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感念婆婆对自己的好,一方面又觉得婆婆是因为老三娶了媳妇,才这么大方。
两个儿媳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倒是三媳妇许菲什么都不知道,只嘴甜地说道:“谢谢妈。”
“你们也别以为我是因为菲菲才给你们这么重的礼,你们也来了这么些年了,家里什么情况,你们也清楚的很,花花轿子众人抬,只有一条心才能过好日子。”
胡婶子多精明的一个人呐。
这么多年来也只吃过丈夫的亏,就连婆婆和大嫂对她都没法子,哪里看不出来儿媳妇心里的小九九。
“知道了妈,咱也没说什么啊。”二儿媳干笑一声,拎起自己那只鸡,用胳膊肘给推了推自家大嫂:“再说了,以前妈就算有心,也找不到人帮忙带鸡啊。”
“这话就对了。”
胡婶子见她们懂事,这才高兴了:“这话就对了。”
“妈,这还有一只鸡是都打算带回去?”大儿媳的心思全在胡婶子脚边的那只鸡,总觉得这只鸡是打算带回去炖了给许菲补身子的。
胡婶子瞥了她一眼,嘴角的笑淡了些:“咋,就你们能回娘家,我不能?”
大儿媳一听就知道胡婶子这是生气了,赶紧解释道:“妈,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想着早几天爸说大伯那一家子过来嘛。”
“他要招待他招待,我早就说好了,都回娘家去。”
胡婶子摆摆手,跟儿媳发牢骚:“一年到头不见娘家门,我都多大了,再不回去怕是以后都认不得娘家在哪儿了。”
三个儿媳一听就知道这是又跟大房开战了。
当即表示跟婆婆站在统一战线,要知道,公爹每次帮大房的忙,都是损害二房的利益为前提的,对那贪得无厌的大伯一家,她们早已经烦的不行了,许菲感触或许不深,但前头两位嫂子,那可真是……不知道私下里跟丈夫抱怨多少次了。
也是老胡还有些底线,没让儿子们出过血,否则的话,恐怕早就闹起来了。
于是婆媳四人,趁着老胡没察觉到不对劲,直接各回各家了,甚至上头两个儿媳还把难得放假的自家男人也给薅走了,小胡倒是没去,只许菲一个人去的,也只是因为劳动节客运站不放假,小胡比平时还要忙的缘故。
鹿仁佳可不知道胡婶子暗搓搓搞事,直接撺掇着儿媳妇回娘家去了。
所以当老胡找上门的时候,她直接懵了:“今天咱们厂子里没上班啊。”所以胡婶子怎么可能没空回家做饭嘛。
“没上班?”老胡也愣住了。
“对啊,咱们厂里前些日子太忙了,难得劳动节放假一天。”鹿仁佳上下打量一番老胡,见他着急不似作假,不由也担心的蹙起了眉头:“你去别的地方找过了没?”
老胡摇摇头:“我以为她上班来了。”
“要不你再想想?她不是不负责任的人,肯定跟你说过。”
听了鹿仁佳的话,老胡也稍稍冷静下来,胡婶子确实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于是仔细回忆这些日子胡婶子的异样,过了大约几分钟,老胡脸色突然一黑,然后气冲冲的扭头就走,连招呼都没打一声。
“什么人嘛。”鹿仁佳嘀咕一声。
平常听胡婶子抱怨多了,她也忍不住的开始有色眼镜看人。
“他就是拎不清。”姚姥姥不知道什么时候钻出来,手里还托着碗:“他老大一家也是心不好,非要把老二一家闹的鸡犬不宁才快活。”
评判了一句后,姚姥姥举了举碗:“快来吃兔肉,刚做好的,姥姥给你挑的全是好肉。”
“哇,姥姥,你吃嘛。”
鹿仁佳一边捏了一块兔腿,一边把碗往姚姥姥跟前推了推,自己则是咬了一口:“哇,这也太香了吧。”
姚姥姥做的兔肉是过了油的,吃起来干香干香的,现在的人肚子里又缺油水,突然吃了这过油兔肉,鹿仁佳只觉得香惨了。
姚姥姥也捏了一块肉,抿着吃:“幸亏手艺还在,年纪大咯,口味重,我吃着有点淡了。”
“正好,不淡。”
“我那边还腌了豆腐乳,我等会儿挑两块出来吃。”
鹿仁佳将手里剩下的兔肉啃干净了,拍拍手:“咱们俩这么吃,中午还够么?”
