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旷遇见秦冶的时候病症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不想秦砚和她母亲兄长一样。
徐太医立刻摆手,“不是不是,陛下请放心。”
“微臣看过秦家病志,若是心肺有问题,那么十四五岁的时候就会表现出脉象,早年娘娘脉象偏虚,微臣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这一年娘娘脉象清明,臣可断言,娘娘身体康健,绝不会患上此疾。”
“您今后可以放一万个心。”徐太医再次让沈旷安心。
徐太医感慨一番,陛下早些年就托他查看秦家的病志,就是为了提早预防此事。
感情甚笃啊,感情甚笃啊。
沈旷长舒一口气,虽然徐太医说过几次,但还是见到太医犹豫就不免想起,也是有些太紧张了。
“那您找朕是何事?”沈旷发白的脸上渐渐缓了过来。
徐太医叹了口气,放下了药箱,从中拿出一个红瓷瓶,“这个您拿好,这是皇太后娘娘叮嘱微臣带来的。”
总归是接了个棘手的差事,但这还不是最棘手的。
沈旷看着手中的红瓷瓶,“啧”了一声,总觉得这东西在他揣测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
“这……”
徐太医同他点点头,证实就是他猜测的那种东西。
先皇在世时这东西在宫中虽是禁物,但是流传的不少,甚至皇子皇女都认得一些。
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就是催情之物罢了。
“拿回去吧,此物非君子所用。”沈旷将药瓶放回药箱中。
“陛下此言差矣。”徐太医也是老油条了,这事儿反正都到他手上了,那还是得办好,又将药瓶塞回皇帝手中。
他劝说道:“娘娘说了,给别人用那是极为不道德的,咱不能干不道德的事。”
“但是给自己用,别人又愿意帮忙,那就无人能谴责。”
沈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沈旷看着手中的瓷瓶,这句话翻来覆去的念了一遍。
给她用那绝对不行,那给自己用且她愿意,那还是合乎律法的。
“咳,臣还得强调一点,此药毒性强烈,十分强烈,如果不行事那就当场毙命。”徐太医睁着眼睛说瞎话,“您懂吧。”
所以要请求一些小小的帮助。
“失败了也不怕,您拿着这个。”徐太医又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但他希望皇帝今日用不上,“解药哈,此类药物基本都能解。”
沈旷不管今日成功与否,都在心里默默给徐太医记上一功。
他将那白瓷瓶放在了书架上常用的药箱中,揣着那红瓷瓶走回了要凉的晚膳旁。
这只是一些“展示”和请求“交流”机会。
广华殿与往日一样,虽然只是一顿非常普通的晚膳,只是两人又是再次各自心怀鬼胎。
秦砚揣测着徐太医能说什么跟沈旷说那么久,难不成是旧伤复发?
看那胸前伤口挺深的,虽然三四年过去了,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是怎么问呢,问吧,好像很关心他一样;不问吧,还总悬着。
沈旷摩挲着手中的红瓷瓶,心中掂量着,最终还是狠心从瓶中倒出一些。
他不着边际的抹在了自己酒盅的边缘,抬手拿起了面前的酒壶倒了一杯,也顺手给秦砚也倒上。
“我自己来。”秦砚推脱一番。
她想要接过沈旷手中的酒壶,却被他挡开,硬是将带着果味的清酒倒入秦砚杯中。
“多谢。”她还是客气着。
沈旷放下酒壶,转动着自己的酒盅,温声说道:“这就你我,不必如此拘谨。”
秦砚点点头,只是一时难以转变。
她不太能喝酒,但是今日早就有些上头,盯着面前的果酒端起来就是一饮而尽。
想着若是有了些醉意能让自己更清醒些的鬼扯。
但过了一会,一股热辣的感觉冲了下去,顿觉不妙。
秦砚看向手边的酒盅,又拿起酒壶打开闻了闻,看向沈旷问道:“这酒……?”
沈旷也是一杯刚空,也察觉到不对劲,看向了那壶酒,叹了口气:“中萃宫。”
徐太医已经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了,为什么这酒里还有?
沈旷谨慎地看了秦砚一眼,他尤为记得成亲之后唯一那一次,也是这样。
他只是抿了一口就知道那酒不对劲,也是从中萃宫送来的。
还是太子妃的秦砚低着头不敢看他,身上还有些颤抖,抿着嘴唇甚是紧张。
他问:“可是你愿意的?”
