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由倒是叫人没办法反驳。陆幼檀提起手中的小铁锹。
“我在种菜。”
“大姐姐想种菜为什么不去找花匠或厨房的下人,要自己干这不干不净的低贱活。”
江淮安有些不解的歪着头发问。
只见陆幼檀放下杯子,脸色逐渐阴沉了下去。
“是谁告诉你这是低贱活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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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江淮安的嘴角慢慢地垮了下去。他眨着眼睛看向陆幼檀,稚嫩的脸上露出几分违和的凝重。
坏了。这孩子,是不是不高兴了?
陆幼檀脸色一僵,严肃的表情没有绷维持住几秒就垮掉了。
江淮安一直都表现出一副亲近陆幼檀的乖顺模样,导致陆幼檀和他相处的时候有些放松,一下子没有控制好情绪,直接将心里真实的反应表现了出来。
“对不起,大姐姐刚刚有点急了。”
陆幼檀蹲下身子,与江淮安平视。
“但是,耕种不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低贱活啊。你每天吃的粮食蔬菜都是这么种出来的。不能因为你自己身份尊贵,而觉得别人的劳动是低贱的。靠自己的劳动在土地上耕种收获,是一件很值得被尊重事情。”
陆幼檀放缓了语调,一字一句都说的非常认真。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和江淮安说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才到他腰这么高的江淮安能不能听得懂。但是她还是希望在这个孩子还小的时候,不要变成一个因为自己身份尊贵而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权贵子弟。
江淮安眨了眨黑葡萄似的眼睛,稚嫩脸庞上的不喜和凝重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懵懂和一刹那转瞬而过的若有所思。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这么说了。”
“嗯!”
听到江淮安的答复,陆幼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在心中已经做好了江淮安翻脸走人的准备了,着毕竟是个从小被娇惯长大的孩子。被从没见过面的姐姐凶了一下,翻脸不认人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陆幼檀从春桃那里听说过这孩子当年的一些壮举。
在他们的母亲江夫人去世后,国公爷闭门不出。江淮远刚刚订婚,又忙于从父亲手中接过府中事务,俩人都无暇顾及江淮安。
刘姨娘和江亦瑶虽有心要和江淮安打好交道,但刘姨娘刚从江夫人手中接掌后院之事,江亦瑶也急于到处求医,也没有心思去管一个三岁的孩子。
以至于府上的主子们虽对江淮安抱以宽容怜爱的态度,但没有人真正将自己的关心落实到他的身上。
懵懂的孩子表达自己不满的方式很简单。不过是国公爷的书房今日又淌了一地墨水,或是世子的房间多了一地的枯枝落叶。一次两次,父兄二人都持着孩子还小的想法,宽容的处理了。但再好的耐心也遭不住江淮安长时间的捣乱。
何况,江淮远也不是一个很宽容的人。
在一次江淮安随着国公爷进宫面圣的时候,国公爷刚下马就被太子喊住了。因为江淮安在国公爷的马鞍上涂了不知道什么花的汁水,因为花的汁液逐渐干涸之后,在深色的马鞍上完全看不出来。但是干掉的汁液依旧有着很强的染色的能力。偏偏那天,国公爷穿得是烟灰色的袍衫,身后的绛紫色格外的明显。
虽然在太子的掩护下,并没有让其他人看见这场面。但是听传闻说,江淮远当场气得脸色铁青,连见了皇上都没缓过来,全程臭着一张脸。而皇上则当成一出趣事,笑得合不拢嘴。
江家小少爷的熊孩子名头也自此打响了。
当天回府之后,江淮远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逮住了四处乱窜的江淮安,不顾国公爷的阻拦,按着他在祠堂跪了一天。
具春桃说,当时她刚到少夫人沈韵身边伺候,亲眼见证过兄弟争执的场面。江淮安自小养在温声细语的江夫人身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怎么可能轻易就服了兄长粗暴的管教。一俩人在武力镇压和激情反抗之中循环了许久。
一直到沈韵进门之后,一边劝住江淮远不要实施不科学的育儿手段,一边又给江淮安讲道理。这才平息了兄弟二人之间长久的纷争。
陆幼檀没有和兄弟姐妹相处的经验,她只有被远亲的小孩欺负了的经验。
因此在江淮安露出那一丝纨绔的苗头的时候,她还是有一些害怕的。生怕眼前这个粉嫩玉琢,眉眼弯弯的乖巧弟弟都是假的。本质里还是一个混世魔王。
还好,是真的。
陆幼檀松了一口气,拿起了手里的铁锹准备继续挖土。一抬头,就看见江淮安眨着大眼睛,有些迷惑地看着她。
“什么是真的?”
