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柰一脸埋怨地看着一旁端立的南斐。南斐,母后的忠心坐骑,孔雀神君。年少轻狂,碰到还未出嫁的母后,欲想调戏,当时母后见他根基不错便收复作为自己的坐骑,父帝为避免日长梦多,第二年便举行了大婚,还让南斐做证婚人。
“母后,我就想去见见兄长,长时间不见,这种思兄之情十分强烈!”说得十分恳切,穹萝若不知其中深意肯定会信,“你是见催也在吧?”
“母后你知晓就没有必要再揭穿我吧!你看您这一脸一切皆已掌握的样子,女儿真是惭愧没有继承你的这种本领。”
“那可真不一定,你的还没有发掘出来。等以后你当了母亲有个像你如今一般大的的女儿就明白这种本领是与生俱来的。”
“那你究竟让不让我出去嘛?”衡柰双手紧紧握着穹萝的手臂,摇来摇去,穹萝深呼一口气,“你去吧!”
“多谢母后!”之后,随手一挥便消失于婷韫殿。
宏槊殿里,沅圻在书房看书,催在一旁很是纠结,可又不知如何开口,经过多番内心斗争,他还决定英勇就义。
“上次西州可有收获?有没有印象深刻的?”
“你觉得呢?”沅圻没好气地道。
“你不说我又如何得知?”
天帝派催来套话,反正他心里可没有一点保票。未来岳父委派的活计哭着也得做完,更何况,大舅哥的姻缘也时候该出现了吧!这几万年来,沅圻对修炼一直虔诚,想不到这些很正常。未来的天帝不会一直没有妻子吧!
“你管好自己就好!我妹妹可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可有你受的。”
“你说谁不是省油的灯啊?”刚入宏槊殿就听到兄长在编排自己,衡柰的怒气达到有史以来的最顶峰。
“我是任性,有时还无理取闹,我那样只是希望兄长关心我、在意我,我想跟在你身后啊!我是你的妹妹,你这样说话,我很难过,谁哄也没有用的那种!”说罢,阁着的泪不由自主地出现在脸颊,然后很快垂落。
“可我就愿意只掌这一盏灯,没有油我就加油,将她永远捧在手里,永远点亮她!”催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的面前,替她拭去眼泪,轻柔地看着她,然后把她抱紧自己的怀里。
“沅圻,我深刻怀疑以后你的那个她会不会后悔,然后你就在一旁添油加醋,把人给气走!”催一旁笑眯眯,原本被感动地衡柰瞬间觉得很不舒服,用锤头轻轻捶着他的胸口,她在一旁气呼呼地,而他笑嘻嘻,真是可恶。
“哦!”
衡柰着急地问道:“打疼了?”
催调皮一笑,“没有,就是有点痒!”
“那我继续!”随后加快节奏,两只小拳头双管齐下,催还是满怀的笑意忍受着冲击。
沅圻:“……”
……
“嗯,好吃诶!”
入口即化,可口不腻。
“可惜你不是第一个吃到紫藤糕的人!”衡柰有些遗憾地叹气,催追问,“那谁是吃到紫藤糕地第一人?”
“是父帝!他还夸我手艺越来越好了!”
“……”
“原本那些都是你的!”
“那我就是第二人了!”催安慰道。
衡柰老实地摇摇头,催瞬间觉得手里的紫藤糕瞬间不香,“那我是第几个?”
“我算算啊!我之前做了八块紫藤糕,父帝是第一个尝到的,吃了两块糕点,然后还有六块糕点,我分给了母后两块……”
催颔首,孝顺的心,不应否定。
“给了弦微两块。”
是应该给弦微,毕竟多年友情,这能理解。
“最后棠祜君一块,留了一块,然后在天桥处偶遇兄长,就把最后一块给了他。”
话毕,催的脸顿时整个垮掉,这是完全没有想到他。
“对了,当时兄长还问了跟你一样的问题G!问我把糕点都给了谁,我就像现在这样全都告诉了他,他什么也没有说,就直接收下糕点,然后让我亲眼看着他把糕点吃完。”
催:“……”有什么好像裂开碎了一地。
“我算出来了,催哥哥是第七人!”
“……”
“因为我也吃过了!”
