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脸色白了几分,算了一下,人……还是很多。
“没事,跟着我就好。”温择叙摸了摸她后脑勺,“我堂妹和你年龄差不多,你可以和她试着相处。”
郁清:“我……还是跟着你吧。”
温择叙笑笑:“好。”
走在大院的路道上,郁清越发紧张,不由得问:“你……爷爷是那种人物吗?”
温择叙故意装糊涂:“哪种?”
郁清:“就是那种红旗车连号。”
温择叙笑出声:“爷爷他老人家说了,那些是虚的,在家里不聊,你不用担心。”
郁清没想到温择叙的背景这么硬。
去到一栋小洋楼门前,温择叙推开院子的木门,里面的门也开了。
“回来了?”温奶奶一眼锁定在郁清身上,温柔笑说:“小清也来了。”
郁清看了眼温择叙,他放在她身后的手拍了拍,低声说:“没事的。”
郁清保持镇定,拿着礼品递上去:“奶奶好,这是……给您准备的礼物。”
温奶奶接过来,笑得开心:“来就行了,带什么礼物。”
温奶奶温温柔柔的,让郁清想到上个年代言情书网的小姐,饱读诗书,性子开朗。
跟着温奶奶进门,听她说:“他们有事都耽误了,今晚可能就我们四个吃年夜饭,小清你别嫌冷清,我们家都习惯过初一,年三十都赶回来。”
郁清乖乖地坐在沙发,怯生生回答:“不会的。”
能有个地方过年就是最好的,她怎么还会嫌弃。
温爷爷去找战友下棋了,估计晚饭才回来,郁清和温择叙帮温奶奶一起把年夜饭做好。
闲聊才知道温家一行人都是大忙人。
温择叙的母亲,在外省的工作刚结束,赶不回来,他父亲飞过去陪过年三十。
小叔是因为国外生意耽误了,妻女也跟着他在外面过,不然太冷清。
小姑一家倒是赶回来了,但凌晨两三点才到家,干脆初一再正式拜访。
温奶奶和温爷爷怕郁清这个年过得冷清,在饭桌上不停地给她夹菜,和她说话。
他们哪知道,以前的新年郁清都是一个人在家过的。
郁清在温择叙耳边说:“其实很好了。我以前除夕夜都是一个人在家里过的,因为我妈带着两个孩子去郭叔叔老家过年,等到初二他们回来,我才会跟着回外婆家。”
她的年过得比温家还晚,似乎在大年初二才感受到过年的氛围。
郁清说完就继续吃饭,温择叙愣了好一会儿,直到温奶奶催他搭把手才缓过来。
用完晚饭就是看春晚,温奶奶嫌弃说不好看却还是没换台,郁清问为什么,温奶奶说:“这节目得看,要不老头子要给你说他当年的光辉事迹了,我听多了,替他害臊,就会在小孩面前瞎炫耀,以为他是孩子王啊。”
温爷爷和温择叙在外厅下围棋,幸好没听到温奶奶数落他。
郁清看不懂围棋,就没过去,在屋里陪温奶奶。
温奶奶一直盯着她看,郁清假装喝水掩饰自己的紧张。
“你爸妈把你生得真水灵,我们小叙有福气。”温奶奶拉着郁清的手说,“当初听到你比他小七岁,他爷爷还以为他犯浑了,气得要去找树藤,给他来两下。”
郁清疑惑:“犯浑……是什么?”
温奶奶看了她肚子一眼,郁清忙说:“没、没有的事,择叙哥和我没有做出格的事。”
温奶奶笑笑:“反正都结婚了,出格也没事。”
郁清脸皮薄,羞答答地低下头,继续喝水。
外面的棋局没坚持多久,温爷爷生气说不下了,一局没赢,没意思,跑进来要陪温奶奶看电视。
郁清去外厅找温择叙,他慢条斯理地捡棋子,把黑白子分好。
温择叙察觉到郁清的好奇,问她:“来一局?”
郁清:“我只会五子棋。”
温择叙丝毫不嫌弃:“那就五子棋。”
郁清坐到温择叙对面,摸到旁边的白子,随意摆在中央,温择叙的黑子贴着白子放下。
下到一半。
温爷爷过来默默地观棋,在郁清白子五颗连到一起时,他气呼呼指着说:“明明你就可以放着的,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小子围棋杀得我无路可退,怎么和老婆玩五子棋就输,你……”
话没说完被打断。
“老头子,睡觉了。”温奶奶过来拉人,“你当你是小年轻啊,熬什么夜。”
面对爷爷奶奶的相处,温择叙习以为常,问郁清:“你赢了,给你准备了奖励”
郁清:“还有奖励?”
