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没被衣裤遮住的部分。
那衣服的布料底下,被遮住的部分呢?
谢温时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发颤,指腹抬起,贴近少女的嘴唇上方。
温热的气息喷到他的手上。
他骤然松了口气。
他弯腰,不敢碰她的身体,轻轻推了推她的脸,“申宁,申宁?醒醒。”
他的语气轻柔缓和,像是生怕吓到她。
手下的睫毛突然颤了颤,扫过谢温时的手心。
他屏住呼吸,等着申宁睁眼。
申宁没睁眼,不止如此,她还熟练地蹭了蹭他的掌心,软热的嘴唇贴上他的手腕。
她嘴里发出模糊的呓语,“唔,谢温时……”
谢温时感觉到手腕传来的濡湿触感,手臂一僵,她在舔他。
他避开申宁的嘴唇,果然看她小猫一样舔着嘴唇,像是口干。
他赶紧倒了杯水,小心翼翼送到她唇边,“喝水。”
少女眼睛没睁,习惯性的抬起上身,就吃痛地倒了回去,“疼。”
委屈巴巴的声音。
谢温时心疼又无奈,放下搪瓷缸,犹豫一下,在炕边坐下,把她的头抬起一点。
他单手拿过搪瓷缸,“可以喝了。”
申宁就着他的姿势,两手扶着搪瓷缸咕嘟嘟喝起来,溢出的水滑进她的脖颈。
等喝饱了,才满意地放下手。
谢温时看见她手上都是小伤口,心疼得微微揪起。
他回身放下搪瓷缸,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朦胧清澈的琥珀色眼睛。
她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嗯?你怎么来了?”
说着,脑袋一倒,又没骨头一样落到他腿上,眯着眼蹭了蹭。
谢温时已经顾及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的问题,语气柔和急切,“你怎么受伤了?”
申宁打了个哈欠,埋在他的怀里,汲取他身上干净的气息。
她含糊道:“狼找我报仇来了。”
“报仇?”谢温时一怔。
申宁手指头指了指墙上的狼皮大衣,也十分疲惫,“那是它爹的。”
她不算是极其好战的,除了给自己找口粮,很少主动对大型野兽发起战斗,比方昨晚那只野狼的亲爹,就是来大队伤人偷鸡,被她解决的。
过了没几年,长大的狼儿子又来了。
谢温时恍然明白,心境更加复杂。
若她是人,他还能劝她小心为上,可她是豹,动物间的掠杀天然无法避免。
他叹了声,暂且放下这件事,专心问起了她身上的伤口。
“你的伤这么严重,我带你去县里医院好不好?”
申宁摇头,“不去!”
她抬起自己伤最重的左手臂,这是那头狼垂死挣扎中划伤的,许久没受这么重的伤,还真是疼得厉害。
谢温时皱眉,“这么深的伤口不处理会发炎的。”
“我不会,我很快就好了,”申宁拒绝。
野兽的自愈能力本就很好,也许她的体质特殊,受了伤也能恢复的很快。
她辩解道:“过几天我就好了,真的!”
谢温时不太信,但申宁这个物种他并不了解,也不能确认。
“真的能自己恢复?”
他低头看看申宁手臂上的伤口,那么长那么深,要是人类,不上药是不可能不发炎的。
申宁用力点头,一脸老实,“医院的味道好难闻嘛。”
反正这点伤,七八九十几天也就好了。
她只是略略谎报了几天而已。
谢温时仔细思索了下,勉强点头,“要是一直不好,你就跟我去医院。”
他小心地把她的脑袋抬起来,放回枕头上。
突然离开他腿的申宁不太适应,眨了眨眼。
谢温时膝盖顶到炕上,把被她踢到炕尾的被子拉过来,准备给她盖上。
他口中一边道:“我等会儿去跟大队长说一声,请几天假。”
申宁不愿意盖被,“会弄脏的。”
谢温时失笑,“你一只豹子还这么讲究?”说着,还是把被子展开,小心翼翼盖到她的身上。
他掖着被角,絮絮叨叨地叮嘱。
“你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完再去找大队长。”
“你白天小心一点,不要碰到伤口。”
“我下午再来看你好不好?”
