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荣冷笑,“你算什么东西,我用得着针对你吗,哦对,你是老赵的人,封总,我们公司没有义务替老赵养女人吧。”
“文荣,你先出去,”封泺看了眼邵文荣,“你的工作会有人与你对接,晏池的事情我自有安排,视频的事情我也会安排,出去吧。”
封泺的话邵文荣不敢不听,只能愤愤离开。
晏池垂眸站着,脚尖一翘一翘打着节拍,却听到封泺嗤笑一声,“你这什么态度,破罐子破摔?你知道公司每年花多少钱做公关吗,你将视频发出去,我们又要花多少钱才能挽回?”
“封总,我知道邵老师腕大,可你也听到了,她要么满嘴污言秽语,要么动手打人,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奴隶制社会,她这个样子,迟早要给公司惹大麻烦。”
“呵呵~”封泺笑着摇头,“文荣很会看人下菜,在外面她不会惹麻烦的。”
晏池:“……”
这算是在夸邵文荣?
“视频我不会删的。”
封泺看着她笑道:“那说说你的要求。”
“我要参与《秦俑》剧目的配乐。”
“你已经参与了啊。”
“我说的不是打杂…额……跑腿之类的助理工作,”晏池深吸一口气,“我是说《秦俑》这部剧的音乐配乐,包括片头片尾曲、主题曲以及插曲的编曲和演唱。”
封泺“哦”了一声,沉寂的眸中终于出现了变化,奇道:“你这是要将你老师赵烟的工作也抢走啊。”
晏池低眉浅笑,“一部剧不可能只出现一个声音。”
“嗯,就是说你还是愿意给你老师留条活路的。”
晏池并不理会封泺的奚落,“我要的只是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只要没人给我下绊子,到时候剧方愿意用谁的音乐,大家各凭本事。”
封泺:“好。”
晏池:?
好是什么意思,答应了?
“这就答应我了?”
“答应啊,为什么不呢?”封泺抱臂笑,“你想,我们公司与剧组的合约已经签订,如果到时候用你的音乐,那我最多给你支付……合约的五分之一,如果是文荣,我只能赚一半。我支持你。”
晏池:“……”
果然是奸商,算的真好。
“成交。”
晏池与封泺达成协议后,很干脆地将视频删掉。
她又不打算做正义使者,邵文荣对公司小职员横行霸道不是一天两天,老总都做公关保人,她干嘛要头铁。
在封泺那里过了明路,晏池立刻到录音棚录音。
她提前打听清楚封泺来公司的时间,然后激怒绍文荣,一个新人拍视频威胁成名的歌手本来就不明智,但这是与封泺谈判的筹码。
当然以封泺的身份地位并不会受这份视频的威胁。
但是赵烟提前与封泺谈过,给宴池一次公平竞争的机会。
所以宴池在公司闹的那一出,不过是演给绍文荣看的。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写歌,自己在家录制合成听了几遍,只是录音设备太差,现在终于有机会在公司录音。
在公司只有像赵烟这样的独立音乐人,才会让其他音乐人,像键盘手、贝斯、钢琴、吉他等等心甘情愿配合。
晏池想都不敢想,她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录制所有器乐,然后再合成。
一直忙到深夜,她才录制了一手小样,试听了一下,感觉很不错,这才心满意足地出了公司。
却看到程斯年站在大G旁边,表情似乎十分不悦。
哎呀!她怎么给忘了,今天要搬去……婚房。
昨晚她回家收拾好东西,今早被苏熙叫出门,她就将东西放在苏熙车上。
“对不起,我在录音棚,没有带手机,”晏池赶紧道歉,“我的东西在车上,你等我一下,我去拿。”
晏池都没敢靠近程斯年,然后朝着停车场跑去,然后从车后座上拿下背包,就被程斯年接过。
包有点重,程斯年的手覆在她手上,晏池的手被勒着,五只分开,用力一Y,手才离开带子,“谢谢。”
程斯年气压有点低,提着包大步流星,晏池小跑跟着。
包被程斯年放在后座上,后座上原先那些书籍复制的古董都不见了,只有他的电脑包和教案。
晏池坐在副驾驶上吞口水,肚子不合时宜地叫起来,她尴尬地去看程斯年,谁知道人家连个眼神都没给,晏池觉得无趣,索性装睡。
却没想到,程斯年将车停到一处露天停车场。
晏池狐疑地看着他,程斯年将她带到一处茶室,看着像个茶室,颇具古风韵味,屏风芭蕉、饮茶灯客。
“吃饭。”他说。
第9章 Chapter 9
侍者引路,将二人引至一处厢房。
刚坐下,餐饮陆续端上来。
水绿色的餐盘里装着红艳艳的樱桃,食之却不是樱桃。
一粥一饭皆是精心烹饪。
晏池自从坐下就开始吃东西,心里却在想,这才是程家二公子的日常。
她差点以为他真的是个清贫的学者,每天去吃十块钱的麻辣小面。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相对而坐,安静地吃夜宵,却并没有感觉到尴尬,只是在最后一道汤的时候,他拿木勺将汤里的圆润的丸子给她盛到青玉碗里,放在她面前,动作轻柔。
宴池眸光落在青玉碗上,一刹那的恍惚,似曾相识的一幕,好像这一幕在哪里出现过,可惜没有捕捉到任何灵感,转瞬即逝。
她将碗端起来,又慢慢放下,大约眉宇稍显落寞,终于引得程斯年抬眸,“不和胃口?”
