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江延告诉她影响不好。
确实影响不好,才开学就夜不归宿,而且她还没有请假。
江延又呆了三天,他的假期实在不能再延了,必须得走了。
夏听要再次习惯一个人的校园生活,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夏听隔了一周没给江延打电话,她开始日常上课的生活,去参加各种社团,听讲座,下课了跟同学们讨论去哪儿吃,又或者跟舍友分享新买的杏子奶酪。
时间果然是一剂良药。
夏听暂时放下了想家的思绪,等她再想起来打电话,接的是江墨,江延出任务去了,江墨负责传达中心思想,那就是让夏听好吃好喝的,缺钱了说。
夏听道:“你也要好好学习,来年了考个好大学。”
江墨呵呵的笑道:“那不是还得好几年嘛。”
“妈你照顾好自己啊,等我爸回来了,我让他给你回电话。”
夏听点点头应下,挂了电话,她抄着口袋走在校园里,不远处有个篮球场,此时操场上穿着蓝色背心的男孩子们正在激烈的比赛,操场边站了一圈女孩儿随着篮球进入篮筐尖叫连连。
夏听一向对运动项目不感兴趣,但是操场上鼓掌声如浪潮一般涌动,她情绪被感染,免不了多看了两眼。
等一场比赛结束,夏听才转身离开,她脚下没注意踩着马路牙子,身体往前扑,她晃了两下终于稳住了,还好没摔倒。眼前多了一双黑色的运动鞋,一只手伸过来,对方问问而已,“同学你没事吧。”
夏听不需要搀扶,她站直了身体道:“没关系,谢谢。”
是个戴着眼镜儿的男生,生的白白净净,白衬衣黑色的长裤,浓密的头发梳在脑后,很符合这个年代的文化人打扮。
“你动动脚,看看有没有崴到。”他的目光落在那白嫩的脚腕上,白到能看清楚青色的静脉。
夏听动了动脚,确实没什么大碍,对方大惊小怪了。
耿斐然承认自己有点善心,但是还没到善心泛滥到见到有人崴脚也要上前帮忙的地步,这绝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面前的女孩儿过于漂亮,所以才会引起他的注意。
“同学,你是那个系的?”
夏听道:“不方便说。”她现在可没心情跟人搭讪。
耿斐然道:“我只是礼貌问一下。”
夏听道:“我真的不方便说。”
莫名的相遇在莫名的对话中就这么结束了,但是很快两个人又见面了,在学校的交谊舞社团。
夏听是被舍友拉来看表演的,交谊舞社团新排了一个小型的舞蹈,在正式演出之前,需要一些观众给出建设性意见。
作为评委的不止有夏听,还有很多别的系的同学,这其中就包括耿斐然。
当然,当耿斐然出现在大厅的一瞬间,这场彩排的好坏已经不重要了,以他为中心,很快围成了一个小圈儿。
毕竟嘛,学生会长,长相好,家境又好,还单身,多重光环加持,耿斐然一直学生中神一般的存在,见他一面并不容易,他去哪儿都会被人热情的围住也很正常,不过耿斐然却透过人群看到了坐在座椅上的女孩儿。
她穿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鼻子小巧可爱,纯色红润,弯弯的睫毛添了几分娇俏。
“喂,学生会长在看你耶。”
舍友在夏听耳边小声道。
夏听点了点头,那目光太灼烈了,她怎么可能没感受到。
见舍友没反应,她又强调:“学生会长啊,耿斐然,好多女孩子都想跟他谈对象。”
这名字起的不错,但是跟夏听又有什么关系呢。
“哇,你也太厉害了吧,这你都没反应,你家住尼姑庵吗?”
夏听笑了笑道:“我结婚了。”
舍友恍然的哦了一声,又遗憾的叹道:“哦,你不说我都要忘记了,你英年早婚。”她余光处瞥到耿斐然的目光,又默默的感叹了句:“二婚其实也不是不行。”
夏听道:“我丈夫是军人,军婚不能离。”
啪的一声,舍友的心碎了,她抓着夏听的胳膊晃,“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的幻想都被你打碎了,你对不起我。”
夏听道:“喜欢你上啊。”
舍友道:“我可配不上他,本来想有个跟会长谈恋爱的舍友沾沾光,这下也没戏了。”
夏听哈哈笑道:“这位同志,攀比的风气可不好。”
两人旁若无人的打打闹闹,全然不理那灼热的目光,这让耿斐然愈发觉得有挑战性。
不多时彩排开始,耿斐然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彩排布置的很正式,评委的面前还放了立牌,红色的毛笔字写在白纸上,他看到了女孩儿面前两个字,夏听,原来她叫夏听啊。
这名字并不多见多,学会会长动用自己的职权要打听一个人并不难,医学系大一的新生,夏听,十九岁,已婚。
已婚?
