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见宋清要进来,忙去捡地上的西红柿。
那猪本就害怕陈婉被逼近角落,现在她一靠近,猪无处可躲,只能展开激烈的反抗。
宋清眼睁睁看着陈婉被发狂的公猪撞飞摔在地上,愣了一下,赶紧上去探看。
陈婉坐在地上像是疼蒙了,沾了满身的猪粪都没反应,直到看见圈里的猪被宋清驱赶到旁边的空猪圈里才如梦初醒。
“啊。”她惊恐地捂着脸尖叫,意图驱散身上的痛意。可她手上沾着猪粪,一抬手又全部蹭到脸上了。
原本想要上前查看她情况的宋清也立马退避三舍,不愿再靠近她。
陈婉叫声尖利高亢,让不远处路过的村民以为是有人遇到危险,连忙跑过来查看情况。
这来人宋清居然还认识,是她之前在野猪面前救下的毛兴发。
“四丫,你们干吗呢?”毛兴发看着她们迟疑地问。
宋清小跑过去,说:“毛叔,出了点事,能拜托您去找村长过来吗?就说上次猪生病的原因找到了。”
“好。”救命恩人开口,毛兴发当然不会拒绝,
陈婉在村长来之前便想跑路,但她摔折了腿,根本站不起来,更别说跑了。
村长一听是关于猪的事,来得很快,他来得及,手里的旱烟还没放下,他眉心紧紧皱起,问:“四丫,怎么回事啊?”
宋清将手里的“罪证”——放了奇怪粉末的西红柿交给他。
又当着村长的面,不顾陈婉的抗拒从她兜里拿出被水浸湿的包着粉末的纸张。陈婉捞得及时,上面还沾着被浸湿粉末的结块,此时正好作为证据。
陈婉坐在猪粪上,看着村长接过那些罪证,她本就因疼痛苍白不堪的脸颊吓成直接土灰色,宋清还什么都没说呢,陈婉便急巴巴地狡辩说:“我没下毒,这些东西不是我的,是她陷害我。”
宋清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跟村长宋贵说:“宋叔,陈知青这是不打自招了。”
陈婉见势不妙,抱着腿落下泪来,她哭得梨花带雨,嘴里一直喊腿断腿疼,有种想要耍无赖的架势。
宋清没理她,直接将上次猪生病时发现的异样和刚才地看到的事如实说出。
“宋叔,番茄和水槽里面都有这种药粉,只要去找李医生看看,就知道上次的事是不是陈知青的原因了。”
宋贵掰开番茄,果然在番茄里见到一大团粉末,他沉着脸什么都没说,瞪了眼坐在地上哭喊的陈婉,跟宋清说:“四丫你这在看着她,我待会回来。”
陈婉心虚得不行,还不忘替自己开脱:“村长,不是我,是宋四丫干的,是她冤枉我。”
但村长宋贵根本不听她的话,背着手快步走远了。
没过一会,刘萍萍又过来了。
她在路上碰到宋贵听说了今天这事,一过来就指着陈婉劈头盖脸地骂,先前受到的惊吓的猪已经缓过来,凑在猪圈边上一边看一边哼哼。
刘萍萍早就看陈婉不顺眼了,这个知青来这么多天就没干过一个囫囵活,偷懒不说,还天天在知青点跟别人发生矛盾,每次都要刘萍萍过去调解。
陈婉每次都是老实两天又原形毕露,这回总算给他们找到一个正当理由可以将人送到其他地方去。
宋清趁着刘萍萍骂陈婉的功夫,拿着自制的染色膏往猪身上抹,在她手底下,先前的暴躁猪格外老实,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任她涂抹。
等隔壁村推着一辆加固的板车过来拉猪去配种的时候,看见围了条“紫围巾”的猪,忍不住笑了出来。
刘萍萍在一边解释道:“这猪没病,就是小孩调皮乱画的。”
隔壁来拉猪的:“行,刘主任,我们先把这猪拉走了,过两天再给你送回来。”
等猪被隔壁村拉走后没多久,村长宋贵带着知青队长回来了。
他去队上卫生所找李炎问过了,这东西是常用的老鼠药,毒性很强,尤其是这个纸包的剂量,绝对会对食用者造成伤害。
宋清并不知道村里后面怎么处理得陈婉,只知道之后再没在红河大队见过陈婉。
后来她去城里上班回来探亲,听刘萍萍聊起以前的事,才知道陈婉当时被以破坏村里集体财产的由头送去农场改造了。
宋清回家时听见张菊花叉着腰在村里骂:“又是哪个杀千刀的偷了我家的菜,结了俩番茄全给我顺走了,手脚怎么这么脏啊,别让我抓着你。”
张菊花看见宋清的身影更来气了,但又不敢轻易上前招惹她,只能不断从嘴里喷出一连串的脏话咒骂,明显是在指桑骂槐,宋清也不在意,目不斜视地从旁边走过去。
她不招惹别人,不代表别人也不主动招惹她。
村里中午下工回来的村民被张菊花的动静吸引,谁都能听出来张菊花后面在骂谁,大多不吭声不制止,可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者。
刘花和李长红站在一块,两人看着宋清交头接耳不说,还指指点点。
她们以为宋清会迟疑地停下脚步,问她们有什么事,但没想到宋清完全没受到影响,甚至越走越远时。
李长红有些着急,大声叫住她:“四丫,来,婶子问你件事。”
宋清感受到身后的强烈视线,她回头,用淡漠的眼神看着李长红,被她这么看着,李长红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
刘花可不管宋清什么表情,幸灾乐祸地说:“四丫,村里的猪是不是被你毒死了,要不然咋被板车拉走了嘞。”
刚才隔壁村来拉猪的时候,她俩远远瞧了一眼,就看见猪躺在板车上一动不动,脖子上还有一圈可疑的紫色,联想到之前猪中毒的事,这回自然而然就认定,宋清毒死了猪。
其他不明真相的人听了刘花这番话,瞬间就不淡定了。
什么,猪被毒死了!
