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有人会将两件事连起来。
到时候就算文秀有十八张嘴,也没办法说清楚。
“要是这会儿文秀回去,再出什么事……”沐戈壁用胳膊圈住鹿仁佳的脖子,将她脑袋拉过来,贴着她的耳朵小声的说了自己的计划:“你说怎么样?”
鹿仁佳这会儿眼睛都亮了。
兴奋的一巴掌拍在沐戈壁背上:“你好奸诈啊。”
“咳咳咳——”这一巴掌差点把沐戈壁的肺给拍出来。
鹿仁佳一边轻轻的给沐戈壁顺着背,还不忘给颗甜枣:“不过我喜欢哈哈哈哈。”
沐戈壁见鹿仁佳高兴,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不是想让郑妮妮留在城里么?”
鹿仁佳捏着拳头,转了转手腕:“我这做大姐的确实该帮忙一下。”
沐戈壁的计划粗暴简单,却很实用。
所以两个人密谋半宿后,都带着激动的心情睡下了,第二天照常起床上班,磨豆腐,做豆腐,出豆腐,一切忙完了,鹿仁佳就继续去研究榨浆机去了。
如今的榨浆机已经有了基本雏形,就差临门一脚就可以做第一次实验了。
沐戈壁接了新任务,连续几天都要去开会,所以只能去厂里开会,偶尔还会加班,所以鹿仁佳只能一个人行动。
大约到了下午的时候,鹿仁佳扔下研究到一半的榨浆机,换上一身最常见的人民装,背着个打包就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正端着碗蹲在小厨房门口,喝着姚姥姥爱心汤的沐胡杨:“……”
这要是真特务,是不是胆子有点儿太大了。
赶紧转身回了厨房,将碗往锅台上一放:“姥姥,我突然有点儿急事,出去一趟。”说完,也不等姚姥姥反应,就转身快速跑出了家门。
可人到了外面,却发现已经看不见鹿仁佳的身影了。
他心下一紧,急忙朝着公交站台的方向去了。
等在站台看见熟悉的身影时,沐胡杨忍不住的松了口气,随即心又高高的提起,如今看来,他这个弟媳肯定是有问题的了,一旦拿到证据……沐胡杨简直不敢想象,若沐戈壁知道自己心爱的妻子居然是个特务的话,会有多么的伤心。
而且……
一旦确认鹿仁佳是特务,沐戈壁将会处于审查状态。
还有他,估计也不能再留在部队里了。
想到这里,沐胡杨的心情愈发沉重,可脚步却愈发坚定的跟了上去。
鹿仁佳在沐胡杨鬼鬼祟祟的缩在墙角的时候就发现他了,原本她是不想坐公交车的,可自从沐胡杨回来后,就经常偷偷的看她,当然,她也不认为是因为她的魅力大,毕竟原著里沐胡杨为了郑妮妮要死要活,可见他喜欢的是娇小玲珑款,对她这种大长腿没什么兴趣才是。
所以,沐胡杨盯着她,肯定是因为其它的原因。
至于是什么?
鹿仁佳拧紧了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干脆不想了,她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只是想去打人而已,除非沐胡杨跳出来阻止她,否则文秀这次必须得挨这一顿揍。
鹿仁佳想明白后,干脆老神在在的站着。
公交车到了,鹿仁佳第一个上车,进去后就挑了一个靠近后座的位置坐着。
沐胡杨心里着急,却不敢上车,可回去推自行车也已经晚了。
最终,还是在关门的最后一刻冲上车,然后立即背对着车门蹲下了。
司机和刚好站在门口的售票员:“……”
售票员:“同志,买票。”
“全程票。”
沐胡杨目光盯着鹿仁佳,从口袋里掏了一块钱递给售票员,售票员接了过来,撕了两张票递给沐胡杨,沐胡杨看都没看就塞进口袋里。
售票员走两步回个头,又走两步又回个头。
等走到鹿仁佳身边的时候,售货员的表情都怪异了起来,她弯腰下来,小声提醒道:“同志,那边有个男同志一直看着你。”
“没事,那是我哥哥。”鹿仁佳同样小声的回道。
然后递了两毛钱给售票员:“到兴华路。”
售票员满眼疑惑地看向鹿仁佳,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车头的位置,却不想与沐胡杨的视线对上,心里顿时一凛,下意识的开口:“还有谁没有买票的,赶紧买,下车要检票的呀。”
喊完又有些茫然,仿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紧张。
而鹿仁佳则是一直看着窗外,仿佛什么都没发现似的。
从豆腐坊到兴华路一共五站路。
鹿仁佳下了车就歪进了一个小巷子里,然后四处大量,见确实没人后,就立即脱掉了人民装,换上了一件清布棉袄,戴上了绿头巾,直接从一个身姿挺拔的健康型变成了畏畏缩缩,宛如头一回进城的乡下农妇。
她的变装并不高明,但只要和原来的她扯不上关系就好。
盯着她的沐胡杨心情愈发的沉重。
都换衣服了,还不是特务么?
