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双喜。
明月一开始并没有怀疑双喜的,刚刚说那样的话也不过是为了诈她而已,毕竟如果双喜真的是幕后黑手的话,那么她不会不知道小藏红花对她不起作用是很正常的事情。
因为她还是未嫁的黄花闺女,可是她刚刚的反应可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当然了,这不排除双喜只是一枚棋子,真正的幕后黑手不是她,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双喜刚刚被她怀疑的时候也不会一副被她问懵了的模样了。
而林嬷嬷……
明月看向她:“如果真的不是你下药的话,那么你昨天遇到双喜的时候,为什么问她去哪儿,还问她去做什么?”
“奴、奴才……”刚刚喊冤喊得飞快的林嬷嬷这会儿面对明月询问的问题时,却开始支支吾吾起来了。
“还有在遇到双喜之前,你去了哪儿?去做了什么?”明月怀疑这才是林嬷嬷昨天遇到双喜的时候,像审犯人似的审问双喜的原因。
明月进一步的询问,更让林嬷嬷卡壳了,一旁的小太子见状,简直急死了:“嬷嬷你说呀,你不是说你没有下药吗?那赶快告诉皇额娘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又去了哪里,做了什么呀!”
小太子是不愿意相信林嬷嬷会下药害明月的,毕竟这是照顾了他五年的嬷嬷,这五年来,林嬷嬷对他的照顾是无微不至,在小太子心里面,林嬷嬷和其他的奴才是不一样的。
“奴才……奴才……”明月的追问也好,小太子的催促也罢,都让林嬷嬷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不说吧,她身上的嫌疑没办法解除,可要是说吧……
林嬷嬷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梁九功,你带人去搜查她的住处。”康熙直接吩咐道,他不管林嬷嬷究竟是不是被冤枉的,只要她有嫌疑,那么康熙就不可能放过。
哪怕林嬷嬷是小太子的奶嬷嬷,也哪怕林嬷嬷这五年里把小太子照顾得很好。
“。”梁九功应了一声之后,便迅速离开,而林嬷嬷听到康熙的这个吩咐后,哪怕极力控制,但是从她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得出她的慌乱和不安。
注意到这一幕的明月:“……”
她想不怀疑她都难了。
*
事实上林嬷嬷慌乱和不安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梁九功带人去了一趟她的住处搜查之后,竟然从她的住处找到了一瓶可疑的药粉。
经过王世林确认之后,里面装的确实是磨成粉的小藏红花。
“嬷嬷?”小太子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奶嬷嬷,“你……是你对皇额娘下药的?”
刚刚得知明月不是因为自己那一撞而出事之后,小太子心底里的愧疚感确实是少了许多,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明月出事和他没有直接关系,却有间接关系。
“为什么?”小太子简直无法想象对他最喜欢的皇额娘下药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奶嬷嬷。
“不是奴才,太子爷您要相信真的不是奴才对皇后娘娘下药。”林嬷嬷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你说不是你,那你的住处为什么会有小藏红花?”明月看向林嬷嬷,“你不要告诉我你这是打算给自己用的。”
“奴才……”
“明明谋害皇后的罪名不小,林嬷嬷你要是清白的话,为什么不说实话呢?”明月道,“除非你觉得说了实话之后,你要承担的后果比谋害皇后还要严重。”
“所以……”
“难道你真正想谋害的人是太子甚至是皇上?”
“不是!奴才没有!”林嬷嬷被明月这样怀疑,连忙出声否认。
“如今证据确凿,你要是仍然不想说的话,那么就去一趟慎刑司。”比起明月和小太子,康熙的手段那就显得冷硬和无情许多了。
他并非看不出来这里面有古怪,也并非看不出来林嬷嬷十有**确实是没有对明月下药,可是在她住处里确实是搜出了一瓶小藏红花,而她对自己昨日的行踪也讳莫如深。
所以康熙觉得明月猜测的很有道理,林嬷嬷一定隐瞒了更重要的事情。
上一个想要做顽固抵抗的郎嬷嬷因为一个“慎刑司警告”,已经把自己做的事情给撂了,而现在的林嬷嬷也不例外。
没有哪个奴才愿意去一趟慎刑司的,对他们而言,去一趟慎刑司的可怕程度甚至超过直面康熙的怒火。
因为后者大不了就是一个死,而前者却有本事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这样二选一的情况下,林嬷嬷不得不主动交代:“奴才没有想要谋害太子殿下和皇上,也没有对皇后娘娘下药,这瓶小藏红花是……是别人给奴才的。”
“这个别人是谁?”康熙问。
“是……是索相的人。”林嬷嬷这话一出,康熙的脸色没变,小太子的表情却绷不住了,“不可能,叔祖父怎么可能给你这样的药让你害皇额娘?”