她感觉到温择叙放水,当是娱乐没戳穿。
这会儿说奖励……
温择叙牵过她,轻笑说:“当然有。”
郁清问:“是什么?”
温择叙替她穿好外套,看了眼客厅,和她咬耳朵:“清宝去了就知道。”
“暂时保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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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清晨降温
客厅里, 温奶奶还在埋汰温爷爷,老夫妻俩闹着他们才懂的玩笑话。
郁清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晚。
不是因为是除夕夜,也不是因为难得过了一次正经的年。
仅仅是因为温择叙。
郁清跟着温择叙去到大院的停车场, 寒风一阵一阵涌来,他偶尔回身替她整理衣帽,偶尔问她冷不冷。
走在大院长长的大道上, 没有路灯,光秃秃的树桠蔽天,调暗了月色, 月光碎碎地四落,路两旁积了雪, 还有来时没见到的雪人, 两边插的树丫子不对称, 估计是哪家孩子刚堆的。
车上,郁清看着缓缓抬起的闸杆, 转头问:“我们……去哪?”
温择叙:“去你会喜欢的地方。”
郁清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地方。
车载音乐放着《Shadow of the Sun》,听着空灵安静的前调, 若不是月光正明, 郁清会有种迎着明媚阳光和温择叙去海边的错觉。
歌词算不上太美好, 但曲调能让她在这个逼仄的车厢里找到一片净土, 享受短暂的安宁。
光影从温择叙身上掠过,他看着路况, 缓缓地打着方向,车子开得平缓, 如履平地, 郁清有几分昏睡。
“过年后, 去学车?”温择叙问。
郁清睡意被驱赶, 坐直身子:“学车?”
温择叙:“一一打算去学车,就是小叔的女儿,小名叫一一。小叔的合作伙伴是驾校的老板,他知道后给了两个免费名额,只需要交报名费。一一不乐意一个人去,婶婶就让我问你愿不愿意一起。”
郁清难以置信这么好的事掉在她身上。
温择叙好笑说:“真没骗你,明天你和一一聊聊。”
郁清:“再看看吧。”
听说驾校的教练都很凶,郁清怕教练一凶她会把油门和刹车弄混。
温择叙顺着她:“好。”
良久。
车子停在一个空旷的平地,郁清隐约听到海浪的翻滚声。
“海边?”郁清愣了。
没想到来了这么远的地方,都快到邻市了。
温择叙拿过耳罩给郁清戴上,笑说:“走。”
郁清跟上温择叙的步伐:“怎么来海边?”
“这处能放烟花,大家想看烟花的都到这边了。”
原来是带她来看烟花。
温择叙先带郁清去最近的酒店。
郁清:“我们……要住这儿?”
“明早再回去。”温择叙是担心太奔波,郁清吃不消。
郁清本想说除夕夜不在家里住是不是不太好,转念想开车回去大概要花费一个多小时,来回全是温择叙开,夜已深,返程疲劳驾驶很容易出事,就默许了住下的决定。
又想到,她是不是真的该学车了?起码能替温择叙分担一些。
他们没带其他东西,领完房卡,温择叙直接带她去海边。
这是郁清从没经历过的。
突然兴起去做某事,无拘无束,随心所欲。
就好像随时开启一场深夜私奔。
海边聚集不少人,都在等着零点的烟花秀,温择叙去附近的店铺买了一杯热奶茶,放到郁清的手里,她身子瞬间变得暖暖的。
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温择叙把提前准备的毛毯铺好。
郁清被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整个人比手里的奶茶还要暖,温择叙才是热源,心被他一点点凿开,倒入一股股暖流,填得满满当当。
郁清满怀期待地看着远处,也在假想烟花秀会是怎么样的。
她在外婆家见过大家放烟花,不过是自家放自家的,想了想,家家户户都放,也算得上‘秀’吧。
等到零点,海边烟花秀开始,郁清才明白真正的秀是怎么样的。
有点像自己曾在动漫看到的日本夏日祭里的烟花秀。
难以言喻的盛大,感叹不过来的美丽,总之可以把一切美好的形容词放在此刻。
花一朵叠着一朵,郁清就微微张着嘴看着,惊叹烟花设计师的奇思妙想,竟然能设计出这些图案。
温择叙见过许多烟花秀,也曾闻名去观赏日本的烟花,对他来说这一场海边烟花算不上人生中看过最惊艳的,但在郁清脸上他却看到她惊喜不已的表情,对她更是心疼了。
烟花的璀璨倒映在那双漂亮的水眸子里,荧荧闪闪,格外灿烂。
此刻的她特别像一颗玻璃珠,纯净、清澈、透彻,争得所有人的喜欢。
在烟花接近尾声,郁清问温择叙:“这就是奖励?”
