉了口气,滚了滚喉结转身走到了门口,抬手,吧嗒一声门开了,是江墨,他梗着嗓子道:“你最好有事。”
江墨瞧着江延阴沉沉的眸子,一脸茫然,自己就敲了个门而已,又招惹到谁了,他无奈的摊手,“我来找我妈的,她的妹妹在楼下哭。”
江延没好气道:“随她,爱哭哭。”
江墨道:“我也不想管啊,但是她哭的太大声了,影响我睡觉。”
房间里的夏听闻声走到了门口,她道:“怎么了?”
江墨看向夏听,“ 妈,你妹妹在哭。”
夏听道:“ 你同她说再哭会招狼,这边的狼吃人。”
江墨哦了一声,又瞧着夏听道:“妈,你脸怎么这么红?”
夏听心虚的耳朵发烫,她抬手捂住了脸道:“哈哈哈,我有点发烧了。”
江墨道:“那我喊阿姨给你去熬姜汤。”他说完便小跑下了楼。
额头上忽然多了一只大手,“我看你烧的多严重。”
夏听还没反应过来,那只大手已经捂住了她的眼睛,江延抬腿关上了门,她在黑暗中被人吻的喘不上气,一点点失去力气,夏听的身体在一点点下坠,灵魂却在天空飘荡,手指触过的肌肉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她在纯白的床单上绽成了一朵鲜艳的红玫瑰,此时夏听的声音跟毒药似的刺激江延的神经。
许久之后,她的脚尖才一点点放松下来,手掌松开的床单上留了浅浅的痕迹,热浪之后的余温远仿佛磨人的钝刀子,夏听ꀭꌗꁅ身体蜷成了一团,江延从背后紧紧拥住了她。
——
夏听隔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夏菲已经走了,至于怎么走的夏听不知道。
阿姨给她煮了一碗小馄饨还蒸了蛋饺,她吃了一点边上班去了。
课程有条不紊的进行,夏听研究的药物也投入生产,并被用于中医院的正经药物,夏听又担任了副院长的职务,她愈发忙了起来,一头热的江延本来以为两人关系缓和了,没想到只是热了一下。
他晚上想同夏听说两句话对方都没空,她只是忙着看书。
那边江家的老太太打来电话,原来是夏菲回去说了夏听的坏话,指责夏听对江延不够好,就知道花钱。
这话还没传到夏听耳朵里,江延就说了他妈一顿,道听途说,黑白不分。
江老太太又道:“我都快入土的人了,还没那么是非不分,只是那个夏菲嘴碎的很,到处说你们的不是,影响你的名声,你们忍忍把人送出门就好了,看这闹的。”
江延道:“她无非是没拿到好处,到处胡说八道。夏听是她姐姐不错,但是也没义务对她有求必应,我还没同你说她在这里怎么闹事呢。”
江老太太闻言也不再说话。
江延又道:“以后您不用因为这些关系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行方便。”
挂断电话,江延思考了片刻,就夏菲那种爱找事儿的人,夏家也不见得多好惹,如果被他们发现夏听的身份,指不定到时候会闹出什么毛病来呢,他思忖片刻又拨出了电话。
——
夏听今天下班才走到大门口就接到了黄以云的好消息,原来是她要结婚了,就跟那个病房里受伤的兵结婚。
夏听没想到自己阴差阳错还成就了一桩婚事,她开心的回到家,江墨还没回来,江延也不在。夏听不大喜欢看电视节目,照例拿出医书来研究。
好一会儿,江墨拍着篮球回来了,他先喊了一声妈又跑去了厨房看了一眼,看完了才又跑到客厅,他放下来篮球坐在夏听身边,“妈,又学习呢。”
夏听嗯了一声,又说:“快写作业。”
江墨道:“我们最近运动会,没什么作业。”他托起下巴,“妈,有个事儿求你。”
什么事儿都用上求了,夏听抬起眼皮,“在学校打架了?”
江墨笑嘻嘻道:“您可真会猜,但不是打架,我惹了一点小麻烦需要家长解决。”
夏听揶揄道:“喊你爸去呗。”
江墨故作老气横秋,“其实就是一点小事,麻烦我爸不合适,还是你陪我去吧。”
夏听挽起了胳膊,“我也是很忙的哦。”
江墨嘿嘿的笑道:“我跟你比较亲,所以有事儿找你,怎么样,去吗?”
夏听道:“你先说说什么事儿?”
江墨说的是跟同学有点小矛盾所以被叫家长了,男孩子嘛,在学校打架很正常,她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有同学因为打架被叫家长,只是那个时候的夏听只有一个人,她从来都不敢惹事儿,毕竟出了事儿没有家长给自己出面,人就是这样,越缺什么越想证明什么。夏听本想给江墨去学校撑腰的,没想到她到了学校傻眼儿了。
江墨没被欺负,是他欺负了别人,不止欺负同学,还是个女同学。
十四岁的女孩儿瘦的跟棍子似的,婴儿肥的小脸蛋儿上全是委屈,比起她的委屈,夏听第一眼先注意到了她的头发,现在流行的学生头被剪的跟狗啃似的,女孩子的头发对于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命,怪不得人家会告状。
老师解释了情况,女孩儿叫萧珊珊,跟江墨是前后桌,俩人平时就有点小矛盾,但是最近萧珊珊担任了班长,江墨不守规矩,自然是那个经常被班长点名的人,江墨不服,上课就把萧珊珊后脑勺的头发给剪了。
但是江墨死不承认自己有问题,只说是萧珊珊的头发一直扫在自己课桌上很烦。
两人各执一词,老师只要叫家长。
当然,比起夏听的无语,这位老师看到夏听也很无语,她不是夏听上次在商场见到的班主任,而是另一位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瞧着夏听半天,又拿出了自己的威严道:“你小小年纪不好好学习,还给人当家长,你哪个学校的?!”