“够得很,三只兔子呢,满满一大锅。”
姚姥姥提起那一锅肉,就忍不住的笑:“不得不说,你干爸这个兔子算是养对了,你瞧瞧这才多长时间啊,这兔子都出笼了。”
鹿仁佳也没想到鹿大民速度这么快。
正月才抱回去的一窝兔子,现在都有兔肉吃了。
当然,这几只兔子不一定是之前那窝兔子,也有可能是后来去山上找的。
鹿大民自从确定要养兔子后,就对后山进行了地毯式搜索,总之来送柴火的拖拉机手偶尔传来的消息,就可知小鹿村合作社的兔厂,现在规模是真不小。
“还是合作社好。”鹿仁佳又捏了一块:“小军叔现在一心扑在合作社上,把婚事都给耽搁了,九奶奶都快急死了。”
“她肯定着急啊,家里儿孙满堂的,就差这一个任务了,完成任务也好安心含饴弄孙的,不着急才奇怪呢。”说起这个,姚姥姥可有共鸣了,她叹了口气:“当时你跟戈壁结了婚,就剩胡杨一个老大难,我和你妈啊,也是经常研究半夜,睡不着啊。”
谁曾想,沐胡杨做事那么果断,说找就立刻找了一个,家世还很不错,姑娘人品也好,可见缘分这东西,还是难说的很。
“其实也没必要着急,我小军叔才十九岁,二十都没有呢,连结婚证都领不了。”鹿仁佳觉得鹿九奶奶太着急了,这再过两年就开放高考了,鹿小军的成绩不错,好好复习说不定还能考上大学做个大学生,现在结了婚,要是再有个孩子,这家庭负担也太重了。
而且吧……
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
鹿小军现在看着不错,以后上了大学会不会嫌弃原配,谁也不知道。
这个年代的文人才子,好似各个身上都带着渣属性,尤其那些搞文学的,更是作品和人品完全相反,叫人很是无语。
姚姥姥能培养出田雪这么个大学生,可见思想还是很开明的,只是感叹一下九奶奶的心结,其实内心也觉得,十九岁就结婚,有点太早了。
到了十点钟左右,周厂长从厂里回来,沐戈壁也带着周雷回来了。
“他一个在厂里,我看他没事,准备下午叫他来给我打下手。”沐戈壁指着周雷给鹿仁佳解释了一下。
“那感情好,我正愁着没人帮忙呢。”鹿仁佳瞬间了然。
周雷原本还有些忐忑,觉得师父是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厂里,看他可怜才带他回来的,却不曾想,好像是真因为有事。
下午确实没事。
本来鹿仁佳都打算喊沐戈壁上街,给他买两身夏天的短袖衬衫了,结果周雷来了,自然是去不成了,干脆下午在家里做卤兰花干。
云丝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但怎么运到滇省去还是个问题。
不过好在周厂长在运输厂那边有认识的人,他可以帮忙联系一个小货车,五百斤的云丝,运到省城去就得花十几块,更别说,鹿仁佳还要提前定一个货仓。
云丝不压称,几百斤的体积也不小了。
所以鹿仁佳打算这一次亲自压货,到时候谁敢伸手,她就敢剁了谁的爪子。
而卤的这个兰花干,则是带给沐胡杨的,当然,也是她路上吃的干粮。
周雷还是头一回进厨房,周雷叔叔在这方面十分的坚持,绝对不许周雷碰锅铲子,因为他觉得围着锅台转的男人都是没出息的,除非周雷以后决定当厨子,否则做饭免谈。
然后就被鹿仁佳那一手花里胡哨的厨艺给震惊住了。
婶娘做饭手艺一般,只能算能吃,却不算好吃,被鹿仁佳那复杂的香料给搞蒙的他,只能一步一个指令帮忙干活,当然,他做饭这件事得瞒着他叔叔,否则的话怕是要闹腾。
卤干子也就前期准备麻烦些。
准备完了,只要坐着等就行了。
这期间夫妻俩拿着书复习,为两年后的高考做准备,周雷是高中毕业生,见他们俩还在看书,一时间也不好打扰,就也跟着看书。
他成绩好,以前高中的时候就名列前茅。
可现在县城的工也不好考,家家户户的想办法给孩子找工作,他能来当学徒工,已经是万幸了,否则的话,他搞不好还得下乡当知青,亦或者留在家里当混子。
到时候婶娘肯定更加看他不顺眼。
鹿仁佳见他看书看的认真,指了条题目问他,他思考了一会儿就给解答出来了。
鹿仁佳叹息:“你得多看书。”
“没用啊,现在也没大学读了。”周雷抓抓头。
“怎么没用,就算没大学你也可以读夜校啊,上个会计专业啥的,绣花要是学的不好,还能当会计嘛。”
话音刚落,鹿仁佳就被沐戈壁敲了脑袋。
“我这徒弟还没捂熟呢,你就想着给我往会计专业扒拉?”