温择叙起了贪念,迟钝了下:“不全是。”
郁清靠在膝盖上,侧头笑看他:“这个已经很好了,我很喜欢,谢谢你。”
温择叙用两指挑开落到她两颊边的头发,“新年了,有什么愿望?”
“愿望?”
郁清的表情很震惊,新年还可以有愿望?
温择叙不由得心疼,说:“新年了,许个愿吧。”
郁清太久没听到‘许愿’这个词,想了许久,反问他:“你呢?”
温择叙摸到她冰冷的脸颊,指腹摩挲几下:“希望我们清宝能把头发蓄长。”
郁清摸了摸:“不好看吗?”
“好看。”温择叙说,“这一次蓄长,以后长短都行,好不好?”他心里过意不去的是她剪短发的理由。
他的语调到后面越发温柔,郁清听着他怪怪的说辞,心里拒绝不来,也有意蓄长头发,点头应了好。
温择叙凝望着她,搂过她的肩膀,凑近她,低声说:“新的一年,清宝会越来越好的。”
明明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祝福,郁清却难以自拔的深陷。
是她浅薄吧,好久没人陪她过除夕了,她在温择叙这儿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不再是那个多余的存在,不会一个人在小房子里,看着万家灯火,不敢去想他们是如何欢声笑语。
郁清对着温择叙笑:“新的一年,择叙哥工作顺利、步步高升、事事顺意。”
“这就是我的愿望。”
温择叙替她许愿了,那她也回赠一个愿望。
温择叙摸了摸她针织帽上那颗大大的毛线球,称得她脸更小,娇俏可爱。
郁清靠在他肩头,看烟花后的深夜海,觉着能在今年结婚,也算是一件好事。
烟花落幕,温择叙和郁清手牵手漫步回去,她给他说最近遇到的趣事,说到栗月,说到长空,还说了水月他们。
温择叙耐心听着,适当搭话,不断激发着郁清的分享欲。
郁清感觉能把喜欢的事情分享出来的感觉简直不要太棒,此刻她深刻体会到栗月给家里炫耀自己签约成功的感觉。
虽然只是小小的成就感,温择叙知道后也替她小心地保护着。
“小清?”迎面走来一个女人,戴着口罩,惊讶地唤住郁清。
郁清停下步子,脑子里没想起来说谁。
张璃霓拿掉口罩:“是我啊!”
郁清见是熟人,同对方打招呼:“璃霓姐,新年好。”
张璃霓觑了眼跟在郁清身边高大的男人,被他帅气的长相吸去注意力,两人还牵着手,关系匪浅,她问郁清:“这位是……”
郁清:“是我……丈夫。”
没说名字,因为没有事先和温择叙打过招呼,她不想冒犯地把他介绍给不算特别熟识的人。
张璃霓惊讶:“你结婚了?”印象中郁清今年才准备毕业。
“嗯。”郁清不习惯在街边长聊,而且时间不早了,她说:“我下次再和璃霓姐聊,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张璃霓的目光才从温择叙身上移开:“好、好的。”
郁清和温择叙继续往前走。
温择叙问她:“你们很熟?”
“不算吧,算是有相同爱好的同好。”郁清想了想说,“我以前在一家画室实习,她是前台,我们偶尔会聊天。”
温择叙回头看了眼,竟然不算熟识,他也就没必要多说什么。
“你以前还在画室实习?”温择叙问。
聊到画室实习的日子,郁清笑说:“嗯,我们老板特别好,当时还给我租了房子,就是方便我能去画室,然后还教了我很多东西,我的油画就是和老板学的,还有色彩的运用,真的超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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