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的看着脚下踩着的安安分分的云,珈弥心里涌出一股莫大的满足感,果然她还是很厉害的。
小尼们,你们的住持我又回来了!
废了些工夫,终于找到了尼姑庵所在的地方。静静站在尼姑庵上空,看着底下的情景,珈弥不禁有些动容。
她们的庵虽说并不是很大但也绝不算小,可现在她却看到庵的里里外外都跪满了百姓,甚至还有一些是身穿锦服的商人和官员。
戚哀的哭声不绝于耳,再想到来时看到的满城素缟,她的心也渐渐染上了一丝伤感,但更多的是感动。
纵使她做了这么多的功德,心中也无时无刻不心心念念着百姓,但终究还是带着一丝私心在积累功德,她也从未奢望会有这么一天看到全城的百姓为她的离世而如此悲痛。
面对此情此景珈弥倒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了。
这时一阵哀乐响起,庵里钟鼓齐鸣。这是“我”要出丧了吗?想到庵里的惯例,主持死后出丧一般是在五天后。
没想到她在天上待了这么一会凡间便过了五天。
心情有些复杂地看着那些丧司、维那进香,做起棺佛事,没多久便见一副棺材从法堂抬出。
接着就看到主丧带领众尼,排成两行,齐步并行,走向火化场所,那些跪着的人们也站起来自觉跟在队伍后面,有些许是跪了太久,站起来时还有些不稳,几次欲跌倒,可即便是要别人搀扶着,他们也要跟上队伍,唯恐被落下。
长长的队伍横贯近半座城来到了城中心,也是“自己尸体”火化的场所。
这也一早聚了很多人,望下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众人一律素色衣裳,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大声喧哗。
只有一片肃穆的悲凉和着人们的呼吸声。如此浩大的场面使珈弥的心再次受到了震撼。
在大家注视下,烈火熊熊燃起。先前的主丧和另一个人静静站在火焰旁看守火化,刚才没有注意,现在珈弥才发现那主丧竟是清慧!
她一身素白袈裟,身形消瘦了许多,却神态平和,只是眼里盛满了往日不曾有过的哀伤,但这哀伤下却比从前多出了一份坚韧与成熟。
珈弥在看向她身边的人――是皇上!他亦是一身素缟,低调的站在一旁,眼里一片沉痛与哀伤。
大火渐渐熄灭。咦?怎么没有骸骨剩下。按道理,亡故尼姑的遗骨要送入庵里塔内安放,其牌位进入祖堂供奉。这没有骸骨该怎么办?
再看清慧却一脸淡定,似乎一早就知道会这样。其他百姓个个一脸讶异,有的不禁问出声来。顿时人群一阵骚动。
这时皇上站了出来,出来没多久就有人认出他来。
“是皇上!”有人高声叫道,接着就陆陆续续有人跪下,不多时人们就跪倒了一片,齐声高呼“皇上万岁――”
“免礼。”见此情况他赶忙解释站出来的原因,“大家之所以见不到仪元大师的骸骨是因为其尸骸已被送往京城,安放在国寺中。三日后将为仪元师太举行国丧!”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隐含着悲痛与喜悦的呼声“皇上英明!”
看着大家眼中含泪却又为自己能举行国丧而开心的样子,珈弥的眼框不禁一热。
叹了一口气,果然还是不忍让这么一群可爱的人伤心啊。微微一笑,珈弥驾云落在了众人上方。
就在珈弥出现在人们面前的一瞬间,哀痛中的百姓们猛然呆滞住,珈弥微笑看着众人,等他们自己反应过来。
清慧从珈弥出现的一刹那,便不可抑制的落下泪来。她红着眼紧紧盯着她,嘴唇微颤地开口。
“住持你…怎么长头发了?”
晕,这完全不是重点好吗?珈弥看着哭成花猫的清慧,有些哭笑不得。本以为这么煽情的场面她会讲些令人感动的话,没想到一开口居然是问这个。
珈弥详装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双眼含笑的看着她说:“你再这样,我怎么放心将住持之位传给你啊?”
果不其然看到清慧震惊的样子,她嘴唇抖得更厉害了,结结巴巴的开口。
“住,住持,你说,说…。”
“是,你没有听错,我欲将主持之位传于你。”
“谢,谢主持。――住持你,你不是。我……”清慧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你才想起这事啊。”珈弥有些无语,不过她也知道她许是看见我突然出现太过震惊了才会这样。
“我成佛了。”珈弥淡淡的开口。
第4章 居所
“我成佛了。”
一句话便令刚刚回过神来的人们再次石化,难怪死了的主持会突然出现在空中,刚才还以为看到鬼了呢。
这次清慧倒反应得极快,几乎是在珈弥话落的瞬间便跪拜在地,同时喊着:“恭喜住持成佛!”