申宁被被子裹起来,看着谢温时绕着她忙忙碌碌,心里有种微妙的幸福感。
像是她小时候被他每天抱在怀里的感觉一样。
他动作轻轻的,那么小心,生怕会弄疼弄断她细弱的胳膊腿儿。
现在的她早已强大,甚至武力值远远超过他,还是很愿意被他当小家伙哄着。
许久不见他回应,谢温时抬头,“怎么不说话?”
申宁眨眨眼,“我要吃鸡蛋!”
被她好不容易保护下来的两只鸡,昨晚肯定受了惊吓,不知道昨天下没下蛋。
谢温时一切都依她,“好。”
他匆忙煮了几个鸡蛋、怕她不够吃,又多蒸了一条鱼。
趁等东西变熟的间隙,他赶紧去了大队长家。
他一晚上没睡好,天一亮便来找申宁,如今大队长家才刚吃早饭。
大队长呼噜噜喝着玉米面粥,一抬头看见谢温时,十分惊讶,“这一大早的你咋来了?”
“出了点事,”谢温时对大队长的家人微微一笑,匆匆把大队长拉了过来。
大队长满面狐疑,“啥事啊?”
“昨天那只狼,”谢温时叹了一声,见眼前的大队长眼睛猛然瞪大,“咋了!”
他低声道:“申宁被那只狼伤到了,伤得很重,我替她跟您请几天假。”
“被狼伤了?!”大队长声音猛然拔高,像破了音的二胡。
谢温时颔首,“她正在家里休息,恐怕一时半会上不了工。”
说完,他想着找谁帮申宁解决下午饭的事,又快步去了知青点找宋雪洁。
留下大队长一脸震惊,猛一跺脚,赶紧赶去申宁家。
知道申宁受伤的宋雪洁也大为紧张,得知谢温时的来意,也爽快地答应了。
“那我中午去帮她做个饭。”
谢温时处理好这些,才匆忙赶回申宁家,院门已经打开了。
他把煮熟的鸡蛋和鱼给申宁端到炕桌上,随口问道:“大队长来了?”
申宁咽咽口水,眼睛紧紧盯着热腾腾的食物,“嗯,刚走了。”
大队长看见她手臂上的伤口,险些没吓死,哆嗦着说让她好好养伤。
谢温时松了口气,大队长是吓坏了,都忘记问他为什么这么早来找申宁。
他摇摇头,暂且放下这件事,把筷子递给她。
申宁便大快朵颐起来。
他又叮嘱了许多句话,看时间实在不能再拖下去,才准备去公社上班。
临走前,申宁给他扔了把钥匙,“这是院门的。”
她语气单纯,浑然没在意把自家钥匙给一个男人多危险。
申宁只是觉得,小伙伴这个身手,总爬墙容易摔到。
谢温时握紧手里的钥匙,心中叹了一声,轻轻揉了揉她的头顶。
“好好休息。”
……
等谢温时赶到宣传部时,不可避免的,他迟到了。
万主任有些惊讶,“怎么今天来得这么晚?”以往谢温时可是从没迟过一分钟的。
谢温时额头渗出细汗,一副跑急了的样子,摇摇头:“出了点事,出门晚了。”
王松抬高自己的胳膊,欣赏着手腕上崭新的手表,“迟了快十分钟。”
等他抬头看向谢温时,立刻叫了一声,“哎呦,你受伤了?”
他猴子一样跳起来,窜到谢温时面前,弯腰盯着他的衬衫下摆看。
谢温时低头,果然看见白色的衬衫上染了一小片暗红,估计是从申宁身上蹭的。
他整理了下衬衫,准备去简单清洗一下,“不是我的血。”
王松还想追问,便被万主任打断了,“今天我去县里开会,你俩要不要跟着去溜达溜达?”
宣传部的夏季宣传教育结束,正是向上面汇报结果的时候。
王松眼前一亮,立刻答应,“去!”
他急不可耐地怼怼谢温时的胳膊,“我们去转转呗!多好的机会!”
谢温时想起不愿去医院的申宁,心思微动,笑着应了下来,“好。”
等到了县里,万主任去开会,他们两个干事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王松兴致勃勃,“谢哥你要去哪儿?”
谢温时想都没想,“医院。”
“医院?”王松惊讶,“你生病了?”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一圈谢温时,身板笔直,脸色红润,怎么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谢温时摇头,只是道:“帮人带点药。”
王松想想,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要买的,便好奇地跟着谢温时去医院。
他进去找医生开金创药,买了两瓶,又买了瓶红花油。
王松看着这药量咂舌,“这人伤得挺重啊?”