一盆滚烫的猪油从头顶淋下来,又油又腥,耿斐然的一股ꀭꌗꁅ火噗的一下灭了。
后来他又见过几次夏听,食堂里,下课的路上。
最近的一次是讲座会上,两人一前一后的位置,那距离太近,近到他鼻翼间若隐若现的花香,耿斐然以后自己嗅觉出现了问题,他若有所思的用食指磨着鼻尖。
也许是某位女同学喷了香水。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耿斐然没再闻到那股香味,直到某天他排队打电话的时候,那股香气再次出现在鼻翼,他眉头不自觉的皱了皱,那个熟悉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眼前,是夏听。
与周围的黑白灰打扮不同,她今天穿了一条淡青色的连衣裙,外面是一条鹅黄色的针织,白净的耳垂上没有任何装饰物,既有超越同龄人的时尚,又有自己独特的味道。
耿斐然问同学:“什么味儿,好香。”
同学吸了两鼻子,“我什么也没闻到,你肯定是饿的出现了幻觉,不会闻到了猪蹄味儿吧。”
怎么会呢,那明明是一股淡淡的花香,耿斐然从来没闻过的味道。
他的心一瞬间又死灰复燃了。
耿斐然退出了打电话的队伍,他走向了队伍尽头,经过夏听身边的时候那股味道愈发的浓烈。
不是花香,是爱情的味道,只属于两个人之间的味道。
只可惜这股味道只能自己闻到,也只能藏在自己心里。
耿斐然这次没再跟夏听打招呼,他被拽入了道德的沼泽,越挣扎越危险,只做朋友不可以吗?
他暂时找不到答案,不过很快他就做了一件极其刺激的事儿。
这天周末,天气很好,同学们三五成群的约出去逛公园了,也有的去看电影了,耿斐然对那些没兴趣,他一整天都泡在了图书馆。
中午去食堂的时候他碰到了夏听,书签从她手里的书里掉下来,耿斐然捡起来,他什么也没说,两根手指捏着书签插进了厚厚的书里。
这刻意的避嫌愈发把两人的关系描的不清不楚。
夏听愣了一下,还是道:“谢谢。”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仿佛一只小兔子,嘴边还有两颗甜甜的小酒窝,耿斐然被蛊惑了,他不受控制的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那感觉竟然该死的好。
夏听先是被他的动作搞的莫名其妙,但是很快又后退了两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江延。
夏听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她赶紧跑到了江延的身边,笑眯眯道:“你怎么来了?”
江延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他看到了什么,又看到了多少。
没必要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人被人看笑话,夏听拉着江延的手往一边走,嘴里解释道:“当然不会咯,我可想你了。”
江延道:“你现在也不在意影响了?”
他松手,大步的离开。
夏听:?
我干什么了我,简直比窦娥还冤啊喂。
晚上有个讲座,夏听没听到心里去,半路溜出来,她以为能碰到江延,可惜并没有,现在连个手机都没有,哪怕找个熟人,也是大海捞针,好烦啊。
夏听闷闷不乐的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她下宿舍楼看到了站在衰败花坛旁边的江延。
对方冲她招手,夏听别扭了的转身没搭理他。
江延过去牵住了她的手道:“怎么了?”
夏听抽了抽反而被他握的更紧,“我们不是在吵架吗?吵架怎么能牵手。”
江延道:“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你冤枉我,还甩开我的手走了。”
“我那是手抽筋。”
夏听:……
昨天回去江延想了想,这种事情确实不应该只怪自己的媳妇儿,那个男孩儿问题最大,院里的红杏开的太好,有些不法分子要翻墙也没办法,总不至于把墙盖到天上去吧。
自己没必要生气,倒是以后要经常来学校晃悠晃悠,总之要让人知道夏听已婚的事实。
“哦,那你今天怎么没抽筋?”