小太子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否认林嬷嬷说的话,还是在说服自己。
“在翊坤宫小阿哥的洗三礼结束那天,有一个宫女找上了奴才,她自称自己是索相的人,然后塞给了奴才一瓶小藏红花,她说……她说索相不希望有人会动摇太子殿下的储君之位。”
有谁能够动摇小太子的储君之位呢?
最有可能的当然是明月诞下的嫡子了。
“你确定对方就是索相的人吗?”明月问林嬷嬷。
“不确定。”林嬷嬷摇头。
“那你为什么不把这件事情上报给我?或者告诉保成呢?”明月看向林嬷嬷的眼神有些冷,“因为就算你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索相的人,你也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是不是?”
“所以哪怕你有怀疑,但是你还是收下了那瓶小藏红花;所以哪怕你不确定对方究竟是谁的人,但是你也照样赴约。”
说着,明月轻笑一声,“林氏,你对保成可真的是忠心耿耿啊。”
有点脑子的人都听得出来明月这句话绝对不是在夸赞林嬷嬷,事实上也确实不是,明月下一秒就收起了脸上的笑,“但是你知不知道,你这份自以为是的忠心耿耿有可能会害了保成?”
“大清储君的奶嬷嬷对继后下药,意图让继后流产,你觉得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保成还有什么名声可言吗?”
明月的话叫林嬷嬷忍不住变了脸色,她做这么多一心是为了小太子的,可是如果真的像明月所说的那样,她不仅没能帮到他,反而是害了他的话……
林嬷嬷终于知道害怕和后悔了。
“奴才当时没想那么多。”林嬷嬷开口道,“对方把药给了奴才之后,并没有让奴才想办法给皇后娘娘您下药,而是说想到办法之后再行动。”
“昨日她就约奴才去一趟广储司,说是有要事商讨,可是等奴才去到广储司之后,久久都没有看到她,在回去的路上没想到会遇到双喜,因为看她像是要去广储司,不确定她是不是也是索相的人,所以奴才才会主动询问她的。”
林嬷嬷这会儿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可不含糊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得清清楚楚的,可是……
“你还记得那个自称是索相派来的宫女长什么模样吗?”明月问林嬷嬷。
“当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奴才记不太清楚她长什么模样。”林嬷嬷道,“不过她要是站在奴才面前的话,奴才可以认出她来的。”
“你知道宫里有多少宫女吗?”明月道,“再说了,谁知道你说的这个宫女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仅仅只是你自己杜撰出来的?”
“这一切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
“奴才说的是真的。”林嬷嬷万万没想到自己已经实话实说了,明月竟然不相信自己说的。
“还是那句话,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明月扭头看了康熙一眼,后者像是读懂了她的意思似的,开口吩咐一旁的梁九功把林嬷嬷关押下去。
“皇上饶命啊!”林嬷嬷以为明月他们认定了自己就是幕后黑手,当下呼天抢地地喊冤起来,“奴才真的是无辜的,皇后娘娘!”
可惜不论是明月还是康熙,他们对此都无动于衷,等林嬷嬷被人拉下去之后,明月看向明显没刚刚那么慌乱的双喜:“虽然说林嬷嬷的嫌疑很大,但是这不代表你们完全没有嫌疑的。”
一听到明月这话,双喜顿时一个激灵,原本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皇、皇后娘娘?”
明月问双喜:“那拉贵人怎么会突然想到给我做一个手笼的?”
“是、是安嫔娘娘先提的。”担心明月真的怀疑上她和那拉贵人,双喜就连忙把安嫔那天讽刺那拉贵人的话都说了出来,“贵人回去之后觉得安嫔娘娘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就寻思着亲手做样东西给皇后娘娘您当做是谢礼。”
“本来贵人想给皇后娘娘您做一身旗装的,后来又觉得这个天气做手笼比较合适,所以就让奴才去一趟广储司买皮子给皇后娘娘您做手笼。”
说着,想到那拉贵人为了给明月做手笼,熬了一夜还害得自己中毒了,双喜忍不住又道,“皇后娘娘,我们主子真的是无辜的,而且要不是因为有您的话,小阿哥也不会被养得那么好,所以我们主子有什么理由会对您下药呢?”