不是特务搞这么花里胡哨的干嘛?
默默的跟随,一边在心底心疼沐戈壁,一边痛恨敌对势力竟然对他苦命的弟弟下手,想他可怜的弟弟,年幼丧夫,还重病缠身,当初送人去当兵,也因为身体原因没选上他,反而叫自己得了这个机会,好容易现在娶了妻,眼看幸福快乐的生活和他招手了,结果‘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门找上他弟弟这样的苦命人。
沐胡杨压抑着心底的悲愤,只想直捣老巢,抓住几个坏分子。
然后他就看见鹿仁佳挑了个角落蹲着,默默的等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
胡同口传来车铃声,几个女人笑着道别:“早点回家做饭吧,你家老郑怕是要等急了。”
“她家老郑可不会等急了,家里两个姑娘呢,饿不着。”
“哎哟,我们先走了。”
女人们没有停车,而是各自分散开来,往自家的方向去了。
文秀自从上次挨了打后,便一直和别人一起回家,只最后大约五十米长的胡同独自一人,可这五十米,已经到了家门口,若真有人敢在这里下手,哪怕扯着嗓子喊,也能把人喊出来。
所以她并不害怕。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有人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一直监视着鹿仁佳的沐胡杨发现鹿仁佳突然动了。
只见她突然甩出一根绳子,在自行车过去的一刹那,突然窜出来用绳子圈住那个女人的身子,然后猛地一拉,女人就从自行车上被拽飞了,‘砰’的一声落到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紧接着,在女人嚎叫之前,嘴巴就先被堵住了,紧接着就被一个皮包套住了头。
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一边打还不忘给郑国强拉仇恨:“让你管不好男人。”
“男人管不住自己,你就管。”
“他要不肯听你的,就给我狠狠的打,打到他听话为止。”
“他要再管不住自己□□二两,我就亲手给他切了——”
“……”
文秀被嘟着嘴,整个人‘呜呜咽咽’得哭着,一边挣扎一边奋力的想把嘴里的东西蹭掉,她想告诉这个人,她不是郑国强的老婆,她打错人了。
可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鹿仁佳也打出了真火。
想到原主上辈子就是被这女人害了一辈子,她就忍不住的生气,抬起脚对着文秀的脚踝就狠狠的碾了又碾。
沐胡杨眼看情况不对,也顾不得隐藏自己了,立即出现一把攥住鹿仁佳的手腕,将她猛地往后一拉。
鹿仁佳顺势停了手。
“你跟踪我?”
她盯着沐胡杨。
沐胡杨看了她一眼,随即目光在文秀身上一扫,最终目光落在已经有些肿起来的脚踝上面:“别打了,咱们走。”
鹿仁佳眯了眯眼睛。
‘哼’了一声,弯腰将文秀脑袋上的皮包一扯,拉着沐胡杨扭头就跑。
“那是谁?”沐胡杨一边跟着跑一边问道。
“我亲妈。”
鹿仁佳冷声回答。
沐胡杨怎么也没想到,鹿仁佳乔装打扮出来,竟然是为了打人,打的那个人还是她的亲妈。
“你要是想把我送到公安局去我也认了,我只恨我刚刚下手不够狠。”
沐胡杨抿了抿嘴。
却什么都没说,而是转而拉着鹿仁佳手里的皮包,反倒带着鹿仁佳跑了。
鹿仁佳:“……”
这个正直的男配似乎也没那么正直啊。
而另一边,仿佛听到继母声音的郑婷婷小心翼翼的来到巷子口,却见文秀躺在巷子里直哼哼。
郑婷婷默默的转头,趁着文秀没发现,赶紧的回了家。
作者有话说:
郑婷婷:怎么就还能哼哼呢,打的不够狠。
沐胡杨:我居然做了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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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榨浆
文秀二次被打。
这次就没上次那么幸运了, 上次她只是皮肉伤,在家养伤半个月就没事了,可这一次, 她是脚踝骨头裂开了,还错位骨折, 连路都走不了了, 还是放学回家的郑长俊路过时听到了巷子里的□□声, 大着胆子进来看了一眼, 否则的话,这要是在外头躺一夜,很可能会直接冻死。
可就算如此, 等郑长俊跑出去找了人过来, 文秀也已经浑身滚烫,高烧不醒了。
这会儿郑家兄弟还没下班, 平常都是文秀先下班回家拿要是开碗柜放粮做饭,等饭做好了, 郑家兄弟差不多也回家了,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郑长俊回家找大姐郑婷婷,却见郑婷婷整个人缩在衣柜里, 神情呆呆的,怎么喊都没反应。
他向来对这个阴沉沉的大姐有点害怕, 又想到躺在巷子里的亲妈。
再也憋不出的哭着跑出了门, 到处去敲邻居的门。
所以当郑家兄弟回来时,整个兴华路都知道郑国华的老婆文秀又挨打了, 这次比上次打的还惨, 送到医院的时候, 人都快不行了。
当然,这里面有夸张的成分。
郑家兄弟刚进兴华路就被认识的人给拦住了,那人面上焦急,眼底却是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国华啊,你赶紧去医院吧,你家文秀被人打了,正在医院抢救呢。”
抢救?!
