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走着走着,停了下来,她听到了一阵笛声,她听到了她从未听到过的笛声,她不再往家走。
乔念安顺着笛声,雨珠从屋檐上掉落,她走进一条小巷,她很确定,笛声是从小巷里传出来的。
乔念安放慢了脚步,很轻很轻,,她看见一个少年。
少年坐在屋檐下,身边就是江南河,雨珠落在河面上,乔念安俯首,雨声伴笛声。
少年完全沉浸在笛声中,对乔念安的到来,丝毫不知晓,少年闭着双眼,靠在江南河边的桥上。
那少年与慕榆北仿佛年纪,一袭白衣,与乔念安第一次见到慕榆北时,那感觉一模一样。
乔念安心里明白,她知道自己喜爱这种清新自然的环境。
有笛声,乔念安从小就喜欢笛子,但她从未吹过,也从未听别人吹过。
不知过了多久,笛声停了,少年睁开了眼睛,他望向了天空,雨声的脚步还是没停。
少年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河边的乔念安,两人静静的相望,最后相视一笑,少年长长的头发散落在他洁白如玉的衬衣上。
乔念安坐到少年身边,“你吹得真好。”,乔念安毫不掩埋地夸赞了少年,少年托着下巴,微微一笑,“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乔念安。”,“你呢?”,乔念安也望了望少年,“陈知许。”,“人如其名。”,乔念安望着天笑了。
“要不这样吧,你吹笛,我为你唱歌。”乔念安自荐,“好啊。”,说完,陈知许又拿起笛子。
陈知许闭上眼睛,乔念安为陈知许的笛声唱词,在连绵细雨的江南桥边。
一位雨中吹笛少年,一位伴笛唱词姑娘,营造舒缓温柔的气氛。
雨珠笛音,少年姑娘,烟雨江南,是一幅画。
乔念安与陈知许配合的天衣无缝,仿佛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歌。
“去我家喝点茶吧。”,陈知许邀请乔念安,“好。”,乔念安也不推辞。
两人共撑一把伞,一路上说说笑笑,就走到了陈知许家,陈知许的家很漂亮,也很高大,很明显,陈知许是富家少爷。
陈知许有显赫的家世,他一推开门,一身黑衣的管家出来迎接,“陈少爷,欢迎回家。”
“去沏茶给乔小姐。”,陈知许命令道,不一会儿,管家便端来了茶,一杯热茶,在冰冷的雨天显得格外温暖。
“咳!咳!”,从一间房间里传来咳嗽声,“奶奶!”,陈知许快步冲进房间,乔念安也尾随其后。
乔念安看到了一位躺在床上的老夫人,此时她已经晕过去了,“奶奶!你怎么了!去叫医生!”,陈知许崩溃地大喊。
“让开!我是医生!”,乔念安眉头皱成了川字,乔念安半蹲在地上为陈老夫人把脉,进行了针灸。
陈知许很紧张,“没有什么大问题,我给你开个药方,每天食用三次。”,乔念安拿出纸笔,把药方写了下来。
“可……可是,我请的所有大夫都说奶奶身患恶疾,治不好。”,陈知许哆哆嗦嗦的,“没事,相信我。”,乔念安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
陈知许信了乔念安,乔念安把刚刚去药圃抓的药给陈知许,陈知许竟然哭了,“谢谢你,谢谢你。”。
随后,二人又来到客厅,陈知许心事重重,双手攥着衣角,一个水月观音的少年,此刻却拉下一张苦瓜脸。
“吹笛吧,吹笛就能开心点了。”,陈知许拿起笛子,开始吹笛,但因为他的害怕,他怕奶奶离开,所以吹的不好。
“别紧张,陈老夫人会好起来的。”,陈知许这才放下心来,乔念安一转头,就看见了陈知许家的墙上的一幅画。
画上是释怀鸟依偎在蓝桉树上,古时候常有老人说,“蓝桉已遇释怀鸟,不爱万物唯爱你。”。
“是段真挚的爱情啊!”,“嗯?”,陈知许也转头了,“是啊,这是我花大价钱从拍卖会上买来的。”。
“看着它,你能吹一首什么样的曲子?” ,乔念安很期待,陈知许笑了,吹起了一曲婉转悠扬的旋律。
整栋房子都很安静,唯有笛声悠悠,笛声徘徊在整栋房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待陈知许吹完后,余下的笛音依旧在房子里。
“真是余音绕梁。”,“你吹的笛音,是我最喜欢听的。”,两人又相视一笑。
