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你这避避风头!”逅梦长叹口气,如今他该不会找到自己了,终于让他找不到了。
避风头?
铅抚刚才看到魔君的那一抹深不可测的笑并不是她产生了幻觉,竟然是真的,如今一切的始作俑者就在她的面前。
“所以魔君是你引来的?”铅抚不可思议道。
在她认知里,逅梦从未与魔界沾上关系,是不会惹到魔君的。
“他一直追着我,我没办法就躲到你这来。”
什么情况?魔君追逅梦!铅抚瞪大她那本就不大的眼瞳,咽下口水。
“你与魔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听完逅梦所经历的一切,铅抚简直难以置信。
南虚境的天覃阁记载:“木辈荩化实为虚,毒性难查。为魔族圣草,生于阴热之处。”
不久前,在天覃阁里的草集中读到这一段话,一直在逅梦心中扰乱着她的思绪。作为最懂药草逅梦对于此草竟一无所知,甚为羞愧。不知毒性?若是碰到,也不知如何应对?所以她打算将木辈菀浦驳剿的草圃,好好研究一番。
卮衍,她的随行坐骑,这两日刚添了妹妹,这次便不能同我一起去魔界。走之,卮衍请她为他的妹妹取个名字。
卮衍也是她给取的名。若不是当年逅梦仙子在尧山山脚度化他,恐怕如今的他也只是个顽劣的麋鹿,根本不可能出现在仙界,成为仙兽。
“倪字如何?卮倪!”
卮衍很满意,兴冲冲地回尧山照顾妹妹。
浮阳忙着同灼沣处理天界事务,也不能每次都前去叨扰他这个公务繁忙的师弟。
这次也只能她一人前去,只要隐藏仙力,谁会注意一个小孩子呢?摇身一变,年近四十万岁的仙子转眼成了稚嫩的小女童,她这一头卷发就保留着吧,应该不会出现麻烦。只要越低调,谁也不会注意到。
与她想得一样顺利,入了魔界后果然没有人怀疑。木辈萦Ω迷谀Ы缙南之地,论起地形地貌,逅梦无疑是最为了解的。没过多久,这木辈菥驮谒的眼前,看着手中与兰花草长相九分相似的木辈荩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稍作试探。逅梦施法将木辈萑ζ穑收入囊中,放进腰右侧的灰色小布包里。
没想到这次竟然这么顺利,真是出乎意料。她四处望去,魔界处于日月之间,怪不得气氛诡异,能生出像木辈菡庵制婀侄静荨N犒劳自己,逅梦决定到魔界可以下脚的地方喝杯热茶。
“你这囡囡想喝点什么?”
茶楼外一个小二招呼着她,本以为他在唤着别人,可是瞧了一周才知道他是在叫她,如今她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
“阿兄,我想喝水。刚刚走了很长很长一段路,有点累。”几十万年没装过小孩,如今装小孩的口音还挺像。店小二有点发愣,直盯着面前的小囡囡,稚嫩纯真,肤白唇红,卷发刘海散在脸颊两侧,说话轻柔中带有丝稚气,激起他的恻隐心。
“阿兄给你领路!”
入了茶楼,小二带她到二楼,她四周张望,终于能有个不引人瞩目的角落。
“阿兄,我想在那个小角落喝水,你看可以吗?”
店小二不由自主地颔首,若是他以后成了亲也要生个如此娇嫩乖巧的小囡囡。
逅梦平时便喜欢在角落里,为仙低调,不张扬。听茶楼客人说着有趣的事,她也很舒服。
“听说禁地溜进去一个小毛贼,将君上多年珍藏的宝物给偷走了。”
“君尊的宝物?”
“千真万确,君尊大发雷霆,吩咐手下人将整个魔界围起来,设下杵灵阵,连只飞鸟都逃不出,这次那个小毛贼怕是在劫难逃!”
逅梦吹了吹热水,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怎么魔君的东西这么容易被偷?当真是难以置信。
“那是偷了什么宝物,能让君尊设阵擒拿?”
茶楼里的客人听到这则消息都开始议论。
到底是什么东西,逅梦也很好奇。可到最后仍旧是个谜,逅梦离开茶楼,走在路上。
“魔界设了杵灵阵,我岂不是出不去了?”很快她便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都怪那个小毛贼,真是恨铁不成钢!
不久,她便因为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魔气而被带到魔域楼。
魔域阴冷,她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打哪来的?”
审问她的是几个魔族侍卫,个个皆身材魁梧,强大的压迫感袭来。他们个个高大,而如今她是个不到六尺的七八岁女孩,一张白纸,直愣愣抬头不明所以。
“叫什么?”