“不是,”宴池摇头,“刚刚有一点灵感,没抓住,…我常常这样。”
宴池以为是回他们的“婚房”,没想到是程家。
“哎呀你们要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抓你们了,”一进门,就听见程蔚嚷嚷的声音,然后宴池就被抓着跑了两步,一拽,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宴池晕晕乎乎坐起来,“小姑姑。”
“我看看新娘子,嗯,太漂亮了,准备好了吗?”程蔚冲着她眨眼,然后将平板竖放在茶几上,拨通视频。
宴池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准备什么?
她去看程斯年,那人还在门口慢条斯理地整理外套。这时,程昱坤端着两杯果汁,一见宴池立刻笑着打招呼。
宴池刚准备站起来,就被程蔚拉着,“都是一家人,别这么拘束。”
“对,小池,别这么拘束,你喝橙汁可以吗?”程昱坤将果汁放在她面前,宴池忙用手扶。
心里却在想:程总啊程总,程蔚不知道情况,你这个始作俑者,演的真好。
“妈妈,这是小年的新媳妇,”视频接通,程蔚立刻介绍,宴池赶紧将面部表情调整到端庄温柔上,微笑着打招呼:“奶奶好。”
视频那头朝阳初升,一位表情慈祥,却在宴池看来挺有威严的老太太坐在轮椅上,头发银白,手里端着咖啡,坐在露天阳台上,笑着对宴池打招呼。
“囡囡,长的真漂亮,奶奶给你寄了礼物,”老太太嗔了程蔚一眼,“你呀,走的时候毛毛躁躁的,我给宴池带的礼物是一套,你少带了两件,囡囡,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来看奶奶呀?”
“囡囡,工作忙吗?你和小年什么时候办婚礼呀,最好办两场,国内一场,在我这儿再办一场,我亲自操持,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我现在就让人去给你做,程蔚,你回头把囡囡的尺寸发给我。囡囡,你怎么不说话?”
宴池:“……”
她还在思考第一个问题,什么时候去看您老人家呀。
“奶奶,都是您一个人在说,宴池哪里有机会说话。”程斯年不知道何时坐在了宴池身边,肩膀放在宴池身后,从镜头里看,就像是揽着她。
“行行行,我不说,你们说。”
“奶奶,您身体还好吗?我哥本来要过去的,可是公司就他一个人,”
“公司不需要我天天去,我是为了你,”程昱坤毫不留情地拆台,他挤进镜头,“奶奶,我要看着小年,等他们婚期定了,就过去看您。”
“你挤着我了。”程斯年毫不客气地将他哥推开,然后换上笑脸,“我这学期结束就飞过去看您,还有宴池。”
宴池立刻附和,再加上程蔚叽叽喳喳,完全不需要她回答老太太提出的那些问题。
很难想象外界传闻中狠辣老道的程昱坤会有这么可爱的一面,矜贵严谨的历史教授也有调皮的一面。
程蔚就不用说了,风风火火,昨天晚上刚说完要找个时间与奶奶通视频,今天就安排上了。
宴池看了眼程斯年,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事先不给自己说。
程斯年直接装傻,当着镜头的面问她:“怎么了?”还估计凑近,压低声音悄悄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宴池:“……”
您投身教育界,让演艺圈少了一位实力派啊。
不就是演嘛,谁还不会呢。
宴池故作害羞,不过视频中她的脸真的红了。宴池低头,嗔了他一眼,故意说道:“没什么。”
视线却落在程斯年圆领微敞的锁骨上,随着他呼吸起伏,以及向内延伸,若隐若现的胸肌让她心跳加速,下意识舔了下嘴唇,不自觉转头。
整个脸颊到脖子发烫,神情不自然,从演到真实过度十分自然。
众人哈哈大笑。
