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能不知道那是说沈熙君吗?
“她是她,我是我!”秦砚顿时被气得一阵面红耳赤,指着长公主府的方向愤愤不平。
她跟沈熙君能一样吗!
驸马可以白睡,皇帝能白睡吗!
秦砚嘴角直抽抽,白了沈旷一眼,“而且有也不跟您!”
“熟人知根知底,体魄康健,没有后顾之忧。”沈旷觉得这就已经胜过大多数人了,说着挺直了身板。
但见眼前人仍旧瞪着眼,想必那还是不够动人。
“是样貌还是别的其他的不满意?”沈旷问。
秦砚上下打量沈旷一眼,样貌没什么不满意。
剩下的什么都不满意。
但开口却是,“谁敢对您不满意?”
先不说别的,谁能知道他能口无遮拦说出什么。
沈旷一阵失语,那是哪里出了问题?
以往也是这样,秦砚总是躲着他的触碰,但却是会看上几眼。
他也不懂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了。
这时傅庭安身边的侍从远远跑了过来,寻到他身旁说想他准两日假。
这么大事确实该放假,他还单独叮嘱了两句,甚至听说傅庭安又住到了公主府,欣慰点头。
孺子可教。
他回来时见到从对巷走过一行人,像是拿着张图比比划划,看见这边站着两人,为首的拿了地图便走了过来。
“姑娘,又见面了。”为首的男子向等着马车的秦砚拱手。
秦砚立刻认出那人,原来是那天替妹妹写情书的人,“公子,好巧。”
沈旷警惕地打量了来者,衣着东瑜纹样,腰间佩着通行令牌,他看向了离了几步远的康平,康平向他点点头。
这个时节到长安,只有一个可能――东瑜使臣。
“不知姑娘对这附近可熟悉?在下想寻驿站如何走,可找了半天长得都太过相似。”那个男人问。
“从这过三条街,向东走首饰铺旁的那个就是。”秦砚指了指驿站的方向。
“多谢姑娘。”那男子又挠挠头,神色为难,“若姑娘有空闲,不知可否帮在下带个路?”
沈旷不知为何,看着那东瑜使臣格外刺眼,还又见面了?什么时候已经见过了?
甚至还攀谈起来了?还要带路?
秦砚正与男子聊了两句,几近答应带路。
沈旷跨步上前,那东瑜使臣见他突然接近,不知这人竟是跟这姑娘一起的。
来者不善,盯着他的眼神仿佛千钧威压。
沈旷拉过秦砚,刚想开口,“皇……”
结果被秦砚瞪着噎回去后半个字,她不想做皇后。
做也只是宫宴那日还人情。
“这位是?”东瑜使臣礼貌问道,眼神落在了两人手上。
沈旷和秦砚对视一阵,说是前夫她肯定不高兴,说是友人她又不认。
于是转而说:“在下正与秦姑娘提出以纯洁的……”
秦砚立马警铃大作。
“以纯洁的友人关系为前提,进行一些友好磋商!”秦砚斩钉截铁地打断了沈旷脱口而出的话。
佛祖保佑,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东瑜使臣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打转,眼神中的若有所思
嚯,西B人真不愧是守礼的国度。
连男女关系都说得这么官腔啊。
作者有话说:
狗子:好耶,友人!
第44章 、第四十四回
马车卷起扬尘, 一群男子向东离去。
秦砚迎着暖阳唇角勾笑看向沈旷,只是眼中寒箭频发。
她道:“您是不知道这话不能当着人说吗?”
那“纯洁“两个字一出来,秦砚就知道是那几个字, 她从没觉得这个词看起来这么难以直视。
仁义礼智信,礼还排在了第三呢!廉耻呢!
沈旷仍旧神色淡然, 不动如山,“并非想说你以为的那句。”
秦砚看着那十分正经,让人丝毫怀疑不起来的皇帝,心中不禁怀疑起自己,要么就怀疑这些世俗。
“?“秦砚瞪了沈旷一眼, ”那是?“
“正如你所说, 纯洁的友谊。“沈旷侧头。
信你的鬼!
