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球社因为他一个人而遭受着道德的舆论风波。但他没有权利去怨怪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背后推手,因为那个人没有胡编乱造,也没有带上他的名字,只是简单地把一件事公之于众而已。
那个人没错,错的是因嫉妒丧失了理智,不配成为学长,不配待在网球部的他。
美术社绘画室
在一干认真绘画的一年级社员里,有一个空缺的位置异常明显。
刚从门口经过的折宫理名倒退回来,挑着眉朝二年级的负责人询问:“夏若没来吗?”
二年级的负责人连忙战战兢兢地报告,“来了的,交了作业又走了。”
折宫理名冷呵了一声,“你们这些家伙也太惯着她了,她说走你们就放,还有没有一点纪律性?”
二年级的负责人低垂着头,“部长教训的是,但……”
“难道不是部长先带头的吗?而且,今天的小夏若疲惫不堪,满脸沧桑,看着令人心疼。”
折宫理名曲起食指就给他一个狠狠的暴栗,“……长没长脑子?啊?明知道她累还让她回家,这么大老远的,一个人在路上出了意外怎么办?也不留她睡个觉。”
昨天发生的事,今天早上就画成了漫画,她昨天得忙到多晚?今天又起得多早?
而其中令人哭笑不得的是……她居然还抽空把社团作业完成了,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
二年级负责人对部长的护短心服口服,“部长教训的是!不过她还没走多远,我现在就去追上她,送她回家!”
折宫理名一把按住他的肩,“回去,先给我干好职责之内的事。”
“那,小夏若怎么办?”
“我去咯。”折宫理名已经拿出手机给夏若萤打电话。
电话响铃几声后,夏若萤的声音鬼祟传来,“喂,部长,还有什么事吗?我作业已经交了。”
折宫理名挑眉,“你在干嘛?声音怎么那么猥琐?”
夏若萤哼了一声,“没事我挂了。”
折宫理名,“……”
小小年纪这么不尊重人。
“你离校多远了?一个人回家害怕不?要不要部长我亲自送你?”
夏若萤蹙了蹙眉,“什么乱七八糟的,算了,不跟你说,我在喂狗呢。”
“什么?!你在干嘛?”
“嘘,小声点,我勾了很久才把流浪狗勾引过来。”
“你勾引狗做什么?”
“训练它咬人呗~~”
“……”
这孩子,都把人给逼到自退网球部了,还没解气呢。
夏若萤见他还没挂,“部长,还有事吗?”
“你在哪呢?”
“啊,狗狗过来了,先不说了。”
折宫理名,“……”
这家伙,知不知道部长有生杀大权?
是笃定他不会拿她怎么样?
气人。
——训狗分割线——
青春学园围墙内部。
夏若萤戴着小墨镜,蹲在地上,手拿一根棍子。棍子末端绑着线,线连着一条毛巾翻过围墙,毛巾尾部接着还绑了一块骨头。
此时,常在这条路上穿梭的一条流浪狗闻香而来。
夏若萤听着狗狗津津有味地啃完骨头,慢悠悠地收回棍子与毛巾,并挑了个隐蔽的角落藏好。
她报复人也不只是讲究效率,还可以慢慢耗。
比如她昨天见手冢被那个狗东西打伤了手臂,一个恶毒的计谋就在心里浮现,那就是早晚有一天也让他尝尝被狗咬的滋味。
所以她昨天就顺走了木原健史察汗的毛巾,打算每天让路过的流浪狗一边嗅一边啃骨头,说不定以后闻到这股味道就有了啃东西的条件反射。
就算没有咬到他,退而求其次地被狗追,她也觉得解气。
刚搞完,便听见一声少年轻柔的唤声,“夏若?你怎么在这里?”
夏若萤抬眸望去,是温柔如风的少年,不二周助。
她耸了耸肩,若无其事道,“没什么呀,就随便走走,参观一下校园嘛。”
不二周助掠过她脸上的墨镜,瞳光复杂地闪了闪,郑重地说,“对不起。”
如果没猜错,墨镜下,是她哭得通红泛肿的眼睛。
“啊?干嘛道歉?”夏若萤先是一愣,随后惊疑地盯着他,阴恻恻扫视打量。
这家伙这么郑重的道歉,难道是占了她什么便宜?还是看见她顺走别人的毛巾,向网球社部长举报她了?