众人聚在一起站在宋清对立面,七嘴八舌地指责她。
“四丫,你咋能这么干呢。”
“猪死了让我们咋过年。”
“你这小姑娘心也太狠了。”
丢了番茄的张菊花也不咒骂偷菜贼了,转而跟身边的村民杜撰宋清坏话,说她在家如何欺负弟弟妹妹,如何不孝顺爷奶,如何偷懒贪玩。
又将之前宋清举着镰刀找上门的事翻来覆去的说,以此来证明宋清品行恶劣,自家人深受其害。
她话是这样说,听得人信不信就另说了。
宋清一向不愿意跟刘花、李长红这些人多说话,她们爱搬弄是非也不是一天两天。
上次她们撺掇张菊花来找宋清的麻烦,宋清还没跟她们计较,这才过了多久,又在这故技重施,摇唇鼓舌。
宋清冷笑,她这段时间忙得没去找他们的麻烦,她们就真当她是好欺负的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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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好事
“两个婶子, 之前我奶家丝瓜丢了你们非说是我偷的,上次猪生病你们也要说是我下的毒,那下回毛叔家的牛死了,刘姨家的鸡被偷了是不是也要栽赃到我头上啊。”
“我就想问, 你们跟我有多大仇, 天天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你们造谣的时候心不心虚, 天天谎话连篇,就不怕以后遭报应啊。”
宋清在众人面前一顿输出,她这番话里夹枪带棒,将刘花和李长红的脸打得生疼。
两人的脸色又青又紫,眼神恨不得化成刀子往宋清身上划。
尤其是李长红,她咬紧了牙, 短厚的指甲陷在掌心的老茧中, 看她的眼神恨不得将宋清生吞活剥了。
“刚才我们可都看见了, 那猪躺在板车上,浑身发紫……”
李长红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清打断。
“我把话放着, 那猪要是被我毒死了, 我不得好死。要是猪没事,那造谣的人不得好死。”
宋清信誓旦旦地发毒誓, 周围看戏群众的心不自觉朝她偏移得几分。
刘花勉强一笑, “呸呸呸。你这孩子,说话咋这么难听呢, 就跟你开个玩笑,怎么这么不经逗。”
宋清歪头, 眼里透着寒意:“这就难听了, 更难听的我还没说出来呢, 我跟你和李婶不一样,我要脸,不像你们,唯恐天下不乱。”
面对宋清毫不留情地嘲讽,刘花也忍不下去了,她往地上吐了口痰,刚要骂出声,宋清就赶在她之前开口,“婶子,就跟你开个玩笑,真生气了不成?怎么这么不经逗啊,你这不行啊,这么多人看着呢,该不会要跟我一个孩子计较吧?”