“几岁了?”
这些问题,逅梦一个都没有回答。长得如此魁梧,说话这么柔和,反差如此之大,一般小孩应该会被吓哭吧。
“不会是哑巴吧?”
几个大块头俯下身都盯着逅梦。脸上的肉像剥了壳的水煮蛋,软糯白皙,在魔域楼呆得久了,一时间来了个小孩,这让他们如何下手?
正想得出身,面前的小孩鼻子一拧,眼眶微湿,嘴角向下,这可把他们这几个给吓到了,这还怎么审?
“老大,你看这就是个小孩,小孩懂什么,她怎么会偷君尊的宝物?不然就放过……”
“放过什么放过,你是不是傻?那她浑身上下没有一丝魔气怎么解释?若是上面问下来,你我该如何解释?”
他们几个除了膀大腰圆些,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君尊到――”
蓦然,魔域楼顿时平静。一股强大的魔气袭来,将整个魔域楼覆盖。逅梦还未见过魔君,师弟倒是与他打过几次交道。《行录》记载:“魔君邶浔,天命所育,魔之主。”毋庸置疑,他被推为魔族至高无上的领袖。
逅梦好奇地探探脑袋,奇怪,没有人。正当她疑惑地转过头,眼前被一片红衣挡住视线,抬头才看到正在俯视自己的男子。
浑身充斥着俊毅的刚气,剑眉挺鼻,一双引人注目的桃花眼,眼神中读不出他的想法,鎏金在黑色抹额中上一节一节搁置好,簇拥着中间形如方形的鎏金石。
外衫边角处也是鎏金的丝线缝制而成,其余皆是黑色。发色浅朱,全部束起,更显成熟。
“你在找本君?”他眯起眼,打量道。
逅梦是十分心虚的,尽管没有偷他的宝物,但手心的虚汗还是暴露了自己胆颤心惊的内心。
那几个魔族跪下,齐声行礼。邶浔没有理会,继续看向逅梦,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她怔在原地,不停地准备措辞。
“我没见过就想瞧瞧……”
话一出,逅梦耳后的一抹红红晕爬上耳根,如今她可是个小孩,他不会发现什么端倪的。
邶浔轻蔑一笑,“是吗?”
怀疑的目光更加浓烈,逅梦越看越不妙,先咽了口口水。
道:“早就听说魔君乃是魔界最好看的男子,我一直没有亲眼见见,好不容易见您一面怎么能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呢?”
“好看?怎么个好看法?”
是不是把这尊佛哄高兴就能离开这里了?
“君尊您一表人才,平时一定很注重保养,怪不得能成为魔界乃至六界最为好看的男子!”
“是吗?本君不喜保养!”
“额呵呵,是吗?”她只能扯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几声干笑还没停下,只见邶浔一伸手她腰侧的布包到了他的手里。
“这里面是什么?”他并没有立刻打开布包,而是问她。逅梦有些心虚,木辈菟淙辉谀Ы绾艹<,可是从阴热之地得到的,一个小姑娘怎么会孤身到那里去。
迟迟未答话,邶浔却没有追问。
他挥袖将她盖到衣袖下,冷声对后面正跪在地上的几个魔族通知道:“人,本君带走了!”
“是!”
一阵风吹过,邶浔消失在原地。
逅梦就这样被他抱在怀里,动弹不得。好不容易透了气,结果还被他毫不留情地扔在软榻上。快速缩成一团,面目惊恐地看着面前阴晴不定的邶浔。
“你这小家伙还挺拗!”
邶浔直盯着她的眼睛,将不太听话的两只小爪子反剪在她头顶上。澄澈的水眸不知所措地对视他,他竟有一丝不舍,专门放低声音:“听话!”
紧绷的神情与身体都有些发愣,她是幻听吗?原来他还是能温柔待人的。
两人都平静下来,邶浔忽然抓住她的左腿,将原本贴在一起的腿大力的分开、拉直、抬起、脱下鞋袜,掀起衣裙,她本能地朝邶浔蹬脚,表示反抗。
可就算两条腿都进行反抗,还是被他的手压制得死死的。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他紧盯着白皙纤细的足腕发呆,恍若未闻。
就算他在发呆但握足腕的手劲还是很强,她还是逃不掉魔爪。
她两只手支撑着从榻上坐起,实在是太费劲了,热汗都从额头里冒出来了。
抬头看着镂空的屋顶,什么也没有。不过一阵舒服的风穿过脚腕,倒让她舒爽不少。低眸一瞧,是邶浔,是他施了一阵清风在她足腕四周。
仔细一瞧,足腕上敷着草药。所以刚刚他是在检查伤势,并没有要做出什么不妥之举。
“木敝毒?你这小野猫幸好中毒不深……不然本君也救不了你。”
作为药草仙的她,被木辈荻镜蒙癫恢鬼不觉,没有丝毫的反应,看来这木辈莸闭嫘枰她好好地研究一番。
“谢谢你!”