不二周助,“……”
她似乎完全误会了他道歉的理由呢。
他道,“昨天的事,我也有责任。”
如果不是因为跟他比赛,手冢的手根本不会加重病情。
他小学时就认识她,不过和她并不熟。他和手冢是俱乐部认识的,手冢有几次也带她来打网球,虽然没怎么交流,但通过她与手冢的相处,也算了解她是个闹腾但可爱有趣的女孩。
后来上了同一所初中,对她也有了更近一步的认识。
一个画画很厉害,也参加过不少比赛,但总是认为自己很普通的女孩。
还是一个天天把赚钱挂在嘴边,小肚鸡肠,爱记仇,毒舌刁钻,非常护短的家伙。
她有很多优点,缺点也不少,不过人都不是完美的,在他看来,甚至觉得她的缺点很可爱。
不过她也有死穴,那就是手冢的管制。
有时候美术社部长都不能搞定的事,手冢国光一个眼神就能让她安安分分。
他感叹,青梅竹马的力量果然是世间最玄学的伟大力量。
不过他知道,这一切的玄学不过来至于两个人之间深深的情感羁绊。
她可以因为手冢的一个眼神,敛起所有的坏脾气,所有的闹腾,所有的斤斤计较。
漫画的事谁做的并不难猜。
她只是想为手冢讨一个公道。
虽然大和部长惩罚了学长,可高傲的学长并没有对学弟道歉,他们只是向上级低头。
而当时,许多人对这件事都不以为意,认为不过是挨打了一下,男子汉又有什么关系?或许包括手冢本人也这样认为。
但她是个记仇护短的人,就算手冢并不放在心上,她也非讨不可。
这份毫无保留的纯粹情感,在他这个旁人看来,羡慕的同时又不免担忧。作为手冢手臂负伤的其中一个原因,会不会被她讨厌?
夏若萤对于不二周助的道歉很不是滋味。
首先吧,手冢伤不伤已经跟她没关系,其次呢,她觉得不二也很惨。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说,“你不觉得你也是受害者吗?”
不二周助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风拂来,树影摇曳,夏若萤接住一片落叶,迎着光慢慢地打量树叶的脉络,“其实你本不用承受这样的愧疚,还可以打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赛。但先是被一个狗东西毁掉了完美的对手,其次又被顽固不化的家伙破坏了满腔期待,美好心情被粉碎,你多惨啊。”
不二周助,“……”
狗东西?顽固不化?
木原学长?手冢?
这两个形容词……倒是奇特又贴切呢。
不二周助蓦地忍俊不禁一笑。
夏若萤怔怔地望着他,“你的情绪这么跳脱?不知道大悲大喜很伤身吗?”
不二周助差点又被她逗笑。
这家伙真是个神奇的人。
不二周助眉目舒展,“我已经做好了经受你毒舌摧残的准备,但你这么理解我,令我有点受宠若惊呢。”
夏若萤又是一愣,“哈?干嘛摧残你?”随后想了想,很快明白了过来,“哦~你以为我会为了手冢报复你吗?”
夏若萤将手中的叶子随手一扬,“他的事我才懒得管,我们已经绝交了。”
不二周助,“……”
“为什么?”