秦砚有些慌张地点头,面上的绯红越来越重。
不像是愿意的样子啊。
沈旷不知该怎么往下做,只知道自己应该离这里远一点。
仅仅是一点点那染上暧昧的酒意就足以让他失去理智,但不能如此。
他攥紧拳起身离去,只是与秦砚擦肩的瞬间,他的衣袖被拉住。
杏眼中满是晶莹,虽是颤动,但还是说着让他留下来吧。
细微的火花在黏稠的气氛中冲破最后的防线。
沈旷那夜还是失控了。
时至今日,一样的情景,只是这东西出乎了他们两个人的意料。
秦砚立即明白了,这是皇太后送来的。
如同当年一样,一样的路数。
下腹瞬时升起的燥热,也让喘息之间有了一些暧昧。
秦砚不自觉地瞥开眼神,“那……宣太医来吧。”
徐太医应当是没走远。
这是刚重新开始就来旧事重发?
哪是徐徐图之,这是八百里加急连夜点烽火台了。
但……
她也不禁想到了当年的事,秦砚悄悄抬头看了过去,年轻一些的沈旷好像没什么转变,甚至与那天一样,看起来淡然的要命。
不知是那酒的作用还是什么,她心中竟是动摇片刻。
被动摇的不仅是她,沈旷怕她生出抗拒,再次将他推远。
只是他觉得还想再问问,就像当年一样。
沈旷起身,拉起秦砚绕到屏风后的书架旁,秦砚见他从上面的药箱中翻找出一个白瓷瓶。
“这应当能解。”沈旷将那瓷瓶打开木塞,放在身后的桌案上,“但……”
沈旷忽然停住,他饮下的药物也开始奏效,身心的燥热一阵一阵冲荡着心神。
“催情,但不至于失智。”
他牵着秦砚的手,将她拉至身前,隔着衣料一阵摩擦生出滚烫的触碰。
“告诉我,你现在想要什么?”
两人之间只剩下心跳的怦声,秦砚眼中被沈旷霸占殆尽,那个身影更加在心绪之间肆意横冲直撞。
沈旷说的没错,催生欲望,但不会失智,只会放大心中妄想。
她伸向那白瓷瓶,沈旷随着她的指尖看过去,此间决断已是明了。
只是秦砚触碰到那白瓷瓶的瞬间,将它推到,瓶子失去平衡,瞬时滚落至暖玉之上。
瓷瓶摔得粉碎,其中的药汁溅落在地上。
秦砚转向沈旷,鼻息交缠,她道出心中所想,“想要……”
“解药。”
第47章 、第四十七回
碎瓷片宛如星芒散落满地, 瓶中解药已经沿着暖玉石板流入缝隙之中。
“解药。”
那剩下唯一的解药,那就是――
沈旷钳着秦砚的手中像是烈火燃烧一般,渴求更多解救他的触碰。
“你说的……是哪种?”沈旷上下滚动的喉结像是极力隐忍被催生的情意。
勾魂摄魄一般的朱唇在抬眸之后离得极近, 仿佛隔空就能感受到彼此的温热。
开口尽是从不存在过的娇媚,“您说呢?”
霎时, 两人位置调转,沈旷将秦砚抵在桌案边,手掌垫在她的腰后。
呼吸中的情迷意乱艰难地寻出最后一丝清醒,他问:“现在还有机会推开我。”
紧闭多时的门扉,只是找到了开启的机会, 借着酒意不在隐瞒自己真正的渴望。
忍不住想靠近, 忍不住想触碰, 飞蛾扑火般追求着那股在心间升起的炙热。
她做不到清醒时那般果决, 今晚她也不想做到。
秦砚踮脚攀上沈旷的肩膀,抵在他的胸膛前, “只此一次。”
天旋地转, 秦砚被托书案之上, 封堵住她的唇,也封锁她的全部退路。
醉梦与清醒, 酸楚与快意, 没有什么泾渭分明,恍然间混沌一片。
轻纱叠幔,纠缠之间散落半臂。
顺着落下滚烫的唇齿摩挲激起光洁之上一阵瑟缩, 轻而易举地留下一片红霞。
半梦半醒之间秦砚分出一分心神, 柔软无力的手推了推沈旷。
“嗯?”