“只是对偶遇之人一种礼貌的说辞罢了。“秦砚深吸一口气, 浅浅地笑着, ”您千万别当真。“
言外之意,就是跟那些人装的。
沈旷缓缓点头, “嗯“了一声, 但看向那一行人离去的马车, 淡淡地说:“但欺骗人并不好。”
秦砚抬起团扇遮着日头,抬头看向沈旷, “反正应当也不会遇到那位公子了。”
更不可能跟他假戏真做。
但是沈旷忽然笑了, “还是会遇到的。”
沈旷忽然轻笑可不是什么好事,秦砚握着的团扇紧了紧。
“那人是东瑜使臣孟经恒,宫宴想必会碰到的。”沈旷望向远处。
“?”秦砚猛地一甩头, 看向那转角的马车。
东瑜使臣?!
她都跟东瑜使臣说了些什么?!
沈旷更是坚持自己的原则, 温声说道:“不能欺骗使臣。”
“还望宫宴那日, 依旧如你所说, 只是纯洁的友人关系。”
??
秦砚一时无言, 心中哀叹。
忽然觉得好像是被套进了圈套呢?
长公主府经过修缮焕然一新,青绿装扮令人在四月自在吹过一阵清风。
秦砚从茶馆回府以后越发觉得不对,而后实在坐不住,还是去找了沈熙君。
走过连廊到了花厅,沈熙君不喜欢繁复的景观,花厅前只引了一条浅浅的溪流,飘落的花边随着水流向东流出庭院。
秦砚在花厅中等着沈熙君,撑着脸看着那山石之间的景致。
过了一会,沈熙君从后院走了进来,傅庭安也跟着过来打了声招呼,确认屋中并无旁人,便借口有公差出门去了。
秦砚并不意外傅庭安此时还在府中,听说沈旷给他好兄弟放了好几天假。
只是沈熙君坐下时手不着痕迹地轻轻搭在腰上。
秦砚看了那好几眼一步三回头的傅庭安,像是十分警惕。
“不必管他。”沈熙君摆摆手,招呼着侍女给秦砚拿新得的瓜果。
“你跟驸马……”秦砚挑眉问。
“前驸马。”沈熙君强调。
秦砚心领神会,“前驸马现在接受了?”
“大概吧。”
“但还是先不要跟母后说。”沈熙君叮嘱一句。
虽然那“纯洁的”说辞跟傅庭安说说就行了,但她还是没胆子拿到亲娘那说。
秦砚抿了一口茶水,心想也是,皇太后向来主张好聚好散,这种关系还是太过于……开放。但
“人有点欲望很正常,凭什么只能男子享乐?”沈熙君就是想开了,什么样的关系最舒服,那就什么样,别的都不关她的事。
这说起来有些自私,但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姐姐,你就没想再找一个?”
秦砚手中一顿,“遁入空门,清心寡欲。”
还来?算了吧。
还是清闲一阵,早早离开长安。
沈熙君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撑着桌子,闷闷地“嗯”了一声,但她才不信真有遁入空门的人。
闲扯一阵,秦砚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转着汝窑茶杯,轻声问道:“听说,还没找到第一个帮助的对象?”
沈熙君一提这事就来气,私下问这些人来的都是些想要跟夫君增进关系的。
竟是一人都没有。
“那我可以当第一个。”秦砚也猜到了,自告奋勇。
但沈熙君睇她一眼,“你都和离了,还有什么好帮的?”
“现在是这样。”秦砚咽下茶水,深吸了一口气。
“我跟前夫和离,没有儿女。”
“在长安有宅子,还有三条漂亮的岭南小鱼有秦家人照料。”
“我有很多银子,还有一张地图,标满了很多有趣的地方。”
“甚至还买了一辆舒适的马车,准备往东出游。”
秦砚一口气说完,甚至觉得有些口渴,端起茶杯猛喝一口。
“那么问题来了,我为什么还在长安?”
沈熙君坐直了,恍然点头,“因为你答应了要帮他去那个宫宴。”
国母空悬,宫宴属实不好看。
确实是个好理由。
答应别人的事没有办法,但就怕夜长梦多。
秦砚说道:“是的,但这不是主因……”
“你是想说,你一直想做的事,但是总是被拖着是吧?”沈熙君忽然恍然大悟,眯起了眼神,精明的计算起来。
沈熙君盯着她的好姐姐、前皇嫂看了一阵,仔细回忆起秦砚的异样,缓缓点头。
“看来别人比你了解自己。”她道,“即便他不了解多少,可能也比你自己了解自己。”
秦砚唇瓣微张,半晌没想明白沈熙君说得什么意思。
起先是二百万的宫宴,而后又是那种诡异的关系。
就算是剖析人性都剖析不出沈旷到底是怎么了解她,能提出这些离奇的要求。
但是却有用?