郑家兄弟两个人顿时给吓到了。
对视一眼。
文秀到底是郑国华的老婆,所以郑国华更着急些:“被打了,被谁打了?”
“这我哪知道啊,只晓得你儿子看见了,到处找人去救,哭的不行了。”那人的视线还在兄弟俩身上打量着,要说文秀得罪人,说出去谁都不信,这媳妇儿嫁到兴华路将近二十年了,脾气是出了名的好,跟她那个臭脾气大嫂比起来,谁不说一声软乎好欺。
所以,她挨打,肯定是替男人挨的打。
只不知道郑国华到底做了什么造孽的事,叫人家气不过,跑家门口打他老婆。
郑国华一听郑长俊被吓哭了,顿时更急了,连忙将手里的东西往郑国强手里一塞:“大哥,我先去医院。”说完就推着自行车扭头朝着医院的方向去了。
郑国强拎着工具袋,推着自行车,莫名想到了几个月之前。
就……有一种很强的直觉,这件事很可能又是因他而起。
郑国华一路跟踩了风火轮似的到了医院,找到了满脸苍白恐惧的郑长俊,然后就被医生训了一番,身上多处打击伤,脚踝骨折加骨裂,还因为寒冷引起高烧不退。
这得多恨这个人,才将人打成这样啊。
郑国华也没办法啊,只能低头听训。
“这旧伤刚好,又添新伤,同志还是早点去找公安报警去吧,再这么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医生也是苦口婆心,甚至热情的想要帮忙报警。
却不想,被郑国华拦住了:“这……是家务事,而且是她娘家的家务事,还是等她自己决定吧,我这……当女婿的老插手不好。”
郑国华敢报警么?
他不敢。
因为他也觉得文秀挨打这件事,根源还在郑国强身上。
而郑国强如今职位不低,他还指望着郑国强给郑妮妮找工作呢,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事来,而且郑国强犯得事可不小,要是真被定了成分,他们一家子都跑不了,除非登报跟大房脱离关系。
医生愣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这事儿居然是那病人的娘家做的。
郑国华轻咳一声,一副家丑不可外扬的模样。
医生叹了口气,扭头就回了办公室。
医院中能看到百态人生,做父母的不把女儿当人,啃其骨血的太多了,哪怕是妇联,在面对被洗脑成功的女儿时,也是无可奈何的。
半年内被打进了医院两次,似乎也不稀奇了。
文秀烧的糊里糊涂,丝毫不知道,郑国华在自己昏睡的时候,就把事情给定性了,所以哪怕她醒来后想要闹,也闹不起来,因为她知道,她们一家都指望着郑国强过日子呢。
一旦郑国强倒台了,他们一家也没好日子过了。
所以这个哑巴亏,不吃也得吃。
这边郑家乱成一锅粥,另一边的沐家则是寂静无声。
沐胡杨本以为鹿仁佳偷偷摸摸去打文秀,是为了避开沐戈壁,谁曾想一进家门,就看见自家‘纯真善良’的好弟弟对着弟媳挤眉弄眼地问:“怎么样?有人看见你没有?”
嚯,好家伙。
感情不是个人作案,而是团伙作案啊。
鹿仁佳‘哼’了一声,指了指沐胡杨:“被你的好哥哥给发现了。”
沐戈壁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这做坏事被抓包,两辈子还是头一回呢!
沐胡杨双手环胸,先是看看鹿仁佳,又看看沐戈壁,顿时感觉头疼极了,他的弟弟他了解,虽然他坚定的觉得沐戈壁纯真又善良,可回想刚刚他眼中的兴奋,他这会儿是真夸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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