脸上红晕早已好似飞霞漫天, 她转头挡了那一侧, “遮不住。”
发丝全部挽起, 那脖颈直至琵琶骨全然被衣襟衬着,皎皎如月。
而现在身前衣衫散乱更是遮不住那残留的暧昧痕迹。
沈旷低笑,含住赧然的朱唇,“知道了。”
往下三寸,一片隐蔽之地。
“啊……”
直至月挂枝头,广华殿中极力隐秘的娇缠之声终于停歇。
前殿早已空无一人,秦砚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跟着沈旷到了后.庭。
沈旷的寝殿就在□□,秦砚应该从来没在这歇下过。
此时她绵软地躺在龙塌之上,眼皮艰难地抬起。
她动了动上身,想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但揽在她腰上的手臂紧了紧,又将她带回了原处。
身后的人紧紧贴着她,在她脖颈上轻轻落下一吻,“别走。”
“一会宫门就落锁了。”秦砚推着宛如磐石一样的手臂,但毫无成效。
沈旷呼了口气,越过秦砚耳边,引起一阵酥麻,他道:“明天一早康平送你出宫。”
秦砚转了个身,忽然坦诚相见沈旷还有些不习惯,只是秦砚瞬时拢了被子在身前,丢沈旷一人在冷风中。
“我在这又没有换洗衣物。”
“已经让人送来了。”沈旷好似有些失笑。
“那……总得让我回府沐浴。”秦砚开始随口编起了理由,总之就是不在宫里过夜。
像什么话。
后悔倒是没有,反正做都做了,不管是酒还是她图些什么。
是他先说的做一些“纯洁的”关系,你情我愿的事,她可不亏心。
“广华殿和你的凤仪宫引得是同一眼温泉。”沈旷看着她,就想听听还能有什么理由。
“不行,池水太深。”秦砚闷在被子里,露出的眼睛晶亮亮的。
广华殿那温泉她见过,池子比她都深,还宽阔,掉进去她都怕淹死在那里。
“一边高一边浅,在浅的那边便是。”沈旷道。
秦砚没话说了,眼睛眨着还是硬想。
“为何不愿留下?”应当好好休息才是。
“事先忘说了。”秦砚抱着棉被,眼神尽量不落在他脸上,“咱这是……纯、纯洁的……”
“纯洁的肌肤之间的往来。”沈旷见她羞得不像样,替她说完了,“所以?”
跟你一晚都不住有什么关系?
秦砚瞪他一眼,“同床共枕那就不纯洁了。”
只有夫妻可以同床共枕,不是夫妻谁跟他睡觉。
但沈旷却说:“没事,可以同床异梦。”
“同床异梦,就算是梦中也坚守原则,绝不会有超出肌肤往来的东西。”
秦砚一口气没出来,差点让沈旷憋死。
“大晚上出宫你不嫌折腾,守卫还嫌折腾。”沈旷封死了她最后的退路。
沈旷起身,秦砚立刻撇过脸。
沈旷倒是方便,毕竟是自己的寝殿,找出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身上,在分辨出哪件是秦砚的以后捡了起来递给她。
秦砚从被子中伸出手拿了衣物背对着沈旷随手一系,“做什么?”
不让她走还让她穿衣服,总不能是晚上加夜宵吧。
“沐浴完了,回来同床异梦。”沈旷向她伸手,大有抱着她过去的意思。
秦砚一把将他的手拍开,“还没那么柔弱。”
她扬着脸掀开被子,足尖落地,只是如同每次一样,这次还有那酒劲催着,两腿之间更是使不上力。
一瞬不稳,下意识想抓住什么借力,一双手接住了她,稳稳托住她的后腰。
“嗯,还没那么柔弱。”沈旷低头看向面前逞强的人,一时失笑,转而将人打横抱起来。
秦砚“哼”了一声,揽着沈旷的手勒得更紧了些,“那就劳烦不‘柔弱’的您了。”
后.庭温泉只放了浅浅一层温水,像是刻意嘱托过一样。
秦砚坐在池边脚尖划着水花,看着沈旷自己摆弄着放水的出口,眼神落在被水花浸湿半片的外衣上。
绸缎顺着腰间垂落,隐隐约约半透着衣衫包覆的下身。
再熟悉不过的紧致腰身现在远远看起来也是一阵燥热。
“还合适?”沈旷回头问她。
秦砚心不在焉地探足进去,试了试水温,点点头。
她不太会泅水,没过大腿的水深就足以让她发慌,凤仪宫的温泉虽深,但水深从没有超过小腿深度。
恍然想起在凤仪宫温泉中的那夜,像是初次开放节制一般,什么猛烈的东西都一股脑地涌现出来。
今时即便是有酒意催促,沈旷也没像那日一般毫不节制。
若是她表现出轻轻皱眉,他都会停下再三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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