随后先前跪倒在地的人们亦一并高呼。
“恭喜仪元师太成佛!”
欢呼声如此的热烈,响彻云霄。
面对如此场景珈弥的心不禁一暖,想到大家已经跪了许久珈弥微笑的开口。
“大家跪了这么久,都起来吧。”
可即使珈弥都这么说了,大家还是不愿起来,她也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们去了。
“皇上。”珈弥转过脸面对皇帝说,“抱歉不能为您母后讲经了,这是我的歉礼,望你能替我予于你母后。”
说着,珈弥拿出手中早以准备好的的花,花朵色泽清雅白洁,花瓣带露,上面隐隐有流纹佛光闪烁。(→来时的路上顺手采的)伸手一招用风托了下去。
皇帝虔诚的缓缓伸手接过随风而下的花,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那珍惜的样子好像手中的不是花,而是易碎的绝世珍宝。
收好后他激动的拜倒在地,似乎想要道谢,“谢……”突然他不知想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结结巴巴的没有说出口。
珈弥正觉得奇怪,忽的想到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自己。
便微笑开口解了他的窘迫。
“我已更名珈弥,号青佛。”珈弥摆摆手,示意他起来。
接着又面对众人道,“此次前来见大家一片热忱,大家心意我收到了。”
底下百姓又一次激动的热泪盈眶。再次齐声高呼“谢青佛庇佑。”
正想让他们起来,突然间珈弥感到一丝丝暖意从脚下传来。她低头一看,只见脚下多了一个白色的光环,一闪一闪的往外散发着朦胧的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亮。
这感觉怎么有些像她的那些功德光点呢?这是什么,难道是――信仰?她的脑海里突然蹦出来一个词。
珈弥稍稍感受了□□内刚的到没多久的法力,好像没有多少增长,却厚实多了。不管这是什么,反正对自己也没有坏处,于是珈弥没有再理会。
无论如何这都是底下的人们带给她的。想到这里珈弥看人们的目光更温和了些,来这也不过想再看一下庵里情况如何罢了。看也看过了,也没什么事了。
又交代了清慧几句,在众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珈弥驾云远离了庵。
离开后,有没什么地方可去,便想随便寻个山,造个小屋罢了。
此时已近傍晚正是山川壮丽时,夕暮余晖无言洒落在峻峰嶙岩间,万籁俱寂的深林忽然惊起一阵飞鸟,恍若空谷传音般深远,粼粼夕潮汹涌拍打着生满青苔的跹遥激荡飘扬的浪花如若钻石熠熠生辉。
如此情景,珈弥几是一见倾心,这倒是一个好去处,珈弥当下便决定来此居住了。
驾云进了山中,不一会便到了山顶,珈弥看见有一片深林,走进深处一看一片竹林显现,观察周围好像没有一丝人迹。竹林格外繁茂,肆意生长。她历经七世,却从未见过长得如此繁密的竹林,只见一片如壁玉石般的莹绿,这一片巨大的竹林。笔直的竹子上,泛着点点的光,就像迸溅的水花,仔细看时,才知道那是油光锃亮的竹皮,在与阳光嬉戏。
要是住在在这一片竹林里,心情定是格外舒畅。只是,看着这一片密密麻麻的竹子珈弥不禁有些苦恼,该怎样造屋呢?
是练习自己法力的时候了。
珈弥凝心聚力在右手间,不一会便看到右手手掌凝起一团朦朦的白色光团,心念一动,光团消散,随即指尖泛起微微灵光。她轻轻抬手对着面前的竹子一挥。只见一道白光闪过……
竹子没倒?难道失败了?珈弥有些不甘心,走上前准备再试一下。
谁料,还未等她的手碰到竹子,便见面前的竹子轰然倒下。
……
她就说,法力怎么会失效呢。
接着,珈弥又如法炮制将竹林开出来一片空地。
之后又不顾形象的(反正也没人看到)挽起袖子,造起了房子。反正有了法力,造屋子简直小意思。没多久她就造好了竹屋(就地取材)。
珈弥满意的拍拍手,欣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竹林中,一间小小的竹屋,青绿色的屋顶,翠绿的墙,小小的精巧而又清雅细致,在竹林间顿显清幽。
珈弥高兴的走进竹屋,一看四周都还不错。于是乘兴又做了张竹床,竹桌,还有其他的家具。
将能做的家具都做好后,珈弥有些无聊的半躺在竹床上打量了一下屋里。
淡淡的竹香充斥在身边,翠竹窗中射入莹白月光。
晚上了啊……
珈弥突然觉得有些困了,没想到成了佛后有些为人时的习惯还没改过来。算了,改不过来就不改了,睡一觉吧。
第5章 悠闲
山中无岁月,一逾已百年。