乔念安起身整理衣服,窗外的雨也停了,“我走了,再会。”,“我送你吧。”,陈知许也起身。
“不了。”,乔念安转身便走了,头也没回,陈知许再一次吹起笛子,他一天能吹好几首曲子,每一曲都惊艳至极。
虽然乔念安觉得陈知许这个人也挺不错了,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总感觉慕榆北比陈知许更好。
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呢?谁也不知道谁是披着羊皮的的狼,乔念安不敢随便下定论。
乔念安伴着笛声回家。
乔念安心中暗想,“我寻笛声来,笛声伴我归。”,她笑了……
第4章 谢礼
乔念安走在回家的路上,便想起了上元节那天对慕榆北说的话,说要送他一个谢礼。
待她走回家,已经是黄昏了,整个江南城都浸在太阳的余晖中,房屋是金色的,天空是金色的,连野狗也是金色的。
天边的火烧云连成一片一片,乔念安打开抽屉,拿出针线、布料,“娘,把门口的兰花端给我!”。
听到乔念安的叫唤,乔念安娘亲便端着兰花走进她的卧房,那盆兰花真就像是空谷佳人。
放在远处更显的清幽淡雅,乔念安仿着兰花,一针一线缝制出的兰花栩栩如生,“嘶~”,乔念安的手被针扎破了。
鲜红的血染上了布,乔念安将手指放进嘴里,吮了吮指,又继续缝起来。
绿色的线勉强能遮住血迹,黑夜中的一盏灯与明月仿佛明亮,万家沉睡,唯有乔念安的房间还亮着灯。
在江南城的夜里格外显眼,乔念安缝制的是香囊,映有兰花的香囊,飘有兰花香。
就如此,从晚上缝到早上,乔念安再照镜子时,眼下有浅浅的黑眼圈,乔念安一个劲儿的往脸上抹粉。
一早上,乔念安不知已经打了多少个哈欠。
“安安,吃早点!”,“来了。”,今天乔念安没有精心打扮,因为太累了,是肉眼可见的累。
一吃完早点,乔念安便往江南河对面走去,慕榆北家住在河边以南,而乔念安家住在河边以北。
乔念安提着小包,风凌乱了她的头发,上元节刚过,天还有些偏冷。
走到江南桥边,乔念安停住了脚步,停下笑了,因为她在桥的对面,远远的就看见了慕榆北。
一袭蓝衣,浅蓝,宛若蓝天,慕榆北的头发也被凌乱了。
慕榆北的长头发飘逸在风中,乔念安冷的有点哆嗦,慕榆北也早在桥对面看见了乔念安。
两人在桥中间停脚,“给,前天答应给你的谢礼。”,乔念安的声音有点抖,“天这么冷,也不多穿点。”,慕榆北拿下香囊,系在腰间。
又脱下外衣,裹在乔念安身上,一摸乔念安的额头,滚烫,“安安,你发烧了。”,说着便一把抱起乔念安。
快步走进离这最近的诊所,乔念安心里明白,是昨夜缝香囊冻着了,老中医为乔念安把脉,“只是受了些风寒。”。
慕榆北悬着的心落了下来,乔念安也醒了,“还好只是风寒。”,他长出一口气。
“安安,香囊是你多久缝的?”,慕榆北蹲在床边,“连夜缝的。”,乔念安迷糊不清地念叨着。
“谢谢安安,你的谢礼我很喜欢。”,慕榆北轻笑,将香囊放在手心,轻柔地吻了吻,又摸了摸乔念安的头。
慕榆北宠溺的笑了,笑得像个孩子,那天天气很好,碧空如洗。
待乔念安能站起来,慕榆北扶着乔念安回家,回慕榆北的家,一条空荡荡的小巷,连屋檐柳树都显得凄凉。
唯一暖心的是,一个清新少年扶着生病少女,一步一个脚印,回他的家。
慕榆北的家没有陈知许家华丽,只因他与陈知许不同,陈知许是少爷,而慕榆北是普通人。
但他们一样如玉,一样温柔,一样谦谦。
要问他俩谁在乔念安心里更重要,乔念安也不知道。
“我们俩扯平了。”,乔念安微睁双眼,“什么?”,慕榆北不懂,“你给我买兔子,我给你缝香囊。”,乔念安嘿嘿一笑。
慕榆北摸摸她的头,“不,我欠你的多着呢。”,慕榆北一脸严肃,“小书生,我就是染了风寒,你这么紧张啊?”。
这话一出,慕榆北又脸红了,“谁……谁紧张了。”,慕榆北说着说着,还成了恼羞成怒。
“我确实喜欢你,但你也不能这样调戏我吧。”,不想还好,但这一想,慕榆北脸更红了,他怕乔念安知道,又怕她不知道。
“我送你的谢礼,喜欢不?”,乔念安的眼里充满期待,慕榆北却弹了乔念安的脑瓜,“不喜欢。”,慕榆北有点傲娇。
“喂,不喜欢你挂在腰间干嘛,况且,不喜欢那你还给我。”,乔念安知道慕榆北喜欢,她才故意这样说的。