他表现出理所应当的模样,点点头。
“这里是你住的地方吗?”逅梦环绕四周,偌大的宫殿里连一个随侍也没有。她小声地试探,邶浔道:“你的毒刚解就暂时住在本君的寝殿吧!”
“那你怎么办?”
“本君不介意同你共眠一榻!”说着,双臂展开,身上的黑色外衣便已经离身。
她低头垂眸双手护住自己的胸膛,一马平川。不对!现在她是个小孩,怕什么!
刚抬头看他,人已经不在原地,而在她身边侧躺着,头靠在撑起的胳膊上。
脖颈下中衣开出一条小缝,可以看到胴体,她硬生生咽下口水,不敢出声,有些口干舌燥是怎么回事。她自以为定力还不错,可也耐不住一个面容俊朗、气血方刚的男子躺在她身旁。而且,更过分的是,他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不累吗?
是谁说神仙就应该清心寡欲的?
“你不呼吸吗?”
“嗯?”她趁机呼了口气,喷在他的脸庞上。
“我忘了……”
他没有生气,而是将手搭在逅梦的脸上,胡乱捏了几通。
“小野猫你有点笨笨的……”慵懒的嗓音环绕在寝殿里,荡漾在她的心里。
“我不叫小野猫,我有名字……”
邶浔一笑,继续捏她的脸,“本君既然救了你,你就是本君的人。本君想唤你什么就唤你什么,怎么有问题?嗯?”
逅梦懵懂地摇头,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可是我叫逅梦。”
邶浔在心里念叨了几遍,却不动声色,而后阖上双眸浅眠。
从他入世以来,周围尽是杀戮,只有站在最高、最有权的位置才能有片刻的安宁。论经历的年岁,没有一个能与他比上的,他存在于世间极久,所以的事物在他面前都不值得一提。所以他领悟到既然天命使然,那他就顺应天命,将六界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既然世间不公,那就让它不公到彻底。
待身旁匀称的呼吸声出现后,邶浔睁眼,眼神一直集中在她的脸上。
他凭空变出手绢,靠近她,将她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地擦拭下来,随后再将浸湿的刘海拨开,只有不停排汗毒素才能从身体里出来,如今才算真正的毒解。
说来也碰巧,她采木辈菔保正巧他就在那处,她使出的是仙法,所以是仙界人。离开的时候,她脚边明显被毒气所侵蚀,他大发善心,发魔令,以非魔族之人的名义将她扣下。
将她扣在身边也是有趣。
逅梦第二日醒来,周围尽是陌生,她在最高处俯视底下的魔族。
有些不解,出声询问:“喵――”
她怎么成猫了!!
忽然黑影将她全部包围,这道黑影是邶浔低下头导致的,他的手抚顺着她的头。
逅梦摇头,两只耳朵竖起,道:“快将我变回来!”
而那位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抚摸着她的背。
“君尊,魔界兵将已集结完毕,随时可以向天界宣战!”
邶浔的手停顿,不置可否道:“本君看这月十六是个好日子,亲自去趟天界见见如今掌权的天帝!”
“君尊,那种小儿也配得见您一面?还是让属下去吧!”
进言的是他的属下四大长老之一的殷,论追随他最久的便是殷。
“你真的要挑起战争吗?”
“……两界之战定会生灵涂炭。”
“既然要大开杀戒定然少不了魔界与妖冥的鼎力相助,你代表本君唤冥王与妖王一聚,共同商议大计!”
他说得很平淡,可是每个字连在一起是那么的狠厉,那么的毫不留情。原来这便是他平常的模样。
“唔唔唔……”逅梦还想劝他,不料被他施了法,说不出话来。
封口后,一切都顺他之意。
“君尊英明!”
在他之下,无敢不从。
殷领命后,施法离开,邶浔很满意,黑色衣袖一挥,离开了商议事物的昃罹殿。怀里的她挣扎了些许时间便累得乖乖地躺在他的怀里,本以为她不会有什么动作,不料她伸出爪子出其不意在他胳膊上留下几道爪印。她趁机从他怀里跳出来,竖起耳朵与尾巴怒视他。
她与他作对的下场便是脚发软,重新回到邶浔的怀抱。这一定又是他背后使坏所导致的,他用手不断地揉搓我的头,也不知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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