老太太看着女儿孙子孙媳妇,十分满意,终于将咖啡放下。
程斯年眼尖,“奶奶,您在咖啡杯里喝红茶呀。”
老太太摸着毛衣领子,“我选了一圈,这个杯子与我今天的衣着最搭,咖啡我是不会喝哦,心慌。”
“奶奶,您一定要注意饮食,让乔治不要给您冲咖啡,别去外面吃,”正说着,程斯年注意到轮椅后的玻璃门口的护士说了什么,“奶奶,吃药的时间到了,我们这边要休息了。”
“乖乖,早点休息哦,奶奶想你,…囡囡,奶奶喜欢你,我们家小年要是对你不好,你一定要告诉我哦,小年,回头把囡囡的联系方式发给我。”
宴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温馨,眼睛涩涩的。
从程家出来,程斯年驱车汇入车流,宴池沉默地靠在椅背上,盯着窗外霓虹灯,眼里没有聚焦。
程蔚说是明天要来他们的“婚房”做客,程斯年带她到超市采购。
宴池沉默地跟着。
她以为下班后,他们会直接回“婚房”,可是程斯年带她回了程家,与程家老太太的视频通话也是突如其来。
对宴池来说而已,其他人都清楚。
她以为程斯年听到自己肚子叫唤,所以特意带她去那个有格调的茶室吃饭,没想到程家已经吃过饭。
所以程斯年知道,且与他们沟通过,只是没有告诉她而已。
他在程家表现的很宠,一离开,便恢复了高冷,昨天在“婚房”也是如此。
很好,表面夫妇,人前夫妇。
想通了规律,纠结不适的心情顿时放松,宴池推着推车,先想着自己缺什么生活用品,她接下来不管是生活还是工作,只会更忙,干脆一次性补充齐全生活用品。
洗衣服洗衣液卫生纸抽纸毛巾抹布香蕉苹果鸭爪爪鸡爪爪……从生活损耗品到熟食,堆了满满一购物车。
宴池看着差不多了,再看程斯年手推车里的两样包装袋,“有拖鞋吗?要不我们拿两双拖鞋。”
程斯年的表情是“你拿你的,我没拦着”。
宴池默默将拖鞋放他推车里,程斯年看着两双绿拖鞋,等宴池向前走了几步,他面无表情地将男士绿拖鞋拿出,换了双灰色的拖鞋。
结账的时候,宴池示意程斯年先,他就几样东西,而她满满一车。
她先程斯年一步从他的购物车里拿出拖鞋,宴池都没有注意到拖鞋颜色有什么变化,而是拿在手里,意思是拖鞋她来付钱。
程斯年一言不发,将东西放扫码台上。
宴池朝着身后看了一眼,顺手又拿了箱她喜欢的黄桃酸奶。
见收银员在等她,宴池以为到自己了,就赶紧将东西一样一样摆上去,收银边扫边问“要袋子吗”
“不用谢谢。”
宴池从小包里拿出常用的尼龙购物袋,将零碎不好拿的装袋子里,水果都有袋子,卫生纸直接能拎着,拖鞋也有标签挂钩,洗衣粉洗衣液也都能拿着,还有酸奶……
宴池拿着拿着发现自己一个人提不了,可是手里的东西都比较大,再要个袋子也无济于事。
程斯年沉默地手机给收银扫码,听到声音的宴池正抓着额头思考怎么拿。
“我自己付,”宴池看着收银员已经打票,她只好接过小票,“那我……”然后看到程斯年一手提着她塞的鼓囊囊的尼龙袋、洗衣服洗衣液和卫生纸,另一只手提着酸奶几样水果。
宴池只好提着自己的鸭爪爪和鸡爪爪,以及程斯年的东西,差点烫手掉地上。
居然是避.孕.套,她以为是扑克牌。
吓得她赶紧塞口袋里,心跳如鼓,感觉超市出口的检票员盯着她看,忙低头将小票递给她。
后背燥热,脖子脸烫到不行,宴池虽然不是什么纯情小妹妹,可也没用过这玩意呀,而且是在法律婚姻存续期间,她法律上的丈夫买回家。
不想多想都没办法。
闷着头跟在程斯年身后,他两条腿笔直倾长,步子迈的很大,可这次宴池没有小跑跟着,而是有意拉开一点距离。
停车场光线并不强,黑色大G一般隐没在夜色中,像蛰伏的钢铁巨兽,男人外形太出色,双手拎满东西穿过步行道,经过的下班族无一不偏头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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