“不……不给。”,慕榆北很决绝,他有点不高兴,因为自己的小把戏被拆穿了,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喜欢的不得了。
“有你这个朋友真好,慕榆北。”,乔念安单手托腮,朝着慕榆北挑眉。
“我也是。”,慕榆北对乔念安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乔念安第一次在小巷里看见的羞涩少年不同。
就从认识乔念安开始,慕榆北就决定不再如女子般。
“好了,休息也休息过了,我要回家了。”,乔念安说着,掀开了被子,双脚着地。
穿上高跟鞋,“你家有梳妆台吗?”,乔念安想重新盘一下头发。
“我帮你盘吧,你上次说我盘得不错。”,慕榆北挠挠头,“好啊,那你盘。”,乔念安很喜欢慕榆北盘的头发,上次在夜市盘的,她就很喜欢。
慕榆北细心地挽起她的头发,秀发披肩的黑发,他盘头发又好又快,盘完,乔念安照着镜子,心满意足,微微一笑。
“小北,你是不是以前经常给女孩子盘头发,所以才盘的这么好。”,乔念安盯着慕榆北。
慕榆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不是,除了你,我只给我娘盘过。”,“你娘对你那么坏,你为什么还给她盘头发?”。
“毕竟是我娘,我的命都是她给的。”,慕榆北捏了捏乔念安的脸,“哦,那你可真是个孝敬你娘的好儿郎呢。”,乔念安的语气带了点讽刺。
“我送你回家吧。”,慕榆北扶起乔念安,“嗯。”。
乔念安裹着慕榆北的白素衣,风比她来时温暖,乔念安一时分不清,是衣服暖,还是慕榆北暖。
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走过江南桥,路过江南河,江南河里有锦鲤,江南桥上有山雀,路上有两人,有段缘,慕榆北从始至终都觉得是段美妙的缘。
第5章 塔寺
乔念安因诊所最近事务繁忙,好久没跟慕榆北正式见面了,偶尔慕榆北会来诊所看她,或帮她打下手。
转眼间,忙了两个多月了,诊所也不再忙了。
到了夏季,正是雨季,最近几天都在下雨,湿漉漉的江南城,浸在满地水之间。
远处有座烟雨寺,乔念安决定去找慕榆北。
乔念安一路上蹦蹦跳跳,穿过江南桥边的柳树,碧玉一片天,柳叶片片落入江南河,从江南桥远眺烟雨寺,烟雨寺掩埋在朦胧雨水中。
一丝一丝的细雨滴落在柳叶间,河水中,荡起圆晕,荡漾起斑斓波纹。
转眼间,乔念安已经到了慕榆北家门前,乔念安轻叩大门,从门外便可以听见慕榆北的脚步声。
“安安?你怎么来了?”,慕榆北探出脑袋,“今天诊所没事,我们去烟雨寺祈福吧。”,乔念安期待他的回答。
“好。”,慕榆北的回答没有让乔念安失望,乔念安拉起他的手就走,慕榆北的手冰凉。
“安安,等我拿把伞。”,慕榆北想往回走,“不用,我们一起撑。”,说罢,把鲜红的油纸伞递给慕榆北。
“烟雨寺有点远,我们坐黄包车吧。”,乔念安站在江南桥上指着远处的烟雨寺。
慕榆北默认,乔念安挥着手,“师傅,停一下。”,乔念安拦下一辆黄包车,“夫人,您要和您夫君一起坐吗?”。
“……他不是我夫君,他是我朋友。”,乔念安心里有点慌,“不好意思。”,车夫赶忙道歉。
乔念安和慕榆北坐上黄包车,收起油纸伞,乔念安咬着下嘴唇,“你……你别在意哦。”,“嗯,我不在意。”,慕榆北望着乔念安。
“这两个多月,真是累死我了,天天都呆在诊所,你呢?”,乔念安伸着懒腰,“我啊,我每天都过着重复的生活,起了睡,睡了起。”。
聊了一路,也便到了烟雨寺,烟雨寺旁边就是村民的家,炊烟袅袅,轻烟升入天空便不见了。
“给,不用找了。”,乔念安抛给车夫一块银子,烟雨寺很大,乔念安第一个走进烟雨寺。
“阿弥陀佛,二位施主可有什么事?”,一位和尚双手合十,“我们来祈福。”,“好,施主请随我来。”,和尚为他们指路。
一进到烟雨寺,一座金色大佛赫然而立,“施主请抽签。”,乔念安先伸手,慕榆北也随后选签,“两位施主请等,小的这就去解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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