“没什么没什么。”
陆幼檀忙摇摇头否认,心里暗道自己怎么把想的说出来了。她提着铁锹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她转头看向江淮安,眼神里带着些好奇。
“所以,你被江淮远关祠堂的事情是真的吗?”
“怎么你刚回来就知道这件事了?”
江淮安皱着眉嚷嚷,突然又反应过来这不是光彩的事情。于是他变扭地别过头,撇了撇嘴,小声的嘟囔道:“怎么这种破事一下子就传出去了。你也觉得我顽劣不堪无可救药吗?”
“顽劣不堪?江淮远说的?”
“嗯。”
江淮安看上去有些委屈,撅着嘴点了点头,眼眸里闪过一丝的不服气。
陆幼檀笑了笑:“如果我听得传言都是真的话。你干的那些泼墨水,倒树枝的事情是挺过分的。但是那个时候你确实还小,想要表达心中的情绪没有用对方法罢了。我想那些话应该是江淮远在气头上说的。他们都原谅你了,你也知道错了,就不必在意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毕竟,你在意这件事情,也是在意江淮远对你的看法。而江淮远出手管你,也是心里在意,不愿意再放纵你。你们彼此之间都在意对方。就不要在意过于一些争执之中的评价了。毕竟情绪不可控制的时候,总是容易说出一些伤害人的话。”
这个孩子,表面上阳光又骄傲,实际上也是个变扭的性格。硬是将兄长的一句评死死揣在心里,反复纠结。
江淮安捧着春桃送来的水,怔怔地望着陆幼檀,没有说话。一直到离开倚春院的时候,都没有缓过神来。
“你干什么去了?”
国公爷站在书房门口哦,皱着眉呵住了失魂似的江淮安。
“爹,我刚去了大姐姐院子。”
江淮安忙回过神来,朝着国公爷行礼。
国公爷有些不喜:“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和江淮淼走的太近吗?你祖母会不高兴的。”
江淮安一听这话,有些急了,他眉头一皱,有些气势汹汹的开口反驳:“爹也信那孤煞之命的无稽之谈?”
“我纵然不信,但她身心阴沉抑郁,你还小,不要也学成那副样子。”
话语间尽是命令的口气。若是陆幼檀在场听到了,定又要压不住自己的脾气。
“不是的。”
江淮安认认真真地摇头反驳:“她和你们说的都不一样,一点也不阴沉抑郁。”
国公爷没有在说话,他紧紧皱着眉,眼眸里思绪流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
“为什么?为什么她活着回来了?”
白瓷茶盏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混着江亦瑶的声音因为气愤至极的缘故变得尖锐刺耳。
她的表情也有些狰狞,狐狸眼中充斥着猩红的血丝,柳叶眉拧在一起,眼尾那一只飞舞的蝴蝶像是被什么攥住了一样,扭曲又痛苦。
“小舅舅不是打了保票说一定会把她处理干净的吗?为什么她居然到了西北,还能被江淮远带回来!”
“瑶瑶。”
刘姨娘转身检查了一下门窗,确定关的严实了,才上前拉住江亦瑶的手,将她扶到轮椅上坐下。
“你冷静一点,当年的事情我再去问问你舅舅。咱们想想现在怎么办。”
“我好不容易变成了江家的嫡女。她是不是知道当年的事情了?她是不是要来和我抢东西了,我的婚事呢?”
江亦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攥住了轮椅的扶手,白皙的手背上浮起青筋。
“听说还是公子送她回来的!她是不是求回和公子的婚事?!”
江亦瑶自受伤之后,情绪就不太稳定。这么多年过去,在提到江淮淼这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极端偏执无法冷静。
“她要是知道,就不是现在这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了。”
刘姨娘攥住江亦瑶的手,风情万种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利:“瑶瑶,你是苦主。是她对不起你。”
她的声音飘渺,蛊惑一般的在江亦瑶耳边响起。
“对,我是苦主,是她对不起我。”
江亦瑶像是给自己洗脑一样,怔怔地重复了几遍。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刘姨娘。
“娘!我能再像当年那样,再让父亲和江淮远厌恶她,把她赶出去!”