不然,寻常人受伤哪用的了两瓶金创药?
谢温时把药瓶揣进口袋,又去供销社,很巧,还是刘庆妹在的那家。
自从他和申宁和好,刘庆妹对他的态度便重新友好起来。
一见他进来,她笑眯眯地打招呼,顺口问道:“哎呦谢同志来啦?我申姐咋没来呢?”
谢温时:“大队还没放假呢。”
这个供销社他来了好几次,很熟悉有什么东西,径直道:“我要半斤红糖。”
这个红糖,好像可以补血。
他想着申宁流了那么多血,正需要喝点红糖水。
刘庆妹一愣,像是想到什么,脸上笑容顿时促狭起来。
“好,好,我这就给你包,”她麻利地去称糖。
王松好奇问道:“申姐是谁啊?”
听这个售货员的语气,谢哥好像常跟这个“申姐”一起来似的。
谢温时默了下,道:“我们大队的一位女同志。”
王松更好奇了,语气直白,“你对象?”那天吃饭以后,他妈说谢哥肯定是有对象的!
谢温时:“……”
他瞥了王松一眼,“这么八卦做什么?”
刘庆妹耳朵尖,听见两人说话,把红糖包递了过来,偷笑道:“还不好意思承认呢。”
她咳了咳,“总共半斤糖票,还有两毛钱。”
谢温时把票证和钱都递过去,拎上红糖,便大步往供销社外走。
脚步罕见的有些匆忙。
王松鼻涕虫一样黏上去,穷追不舍,“真是你不承认?你对象和你同大队?”
谢温时走出几百米,耳边的人还喋喋不休,他终于忍不住停下。
王松:“?”
他的眼神和眼巴巴的申宁有点相似,谢温时语气无奈,“你是媒婆吗?”
王松看着他的眼神,觉得他想说的不是媒婆,是八婆。
和谢温时越熟,他顽皮的本性就越明显,缠着他非要一个答案。
“你就告诉我呗?你是不是有对象?”
谢温时叹了一声,索性答道:“暂时还不是。”
王松咂咂嘴,明白了,嘿嘿笑了两声,“你这样的还能追不到对象?”
谢温时不再理会,快步往县上肉站的方向走。
他算是走运的,赶上了最后一块五花肉。
漂亮的五花肉红白相间,躺在肉板上,肥瘦恰到好处。
红烧肉用这样的肉做起来最好吃。
谢温时松了口气,立即道:“我要这块五花肉。”
说着,眼睛在摊位上扫了一圈,又指向几根大棒骨,“那几根我也要。”
到最后,他手里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王松空手而归,但脸上也是心满意足的。
也许是受王母的耳濡目染,他对八卦很感兴趣。
谢温时被缠得无法,好不容易等万主任回来,他才逃脱了王松的魔音贯耳。
等下午下班,他一路狂奔回红江沟。
还没到下工时间,谢温时拎着五花肉想了想,要是在他屋里做饭,肉味儿得传的人人都闻见。
他带上新鲜的药、红糖、五花肉和棒骨,绕路去了申宁家。
拿钥匙开了门,他进了屋,把东西放到外间的橱柜上。
里间和外间中的门开着,他轻手轻脚走近,看见申宁睡得正熟。
她又把被子踢到脚下,衣摆睡得卷起,露出一截细白的腰。
腰上伤得青紫一片,肌肉线条却依旧清晰,是经过大量运动的紧致有力。
谢温时别开眼,小心翼翼把她的衣摆拉下去,盖住腰。
申宁还没醒,他便掩上了外间的门,准备先烧壶水。
申宁虽然不爱喝热水,但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家里是有暖水瓶的。
谢温时烧了壶水,把滚烫的开水倒进暖水瓶里保温,这才开始做饭。
在沪市的时候,市面上的红烧肉大多是甜口的,谢温时想着申宁爱甜,便也做了甜口。
这块五花肉不到一斤重,怕申宁不够吃,他多切了两个土豆,一步步地炖煮,到最后盖上锅盖。
得等一阵子。
他坐在炉灶前,慢慢添着柴火,橙红的火光映着他的眼瞳,明灭闪耀。
才十几分钟,肉味渐渐传出来,他听见里间的人哼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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