“嘻嘻!”衡柰老实一笑。
……
“你是说,你已经与父帝在议亲了?”衡柰听到一个惊天消息,激动地拉着他的衣裳。
“是啊,早日将你捆在我身边也安心。”
催早就想这样做了,只不过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迎娶她。
一见倾心,若不随心又怎么对得起她的心意,对得起自己的真心。
“那我等你来娶我……”羞红的少女看着对面的心上人,对上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抚上他的脸庞,如获至宝。
灼沣与穹萝都很满意,婚期已经确定,得知一切的衡柰心里也很高兴。
在待嫁的日子里,衡柰会研究一些菜谱,不通的便去问食神尾故,尾故对待虚心好学的衡柰很是钦佩,所以将所有绝学都全盘教授。
衡柰也没有辜负尾故,菜品越发上乘。
想起上次的紫藤糕事件,她就挺心疼催,所以衡柰决定再研究一款关于紫藤的吃食给催。顺便一起与他分享她从沅圻那里看到的那幅画里的秘密,已经憋在心里许久了,需要与人分享一下。刚从榻上站起来准备说干就干,却突然脑袋一黑重心不稳,衡柰摇摇头强行使得自己保持清醒,刚出婷韫殿,她便倒下了。这一倒下就没能起来,头重重地摔在地上,那种阵痛深入骨髓,仿佛身体被撕裂,五脏六腑开始不断地移位,周身的灵力四散,五感消失。
守殿仙侍一个个奔向她,随后她双眼合上失去意识。
她的离去是那样出乎意料,甚至觉得只是她在开玩笑。
催收到消息时还在南天境与沅圻一起闭关静修,得到消息后与沅圻一起赶回天界婷韫殿。
没能及时赶到。那具冷冰冰的身体,催抱着整整与之待了三日。
她走了,永远的离开了。失去生气的她,仙身升入天际,魂飞入云,风吹而散,归入尘墟。连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百年已过,他心里对她的想念从未减过半分。他割舍不断这段情,因为实在是太深了,她将爱意渗进他的每一块骨头,每一寸血肉。
催一番苦笑,右手的柳叶滑落,低眸看着被风吹入水中的柳叶,飘向远方,送走的不仅是柳叶,亦是他的痴。灵魂在她消失那一瞬便被剥离本体,仅余一副躯壳留存。
“我猜的没错,你果真在此处!”
“此处静谧,是个偷闲的好去处,亦是……”催有些哽咽,强行将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回首道:“亦当年我从花君那里讨来的花种亲手栽育的紫藤,为的是讨她欢心的地方。”
沅圻玄衣正好,冠玉丰朗,手中拿着一坛酒,随后,催平淡一笑,道:“来了就好怎么还拿酒给我!”
“顺手从酒仙那里要来的,想着你喜欢便顺带着!”话毕,便将手中的酒递给催,催接过酒,随口说了句:“多谢!”
“这酒真烈,要不你也喝两口?”催将酒挪向对面,沅圻接过,痛饮了一大口,随后点头,“确实如你所言,这酒醇厚浓郁,可口得紧!”沅圻不太喝酒,可是今日是催的伤心日,亦是他的。
“还记得你三万岁时我成为你的坐骑,我当时就问你了一个问题,不知你还记得吗?”催眼神空洞,眺望着远处。
“有印象,你大概是问我自己分明是条龙为什么还要征服你做坐骑吧!”
“那你还记得自己的答案吗?”催拿过沅圻手中的酒,直接灌下。喝下一大口,痛快道:“哦,对!你的回答是因为我们都是龙,是天命所归!”
说出答案时他却是如此心酸。
“可天命为何如此执拗,相爱却不能相守?我等了那么久,明明就要成亲了,明明还有些日子她就要成为我的妻,她会躺在我身侧,我伴着她的香入眠,她会做好饭菜,我会为她夹她最喜欢的菜,她会伴我身侧,我会同她永远在一起。”他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走不出与她的一切。
她飞入他的世界,也如风一样离开。
“衡柰素喜听风声,在紫藤萝下随风起舞,喜欢我驾马载她飞奔。百年已过,我还是不愿接受她离去的事实。”说罢,催抬头,苦笑继续道,“沅圻,你懂那种感觉吗?恍然间她就在你的眼前,还说着话,还唤着你的名字,可一旦用手去摸时,一切便消失不见!”
“我岂会不知?”沅圻喃喃道,满脸的落寞。
“催,其实我来此处见你只为完成衡柰的遗愿。”沅圻言毕,催眼神的眸光闪了闪,与沅圻对视,语气有些急促,“你这话从何说起?”