百年间,珈弥在竹屋前开辟了一块地,不大也不小,她在这块地间种下许多喜欢的花种,花都是些凡花,也不名贵,胜在好养。而且这片竹林中灵气颇盛,花朵都被滋润的清灵沁雅,秀美多姿。
这日晨光正好,薄雾浅浅,轻萦在竹林间,清风徐徐沁凉,花瓣娇嫩带露,淡金色的晨曦投来几许光线,为院中的花草披上了一层微微的浅淡金光,衬的园中的花分外精神,勃勃动人。
见此景象,珈弥不禁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这都过了百年,连最后来花都将近有三十年的花龄了,这些花也应有些许灵性了吧。这般想着,珈弥玩心一起,眼睛不由自主地弯了弯。
珈弥移步慢慢走向院里,穿过花草间时,详装不经意的叹道,“这院中的花草真是漂亮,倒不知哪一朵才是最好看的啊。”说到这时她顿住,作出一副苦恼的样子。
余光留意到院中的花好像比之刚才更娇艳了几分,更有甚这一些花还无风自舞起来,还有些好像还在,嗯,互相推搡?这是想让自己注意呢,还是不注意呢?再看到地上的小草更较之往常的青翠欲滴,珈弥的眼里不禁漫上了浅浅的笑意。
继续保持着苦恼的表情,珈弥无奈的说“若是寻到些娇艳的花来做糕点,那滋味定是极为美味的。”
果不其然,院中的花草立马作出了反应。先前晃动的花几乎时再珈弥话落的瞬间就僵住了,一动不动的,似乎只是普通的花一般。
推搡的两朵也停了下来,悄悄地,以极不易察觉的速度慢慢下垂下花首。其他的更不用说,全都装作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连花色都暗淡了不少,在阳光的笼罩下像被覆上了一层灰扑扑的外衣。
“扑哧。”珈弥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我不会摘你们的啦。没想到这么久了,我才发现你们已有灵性,倒也是我太过迟钝了。”
“你那哪是迟钝,分明是不在意好吗,要是你多关注下院中的花,恐怕早就发现了。”一道清朗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珈弥头也没回便开口回道,“灵禅,你不是说要看东海宝珠夜升映月的美景吗?怎这么快就来了?”
“东海宝珠被盗了,所以我就过来了。不过话说,许久不见这些花倒有些想念了呢。”
珈弥转过身,不其然看到身着白色袈裟的青年正俯身逗弄着身旁开的娇美的一朵茶花。
“你可是个出家人呢,怎可这般对待已开灵智的花?”珈弥调笑道。
不知为何,珈弥感觉她这句话说出口时,似乎看到了灵禅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再仔细看去,却又不见任何端倪。
灵禅突然轻笑出声,“还好意思说我,你这般吓院中花草,害得他们花色都暗淡了许多,而且似乎刚才你吓他们时还说了谎了哦。”说罢,他还似笑非笑的看了珈弥一眼。
暂将疑惑抛之脑后,珈弥斜了他一眼。
“出家人不打诳语,难道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不对么,我可未指明要吃的人是谁。”
她自是知道他的意思,若是佛犯了戒,身上的功德会根据犯戒程度大小而减少,这灵禅分明是幸灾乐祸呢。
没有理会他,珈弥转身走进了竹屋中。再出来时,肩上已多了一张竹榻。将竹榻随意放在院中的一角,珈弥便侧身躺了上去,自顾自的享受这不可多得的好天气。
“啧,真是白白浪费了一副好皮囊,这般清娇弱丽的外表,竟做出这么粗鲁的事。”灵禅含笑看向珈弥,调侃道。
懒得说话,珈弥侧过身背对着他。心中暗暗腓腑,“和你还有什么形象好讲的。”
自从灵蝉发现珈弥格外在乎形象后,便时不时就拿这来取笑我,以致珈弥现在对这方面也不怎在意了,反正都这么熟了,也懒的在他面前再做什么样子。
成佛那日初见时,珈弥从未没想到他们有一天会这般相处,灵禅本是佛主坐升时偶然点化的一只蝉,随着佛主一起来到了佛界,珈弥本以为灵禅是极为幸运的,对佛也是极感激的,但今日看来,他似乎心中对佛有怨?
珈弥微微偏过头看向正在侍弄花草的灵禅,白色袈裟的青年面色认真为手中的花草松土,眼中满是愉悦。她的眼中不禁浮现了一丝疑惑,这样的你为何会有怨?
第6章 执散
祥云瑞雾,佛音弥弥。佛祖高坐莲花台,双目微合,嘴唇嗡动之间,规则显化,经文铺天盖地,化作无数瑞兽、金莲。
讲到妙处,只见四周金莲齐放,又瞬时凋零,四周异香涌动,霎时风云逆转。百鸟齐聚,万兽寂静。众人之中,有的面露微笑,有的貌若癫狂,心神都随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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