这到底是沈旷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
“姐姐,你是真想走,但是说这没什么可留恋的。”
“但是为什么能够一直留下你呢?”
沈熙君一句话好似惊醒了秦砚,但是让本就纠缠的心绪更加散乱。
是啊,为什么呢?
秦砚盯着茶碗静默半晌,不过这只能得出一个结论。
“所以,这是怀柔之策。”下重金的怀柔之策。
秦砚重重放下三才碗,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宫宴也快到了,发现的还不算晚。”沈熙君叹了一口气,还真是当局者迷,“不过入套呢,也就两种――”
“快刀斩乱麻或者将计就计。”
秦砚回到府中平静了几天,沈旷也没有上门烦她。
这也有传出东瑜使臣抵达长安的消息有关,朝中应当正忙着通商的事吧。
不过康平倒是往这跑的勤了些,送着东瑜带来的一些礼尚往来。
“您收着,奴才好回去复命。”康平还是那副淡然的堆笑。
“你回去问问,陛下明日可有空?”秦砚盯着地上这些一盘盘珍宝,有得腾出库房找地方放起来。
“只要您说去,那当然是都有空。”康平立刻替自家主子答应下来,“您想明日几时去?奴才派人来接您。”
“晌午过后吧。”秦砚想了想,沈旷午后清闲的时间会多些,她也不想起个大早。
不过康平更是鬼精,“您要不晚膳时去?就当帮奴才个忙,陛下近来忙有时连晚膳都用不上。”
秦砚白他一眼,也没接话,便是同意了。
次日康平准时带着人来接了秦砚入宫,从宫门一直到广华殿畅通无阻。
沈旷早早就等着她来了,在窗前榻上随意翻着书本。
命人温好了晚膳就等着秦砚来了,中萃宫甚至还听说了这事,甚至送了壶好酒过来。
远远见人绕过了殿前景致,枇杷色的衣裙上点缀着飞鸟,一步一动,显得十分灵动。
沈旷放下了书,到了殿门口去迎。
秦砚见了礼,也没去看沈旷,见康平直接就把殿门一关,这殿中还有些沉闷。
于是她径直往里走了走,到了内间开着窗扇的地方。
沈旷跟在她身后绕过了屏风,刚想开口,“你……”
结果秦砚回身就是一句――“您开选秀吧。”
“?”沈旷顿住。
“不必召集全国秀女,只是选个皇后在京城贵女中还是能选出的。”
“不过几日便能挑出适宜人选,能赶在宫宴之前。”
她有一个册子,虽然一个月过去了,但是贵女又不会在这一个月之内突然增多。
选个合适的人还是能找出来的。
“贵女见多识广,几日下来只不过是宫宴而已,不会出什么差错。”
“那二百万您还是拿回去,反正也在户部没人动过。”
沈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为什么突然说这件事?”
这话中里外里就是反悔不想去宫宴了。
“因为你我和离了,再回宫宴有伤西B颜面。”秦砚一板一眼地说道。
她不能去那宫宴,去了还不知有什么等着她。
她对沈旷没有自信,更是对自己没有自信。
又是这种理由,沈旷应当很熟悉了,他眼眸垂下,沉声道:“你认为……随便找一个人来,就能与你等同?”
“您果然还是想让我回来做这皇后。”秦砚盯着沈旷,反复肯定着自己的答案。
沈旷那些怪异举动,怎么看怎么不合理,但他就是做得出来。
因为她这妻子做的很好,所以沈旷很执着,而放她和离不过是以退为进。
“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沈旷叹了口气。
他是有私心,这不可否认。
秦砚撇开眼神,心中一阵烦闷,“不是我想的那样,难道还能是您心里早就有我吗?”
“是。”沈旷斩钉截铁。
秦砚轻笑一声,更是不信,“那您藏得挺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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