鹿仁佳睨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但沐戈壁却话锋一转:“不过你师娘说的有到底,学习还是要学的,你看我上幅作品,送到港城展览去了,也幸亏那边没让我去港城讲解去,不然的话我得扒瞎,我连外文都不会呢。”
说着,将手里的书一摊:“这不,我正寻思着学外文呢。”
赫然是一本外文的资料书,讲的机械方面,封皮都烂了,一看就知道是周厂长带回来的。
作者有话说:
快到高考了。
第89章 算计
周雷没想到学绣花还得会手说外语, 一时间也懵了。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沐戈壁手里的那本书已经到了他的手里,甚至连手里都被塞了笔, 旁边他师娘还在嘟囔着:“这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不会读就多写, 总归是有用的。”
他也不知道, 也不敢问, 师父叫干啥就干啥吧。
于是就稀里糊涂的学了一个下午的外语。
等到干子卤好了, 鹿仁佳给他用饭盒装了满满一饭盒,叫他带到宿舍去吃。
卤干子酱香味十足,隔着铝饭盒都能闻到香味, 在公交社上, 坐在他隔壁的小伙子,那眼神时不时的朝着他手里的饭盒瞟, 周雷只是随手拎着,可看着那小伙子的眼神, 下意识的将饭盒紧了紧,最后抱在了怀里。
回了厂里,他吃了两块。
只觉得这干子真的是他长这么大以来吃的最好吃的东西了。
思来想去,他用碗夹了两块干子出来, 剩下的全被他重新包好,趁着时间还早, 坐上车就回了家里, 也是凑巧,刚好在家门口看见正在和邻居家的小孩儿玩弹珠的三个堂弟。
他也没出声, 只在三牛看过来的时候, 朝着他们‘嘘’了一声, 然后招了招手。
三牛立刻捂住嘴巴。
古灵精怪的点点头,便跑去拉扯大牛和二牛的袖子。
兄弟仨也不声张,悄咪咪的就出来找周雷了,周雷将他们带到隔壁巷子里,将饭盒打开:“快吃吧。”
“哇,这是什么?”大牛一看就忍不住的惊呼一声。
“我师娘做的,很好吃的。”
周雷摸摸几个堂弟的头毛:“你们快吃,对了,回去可不能告诉你妈啊。”
“知道啦,谢谢哥。”大牛赶紧给两个弟弟一人捏了一块,又给周雷塞了一块,最后才捏了一块给自己吃。
二牛和三牛瞬间被这美味给震惊到了,然后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周雷也不吃,只笑看着他们。
二婶心疼前头的一对儿女,对这三个孩子,自然就差了些,都是自己养的,疼肯定是疼,但只是没那么心疼而已,甚至有时候,他还看见过二婶交代他们三个以后要照顾大哥大姐,只因为他们是没爸的孩子。
“你们先吃,我去找找叔去。”周雷将铝饭盒塞到大牛手里。
大牛赶紧说道:“我爸不在家。”
“嗯?”周雷有些意外:“这休息天不在家,去哪儿了?”
“去姥姥家了,大表哥要结婚,妈叫爸去帮忙呢。”大牛到底年岁大了,说起话来调理清晰多了。
周雷回忆二婶的娘家,就想到那个特凶的小老太太。
行吧。
“那你们快吃,吃完了我好赶紧回厂里去。”
周雷这么一说,三个孩子顿时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你一言我一语的想让周雷留下,奈何周雷是真不能留下,最后只能将空饭盒收拾好了,又拿出手帕给他们擦了嘴,才狠心起身离开。
出巷子的时候,意外发现头上戴着小白花的郑婷婷。
她似乎正在等他。
“周雷。”
郑婷婷走过来,眼睛还有些肿,她从兜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他:“你帮我带给你师娘。”
说完,不等周雷反应,直接就一路小跑进了她舅舅家门。
周雷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往口袋里一塞,直接上了公交车,往姚家去了,所以在天擦黑的时候,鹿仁佳再一次看见了周雷。
“你怎么来了?”
“郑婷婷的信。”周雷气喘吁吁,将信往鹿仁佳手里一塞:“我得赶车,师娘我先走了。”
说完转头就跑了。
鹿仁佳捏着信,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出了巷子口,才回头开始拆信。
郑婷婷这封信写的很长,整整三张纸,有两张纸都在诉说恐惧。
郑国强死了,按理说,已经不需要去讨好马主席了,可不知道上次吊唁的时候,周兰跟马主席说了些什么,总之两个人不欢而散,然后周兰就病倒了。
郑婷婷跟着舅舅回了家,因为鹿仁佳说的话而心绪不宁极了,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谁曾想,前天马主席又去找周兰,然后周兰就起身去了警察局,她说刘大脑袋伤了郑国强,确实该死,她不会原谅刘大脑袋,想问警察局什么时候给刘大脑袋定刑。
92/149 首页 上一页 90 91 92 93 94 9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