夏若萤耸耸肩,“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原想淡定洒脱一点,可一想起他又气得咬牙切齿:“哼!那个呆板的网球书呆子!我昨天喊都喊不住,非要去跟你比赛。所以他这么固执死板的处事方式得罪了我。”
一方面是这样,另一方面,她不重要。
不二周助自然理解她的心情,昨天得知手冢负伤跟他比赛,他的第一反应同样是愤怒。
但显然,她的愤怒比他更深。
不过,她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
他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为了他弄出今天这些事。”
夏若萤弹了弹指甲:“对那狗东西的仇恨是发生在跟他绝交之前,所以就算绝交,我也有头有尾,不拖泥带水。”
不二周助,“……你可真有原则。”
夏若萤推墨镜,“那是。”
<hr size="1">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双更~
第17章 (过去篇)训狗咬人
手冢国光慌张地发现,事情朝着他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与不二比完赛,他便去了医院,医生建议观察几日。
事态发展成这般,是否后悔都不能解决任何已经出现的实质性伤害。
他只是觉得抱歉,对不起网球,对不起家人,对不起不二……对不起她。
大石与不二常来看他,跟他说学校发生的事,网球部遭受的舆论风波。
学校的舆论压力来自哪里?他们都知道是谁。
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这不过一件小事,既然伤害手冢的人已受罚,那么也该息事宁人。毕竟作为网球社的人而言,谁都不想见到社团的丑闻被众人议论纷纷。
但手冢国光已无心再去关注这些是是非非。
他只是想着她,她昨晚画到几点?
今天是夏若叔叔送她去上学的吗?
中午有没有好好吃饭?
午觉睡了吗?
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她没有来医院看过他,甚至在他打电话给她的时候,要么不接,要么接了就挂断。
后来电话也打不出,因为被拉入了黑名单。
不二告诉他,她连续戴了三天墨镜,还问他何时有了带墨镜的爱好?
她哪里有这样的爱好,她不喜欢戴任何眼镜,因为不仅不舒服还遮住了她好看的眼睛。
可她带了三天的墨镜……
是不是每天晚上都在哭?
他好像见她,对她说对不起,也不想在让她担心。
他拿不二的手机打电话给她,她接听后也不说话。
不二有点促狭地笑了笑,接过手机按下扩音键,喊了声,“萤。”
她冷哼,“不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医院。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帮他,我也跟你绝交。”
不二,“是,对不起。”
她满意地说,“行,那就挂了,我还有事呢。”
挂断电话后,不二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手冢国光脸色黑了黑。
萤?
不二叫她萤?
小学时候,想跟她玩的女生叫她萤,都被她反复纠正:‘叫夏若,两个字叫起来好听一点。’
女生:‘可是,叫你萤会显得我们关系亲近一点呀。’
夏若萤一本正经:‘关系亲不亲近不是喊出来的,你连顺着我心意的小事都做不到,真的想跟我当朋友吗?’
‘呜~你别生气嘛,夏若就夏若。’
她私下里对他说,‘其实我也不是不许别人叫我的名字。只是如果人人跟我交朋友,都喊我萤,那跟我关系更好的人叫我萤,不就一点都不特殊了吗?’
所以,不二在她心里,也成为了有权利享受那份特殊的人吗?
不二周助被手冢国光的幽幽冷气逼退至门口,很识趣地说了声“告辞。”
虽然不懂各中细节,但能肯定的是手冢心情很不好。
手冢国光提前出院了。
*
夏若萤烦死了。
不就是戴个墨镜上学嘛,人人都来关注她。
尤其是欠打的折宫部长,还老是想掀开她的墨镜看看。
哼!
凭什么网球部的大和部长戴墨镜是酷,她戴墨镜就不伦不类。
折宫理名真拿她没办法,看着她戴着墨镜画画的模样,心里如同无数个小人在蹦迪。
他一把抢过她的画笔,咬牙切齿地说,“颜色又调错了。”
夏若萤一顿,有些歉疚地看他一眼,随后端起调色板与几支颜料,就往门口走。
折宫理名反手勾住她的后衣领,“跑哪里?”
“我去厕所,把颜色调好再过来。”
折宫理名捏画笔的手抖了抖,忍不住想给她一个暴栗。
可看着两个黑漆漆的镜片与她白皙可爱的小脸,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眼睛还没好吗?”
夏若萤一把拍开他的手,“你情商好低,不知道有些事是不可以问的吗?”
折宫理名也不生气,将她手里的调色板和颜色放回画架上,“走,部长带你去吃冰淇淋。”
夏若萤表情微微一动,暗爽地伸出两根手指头。
折宫理名给她一个轻轻的暴栗,“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
夏若萤捂着脑袋,又默默多加了一根手指头。
折宫理名没辙,“……三个就三个吧,但每天只能吃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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