刘姨娘叹了口气,有些凝重地开口:“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
“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许惊鸿指尖捻住白子,在棋盘上落下。
大殿里,香薰袅袅升起。
许惊鸿身着掐金丝边的罗袍,端坐在棋盘前,绝世的容颜蒙上一层淡淡的日光,一举一动矜贵优雅。
许惊鸿对面坐着一个玄色衣裳的年轻男子,五官看起来和许惊鸿有几分相像。
不过,相较于许惊鸿极致的清冷精致,他的五官看起来却没有那么出众,乍一看是个温润如玉的普通青年人。但他抬眼之间,却流泻出一丝庄重威严,令人不敢小觑。
这正是当朝太子赵泽。
许惊鸿昨夜里一到京城,就进宫将文书呈送给皇上。简单叙述此行后,又被拉住叙了一会旧。就这样错过了宫禁,顺理成章的在宫里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听到消息的太子就把许惊鸿拉倒了东宫里,俩人一边下棋,一边聊着许惊鸿西北这三个月的经历。
“我对淮远的这个妹妹倒是没什么印象。只是淮远不爱提她,只说她孤郁寡言,是个有心机呢的。”
太子想了想,却发现自己的记忆里根本没有江淮淼这个人。
太子、许惊鸿和江淮远三人年龄相仿,从小就是一起念书习武,一起长大的。虽然如今都已经到了成家的年纪,太子入东宫,许惊鸿从文,江淮远习武,三人有了各自的职责,联系也不如之前紧密,但关系却还是很好。
“我小时候与她倒是有几面之缘,的确是不爱说话,不太像国公府的嫡女。只不过再见的时候,她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
许惊鸿的声音顿了顿,他捻起棋子,却并不落子,只是捏在指尖。他回想起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似的,微微扬起了嘴角。
“变得更不像国公府的嫡女了,但是很有趣。”
“很有趣?”
太子有些惊讶地抬头,这个江淮淼是给许惊鸿下了什么猛药了?能让这个素来淡漠的人给出“有趣”的评价。
第15章
“什么样的人能叫我们公子评价有点意思,我都有些好奇了。”
晴朗脆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年轻的女子衣着华丽,她梳着一个妇人发髻,簪着一只流苏金凤凰的发簪。她提着玲珑小巧的食盒,正款步朝二人走来。
“阿允。”
太子起身迎了上去,接过太子妃手里的餐盒,顺势就牵过那只空闲了的手。
“太子妃。”
来人正是太子妃。许惊鸿朝着她微微颔首,再抬眼时却见太子妃倚靠在太子肩头,有些不满的瞪着眼睛看向他,一副孩子心气,颇有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阵势。而太子更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乐呵地看向怀里的娇妻。
许惊鸿无奈地笑了笑,重新开口喊了一声:“嫂子。”
“欸!”
太子妃应的响亮,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太子长许惊鸿一岁,算起来是许惊鸿的表哥。但是太子妃却要比他们都小,是上一任尚书仆射的小孙女,在没嫁给太子之前,都喊得许惊鸿“哥哥”。在嫁入东宫之后,突然间的辈分就略涨了许惊鸿一些,因此每次私下见面,总是要许惊鸿喊她一声“嫂子”才行。
童年玩伴纵使嫁人了,还是一团的孩子气。太子也纵着她,许惊鸿只能随她的意,喊上几声嫂子。
“江家的那位嫡小姐,我倒是有几分印象。”
太子妃打开雕花的食盒,将精致的糕点摆了出来。
“她的确是不爱说话,眼神也和一般孩子不一样,总是阴仄仄的。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好奇了,我有点想见见她现在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太子妃的眼眸里光亮一闪,朝着许惊鸿看了过去。
“你看惊鸿有什么用啊,他跟江家的嫡女也没有什么交集了。”
太子轻笑着拍了拍太子妃的肩膀,给她出主意。
“母后不是叫你一起准备中秋宴吗?你若是相见她,点名让江家把她带上不就好了。”
太子妃腾的坐直了身子,两眼发光的看向太子:“好主意!”
瞅着小两口子就当着面打情骂俏了起来,许惊鸿无奈的低头捻起一块梅花状的糕点,小口的送进嘴里。
——
陆幼檀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已经被写进中秋宴的名单里了,她正忙着学习。
在沈韵的帮助下,陆幼檀从江淮远的书房里得了几本书籍,正在努力的研究。主要是府里的生活实在是枯燥乏味。她刚回来,也不好马上就跑到外面街上去玩。
陆幼檀想着迟早是要和京城里的其他人打交道的,干脆就研究一下着大晋建朝的历史,也好对这个朝代有些认识,碰到事情的时候不至于两眼一黑直接挂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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