江延道:“看到我媳妇儿瞬间好了。”
“看来我还是灵丹妙药咯。”
“那得尝尝才知道。”
尝尝就尝尝嘛,那也是相互的,不过说来水乳交融真的算是灵丹妙药,隔天夏听就被夸漂亮了。
她照着镜子,也看不出什么区别嘛。
这年冬天江延出任务忙,只来过一次,夏听想见他只能等着寒假了,这年寒假江延依旧很忙,年后夏听也忙了起来,写不完的论文,做不完的实验以及听不完的讲座。
大二整个学期都忙到双脚不着地,有时候一口饭都吃不到就得做实验去了。
夏听困的眼皮子打架,怎么都没用。
等她终于喘口气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好消息,江延调到京城了,还买了套四合院,江墨考上了大学,以后夏听终于可以回家住了。
她一高兴就有些激动,一激动吃到嘴里的饭都yue了出来。
江延拍拍她的背,“怎么了这是?”
夏听道:“可能是卡住了。”
她回过神来吃了口鱼,下一秒又皱起了眉头,“好腥!”
江墨夹了鱼尝了尝,“还好啊,挺好吃的,妈,你是不是生病了。”
江延也尝了尝,确实没什么异味。
身为医生的夏听已经察觉了其中的怪异,嗯,她怀孕了。
在一个阳光灿烂、忙里偷闲的日子里,这让本来心情很好的夏听多少有些不开心,她大学还没毕业呢,关键是她毫无准备。
江延倒是开心不得了,他脑袋发热,在地上走了好几圈,最后又傻愣愣的站在地上询问夏听:“我真的要当爸爸了?”
江墨在一旁鼓掌,顺便“童言无忌”,“是啊是啊,恭喜你江延江同志,你老来得子了。”
江延不同他计较,还拍拍江墨的肩膀,“不客气。”
江墨道:“我们家里要有新成员了,是不是得举办什么迎接仪式。”
他进入大学,接触了一些外国文化,开始搞party那套。
江延搓着手道:“当然。”
当然什么当然,夏听躺在床上生了会儿闷气,那俩人毫无知觉已经开始研究去哪儿买小床,又或者房间如何布置。
当然,最重要的是,江墨通知了江家老太太,她盼星星盼月亮的孙子终于来了。
一家人的狂欢,倒是剩下夏听一个人不开心,她从担心自己的学业一点点的开始跟肚子的小家伙争风吃醋。
别说江延了,连江墨都变了,他以前会说妈,你想吃什么,现在却说,弟弟妹妹想吃什么。
一个细胞能想吃什么。
第二十三章 宝贝
夏听吃了几天醋之后就消停了, 毕竟她还有更多的事情,就比如说孕吐不止,看见什么东西都没胃口,别人怀孕胖三斤, 她怀孕瘦十斤。
本来还叽叽喳喳的江墨都不敢说话了, 但凡夏听表情有一点变化, 他就开始胆战心惊。
熬过了前几个月, 夏听的胃口终于开了, 吃起东西来一发不可收拾。
炸油饼、玉米烙、水煮肉片、豆花牛肉、松鼠桂鱼……
不管是什么,她都能吃个底儿朝天。
不过她吃的多, 人倒是没胖多少, 只是肚子看着大的吓人, 每次江墨都要扶着她,夏听反而觉得没什么,只是走起来有些笨重。
只是夏听的肚子越来越大,江墨越来越害怕, 嘴里还道:“妈, 你的肚子真的不会爆炸吗?”
爆炸倒是真的不至于爆炸,不过是肚子里怀了两个罢了, 所以看起来会大一些。
夏听问江延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江延无所谓, 反正夏听生的他都喜欢。
夏听摸着肚子, 来年山花烂漫的时候,夏听的肚子都八个月个了大了,八个月的时间她早就已经习惯挺着大肚子上课、做实验, 还会经常参加演讲, 只是江延不放心, 每天都车接车送。
不少同学对夏听的肚子充满了好奇,一次,大家还围观了胎动,虽然面对的一大群医学生,大家还是直呼生命的神奇。
是啊,简直太神奇了。
夏听以前是不大喜欢孩子,她在后世见过不少熊孩子,又哭又闹的,还有躺在商场要礼物的哭着不走的,那时候她打定主意这辈子绝对不会要孩子,自己一个人不爽吗?为什么要生个小东西折磨自己。
但是自从怀孕后,夏听改变了很多想法,她自己简直母爱泛滥,路边碰到小朋友都会给一颗糖吃,不知道以后自己的孩子会不会也这么可爱,眼睛圆圆的,脸圆圆的,胳膊圆圆的,连小肚子都是圆圆的。
春天的时候,班级里组织了一场春游活动,就去的山上,夏听挺着肚子自然没办法参加,这让她多少有点遗憾,总感觉完美的大学生活缺了一环。
江延只能哄她,“等你生完,生完我就带你去山上。”
“但是那个时候的山很现在不一样。”
“那明年我带你去山上,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方,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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