“衡柰四万岁生辰,我曾许过她一个条件,她思量了整整三日。她跑来私下求我,求我答应她,让我在她走后,抹去你与她相识的一点一滴,她不想因为自己的消失让你一直陷入沉痛中。”
“衡柰其实在父帝告诉你她的情况时便已经全部被她听到了。她强撑着不让你看出自己的异常,她把与你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刻都当成是成亲后的生活,虽然她只拥有几万年的光阴,但是已经比常人幸福许多,其实在她心里,你已经是她的夫君了。”
“可我觉得你不用忘记她,因为她值得被爱,她值得被你铭记,我想你也是愿意的吧。”沅圻淡淡说出,可是心里却无法释然。
“这里也是她告诉我的,她说自己很喜欢紫藤,因为紫藤眼里始终只有那一个人。在她眼里,自始至终,也仅你催一人。”
说罢,沅圻施法,手中多出一件青色披风,紫藤花在上面及其插眼,刺痛了催的心。
“这是?”催伸出手摸了摸,线法精妙,紫藤花似真花印在其上,花旁还有一片嫩柳的柳叶。
沅圻看着披风,道:“衡柰的遗物里我找到了这件披风,不是我的尺寸,也不是父帝的,所以应该是绣给你的。我将衡柰残存的气息封印在这件披风里,将它正式地交到你的手里。”
催接过披风,将其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陷入深思。
……
万年已过,那件披风一直挂在他的身上,也挂在他的心里。
“我觉得甚好……”在那一刻,衡柰便已倾心。
紫藤被风吹响,风在小声地低语。
一面是劫,一面是缘。
劫中有离别,缘里有情灭。
曲终人散悲中欢。
悲的是他,欢的亦是他。
“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此时愿作,杨柳千丝,绊惹春风。”
第46章 番外三
屡见星辉,暗许芳心。郎君知余意,千里执素手。绾墨丝,点绛唇,勾青黛;与君乐,谋度化,叛天命。朱颜难改,风姿依旧,天荒情深不寿。――逅梦
六界动荡,局势危矣。妖魔冥三界沆瀣一气,妄图颠覆天道,合作攻破其他三界,瓜分六界。此次的最大鼓动者便是魔君邶浔,邶浔对天意不满已久。明明能力强大就因为生于魔界就要低仙佛一等,神佛生来就高妖魔冥一等吗?
提倡众生平等,可不知平等在何处?是将妖魔视为六界中的异类还是寻找对付妖魔的方法?“对妖魔避而远之、看到妖魔不论死活、就地诛杀”此等惨绝人寰的话他曾亲耳听闻,不是从魔界亦不是妖冥界。
以和为贵?多讽刺!万物相生相克,相互制衡,六界亦是如此。
出身就是一切吗?难道生而为魔就要遭人□□践踏蔑视?而他魔君邶浔就是想让他们明白,不论出身何处,有能力者才能居于高位。他们自诩清高,不愿承认,那便让他踏平这六界让其臣服,亲口承认。
既然生而为魔,那便要做这万魔之主。昔日,他创魔界,征服与开拓领土,魔界中人莫不在他掌控之中。六界想要安稳,可他偏偏想要热闹。自他登位后,便没有变更过魔界之主,他是第一位,亦是唯一一位。
“魔君大人,您亲自莅临此处是有何要事?属下必定肝脑涂地!”同他对上话正是好盟友冥王铅抚,她的真身是一具枯骨,赋予她肉身的便是眼前的邶浔,邶浔不仅是她的恩人,还簇拥她为冥界至尊,所以冥魔两界两体一心。从邶浔将她的枯骨拼在一起唤醒她那日起,铅抚对邶浔不仅有感激,更多是崇拜与执念。
平日魔君很少来冥界,此番见她不知又有何事吩咐。
深邃不见底的双眸中划过一丝光亮,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铅抚一头雾水,却大气不敢出。她怔在原地足足半炷香,君上刚才是在笑?
“阿抚!”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铅抚连忙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一个人。
“低头!”
正当她觉得自己是因为魔君的到来而产生的幻听,不料又有声音传来,而且近在咫尺,听完指示,她低头看到她正前有个小姑娘,年纪仅有七八岁的样子,正当她疑惑时,女孩张嘴说道:“是我,逅梦!”
“阿梦,你怎么在这?”
回过神,熟悉的面庞出现在她面前,药草仙子逅梦。逅梦是铅抚的挚友,仙冥两界虽关系冷淡,却不妨碍金玉之交。平时她俩只约在太渊南角相见,怎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
“我在玩躲猫猫!不过看样子是我赢了!”说罢,便恢复本来的面貌,站在铅抚面前的是位清尘绝逸、遗世独立的仙子,青丝卷翘,蓬松惬意,鬓间两侧分别有一绿一黄的叶子装饰在耳上,春生秋落在逅梦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阿抚,怎么见到我不欢迎,脸色还这么苍白?”
铅抚的心被搞得七上八下,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先深吸口气,镇静片刻。
“我没事了。你来冥界怎么还隐藏自己的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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