是啊,那拉贵人有什么理由对她下药呢?
明月也在想这个问题,她和康熙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一边派梁九功和王世林去一趟储秀宫,前者去把安嫔请来坤宁宫,后者去确定那拉贵人的情况。
一边派吕梁去一趟广储司,找到卖皮子给双喜的人,再检查一下是除了双喜买到的那张皮子沾了小藏红花,还是其他皮子包括布料也沾上了。
*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是明月和康熙大概可以确定林嬷嬷是被人利用和冤枉的。
诚然,林嬷嬷确实是有对明月下药的动机,而且从她收下那瓶药,以及隐瞒这件事的举动可以猜得出来,如果明月真的有孕了,而且真的威胁到小太子的话,那么林嬷嬷确实很有可能真的会对她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明月不认为林嬷嬷是个聪明人,但是索额图呢?
他是个蠢货吗?
明月觉得不是,而且依照小太子对赫舍里氏一族的重要性,明月觉得他们――包括索额图――肯定不会利用小太子以及他身边的奴才对她下手的。
因为一旦事情暴露了的话,付出的代价可能是小太子的名声以及康熙对他和赫舍里氏一族的态度。
所以索额图他们即便要下手,也绝对不可能急于一时,因为这个时候他们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她怀孕了吗?又有十足的把握确定她怀的是小阿哥吗?
要是都没有的话,那么索额图他们何至于如临大敌?
排除了林嬷嬷之后,目前剩下的怀疑对象就剩下安嫔和那拉贵人了。
要是按照明月和她们两人的关系来判断的话,安嫔对她下手的可能性更大。
别忘了,储秀宫小阿哥就是从安嫔那儿抱到坤宁宫的,这几个月来安嫔没少在明月的面前表现,可惜她再怎么表现,也改变不了小阿哥马上就要成为咸福宫小阿哥的事实。
所以安嫔有理由对明月下手吗?
那可太有理由了。
但是……
“臣妾冤枉啊,皇上!”突然被梁九功“请”来坤宁宫的安嫔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秒就被告知自己有谋害皇后的嫌疑,吓得安嫔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臣妾和皇后娘娘近日无仇,往日无怨的,臣妾又怎么会谋害她呢?再说了,皇上您是了解臣妾的为人的,臣妾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哪有那个胆子害人呀?”
安嫔这话说得水分有多大,明月就姑且不说了,但是从她遇到事了第一反应找康熙这点可以看得出来,哪怕她真的因为小阿哥一事对明月生了怨的话,最有可能也是到康熙面前装可怜,博同情而已。
但凡安嫔有谋害明月的胆子,她这几个月也不至于除了在明月面前表现之外,再无其他动作了。
明月看向安嫔,然后道:“根据双喜的口供,在坤宁宫小阿哥洗三那天,你是故意讽刺那拉贵人的?还说我不把小阿哥交回给她亲自抚养,是因为我记恨她对我没点表示?”
“安嫔,你是不是想借刀杀人,故意在那拉贵人面前说那样的话,刺激她步入你的圈套?”
“不不不,臣妾没有!”安嫔听到明月这么说,虽然她自个儿也觉得好像有这个可能,但是她真的是清白的,“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要不是那拉氏自个儿说她要回去给小阿哥多做两件衣裳,臣妾又怎么会想到说那样的话?”
“冤不冤枉的,只有你自己最清楚。”
说着,明月看向另外一个被“请”来坤宁宫的小太监,他是广储司的人,是负责打理皮子和布料的,昨天就是由他卖了一张皮子给双喜。
明月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呢?你也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吗?”
“奴才……奴才……”小太监吓得脸上的血色全无,不等他否认,就听到明月道,“你想好了再说,要是想撒谎的话,小心我把你往慎刑司送。”
明月发现了,“慎刑司”这三个字可太好用了,从郎嬷嬷到林嬷嬷再到如今的小太监,无一例外的一听到这三个字就脸色大变。
“奴才招!奴才全都招!”小太监跪在地上道,“是、是有个宫女给奴才塞了钱,说等那拉贵人的宫女来广储司买东西的时候,在东西上抹点药。”
“对方有说等那拉贵人的宫女来广储司买什么东西吗?”明月问。
“没有。”小太监摇摇头,“只说不是皮子就是布料,让奴才找机会将药抹上去就行。”
“那你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明月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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