此话一出,刘花的叫骂就被堵在嗓子眼里,既上不去也下不来,她瞪着眼睛,呼吸起伏极大,最后直接眼睛一翻,晕倒在地。
宋清啧了两声,心说:演吧,谁不会啊。
宋清抢在李长红发出嚎叫前扑上去,“婶子,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真遭报应了吧。”
刘花闭着眼睛气得嘴唇直颤,宋清就当没看见,死命地掐她人中位置。
其他村民围上来,看刘花被这样掐都不醒,心里嘀咕着:难道真有报应这回事。
周围村民看着晕死的刘花和李长红神色各异,面对宋清欲言又止,还是铁蛋他奶花常兰心直口快地说:“四丫,我们知道你是好孩子,不会干那些偷鸡摸狗的事。”
花常兰一向护短,她知道自家孙子和宋清两姐弟玩得好,自然要在此时站出来维护他们。
花常兰热心直爽,帮过很多村民,在村里名声很好,很多人都愿意相信她的话。
她一说话,其他村民也纷纷出声附和:“四丫,我们相信你。”
宋清见目的达到,也不费力掐了,低头抽了抽鼻子,做出受委屈的样子,带着哭腔说:“谢谢各位叔伯婶子,爷爷奶奶,你们都是好人。”顺着还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局势转变太快,李长红脸都气歪了,指着地上的刘花朝宋清怒吼:“看看你干的好事,把长辈都给气晕了,你奶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害人精。”
在一边乐得看戏的张菊花猝不及防被点到,忙收起咧嘴笑的牙齿,摆出愁苦的表情,摇头说:“这孩子不听话,没法管,没法管啊。”
其他人虽然不认同张菊花的话,但是刘花被气晕是不争的事实,他们也只有劝着宋清赶紧上卫生院找个医生来给刘花看看。
宋清乖乖听取他们的意见,
“毛叔,能麻烦您用您家牛车帮我把婶子送卫生院去,我去婶子家里要看病钱去,待会就跟过去。”
说着宋清站起来,嘴里还嘟囔说:“这要是队上看不好,得送城里医院,看来得多要点钱,剩下来的钱还能当我的辛苦费。”
在地上装晕的刘花从宋清说去她家里要钱就觉得不对,又一听后面的话,直接给气睁眼说:“你想得美。”
宋清勾起唇角,“婶子醒啦,这么巧,不知道还以为你装晕呢。”
刘花怒气又是一短,讪讪道:“什么装晕。”
“就是,婶子肯定是这段时间太累了,肯定不是因为我刚才的话,对吧。”
宋清低头看向刘花,说这话时,她笑容轻柔,带着些漫不经心的威胁意味。
刘花刚想反驳,便被宋清那凌厉到带着压迫感的眼神怵到,那一瞬间,她心跳快得厉害,下意识点头赞同。
“是有点累,我先回去了。”刘花不顾李长红的阻拦离开,看那背影健步如飞,压根不像刚晕过的样子。
周围的人都不是傻子,多半都猜到刘花刚才在装晕,心里更是不耻。
宋清出完气后,当着李长红和张菊花的面神清气爽地离开。
刘萍萍知道这事后,又专门去跟村民澄清了一番。之前陈婉那事她一个字都没说,怕引起村民对知青的抵触情绪,只告诉他们猪送去配种了,过几天回来,不会让大家过年没肉吃。
后面刘萍萍还去找刘花和李长红好好告诫了一番,让她们少见风就是雨,顾好家里和地里的事就成。
这件事在三天后,隔壁村将种猪送回来后才彻底画上句号。
农忙结束后,天气也越来越冷,宋木终于穿上宋清用之前买的布料缝制的新衣服。
今年秋季的雨水格外多,山上的蘑菇冒得特别快,宋清除了又点亮几种图鉴后再无收获,部分技能的熟练度也到了中级,人物升级彻底慢了下来。
但也有好消息,隔壁村的几头母猪怀孕了,有指望在明年年初兑现给下河村承诺的猪崽。
等猪崽到了,宋清的养殖技能说不定也能从初级升到中级。
这天下雨,宋清将宋木和铁蛋送到学校,回家给两个小鸡仔用木条搭了个抗风的新窝。
这是刘萍萍给宋清两姐弟找的,送来后便放在他们院子里散养。
为此,宋清还特意重新修缮了院子围栏,省得小鸡仔从围栏缝隙中跑出来。
下午,宋清用扁担挑了两个木桶去别处的水井挑水。
虽然他们小院后面就有条小河,但那水喝着不放心,宋清平时只拿来洗用。
下河村有两处水井,一处在宋家附近,一处在村口。
虽然村口的井相较另一处水井离宋清家,但宋清习惯去村口打水。
宋清去的时候撞见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陌生女人,等宋清从村口挑着两桶水回来,居然在自家门口又遇见了她。
跟女人同行的还有一脸喜意的刘萍萍。
她指着刚放下水的宋清说:“就是她。”
女人留着一头短发,看起来精神又干练,她神情严肃,仔细打量了下宋清,问:“你叫什么?”
刘萍萍想替她回答,刚一张嘴,便被女人抬手打断:“让她自己说。”
宋清没有躲避她的视线,脆生生答道:“我叫宋清,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刘萍萍听见这个名字时疑惑了一下,心说,不是叫四丫吗,什么时候改名了。
“半个月前,是你在队上广播室读了动员稿吗?”
宋清不知道女人为什么要问这个,但看见刘萍萍笑得灿烂,想必也不是来找她麻烦的,便说:“是我读的。”
女人点点头,“我是大队书记 ,赵慧,你愿不愿意来队上广播站工作一段时间,每天放放广播,隔天再读几篇稿子,算你满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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