夏听:……
她轻咳了一声道:“老师,我真的是江墨的妈妈。”
数学老师道:“年纪小犯错很正常,你实话实说,我会坦白从宽。”
夏听道:“我坦白,我就是江墨的妈。”
江墨附和:“对啊,看我俩个子都差不多。”
数学老师深深的吸了口气。
——
半小时后,江延从部队赶了过来,他看到了自己媳妇儿跟儿子被罚站在教师办公室,再看看那个狗啃头发的萧珊珊。
江延:……
数学老师在惊讶的目光里把江延一家送出了办公室,原来那个小女孩儿真的是他媳妇儿啊。虽然被江延亲口认真,但他还是不可置信,实在是太年轻了。
不远处江延打开了车门,数学老师看着夏听上了车,江墨从另一边上了车,他扶了扶眼镜框再三确认,江延跟夏听确实很亲昵,那种只属于夫妻之间的亲昵。
她恍然的叹了一口,只能转头去安慰萧珊珊。
——
城门失火,跟池鱼没啥关系,江墨被罚站,夏听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江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总之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不承认也不行,除了认错,江墨还不忘拉着夏听下水,明里暗里表示自己找夏听去学校并没错,要怪就怪江延娶了个太年轻的老婆。
他顺利将个人矛盾转化为了家庭矛盾。
这让江延有些怀疑自己的年龄,尤其是跟夏听站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禁想起来学校老师看他跟夏听的目光,不可置信且匪夷所思,这让他晚上更加卖力的证明自己。
作为反抗,夏听在他喉结上留下了一排浅浅的牙印。
第二十二章 怀孕
夏听在中医院的工作很快步入正轨, 学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自制的膏药也卖的越来越好。
临近年关,家家户户开始置办年货,街头巷尾到处都是人, 黄以云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黄家脸上长胎记的女儿终于嫁出去了, 还找了个人高马大的军人, 那姑娘脸上的胎记也好了。
普通的婚礼阔绰一点的请亲戚朋友在国营饭店吃个, 普通一点的也就新娘子一身红到处转转就够了,只是黄奶奶高兴孙女儿嫁出去了, 黄家那夫妻俩也回来了, 这几年他们在外面做了生意搞的比较红火大办特办的一番, 走过路过的小孩儿见者有份,都能领到大白兔奶糖。
夏听作为媒人自然也被请去了喝喜酒。
她还是第一次参加婚礼,不免新鲜,瞧着院子里的四大件, 再看看到处贴的喜字, 还有房间里红彤彤的,褥子下还放了花生跟红枣。
江墨也跟着凑热闹, 他对结婚的事儿不感兴趣, 只想吃吃糖再嗑嗑瓜子儿, 酒菜上桌了再一起吃个饭。
婚礼在国营饭店举行, 没多少繁文缛节,江墨一边大吃大喝一边询问夏听,“妈, 他们结婚为什么这么大阵仗, 你结婚就骑个毛驴就到家里了?”
夏听在吃红烧肉, 嘴角还蘸着油光,“村里没那么多讲究。”
江墨哦了一声。
一旁的江延多少有些尴尬,怎么说自己媳妇儿这么漂亮又能干,怎么就没个盛大的婚礼呢,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他越想心里发誓愧疚,想着晚上同夏听商议可以补办一下,正要也说明一下夏听的身份,别每次都搞乌龙。
台上新郎新娘说了一通感谢的话,桌上的人边吃边鼓掌。
吃饱喝足,亲朋好友们相伴离开,江墨意兴阑珊,他眼珠子到处转,“结婚就这样结束了?”
夏听道:“当然。”其它的事情都是你这个小孩儿不该过问的。
“骗我的吧,我听说还有闹洞房。”
夏听道:“小孩儿不能闹洞房。”
江墨道:“那你带我去总行吧。”
夏听没说话。
江墨秒懂,他低头没说话。
江延还在旁边坐着呢,这么嚣张的密谋坏事不合适。
旁边的江延轻轻咳了一声,冷声道:“一会儿回家,你们谁都不许去。”
夏听:我说什么了?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看向江延,两只眼睛跟四只眼睛对视了几秒后,最小的江墨提出了疑问,“为什么?难道你要偷偷去看?”
江延道:“没大没小。”
“爸,你不看也不让别人看,算不算专治。”
“专治什么专治,闹洞房是封建陋习。”
江墨嘀嘀咕咕道:“不让就不让呗,又没闹你,真凶。”
江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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